☆、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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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雨過天晴,天空中出現了美麗的虹和淡淡的霓。送走了立海大的成員,乾等人紛紛朝住處走去,眨眼間,空地裏只剩下了手冢國光和羽鳥薔薇。他轉過身,等著羽鳥開口。讓她擔心了,真有些對不住她。
要放網球部的所有人的鴿子,更是對不起一直以來並肩作戰的隊友。
她擡著頭,看著手冢。不知何時開始,羽鳥便不敢這樣直視他,到如今是多少年了?羽鳥眼中的世界突然間再次變得模糊,然後變得清晰,一滴溫熱劃過冰冷的臉頰。濕嗒嗒的碎發貼在了臉上,濕嗒嗒的裙子貼在了身上,連呼吸,都變得異常清晰。她低下頭,眼淚落在了地上。
“疼嗎?”
她問。
手冢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句——既不是責怪他魯莽行事,也不是埋怨他不顧大局,更不是惱怒他不肯放棄比賽,而是一句“疼嗎”。
手冢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痛苦,“嗯。”
羽鳥在那一瞬猛然擡起頭,又是一滴眼淚劃過臉頰,混入了頭發滴下的雨水之中。“對不起,對不起……我忍不住了。”
她轉過身低下頭,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沒什麽可道歉的,不是嗎?或者說,真正要道歉的人,是手冢國光才對。他弄哭了羽鳥,他放了所有人的鴿子,終歸是他的錯,不是嗎?手冢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是你的錯。”
“嗯。”她帶著抽噎的聲音傳來,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眼淚是止住了,羽鳥的心情卻仍然烏雲密布。等羽鳥和手冢回到旅館的時候,新海等人已經洗完澡了。新海正愁著要怎麽做飯,瞥見了進門的羽鳥,哎呀,終於找到救星了!新海上前了三步,這才發現羽鳥眼眶紅紅的,低著頭,似乎心情很不好。而隨後進來的手冢,則是直接剜了他一眼。
這倆人搞什麽啊?
晚飯時間,手冢沒有下來吃飯,圍著桌子的眾人對於新海的蛋炒飯十分不滿意,一個二個都在聲討新海。羽鳥坐在桌子前,用筷子戳著飯,始終沒有胃口吃。新海並沒有註意到她的異常,只是顧著和桃城爭論這碗飯是否合格。
“味道很好的,所以肯定合格!”新海哇哇叫著。
“是不難吃,但是這不算完整的晚飯啊!先前羽鳥做飯的時候有肉有菜有湯,你倒好,蛋炒飯?”桃城開始想念羽鳥做的飯菜了,他將視線投到了羽鳥身上,突然間哈哈大笑,“你看你看,連羽鳥都不想吃你做的飯!”
新海立馬哭喪著臉瞧著羽鳥:“羽鳥,你吃吃看啊,別不吃就否定……”
“抱歉,我實在沒胃口。”羽鳥說著,起身,“想要什麽,我去做。”
“啊啊,味噌湯。”大石率先開口,菊丸大喊“大石好狡猾”後,也對羽鳥提了要求:“來個蛋卷喵!”
“青菜也要有。”乾雙手換胸,“我記得冰箱裏的青菜是剛好夠今天的分量的。”
“嗯。”她記下了要求,迷迷糊糊地朝廚房走去。很快,菜準備好了,羽鳥看了幾眼一直空著的手冢的位置,默默地拿了一份飯菜,端上了樓。她敲了敲門,“我是羽鳥。”
門被打開了,手冢恢覆了一如既往的表情。羽鳥把飯菜交給了他,“基辛格醫生,在九州工作了。”
“嗯。”他接過飯菜,“羽鳥。”
“什麽事?”羽鳥擡起頭,勉強自己擺出了輕松的表情。不知為何,手冢竟覺得有些心痛。害得她擔心,還要讓她照顧自己的情緒,生怕她露出了不好的情緒就會影響自己的心情。到底要怎樣,一個人才會如此為另一個人著想?他想不通,卻好像又想通了些。
手冢想了許久,最終卻是一句:“晚飯後,去後院一下。”
“好。”她點點頭,隨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夜晚已經是完全放晴了,連雲也少,七月的天空繁星滿布,這是都市中所難以見到的景色。羽鳥站在了後院中,擡頭看著天,希望能找到北鬥七星。然而無論她多麽努力,還是無法找到。羽鳥並沒有放棄,仍是一遍又一遍地找著。
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羽鳥轉過身,那人身著一件純白色圓領短袖T恤,外面套著一件淡藍色短袖襯衫。“晚上好,手冢。”她率先打了招呼,手冢點點頭,“晚上好。”
羽鳥輕聲詢問:“還疼嗎?”
盡管經過了他簡單的治療,已經沒有先前那麽疼了,但是……還是疼。這些內心的軟弱之處,手冢從來不願意告訴他人。就像下午的比賽一般,明明已近疼得擡起肩膀都費力了,但是別人卻沒有看出來。
可是,他卻鬼使神差一般,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就下山去找醫生好不好?”她突然擡起頭,“不然我馬上讓基辛格醫生過來好不好?或者是我們馬上去九州好不好?”她說著說著,情緒越來越失控。手冢的眉頭深鎖,“羽鳥。”
“答應我,好不好?答應我馬上去找醫生!”
“羽鳥薔薇!”
她一楞,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心臟拼命跳著,而手卻越來越涼。她低下了頭,卻聽見了手冢的喃喃自語:“與你無關,是我的錯。”
但是,無論時光倒流多少次,這個錯,他一定會犯。
“基辛格醫生在九州?”他的語氣恢覆到了往日,簡直就像在說“你的作業沒交”一般。羽鳥點點頭,“兩個月前剛過來。”
“我會盡快過去。”他承諾道,“不必擔心。”
“好。”羽鳥擡起頭看著他,咦,怎麽又下雨了?而且……還是溫的。
微風徐徐吹來,掀動了少女的裙擺與少年的發稍。夏日的天空好美,甚至能看見銀河系。那些來自億萬光年之外的古老的星光,也許在到達地球之前,散發出光亮的恒星已經滅亡。羽鳥胡亂地擦去了眼淚,擡起頭,看著天空,“今晚天空好美。”
手冢也擡起頭,“嗯。”
驀地,一顆流星劃過天空。羽鳥連忙閉上眼,在心中默念三遍願望:
希望手冢一切安好。希望手冢一切安好。希望手冢一切安好。
手冢瞥見了羽鳥雙手合十,並且閉上眼睛的動作,他便知道她是在許願。可笑的是,流星本身就是隕石與大氣層燃燒而得來的,它靠燃燒自己,才能得到這麽美麗的光亮。流星也是一個偏執狂,寧肯燃燒自己也要發光發亮。
手冢看見她閉上了眼。
身子不由自主地緩緩俯下,呼吸聲,心跳聲,蓋過了蛙聲蟋蟀聲。
而此刻,羽鳥睜開了眼。覺得身旁的人有些怪,她扭過頭看著手冢。手冢擡頭看著天,似乎很認真在欣賞天上的星星。夜色下,誰也沒有發現他紅透的耳根。
突然間,手冢徹底理解了。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
他轉過身,頗為嚴肅地看著羽鳥。這一舉動倒把羽鳥嚇得夠嗆,手冢難道還有什麽傷嗎?還是說自己不經意間惹惱了他?不,前者的可能性遠大於後者!羽鳥緊張兮兮地看著他,“怎、怎麽了?”
“答應我三件事。”手冢第一次向羽鳥提出要求,“一、我不在的日子,替我好好看著網球部。”
“是。”
“二、請你多照顧爺爺。”
“是。”
“三……”
手冢難得地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進去,羽鳥並非沒有註意到這點,只是她選擇了靜靜地等他往下講。手冢深呼吸,竟然在調整情緒。是發生了什麽,讓他也無法承受的?羽鳥越想越緊張,不得已,只好自己也深呼吸調整情緒。
“國……”
國?國家?國民?全國?全國大賽?
“國……光。”
國光?這不是他自己的名字嗎?羽鳥剛想問“什麽意思”,卻突然在開口前一瞬懂了。驀地,眼淚居然再次落下,而這次,她是帶著笑的。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長達十多年的愛戀,終於落下帷幕了啊……
哭太多了,哭太多了……
但,不是她的錯,都是手冢的錯,不是嗎?
羽鳥薔薇用手背胡亂地擦著淚,笑著,喃喃道:“我喜歡你,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嗯。”
他伸出了右手,輕輕地把她攬入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搞到這麽晚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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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網球部的所有人的鴿子,更是對不起一直以來並肩作戰的隊友。
她擡著頭,看著手冢。不知何時開始,羽鳥便不敢這樣直視他,到如今是多少年了?羽鳥眼中的世界突然間再次變得模糊,然後變得清晰,一滴溫熱劃過冰冷的臉頰。濕嗒嗒的碎發貼在了臉上,濕嗒嗒的裙子貼在了身上,連呼吸,都變得異常清晰。她低下頭,眼淚落在了地上。
“疼嗎?”
她問。
手冢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句——既不是責怪他魯莽行事,也不是埋怨他不顧大局,更不是惱怒他不肯放棄比賽,而是一句“疼嗎”。
手冢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痛苦,“嗯。”
羽鳥在那一瞬猛然擡起頭,又是一滴眼淚劃過臉頰,混入了頭發滴下的雨水之中。“對不起,對不起……我忍不住了。”
她轉過身低下頭,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沒什麽可道歉的,不是嗎?或者說,真正要道歉的人,是手冢國光才對。他弄哭了羽鳥,他放了所有人的鴿子,終歸是他的錯,不是嗎?手冢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是你的錯。”
“嗯。”她帶著抽噎的聲音傳來,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眼淚是止住了,羽鳥的心情卻仍然烏雲密布。等羽鳥和手冢回到旅館的時候,新海等人已經洗完澡了。新海正愁著要怎麽做飯,瞥見了進門的羽鳥,哎呀,終於找到救星了!新海上前了三步,這才發現羽鳥眼眶紅紅的,低著頭,似乎心情很不好。而隨後進來的手冢,則是直接剜了他一眼。
這倆人搞什麽啊?
晚飯時間,手冢沒有下來吃飯,圍著桌子的眾人對於新海的蛋炒飯十分不滿意,一個二個都在聲討新海。羽鳥坐在桌子前,用筷子戳著飯,始終沒有胃口吃。新海並沒有註意到她的異常,只是顧著和桃城爭論這碗飯是否合格。
“味道很好的,所以肯定合格!”新海哇哇叫著。
“是不難吃,但是這不算完整的晚飯啊!先前羽鳥做飯的時候有肉有菜有湯,你倒好,蛋炒飯?”桃城開始想念羽鳥做的飯菜了,他將視線投到了羽鳥身上,突然間哈哈大笑,“你看你看,連羽鳥都不想吃你做的飯!”
新海立馬哭喪著臉瞧著羽鳥:“羽鳥,你吃吃看啊,別不吃就否定……”
“抱歉,我實在沒胃口。”羽鳥說著,起身,“想要什麽,我去做。”
“啊啊,味噌湯。”大石率先開口,菊丸大喊“大石好狡猾”後,也對羽鳥提了要求:“來個蛋卷喵!”
“青菜也要有。”乾雙手換胸,“我記得冰箱裏的青菜是剛好夠今天的分量的。”
“嗯。”她記下了要求,迷迷糊糊地朝廚房走去。很快,菜準備好了,羽鳥看了幾眼一直空著的手冢的位置,默默地拿了一份飯菜,端上了樓。她敲了敲門,“我是羽鳥。”
門被打開了,手冢恢覆了一如既往的表情。羽鳥把飯菜交給了他,“基辛格醫生,在九州工作了。”
“嗯。”他接過飯菜,“羽鳥。”
“什麽事?”羽鳥擡起頭,勉強自己擺出了輕松的表情。不知為何,手冢竟覺得有些心痛。害得她擔心,還要讓她照顧自己的情緒,生怕她露出了不好的情緒就會影響自己的心情。到底要怎樣,一個人才會如此為另一個人著想?他想不通,卻好像又想通了些。
手冢想了許久,最終卻是一句:“晚飯後,去後院一下。”
“好。”她點點頭,隨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夜晚已經是完全放晴了,連雲也少,七月的天空繁星滿布,這是都市中所難以見到的景色。羽鳥站在了後院中,擡頭看著天,希望能找到北鬥七星。然而無論她多麽努力,還是無法找到。羽鳥並沒有放棄,仍是一遍又一遍地找著。
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羽鳥轉過身,那人身著一件純白色圓領短袖T恤,外面套著一件淡藍色短袖襯衫。“晚上好,手冢。”她率先打了招呼,手冢點點頭,“晚上好。”
羽鳥輕聲詢問:“還疼嗎?”
盡管經過了他簡單的治療,已經沒有先前那麽疼了,但是……還是疼。這些內心的軟弱之處,手冢從來不願意告訴他人。就像下午的比賽一般,明明已近疼得擡起肩膀都費力了,但是別人卻沒有看出來。
可是,他卻鬼使神差一般,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就下山去找醫生好不好?”她突然擡起頭,“不然我馬上讓基辛格醫生過來好不好?或者是我們馬上去九州好不好?”她說著說著,情緒越來越失控。手冢的眉頭深鎖,“羽鳥。”
“答應我,好不好?答應我馬上去找醫生!”
“羽鳥薔薇!”
她一楞,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心臟拼命跳著,而手卻越來越涼。她低下了頭,卻聽見了手冢的喃喃自語:“與你無關,是我的錯。”
但是,無論時光倒流多少次,這個錯,他一定會犯。
“基辛格醫生在九州?”他的語氣恢覆到了往日,簡直就像在說“你的作業沒交”一般。羽鳥點點頭,“兩個月前剛過來。”
“我會盡快過去。”他承諾道,“不必擔心。”
“好。”羽鳥擡起頭看著他,咦,怎麽又下雨了?而且……還是溫的。
微風徐徐吹來,掀動了少女的裙擺與少年的發稍。夏日的天空好美,甚至能看見銀河系。那些來自億萬光年之外的古老的星光,也許在到達地球之前,散發出光亮的恒星已經滅亡。羽鳥胡亂地擦去了眼淚,擡起頭,看著天空,“今晚天空好美。”
手冢也擡起頭,“嗯。”
驀地,一顆流星劃過天空。羽鳥連忙閉上眼,在心中默念三遍願望:
希望手冢一切安好。希望手冢一切安好。希望手冢一切安好。
手冢瞥見了羽鳥雙手合十,並且閉上眼睛的動作,他便知道她是在許願。可笑的是,流星本身就是隕石與大氣層燃燒而得來的,它靠燃燒自己,才能得到這麽美麗的光亮。流星也是一個偏執狂,寧肯燃燒自己也要發光發亮。
手冢看見她閉上了眼。
身子不由自主地緩緩俯下,呼吸聲,心跳聲,蓋過了蛙聲蟋蟀聲。
而此刻,羽鳥睜開了眼。覺得身旁的人有些怪,她扭過頭看著手冢。手冢擡頭看著天,似乎很認真在欣賞天上的星星。夜色下,誰也沒有發現他紅透的耳根。
突然間,手冢徹底理解了。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
他轉過身,頗為嚴肅地看著羽鳥。這一舉動倒把羽鳥嚇得夠嗆,手冢難道還有什麽傷嗎?還是說自己不經意間惹惱了他?不,前者的可能性遠大於後者!羽鳥緊張兮兮地看著他,“怎、怎麽了?”
“答應我三件事。”手冢第一次向羽鳥提出要求,“一、我不在的日子,替我好好看著網球部。”
“是。”
“二、請你多照顧爺爺。”
“是。”
“三……”
手冢難得地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進去,羽鳥並非沒有註意到這點,只是她選擇了靜靜地等他往下講。手冢深呼吸,竟然在調整情緒。是發生了什麽,讓他也無法承受的?羽鳥越想越緊張,不得已,只好自己也深呼吸調整情緒。
“國……”
國?國家?國民?全國?全國大賽?
“國……光。”
國光?這不是他自己的名字嗎?羽鳥剛想問“什麽意思”,卻突然在開口前一瞬懂了。驀地,眼淚居然再次落下,而這次,她是帶著笑的。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長達十多年的愛戀,終於落下帷幕了啊……
哭太多了,哭太多了……
但,不是她的錯,都是手冢的錯,不是嗎?
羽鳥薔薇用手背胡亂地擦著淚,笑著,喃喃道:“我喜歡你,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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