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也不與他糾結這個，道：“他去做什麽？！”

“自然是帶公主回來，”王縣令道：“當初請兩位王爺來，主要是公主的推薦，信中提過這麽一兩句，主子便當了真，又尋思到兩位在京中的勢力，想著能用上一用，也是好的，只是，局勢一變，主子便顧不上了，什麽也顧不上了，只身進了京，”

“只身？！”成王略驚住了，道：“雖然魯莽，可是馮璋也確實是個有擔當的人。”

寧王道：“愚蠢行為，一旦被人發現，他不是死定了嗎？！你們也能放他去？！”

王縣令笑了笑，不說什麽，似乎並不發愁。

寧王見他這樣，又冷笑道：“哪裏是請我們來，是劫才對，不遠千裏把咱們劫來，原來不是惜才，而是有這個用處，現在也用不上了，看來是不稀罕咱們是了，也對，晉陽是什麽地方，人才到處遍地，自然不稀罕咱們。”

“王爺說笑了，兩位的本事，公主都是誇過的，只是看王爺願不願意效勞罷了，若是不歸心，強迫二位也是不成的，所以順其自然，若是兩位想通了，求之不得！”王縣令道。

寧王道：“不放我們走，說什麽都是虛的。”

王縣令只是笑。

成王的關註點卻在洛陽身上，道：“是我低估了城主與公主之間的情誼。”

“是，王爺所料不錯，”王縣令道：“對城主來說，為了公主的命，他可以放棄任何東西，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的吧，如果為了寧王，王爺不也會這麽做嗎！”

成王笑道：“所以才說馮璋可貴，小小年紀，已有如此大的擔當。”

“不止是有擔當，還有胸懷，”王縣令笑了笑。

成王看著王縣令，道：“縣令認為城主魯莽嗎？！”

“魯莽！”王縣令道：“自然是魯莽的，可是，也是最可貴的，這世上，這史上，奸猾之主，何其多，可是城主不一樣，他不想辜負的人，一定不會辜負，君待臣以誠，臣唯事君以忠，以命而已。城主這樣的人，令人心折。”

“沒有後備方案！？只是魯莽罷了，萬一他死在京城，你們有後備預案嗎？！”寧王冷嘲道。

“自然有，”王縣令的眸很亮，道：“兩位王爺不是在這裏嗎？！”

“什麽意思？！”寧王還沒明白過來，怔了怔，看著成王，又看著王縣令。

成王卻嘆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來了晉陽，總覺得有哪裏想不通，原來是打算將我們二人架在火上烤啊……”

“權宜之計，若真是遇著了危險，為了晉陽的百萬軍民，不得這麽做，到時候，只怕要委屈王爺了，還請王爺配合，當然，不用這應急方案是最好的，對王爺也有利……”王縣令笑了笑，真用了，到時候，以他的護主心態，定然是會殺了成王的。

“你確信他會回來？如果真死了，我真的占了晉陽呢，你沒想過這種方案？！”成王道：“你怎麽就確信他一定會回來？！”

“想過，自然是想過的，城主的意思，成王想必也是明白的，但咱們這些做屬下的，實在無法輕易變節……”王縣令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成王覺得脖子有點發涼，道：“攔我做了擋箭牌，以後呢？！殺了我，你又怎麽收拾殘局，立誰為王？！”

“公主！”王縣令道：“城主哪怕是死，也一定會安全的將公主送回來的。”

寧王聽的有點明白了，卻又不是太明白。

成王道：“你竟有如此魄力，立一個女子。是他的意思嗎？！”

“城主沒有這麽說過，”王縣令道：“可是我了解城主，若是他真的死了，公主也明眼於天下人面前，他必希望公主有反擊敵人的能力。成王以為，以公主的資質，為王，有何不可？！”

寧王道：“自古以來，沒聽說過哪個女人能打下天下的。就算是武則天，也是建立在唐的芯子上，做了周的殼。”

成王卻沒說話。

寧王可能也意識到這話說的魯莽了。

成王思索了一下，道：“最近觀晉陽城中諸事，深切有感，如若她要成事，有這個決心，的確有一擊之力的，可惜心太軟，怕是會功虧一簣，說她能統一天下，我不怎麽信，但她若偏於一隅，為一方王侯，她有這個能力。”

“就她？！”寧王萬料不到成王竟對路遙的能力評價如此之高，他嘲諷道：“發瘋還差不多，她怎麽可能做得到？！”

成王道：“給你一年時間，你模仿著晉陽，再建一個，你建的出來嗎？！”

寧王一聽這話，憋住了氣。

成王道：“而她是創造了一個，她加上馮璋，創造了一個。”

王縣令笑了笑道：“成王是明白人，都說英雄惜英雄，難怪公主評價極高，就連主子也對你萬分推崇，到時候少不得要成王出來主持大局了。”

成王苦笑一聲，道：“只怕上去了就活不成了。”

“那咱們一並希望主子和公主早些回來。平安的回來。”王縣令笑道。

成王道：“我不是什麽英雄，馮璋與路遙才是，這兩個人聯手，天下，不過是他們的掌中之物罷了。”

王縣令哈哈大笑，道：“所見略同啊，我也這般以為。不過不能驕傲，天下想要拿下來，還是需要很多力氣的。就算天下民心歸附，可是天下也有很多的頑固，在吃飽之上，更在乎氣節，寧餓死，也不屈節之人，這種多得是，此時說天下，為時過早了……”

成王苦笑了笑，道：“縣令大人謙虛了，晉陽臥虎藏龍，有大人這般無數掏心掏肺的人幫他，有什麽做不成的？！就算是北廷南廷的臣子，有才者，比大人慧者多的是，可是沒有人能像晉陽的大臣一樣，竭盡全力，毫無私心的付出，這一點，誰又比得上？！人最難的，是克服私欲，而晉陽城中，私欲之上，所有的人仿佛都有了一個公的東西，無法超越。此生，見過一次，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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