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璃夜後退兩步看著自己的父親，項昂。

這一巴掌項昂並沒有打下去，只是揚起了手，最後又落下去了，因為項璃夜的眼神，冷漠得沒有一點溫度的眼神。

他的眼睛裏仿佛在說：看，我果然什麽都不是。

“夜兒，當時的情況我們和你解釋過，你們兩個必須留下一個，你要怪應該怪顧修暝，這是顧修暝的決定。”項昂也很無奈，當初留下項璃夜的時候他也很難過。

“必須留下一個，所以就留下了我，你們的理由是什麽？因為我乖，我乖就活該被留下來？”

項璃夜顯得有些歇斯底裏，壓抑了這麽多年的憤怒在這一刻爆發了。

這麽多年了，他第一次站在項昂的面前。

他被留下來的時候他才八歲。

項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自知理虧，將一個八歲的孩子留在異國他鄉，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而且這麽多年，他們雖然有視頻，卻並沒有這樣面對面地站著說話。

後來項璃夜已經不會和他們視頻了。

“夜兒，我們真的是愛你的，我們會接你回家的，你不要生爸爸媽媽的氣。”項昂放低姿態對項璃夜說。

“好啊，那你把項琉夜過來，讓他過來替換我！”

“這怎麽行？這不可能！”

“對，不可能，他是你們的兒子，我不是，所以就讓我在這裏自生自滅好了，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項璃夜覺得自己還在掙紮什麽呢？明明早就知道的結果，為什麽還要再說一次？

為什麽？

是讓自己再痛一次嗎？

“你們都是我的兒子！”

“放屁，項琉夜派人殺我的時候，你們在哪裏？你們是什麽態度？你們做了什麽？項昂，你別在這裏假惺惺！”

這一聲“項昂”已經充分表明項璃夜的憤怒和仇恨。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身軀瞬間矮小了很多。

因為他無法反駁！

項琉夜派人殺項璃夜的時候，他是不知道，但是事後他知道了，只不過也只是罵了項琉夜幾句，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處罰。

他以為項璃夜不知道的，可是項璃夜知道。

現在還來質問他。

項璃夜看著項昂的表情冷笑一聲，“我祝你們一家三口長命百歲。”

說完他轉身就走，走出假山的時候，他楞住了，看到了顧卿離和顧傾君，兩個人還蹲在地上，目光相撞的瞬間，一種巨大的恥辱感在他的心底產生。

他快步走開。

顧卿離馬上追上去，不過也只是追上去跟在項璃夜的身後，她沒有說話。

在聽到那些對話的時候她是懵的，處於震驚中的她連反應都忘記了，在看到項璃夜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不要跟著我！”項璃夜回頭沖顧卿離吼了一聲。

顧卿離直接上前兩步抱住他，“阿璃阿璃阿璃……”她叫著他的名字，不敢他怎麽掙紮都緊緊地抱著他，很緊很緊，“阿璃，對不起。”

她不知道他受過這麽多的苦，他不知道他心底有這麽深的一道傷。

對不起！

“顧卿離，我們分手了，你放開我！”項璃夜的聲音有些疲憊，不是怒吼，而是一種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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