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便趁著早上清新的空氣出發了。

早市上人是極多的，真的很擠，雖然家裏人說了在路口可以等到公交車，但是，真的等到的時候，根本擠不上去。

一群漢子倒不好與老人和上學的孩子們去擠的，一時間不知所措的傻站著。眼睜睜的看著車子開走了。

“……那個車子，好像是蒸汽機的吧……”一人對阿水道：“上面是透明的，應該是玻璃，能看到車裏的情景呢。”

裏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背著書包的孩子們，還有要去買菜的老人家，或是去上工上班的人。

看著都擠的慌。而且車子開在人群中，比人走的還要慢。

阿水道：“不如走過去得了，也就費點腳力的事。”

眾人都應了，走往內城走去，剛進內城，就被這平整光滑的路面給震住了。

阿水看著兄弟啞然的樣子，便道：“這應該是水泥路吧……”

“應該是……”一個弟兄蹲下來摸了摸，道：“真平整，真光滑，比青磚路還要好，比青石板路還要平，好打掃，平整不顛，這多好的路啊……”

正感慨著呢，後面的人看著他們站路中間，便道：“往兩邊走，別攔在中間啊……沒看到後面有車來了呀？！”

一行人跟土老帽似的，往路邊上站了，還沒站平呢，只聽到一群青脆的鈴聲，有幾個紡織廠的女工帶著咯咯的笑騎著一個奇怪的兩個輪子的車子飛一般的過來了，一面騎一面道：“……前面的讓一讓了，讓一讓了，趕著上班……”

“……這是什麽東西？！”眾人目瞪口呆，呆滯的看著一群車子飛一般的騎過去了，那姿態如同燕子一樣輕巧，很快就不見了蹤影，混入人群和車流之中了。

這車子騎在這種路上，真的是一點都不顛的呢。

一個兄弟道：“好想也買一輛回家騎啊……”

其它人也眼饞的搓了搓手，旁邊一個挑擔子準備去賣吃食的人笑了道：“那車子可不便宜嘞，再者說，一個大老爺們學那個也不容易，摔起來不好看……”

“兩腳一蹬，我看挺簡單的呀……”阿水道。

那漢子搖著頭笑了笑，也沒言語，哼著歌去擺攤了。

“……”阿水道：“難道是有什麽竅門不成？！”

一行人往醫院方向走，不時的看到一輛輛的車子騎飛過去，眼中全是驚嘆。

“才幾個月沒回來，晉陽的變化更大了……”一個弟兄抹了抹額上的汗，道：“到夏日了，太陽還沒出來呢就悶熱起來……”

“夏天就挺好的，夏天了，水軍就可以常下水練兵，”阿水道：“夏天的蔬菜和果子也多。”

“昨晚我娘子說晉陽已收了一季草稻了，”弟兄道：“說是將田肥個十來天的，就能馬上種上第二季，趕在秋裏，又是一季收上來。”

“現在晉陽好像鼓勵商人們開廠，稅收免收三年呢，還有各種技術和人才支持，現在有不少商人已經開始在競標了，說實話，在外面跑商的雖然掙得多，但多少有點不安全，不說遇到歹人，只是風吹日曬的都怪不好受的，若是能做個實業，倒也是不錯……”

“都有哪些廠要開啊？！”一個人問道。

“好像有各種小廠吧，我到時候打聽打聽唄，不管咋樣，廠子多了，以後就有了更多的地方能去上班，你說以前哪有這種好事去……”

眾人嘰喳著一面說著一面看著路上的變化，一面說著開廠子的事。

“我爹說好像有什麽杯子廠，鏡子廠，水壺廠之類的就有不少開起來了，據說現在一面鏡子，也就四十來文錢出售，不是像以前一小片就一面賣個天價的，而是一整面，可以安在墻上的，現在哪家新婚不備個鏡子都不好意思說媳婦，還有那玻璃杯，雖然沒有名窯出來的瓷杯檔次高吧，但是普通人家用著就挺好看的，也就幾十文一套，還有其它的廠子就更多了……”

“開廠還免稅三年呢，這個東西銷量大的很，造出來，轉手其它商人運到各地去賣，又能多賺不少錢，造出來就不愁賣的……”

“是啊。”

“不過倭人也在湊熱鬧是怎麽回事？！”一個漢子道。

“倭人？！晉陽有倭人？！”

“有，怎麽沒有，昨晚孩子們說那些倭人好學的很，天天蹲學校裏跟他們學呢，一個個的大人跟個小孩子似的蹲在教室裏，趕都趕不走。最近也在湊熱鬧說要開廠子，不過聽說對他們沒有免稅政策，現在晉陽的商人煩他們的很，哪哪都有他們……”

阿水對戰事有著天生的敏銳，聞言皺了皺眉頭，道：“不遠千裏而來，只是為了開廠子？！”

其它人道：“可能是為了賺錢吧……”

阿水道：“胡人呢？可有說開廠的？！”

“好像是說胡人對免稅挺有興趣的，後來一聽說不優稅，他們就沒興趣了，他們是馬上的民族，只怕更習慣於兩地跑吧……”一個漢子笑道：“其實胡人怪好相處的，只要不惹毛他們，基本上跟我們也一樣，除了長相糙一點又有啥，就是真惹毛了，打一架，喝頓酒事就過了。”

“說起來，倭人好像挺陰的，得罪了他們，他們還笑呢，打一巴掌了，他們將臉另一側給你打，看上去怪瘆人的……”

“以後看到他們有點防備心，”阿水道：“有氣了，真打一架的人，都不會放在心裏，事過也就過了。當時不動聲色，事後放到心裏去的才可怕，咬人的狗不叫！”

眾人忙道：“記住了，大哥。”

“四天後我就要去雍城，你們別去了，”阿水道：“好好呆在家，幫我照顧一下我的家人，你們也陪陪你們的家人，尋一門營生好好過日子，別固執，此去不是那麽容易，是去打仗，隨時會沒命的，你們一家子老小都指著你們呢，萬一有個好歹，叫他們怎麽辦……”

“大哥……”眾人楞住了，道：“我們願意跟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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