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寫寫畫畫，在書房裏烘著暖氣，漸漸忘我，到底是做熟了的東西。所以，圖紙於她來說並不難，難的只是怎麽初級實現它。尤其是電力這個東西，怎麽發展，還是一個大的問題呢。

馮璋走來走去，依舊繞回來了。他獨自一人行至巷子中時，突然一躍而起，到了院墻之上，那只一直靜臥著不動只嗅聞的貓見到他吃了一驚，炸毛一般，輕輕一落便躍了回去。

馮璋心中染上一股戾氣，掌中帶了殺意，想也未想就追了過去。

兩人與光影幾欲化為同體，讓所過這人都以為只是過了一道強風。

馮璋終於在城外的樹林裏將它給堵住了。

那只貓喘著氣臥在地上，警惕的看著馮璋。

馮璋的目光很冷，掌中蓄著力，道：“鬼鬼遂遂在林家院落偷看多久了？！”

貓不吭聲，眼珠之中帶著綠光，爪子緊張的刨進了雪地裏，十分緊張的摳著，它一路所過之處，皆踏雪無痕，與天地同息，也不知在林家院子裏偷看了多久，若不是馮璋今天偶爾看到，只怕也發現不了。

貓看出他有殺意，便緊張的弓著背，警惕而防備的看著他，想逃卻心知怕是難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馮璋眼眸之中全是殺意，道：“滕蛇？！”

“喵喵喵……”貓突然發出巨大的嚎叫聲。馮璋掌風掠過，那貓就被他給打散了，消散於空氣之中。

然而，卻有一道冷哼的聲音響起，道：“……轉世為人，還是這般討人厭！”

“有本事露出真面目來，不要鬼鬼遂遂！”馮璋知道這貓只不過是他的神識凝結，不是本體。

“你現在不過是個區區人類，也妄想見到本神？！”那聲音略有些尖利，顯得刻薄，冷笑道：“眼光倒是不錯，竟然能與天道寵兒一並長大，本神告訴你，那丫頭是本神的……”

馮璋眼中積蓄著戾氣，緊捏了拳頭，殺意從他身上蔓延出去。

“生氣了？！”滕蛇笑嘻嘻的道：“……你運氣真好，轉世投胎，竟然能與那丫頭一起長大，可你知道她的來歷嗎？！”

見馮璋不答，他便嘲笑道：“所謂的殺神也不過如此，看你現在以區區人類之身如何與本神爭。待她長大，本神要將她抓來煉丹，嘻嘻嘻。殺神，你能耐我何？！”

見馮璋臉色不善，眼神狠戾，那笑聲卻越發猖狂，卻漸漸的消匿於無聲了。

馮璋滿身肅殺，在樹林裏站立良久，才慢慢平靜下來。

來歷？！

馮璋不知，他只知道，以路遙的區區人類靈魂來到這裏，絕非是偶然。是天道，讓她來的。

她不過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類靈魂，為何，滕蛇卻緊盯著路遙不放？！

難道路遙真的有七竅玲瓏心嗎？！

馮璋的手漸漸握的緊了，有些東西，只怕是他現在還不太懂的。但是，若是天道要為難遙兒，也要問他馮璋肯不肯！

他又慢悠悠的踱步到了林家院子裏，到家的時候，人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

他的心突然有點憂慮，走到書房的時候，略有點遲疑了。

“是璋兒嗎，快進來……”路遙喚他。

馮璋推門進去了。

路遙拉住他的手，道：“怎麽這麽冰？！”

馮璋心頭一熱，心中的擔憂去了大半。

王謙道：“我去看看林兄弟，你們說話。”說罷便貓到廚房去了，暗忖這小子走路沒聲的，人進來，連他都沒聽到。

“遙兒……”馮璋專註的看著她，道：“你可怨我？！”

他看著路遙的手停頓了一下，道：“這幾天，我以為你會來追問我，責怪我，可是你什麽都沒問，可我知道，你不問才是與我生份了。你又很怕你什麽都不問。這些事怕成為你的心結，與我有了隔閡，所以，我來了。遙兒，我所做的事，你雖然什麽都不知道，可你是個聰慧的，猜也該猜到了，我怕與你說清楚，卻又更怕你明明猜到了一些，卻什麽都不問，遙兒……我……只有你，我的身邊只有你了，你千萬別與我有了隔閡，好不好？！”

路遙道：“你身邊還有阿金他們，有很多人……”

“不一樣的，你與他們都是不一樣的……”馮璋喃喃著道，“你怨我麽！？”

路遙頓了一下，沈默了一瞬，道：“怨你做事極端，可是，除了你的方法，我也做不出有效的其它法子來，沒有辦法，只一味慈仁，只會害你無所適從，害你左右搖擺，而不堅定，是亂之本。所以，我並不怨你，只怨我，並沒有什麽其它的好辦法。你好不容易才創造這樣的一個晉陽，我不能因為一點軟弱，而毀去這一切的根基。”

馮璋見她直言，便心知她未與自己生份，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氣，“遙兒，無論我做了什麽，那些死去的人，只是因為該死，所以才死的，而我也從未忘記過你教我的一切。那些為我們犧牲的人，我也會記在心裏。我沒有忘，從來沒有。”

“那就永遠不要忘記我教你的一切，”路遙道：“要心中有百姓，此生此世都不能忘。”

“嗯。”馮璋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你教我的，我從來不忘。”

“璋兒……”路遙看著馮璋，道：“這是一條不歸路。如果要做，就做下去吧，直到有一天，你可以撐起一片天空，讓這些普通百姓都過上好日子，我會與你一起努力，可好？！如果這些犧牲是必要的，那就讓它變成不得不為的勳章。那些人……”

路遙動了動唇，道：“如果是該死的，我也不過問。我相信你。”

馮璋專註的盯著她，見她低著頭，便握緊了她的手。

“世上的事，有了一面，便不會有另一面，我不能兩面都要，這是貪心……”路遙道：“所以，雖然極端，可你堅持，那就堅持下去吧。我也知道這有些殘忍，但卻是最快最快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率，最小犧牲的辦法。還是最快穩定人心的辦法……所以，我不怨你，以後也必不會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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