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審計空邀請了十幾個熟悉的朋友，開了個小型的生日party。

審計空原本不想折騰，可審媽媽和路之行路之遠極力主張，生日嘛，重要的是家人朋友和自己開心，審計空無所謂開不開心，那就讓他們開心好了。

來的人中，除了簡易，陸星，路之行和路之遠，還有一些其他從小認識的同齡人，或者一起在國外上學的人。

“Himan，what'sup！”一個戴著花頭巾的黑怕boy熱情地跟審計空撞了下肩膀。

“Aright。”

黑怕boy摟著審計空的肩膀，笑嘻嘻道：“我剛寫了首歌，你幫我編個曲唄。”

“不幫。”審計空拒絕地幹脆利索。

“Why？”黑怕boy攤開手：“我們不是好同學嗎？”

“對你的歌沒有感覺。”

黑怕boy表情很受傷，路之行和路之遠哈哈大笑：“奧利弗，我們就說空哥不會給你編的吧。”

奧利弗悻悻然地坐下：“是嘛，當明星啦，擺譜了。”

“你少陰陽怪氣的。”路之行擡起胳膊撞了下奧利弗：“你不是去年參加那節目被淘汰了，少酸我們。”

奧利弗感慨：“是啊，我爸又不跟你們爹地似的，全力出資支持你們的明星夢，我爸巴不得出資給我淘汰呢。”

“出資…什麽？”路之行摸不著頭腦。

“嗐，行了，你小子還裝呢？要不是你們老子給你們砸錢，你以為就憑你倆這大傻和二傻能有那麽多粉絲？”奧利弗促狹一笑。

路之行和路之遠楞住了。

審計空擡眼看他：“你從哪兒聽說的？”

奧利弗揚起下巴指指不遠處的人：“檀悅啊，他之前不是說跟你們一起出道的嗎？後來不是被人擠下來了，但聽說他現在也簽公司了，經常參加各種活動呢。”

審計空瞇眼看過去，檀悅正在跟幾個女生聊天，聊的蠻開心的。

奧利弗沖他招手：“阿悅，過來！”

檀悅看過去，聳了下肩膀，邁著懶懶的步伐走過來：“呦，這不是我們今天的壽星嗎？”

審計空幽幽看著他。

“這倆小白癡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出道，”奧利弗看著雙胞胎，幸災樂禍地笑：“你給科普一下唄。”

檀悅瞪他一眼：“你酸誰呢？”

奧利弗看熱鬧不嫌事大：“阿悅，不會是你家錢給少了，所以你才沒出道的吧？”

檀悅眉頭一皺，不客氣道：“奧利弗，咱倆五十步笑百步，好歹我現在簽公司了，你呢？你爸同意你進娛樂圈嗎？”

奧利弗被噎住了，他悻悻然地摸摸鼻子：“哼，開個玩笑都不行嘛？”

說完，上一旁找熟人聊天去了。

檀悅嗤了一聲：“長舌婦一樣！”

路之行問檀悅：“他說的…是真的？”

“真的啊！”檀悅沒好氣地看了眼路之行：“你爸沒告訴你嗎？原定的出道位就是我們幾個，誰知道半道殺出來個草根！白砸了那麽多錢，我媽差點給我罵死。”

他像是拍晦氣一樣地拍拍袖子，看向沈默不語的審計空：“誒，怎麽不見你們隊長？哦…我知道了。”

檀悅似笑非笑道：“你們不合吧？也是，你們是混日子的，人家是過日子的，經常互相嫌棄吧？”

“誰嫌棄…”

“哦…說起來，上次他知道你們的真實情況後，臉色可嚇人了。”檀悅回憶道：“你們那個經紀人還給他介紹金主來著…”

“哪一次？”審計空驀地出聲。

檀悅被打斷話，他皺眉想了想：“哪一次…我哪記得那麽清…”

“是洛斯達晚會那次？”審計空問。

“好像是吧。”

鄭驚就是那天知道他們的真實情況，審計空也是那天回國的。

審計空想象不出鄭驚知道真相時有多憤怒，鄭驚留給他的印象，只有回宿舍後的理智和冷靜。

怎麽會有這麽憨批的人！

還有…李基給鄭驚介紹金主？審計空眉頭緊蹙，他轉身離開，剩下路之行和路之遠纏著檀悅問個不停。

收到審計空的電話，李基有點出乎意料，畢竟這位怎麽看也不像是會主動聯系他的人。

“餵，小空，什麽事？”李基正在愜意地度假。

“你給鄭驚介紹金主了？”審計空沈聲問。

李基心裏一咯噔，“你知道上次元旦晚會的事了？”

上次元旦晚會還發生事了？

審計空一陣窩火，他還沒來得及質問，李基就開始解釋了：“我是真沒想到洛斯達的張總會看上小驚，我一開始就是想給他介紹資源，誰能想到元旦那天常總直接就把小驚帶走了，幸好後來沒事，小驚…又出什麽事了？”

“沒出事。”審計空木得感情地開口：“以後別再給鄭驚介紹什麽亂七八糟的人。”

李基訕訕道：“那我肯定不會了。”

掛掉電話，審計空回身，看見了幾步外的簡易和路之行幾人。

路之行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空哥，我覺得隊長好可憐。”

陸星撓撓頭：“有點內疚。”

看來都知道了。

路之遠哭喪著臉：“我爸沒告訴我，我以為真有那麽多人喜歡我呢。”

“叔叔不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有心理負擔。”簡易捏捏他的肩膀，安慰：“你倆討人喜歡也是真的。”

他安慰好路之行和路之遠，看向審計空：“其實我從一開始都知道。”

審計空：“我聽說了。”

“你不想留在娛樂圈。”他看著簡易：“為什麽突然想進來？”

“審計空，我們這群人，一生的成就會很難超過父輩。”簡易笑得有些無奈，他摘掉眼鏡揉著眉心：“所以我想選擇我父母沒有接觸過的娛樂領域，但僅憑理論是不夠的，我想接觸這個行業的真實，這也是我參加那個節目的初衷。”

“至於牽連到鄭驚，並非我所願，我雖然有點內疚，但不會內疚很久。”簡易重新戴上眼鏡：“畢竟，牽連到他的同時，你們幾個是實打實地獲得了好處，不然你們現在也和那些人一樣，拿著高學歷，卻難以獲取認同感，一輩子活在父母的光環下。”

“你不想活在他們的成就下，卻也用了他們的人脈。”審計空淡淡道。

簡易一挑眉梢：“有資源為什麽不用？”

“這種情況下的真實是你想要的真實嗎？”審計空反問：“還是說，你只是例行公事地體驗一下藝人的生活。”

“你敢放棄一切，去接觸底層的真實嗎？”審計空緩緩道：“如果不敢，你現在了解的真實，只是在為加入像常利平那樣的人做準備。”

簡易眉心微蹙：“你敢嗎？”

“我也不敢。”審計空如實道。

“但有個人敢。”

這個人是誰，幾個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我對他的世界很好奇，審計空想。

Party還在繼續，審計空跟陸星在電視前玩游戲，突然，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審計空把遙控扔給路之行：“先替我玩著。”

審計空走到庭院裏，夜晚的水塘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他接通視頻，卻發現對面一片漆黑。

“嗯？”

“空哥，你看到了嗎？”鄭驚的聲音在一團黑漆漆的環境裏響起。

審計空努力觀察著屏幕：“什麽？”

“星星啊。”鄭驚正拿著手機對著夜空，山中的冬夜，星星格外明亮。

“烏漆墨黑的，看不到。”審計空如實道。

“看不到啊。”鄭驚有點失望，他點開前置攝像頭，審計空的手機屏裏出現一張鼻尖凍得通紅的俊臉。

鄭驚抽了口冷氣，笑笑：“我一會兒拍給你。”

審計空問出自己的疑惑：“你怎麽跑到山裏去了？”

“我之前參加了一個公益基金會，這邊的志願者過年都回家了，我過來幫忙。”

“跟家裏吵架了？”

“沒，哪能天天吵呢，”鄭驚笑著說。

審計空問：“他們同意？”

“可同意了，其實做公益這件事算是我家遺傳，我爸小時候就被我爺爺帶著參加各種公益活動，我小時候也被我爸帶著跑東跑西的。”鄭驚搓搓手背，開玩笑：“其實出來也好，省得跟他們吵。”

審計空笑了：“不是說不吵的嗎？”

“嗐，我家除了我和我媽，都屬炮/仗的，”鄭驚翻了個白眼：“每次回家，和平不了一天，我就要跟我爸吵，再給我妹吵，我妹還跟我爸吵，等去見我爺爺了，再給我爺爺吵。”

“在那邊多久？”

“起碼要等到下一批志願者來，嗯…二月中旬左右？”

“那裏好玩嗎？”審計空問。

鄭驚四周看看：“基礎設施挺完善的，沒什麽好玩不好玩的，但每天事情挺多，不無聊。”

“你來娛樂圈發展，你爸是不是不同意？”審計空主動提起。

“嗯。”鄭驚自然而然地回答：“他希望我按照他規劃的道路走，就像我爺爺給他規劃的一樣，雖然一帆風順，但我不喜歡，然後他就惱了唄。”

“你媽媽呢？”

“我媽原本不同意，但我爸對我的態度太惡劣了，我媽就轉向支持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審計空緩緩問：“你做飯是那時候學的？”

“嗯，那時候要上學還要當練習生，住家裏不方便，我就住公司宿舍了。”鄭驚翹起小尾巴：“練習生也沒多少工資，生活得精打細算。”

“你家裏沒給你生活費？”

“給了，但我沒要。”

“為什麽？”

“那我要是要了，跟我爸吵架時多沒底氣！”

“……”這人是憨批嗎？僅僅為了吵架有底氣？

鄭驚洋洋得意道：“我還在酒吧駐唱過呢。”

審計空覺得鄭驚越發奇幻了，他好奇：“你…那時沒成年吧？”

“公司前輩看我窮，給我介紹的工作。”鄭驚嘻嘻一笑：“誰讓我人帥還嘴甜捏～”

這憨批。

審計空有種自家孩子真有出息的感覺，他懶懶地嗯了一聲：“真棒。”

“……”鄭驚突然語塞，半天才憋出一句：“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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