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肯依附，孤自然能破格錄用女子為官，為侯，賜封地，賜侯爵，封女王也無不可……”太子道。

林侯爺一怔，便道：“殿下心胸寬廣，常人所不及。”就連陛下也沒這樣的氣魄。

“可惜她不肯依附，又能有什麽辦法？！”太子嘆道。

“臣認為，若不能用，便一定要殺……”林侯道：“七個月，八十多萬兩，多令人驚奇的數字，一國之政稅收一年才有多少，她，實在太驚人了，況且，只怕還有所保留，不管是本事，還是錢財……”

“八十多萬兩，誇張，只怕她掙的遠遠不止這個數，”太子也這樣認為，道：“……如此才子，倘若殺了，甚是可惜。”

“殿下不可心軟啊，當年曹公為何非殺楊修，同出一理。”林侯道：“倘不能為用，反生事端，況且，她身上的秘密的確是很多，就怕晉陽的事，與她真的有關。”

“那王謙如何？！”太子道：“舅父試著拉攏過他嗎？！”

“拉攏過，可他不是裝傻，就是裝聽不懂，十分滑手，一副精明市儈之相，”林侯道：“絕不是個簡單的，能教出兩個八歲的如此逆天的弟子的人，他所屬於的天演門，只怕很不簡單。可惜查了查江湖上，只剩傳說，其它的卻連邊也摸不著，實在無奈……”

“師徒二人能鬥倒太後之人，豈能簡單？！”太子定了定神，道：“晉陽呢，可有什麽其它消息？！”

林侯壓低了聲音道：“晉陽有一個大商人，姓郭，是晉陽城中的一個商行，他在做軍需生意，涉及到糧草，軍械，馬匹，布，藥材……什麽都做，只要賺錢，沒有他們不做的生意，現下各地來往的商物都往晉陽湧去，軍需生意幾乎被他壟斷，而且他們與漕運有關，朝廷的商船，軍船，他們說搶就搶，最麻煩的是，他兩邊都做，兩邊都掙錢，南廷那邊也頗依賴他們的供給。實在是個麻煩，刺頭。”

太子皺了皺眉，暗忖這行事倒有點得路遙的真傳，難道是她在背後指點。

“臣也讓人去試探一二，他們說，晉陽不站隊，只想居中，只對掙錢有興趣，其它一概不管，誰輸誰贏都不在意，只要咱們不對晉陽動兵，它永遠都是中立的……”林侯道：“這明顯，已是威脅了，只要南北廷一日不分出勝負，晉陽只會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難對付，除非南北朝廷同心協力，才會將它鏟平，臣擔心啊，再這樣發展下去，晉陽，氣候已成……”

“孤又何嘗不擔心，可是南北對峙多年，又是解不開的死局，統一陣線，這可能麽？！”太子道。

林侯道：“有可能，只要殿下坐上那個位置。路懷德恨的是陛下啊，混戰這麽多年，也該握手言和了，現在的局面，誰也討不了好，誰也吞不了誰，只能坐看晉陽之勢越來越大，實在不妙……”

林侯所指，太子又怎麽會聽不懂。

他沈默了一會，道：“還沒有非走這一步的時候。”

還沒到火候，林侯想。但太子猶豫了，說明並非不想，而是現在不能。

看來，他還是要加一把火，不過慢慢來吧，太子既有此念，總有一天會這麽做的。

“是時候尋找同盟了，殿下文幬武略，還需要一些兵部的支持。”林侯道。

太子道：“哪有那麽容易。”

他略過此事不提，只問道：“拜神教呢，最近有什麽動靜？！”

“拜神教占了西北大部分的城池，如今那裏的居民，被殺的被殺，流竄為寇的也有，奔襲前去晉陽的也有，晉陽城不大，可占據地利，人口只怕得有幾十萬人之多，現在在擴外城安置流民，另有修運河，修河之人數，又是一筆龐大的力量，此情此景，只有史書上才有……”林侯微微不妙的道。

“拜神教不過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懼，可是，晉陽，讓孤十分擔心。”太子道：“先緊盯著吧。”

“還有宗室中的幾個不安份的，”林侯道，“要不要打壓一番，他們在背後可是小動作頻頻。”

太子冷笑一聲，道：“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先放過他們，現在不是清算的時候，倘若一得勢便如此而為，父皇會怎麽想，比起失去聖心，孤背後不大清靜也不是多麽大不了的事。”

“殿下能屈能伸，實屬難得，”林侯道：“上次太子遇刺，只怕他們會故計重施。太子殿下還一定請小心。”

“我知，”太子定了定神，道：“他們所能用的也不過是這些小醜手段罷了。他們連朝堂都入不得，還能有什麽出息。”

“臣只是怕太子殿下會失了聖心。”林侯道。

太子臉色微微一變，這話是說，若是路顯榮默許，就能任由那些人來殺自己嗎？！

“若真是如此，孤也不得不反擊了。”太子道。

林侯低下頭想，遲早有這麽一天的，待太子登上帝位，他才能真正的安心，否則，所有不利的因子，都是懸在頭頂上的刀，說不定哪一天，一個不慎就落下來了。

太子道：“就連後宮也不安寧，多事之秋……”

而此時的路顯榮卻喝了許多的酒，他晃晃悠悠的來到了榮華宮，一直搶入殿內，宮女戰戰兢兢，卻還是攔在他腳前請安，道：“參見陛下！”

“滾出去！”路顯榮說踹就踹，毫不留情，然而他的眼神卻是死死的盯在如貴妃身上的。

宮女發出一聲哀叫，擔憂的看了一眼殿內方向，爬也似的出去了。

“林如沁！”路顯榮道：“你敢不敢說出一句實話，路遙她究竟是不是你生的女兒？！”

如貴妃明顯的感覺到了他醉意滔滔，她擰了一下眉頭，厲色看著他，道：“不是我生的，難道是你生的，沒想到陛下還能有婦人之功能，不僅可為天下之父，還可以天下臣民之母，真不失為父母天子。”

“牙尖嘴利！”路顯榮冷笑道，“你不說，朕總有辦法讓你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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