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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霸總公主與小白花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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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依舊殺死了我—

藏匿在幹枯的森林之中,侍衛們放出小鹿,國王射出第一支箭,得到今天的第一只獵物。

狩獵正式開始。

按照慣例,莉莉婭是不去真正參加狩獵的,當然她也沒太多能力去參加狩獵——

那些騎術射箭,她學習的並不精通。

雖然比芝卡帝國沒有在這方面苛刻,也安排了大課讓她進行學習,但莉莉婭在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色以後,便走起了嬌弱路線。

騎術課對她來說更像是與朋友們親密交流的一種課程。

但無所謂。

她來比芝卡又不是為了成為一名優秀的士兵。

她只是,來聯姻的。

為了嫁一個有權有勢的好男人。

僅此而已。

但站位的時候,她並沒能像以往那樣站在赫爾斯身旁——

三王子已經有了王妃。

神父昨天又警告過她。

莉莉婭不敢在神父警告之後,還如此囂張,只能遠遠地看到赫爾斯與愛麗絲交談了幾句。

看不清他們彼此的神色。

也不知道內容是什麽。

按照以往,莉莉婭是不會太過在意的。

她在赫爾斯心裏是特殊的。

只要鐲子的主人沒有出現,她就永遠 是特殊的!

可偏偏,就是如此巧合。

愛麗絲竟然就是鐲子的主人!

就是曾經溫暖了赫爾斯的女孩。

這讓她如何放心赫爾斯與愛麗絲單獨相處?

哪怕僅僅是簡單的一句話。

也讓莉莉婭猶如驚弓之鳥。

她望著愛麗絲。

鉑金色的發絲。

湛藍色的眼眸。

還有那赫爾斯最喜歡的!

誘人的酒窩。

這些都是她與愛麗絲重合的色彩。

怪不得。

怪不得赫爾斯會將她錯認。

她笑的時候,會有一個極其淺淡,甚至很難註意到的梨渦,赫爾斯所喜歡的梨渦。

那並不是真正的喜歡。

而是將他對愛麗絲的喜歡轉移到了她身上。

莉莉婭心中猝然浮現一個想法——

赫爾斯在她身上,找尋愛麗絲的影子。

他把她當□□麗絲的替身!

莉莉婭按捺不住地怒火中燒,掌心又掐出了好幾個月牙。

她在心中想:

要放棄嗎?

真的要放棄嗎?

明明即將要唾手可得了。

赫爾斯已經對她情根深種了。

要在這個關口仿放棄嗎?

況且。

赫爾斯連愛麗絲幼年時的模樣都記不清楚,這能有多深的情意?

是她陪赫爾斯走過十年的歲月。

這些都是他們共同經歷的。

赫爾斯難道就不在意這十年嗎?

難道不念一點點的情意嗎?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嗤笑。

莉莉婭擡頭。

是艾琳。

她仍然是倨傲神色:“收收你臉上的嫉妒吧,三王子和三王妃的關系可好著呢。”

這句話說的有些心虛。

畢竟三王子身體不太可。

一般這樣,再幸福的情人,生活質量也得下降一半。

至於三王子與三王妃這種政治聯姻,本來就沒多少感情的。

那就更沒啥溫馨日子了。

但艾琳仍然居高臨下。

這麽一個嘲諷莉莉婭的機會,她可不會放過。

而這種不屑一顧的蔑視。

讓莉莉婭的情緒達到了頂峰,幾欲爆發——

陛下身邊的侍從走了過來,悄聲說:“莉莉婭小姐,陛下要見您。”

火焰陡然消落。

莉莉婭呆楞:“陛下見我?”

侍從:“是的,請不要讓陛下久等。”

……

白茫茫的雪地留下兩串俏皮的馬蹄印,似是緊緊相連,永不分離。

愛麗絲騎著馬慢悠悠地走著,準備做做樣子,走兩圈,看看景色,然後就回營地。

這種惡劣天氣,著實不適合游玩狩獵。

不遠處傳來沈悶又迅猛的馬蹄聲,震得枝丫上的積雪簌簌掉落。

在即將砸到愛麗絲頭頂,在愛麗絲還沒意識到這團積雪的到來時——

積雪便煙消雲散,憑空蒸發。

怪物繼續凝視祂的公主。

琥珀色重瞳陰鷙而可怖。

泛著森森寒意。

也充滿了神明的威壓。

悚然之感較往常更甚,幾欲將愛麗絲吞噬。

拉著韁繩,慢吞吞地問:“你有沒有覺得,這裏好像有怪物在盯著我們?”

“藏在雪地裏的爛臭腐肉,在另一個世界,不用管祂。”

怪物的語氣充滿不屑。

是一種高高在上的蔑視。

愛麗絲:“?”

竟然還有只怪物?

沒等她問出什麽。

身旁突然穿過一支箭,直直地刺入了不遠處的白狐身上。

這次狩獵的獵物都是提前抓捕好又放出來的,數量有限,競爭激烈。

愛麗絲掠過怪物陰沈的目光,回頭就見到赫爾斯坐著輪椅朝這邊來。

——原書裏面,赫爾斯後來能夠一統周邊小國,最大的金手指就是射箭。

一箭一個小國王。

公主說:“你箭法真好。”

赫爾斯眼神陰郁。

有那麽一瞬間,他瞄準的是騎士的後背。也有那麽幾秒,他瞄準的愛麗絲的後背。

公主和騎士。

在他眼裏就是奸-夫-淫-婦。

狗男女!

赫爾斯壓著心中的不滿,連怒火的發洩也是小心翼翼,只是不輕不重的譏諷:“你的騎士怎麽沈著臉,是不歡迎我過來嗎?”

愛麗絲眨眼:“你怎麽這麽關心我的騎士呀?”

“你上次還想要我的騎士呢……”

公主的眼神古怪:“你該不會,喜歡我的騎士吧?”

赫爾斯氣的臉色通紅,不顧形象破口大罵:“放屁!”

他身邊的侍從已經撿了白狐回到他身旁,赫爾斯根本沒在意白狐,揮揮手讓侍從站旁邊。

這麽一打岔,那股怒火消散了些許。

赫爾斯終於記起他尋找愛麗絲的目的,他心平氣和:“我們做個交易。”

愛麗絲:“?”

赫爾斯翕動嘴唇,但始終說不出任何話,好似是很難以啟齒的話語。

他對旁邊的侍從說:“你去那邊守著。”

侍從毫無異議,遠離了他們。

貼心地退到了一個絕對聽不到他們交談聲音的位置。

赫爾斯又做了好幾次心裏建設。

才終於把近乎恥辱的話語說了出來:“不要讓我再做噩夢,也別讓那些惡靈再纏繞著我了。”

“我不會再為難你,也不會讓任何人懲罰你,你是王子府邸的主人。”

他深吸一口氣:“我也可以不計較你與騎士之間的關系,哪怕再來幾個騎士,哪怕你和騎士在我的房間都可以——”

“但我要徹底解脫!”

赫爾斯的眼睛裏像是燃起了熊熊火焰。

是對生的渴求。

愛麗絲無辜:“什麽噩夢?”

她還不想在怪物面前暴-露自己擁有之前所有記憶的事情。

赫爾斯氣急:“你給我的蠱蟲!”

“你讓我做的噩夢!”

“愛麗絲!你不要逼我將這件事告訴我父王,小心你的國家!”

愛麗絲:“……”

怎麽有種“你再欺負我,我告訴我爸,讓他來揍你”的小屁孩感覺?

她安撫:“好啦好啦,你回去睡一覺,明天就不會有事情了。”

鉑金色的發絲在太陽下熠熠生輝,鍍了層光圈,縈繞著細碎的光影,像極了黑暗中的光芒。

湛藍色的眼眸如汪洋大海,波光粼粼,是似水的柔情惹人沈溺。

而公主微微一笑,露出的誘人梨渦,更是在糜麗畫卷上添了點睛之筆。

赫爾斯的記憶逐漸模糊。

曾經與莉莉婭一同的回憶被愛麗絲替代。

好像……那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女孩,是愛麗絲。

緊接著。

如夢似幻的場景陡然轉變,由爛臭的汙泥淹沒,彩色演變成黑白,沒有一丁點溫暖,只有無盡的黑暗與無法言說的惡意。

“殿下?”

赫爾斯猝然回神,竟然不敢去直視愛麗絲,垂著頭看地面。

那早就被雪掩蓋的土地,因為馬蹄反覆踐踏而變骯臟的雪地。

他又加了一條承諾:“我會遵守我們的協議,互不幹擾,如非必要,也不再見面。”

腦海中忽然響起縹緲且不能深入探究的陰冷聲音。

似窸窸窣窣的囈語:

“記住你的承諾。”

赫爾斯幾乎是發自本能的臣服:“遵命!”

噩夢的折磨。

惡靈的纏繞。

瞬間消散。

赫爾斯從身體到靈魂都感到一陣輕松,他就像一只靈巧的小鳥,但卻能夠翺翔天空。

自從他斷腿以後,再也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他不可抑制的開心起來,對著愛麗絲展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很快,他想到了承諾。

忙不疊又低下了頭,不再去看愛麗絲。

不遠處。

在光禿禿的老樹之後,藏匿著莉莉婭與巫女阿芙拉。

莉莉婭握緊掌心小巧的□□。

——據說是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專門用來擊殺騎士。

是的。

擊殺騎士。

——國王與神父當然不會說明實情。

國王要求一個不知名小國的公主殺死一名騎士,甚至不需要解釋任何理由。

但他還是給了莉莉婭好處。

比如:

許諾她可以提一個並不算過分的要求。

不算過分的要求啊!

這對莉莉婭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好事。

更何況,不止是她一個人來殺騎士,還有一個巫女。

成功的幾率很大。

即便無法成功,她也可以將錯誤推到巫女身上。

莉莉婭在找到愛麗絲之前,一直在盤算到底提什麽要求,既能讓自己獲得最大的好處,又不會讓國王覺得她不知擡舉。

至於為什麽擊殺騎士——

這個問題,莉莉婭在極度興奮之下,已經忘記思考了,根本不在意這些。

可等她見到了愛麗絲。

見到了赫爾斯對著愛麗絲發自真心的笑,之後又害羞地低頭。

一瞬間,怒火攻心。

誠然。

莉莉婭對赫爾斯沒有太多的情意,大多時候都是在算計,但這麽久的朝夕相處,她早就將赫爾斯看成自己的私有物了!

這位陰郁又不茍言笑的王子!

這位只會對她展露笑容,只會對她溫柔的王子!

如今卻對另一個女人如此!

愛麗絲。

為什麽又是愛麗絲!

莉莉婭死死地盯著愛麗絲。

恨不得愛麗絲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寒風吹過,也沒能平覆她的怒火。

巫女阿芙拉的兜帽依舊大面積地遮住了眼睛,讓人懷疑她能不能看清道路。

但白色的衣袍遮蔽了大半張臉,無疑增添了許多的神秘色彩。

她輕輕問:“你想要殺死三王妃嗎?”

莉莉婭心中一驚,連忙掩飾住自己的神色,她虛虛地笑了:“你可不要胡說,我怎麽會想殺死三王妃呢?”

阿芙拉用陳述語氣:“你想殺死三王妃。”

莉莉婭小聲:“你在胡說什麽!”

小鹿般清澈的眼眸是被誤會後的委屈與些許惱怒,話語也沒說服力:“我與三王妃無冤無仇,怎麽會想要殺了她呢?你不要亂說!”

阿芙拉淡淡:“你嫉妒她。”

莉莉婭有些惱怒了:“我沒有!”

阿芙拉:“陛下給我的任務,是讓我殺掉三王妃。”

這句話如同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把所有怒火都給熄滅掉。

莉莉婭楞了:“什麽?”

“可三王妃是代表奧斯帝國來和親的啊!”

阿芙拉垂眼,盯著老樹上的紋路,看著那歲月留下的痕跡:“奧斯帝國與比芝卡隔海,消息傳播並不靈通。”

“殺死一個如此強大的騎士是很困難的,如果你不介意……”

“我們可以交換。”

阿芙拉站直身體,盡管仍然看不透她的神色,但依舊讓人感受到她的凝重與嚴肅。

也讓莉莉婭有一種,巫女的雙眼,透過厚重漆黑的兜帽,死死地盯著她。

——“我幫你殺掉騎士,你幫我殺掉三王妃。”

莉莉婭已經有些動搖了。

因為騎士看起來實在太強壯,氣場又極為駭人。

她對自己的體力與眼力,反應速度,以及這種□□的使用都沒有一點信心。

倘若不能一擊致命,很可能會被反殺。

但她也記得愛麗絲毫不留情地一刀砍下侍衛頭顱的畫面。

那般冷酷……

阿芙拉忽然又輕輕說:“你不願意,就算了。”

莉莉婭急切:“等等。”

阿芙拉站在原地沒有動靜。

這片白色地帶寂寥無聲,連風也漸漸停了下來,只有她自己逐漸急促的呼吸聲。

莉莉婭沒來得及思考多久,說:“可,如果我們交換,陛下知道了,會不會怪罪我們?”

“你放心。”阿芙拉說,“我不會告訴陛下的。”

莉莉婭咬牙:“那好。”

比起面對駭人恐怖又強大的騎士,她還是更願意去面對愛麗絲。

最起碼,從體型上來看,同為女孩子,會比較輕松。

而且,即便愛麗絲沒被殺死,那也是阿芙拉的問題。

但……

“我們怎麽讓他們分開?”

阿芙拉從寬大的衣袖裏拿出藥粉,聲線依舊很輕,也沒有任何情感:“把這個撒在他們一會兒要經過的路上,就會讓他們分開了。”

說的很神秘。

但巫女嘛,總是有奇奇怪怪的東西。

莉莉婭沒有想太多,拿著瓶子就要抄近路去灑藥粉。

忽然又意識到什麽,她問:“你為什麽要和我交換?”

來風了。

吹起了阿芙拉沈重的兜帽,乍然窺探到那一絲容顏。

那張臉,像是在哪裏見到過。

巫女說:“我喜歡愛麗絲。”

莉莉婭:“什麽!?”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你喜歡她,卻讓她死?”

阿芙拉沒再回話。

……

愛麗絲騎著馬又走了一段路,手中的暖爐一直保持著恒溫。

——怪物做了手腳,讓暖爐永遠溫暖。

忽然傳來了利箭破空的淩冽聲。

纏了鉑金色綢緞你箭矢射到了一只兔子。

公主見到騎士不自覺挺直了原本就筆挺的脊背。

炫耀。

驕傲。

以及,求誇讚。

愛麗絲眼神中浮現了惡劣趣味,哎呀了聲,故意道:“怎麽回事呢?好像沒有赫爾斯厲害呀!”

怪物微微抿唇。

琥珀色重瞳浸滿了不開心。

之後走的一段路。

兩只兔子,一只狐貍,三只梅花鹿……

只為了得到公主一句“你好厲害呀。”

怪物的開心也很簡單。

愛麗絲只是笑著看祂,並不打算順從祂的想法。

甚至與祂談論起了別的怪物:“你之前說過的,這裏的腐肉在另一個世界,是什麽意思?”

是怪物可以探索到另一個世界嗎?

是,可以穿梭時空嗎?

怪物語調愈發陰冷,令人毛骨悚然:“時空不同。”

真·另一個世界。

愛麗絲愉快問道:“我們也可以穿梭時空嗎?”

琥珀色的重瞳在盯著公主。

白色雪地染滿了骯臟汙濁。

世界呈現頹敗。

祂說:“不可以。”

不可以穿梭時空。

無法脫離書中世界。

只能永永遠遠留在祂身邊。

做祂的新娘。

是祂的,永遠是祂的。

永永遠遠都要在祂觸手可及的地方。

愛麗絲聽他說得這麽斬釘截鐵,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不管可不可以。

總之,怪物說不可以,那就是不可以。

神明的任性。

忽然之間。

□□的馬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瘋狂亂竄。

愛麗絲拽住韁繩,但卻沒有任何作用,隱隱約約,聽到了棕熊的吼叫。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愛麗絲覺得荒謬。

怪物在這裏,馬匹早就被怪物馴服了——或者說,馬匹見到怪物的那一刻,便臣服於祂。

即便是棕熊到來,也不可能跨過怪物的威壓,令馬匹慌亂成這般模樣。

……總不可能是,怪物想要證明自己,才引來的棕熊吧?

幾乎是在轉瞬之間。

兩匹馬分別奔向了不同的地方。

沒有任何猶豫。

暗紅色的觸手刺死了駿馬。

怪物從人類的軀體之中釋放了出來。

烏雲遮蔽了天色。

餘下黑暗。

即便是藥物促使,棕熊的神志也漸漸清明,瑟瑟發抖,臣服於祂。

躲避在旁邊。

不敢有任何造次。

觸手在雪地爬行,劃出了七零八落的轍印,繁覆交雜,像是形成了詛咒的陣法。

祂眼前站著瘦削的巫女。

白色衣袍套在她身上,幾乎與天地融為同一個色彩。

她的掌心流出鮮血。

滴落在雪地,融化的白雪,留下一抹紅色。

很快。

這股血流在雪地之中游走,交叉凝聚成了陣法,浮現出刺目紅光。

在狂風之下。

也掀起了巫女的兜帽。

赫然是——

與愛麗絲一模一樣的容貌。

……

愛麗絲能夠在失控的車裏想辦法自救,但讓她控制住受驚的馬匹就太為難她了。

能做到臨危不亂算是很不錯了。

畢竟對馬術實在不是很精通。

不過這匹馬也沒有癲狂太久。

等徹底冷靜,愛麗絲從馬背上下來,剛落地,小巧的□□直接穿透了她的肩膀。

鮮血頓時染紅了肩膀出的衣服。

愛麗絲捂著肩膀,在第二支□□來臨前,迅速躲到了老樹後面。

勉強能夠遮蔽住她的身形。

忽而傳來一聲驚呼。

莉莉婭擔憂極了:“愛麗絲公主,你怎麽受傷了?”

愛麗絲微微一笑:“是呢,也不知道是哪個沒有眼睛的東西射到的呢。”

莉莉婭一噎。

背到身後的手已經準備好做第二次進攻了。

她在心中冷笑。

就讓你再呈呈口舌之快吧,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

死在我的手中。

這輩子都無法再出現。

赫爾斯心中的女孩將永遠都是她!

莉莉婭忽地擡手,正要按動機關。

千鈞一發之際。

□□穿透了手腕。

她吃痛地松開了□□。

——這支□□是剛剛射進愛麗絲肩膀中的。

愛麗絲幾乎沒有給莉莉婭反應的機會,直接撿走了□□,對著她的肩膀打出了剩下的兩支□□。

將莉莉婭徹底釘在地上。

她依舊笑著:“哎。我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識趣呢。”

“還以為莉莉婭小姐很喜歡我呢。”公主說,“畢竟我們昨天還約好改天再聊。”

“沒想到,莉莉婭小姐竟然恨我恨到要殺死我了,”

愛麗絲蹲在她身邊。

莉莉婭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了,明明只收右肩受傷,為什麽全身都在叫囂著疼痛。

好疼。

好難受。

她後悔了,她不該和阿芙拉交換。

只是一個騎士而已。

一個奧斯帝國派來的騎士而已。

要夾著尾巴做人的騎士。

是不敢違抗她的命令的!

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偷襲!

肩膀又是一痛。

她虛弱地呻-吟:“愛麗絲……你,你殺了我,你,也會,死的…”

愛麗絲摸了摸她的臉頰,柔聲說:“我不殺你的。”

莉莉婭只覺得徹骨寒冷。

明明愛麗絲的肩膀也受傷了,為什麽卻像是一點也感受不到疼痛的模樣?

還可以笑著和她說話。

這是個瘋子!

莉莉婭不自覺從心裏升起一股懼怕,尤其在聽到愛麗絲輕柔的嗓音以後——

“告訴我是誰讓你殺我的,好不好?”

公主輕輕撫摸著莉莉婭肩膀上的□□,每一次碰觸,都是劇痛。

莉莉婭冷汗淋漓,卻咬牙強撐。

出賣國王,可是死路一條。

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國公主,在這個幾乎沒有人會稱呼公主,只稱呼她小姐的比芝卡帝國,怎麽可能去得罪國王!?

肩膀的□□忽然被□□了一根,尖銳的一段輕抵在她臉頰。

愛麗絲的語調如惡魔低語:“這麽漂亮的畫布,是不是應該畫個畫呢?”

“畫什麽好呢?”

公主湛藍色的眼眸微微彎起,淺笑嫣然:“莉莉婭公主,你喜歡什麽呢?”

這聲“公主”更是諷刺。

莉莉婭的長相雖然不是頂尖的漂亮,但卻是屬於柔弱耐看,惹人憐愛的類型。

她引以為傲,並且當做資本的容顏——

“是阿芙拉!”

沒聽過的名字。

愛麗絲:“誰?”

莉莉婭急道:“巫女,一個巫女!”

“她說她喜歡你,想要殺死你!”

愛麗絲:“……”

這個世界的邏輯,都讓她感覺匪夷所思。

就在此時。

天空被烏雲遮蔽,緊接著,黑色的幕布被刀片劃爛,迸濺出無數刺目的紅光。

愛麗絲拎著□□朝光源處跑去。

血海之中,騎士琥珀色的眼眸沒有了神采,躺在紅色的雪地中,早已沒了生息。

自騎士身下蜿蜒的猩紅血流,與怪物骯臟的觸手一般,攀附在騎士身上,最終又流淌在公主腳下。

宛如一副精妙絕倫的水彩畫,卻刻板呆滯,沒有任何靈魂。

雪花飄落,淹沒了所有的艷麗,無人知曉他們曾經來過。

那天的異象。

公主的受傷。

只是由神父簡單解釋了幾句,粉飾太平:“是猛獸襲擊了三王妃,騎士為了保護王妃而與猛獸同歸於盡。”

至於異象。

至於公主如何受傷。

這些統統都沒有提及。

畢竟只是發生在狩獵場一角,來的都是王公貴族。

國王都沒有任何異議,他們其他人就更不會有了。

——也許這些異象會在某一天影響到他們,但倘若他們提出異議,說不定就要當場死亡。

而再之後。

愛麗絲因為極為信仰比芝卡的宗教而放棄王妃之位,進入教廷。

莉莉婭與三王子情比金堅,正式步入婚姻殿堂。

這些也不過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

教廷的某間屋子。

狹窄逼仄,無光。

僅僅只有一張小床,一個衣櫃,一套桌椅。

與在王子府邸的待遇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但最起碼幹凈。

愛麗絲肩膀的傷口至今還沒完全愈合,偶爾還會浸出一些血液。

因為□□上特殊的藥物。

她躺在床上,晃悠著怪物留給她的鏡子——

鏡子裏的景色是在狩獵場。

阿芙拉的兜帽掉落。

露出了與她一模一樣的容顏。

紅光滿天。

巫女與怪物同歸於盡。

最後殘留下的。

只有騎士的屍體。

而巫女早在紅光滿天,摘下兜帽時,便成了粉末。

巫女阿芙拉長得與她一模一樣啊。

不知道怪物看到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

愛麗絲把玩著鏡子。

又想起了莉莉婭說的話:

“阿芙拉喜歡你,要殺了你。”

所以……阿芙拉到底是誰?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愛麗絲懶洋洋地說:“門沒鎖。”

神父推門進來,見她躺在床上,沒有穿鞋襪,立刻又轉過身,虛掩住房門:“愛麗絲公主,請穿好衣服。”

愛麗絲收起鏡子,唔了聲:“可是我,肩膀受傷了。”

神父走了。

過了會兒。

來了位女孩。

她一言不發,蹲下身很利索地幫愛麗絲穿好鞋襪,並整理好裙擺。

神父進來,臉色一如既往地嚴肅。

“你的傷怎麽樣?”

愛麗絲覺得他好虛偽。

明明都和國王商量好要殺死她了,結果最後又救下了她。

她捂住肩膀,矯揉造作道:“啊,我好像要死了,不是死在明天,就是死在了昨天。”

神父竟然覺得她的話語有幾分哲理,他沈默了會兒,問:“想要出去轉轉嗎?”

愛麗絲驚訝:“我以為,我已經被軟禁了呢。”

神父:“不要亂想。”

“國王並沒有下達這個命令。”

他在房間掃視一圈:“除了空間狹窄以外,你所享用的,都是最好的。”

愛麗絲幽幽地說:“我的榮幸。”

但出去這件事,還是改天吧。

傷沒養好之前,她一點也不想動彈。

神父也沒有強求,他將請柬放下:“這是史密斯小姐給你請柬,邀請你去喝下午茶。”

愛麗絲點頭說好。

神父又盯著她看了會兒,眸子古井無波,不過片刻,便又轉身離開了。

狹小的房間又陷入了沈寂。

愛麗絲重新躺回床上,又覺得實在無聊,還不如出去走一走。

但沒有拿請柬。

誰都知道她進入教廷只不過是一塊遮羞布。

實際上。

——她惹惱了陛下。

作為末流貴族的史密斯家族一定是要與她拉開距離的。

而艾琳這張請柬能送到這裏。

沒有什麽陰謀詭計,她是不會相信的。

天空籠罩了層陰霾,微弱的光亮灑在衰敗的街道,青石板凹凸不平,兩邊還堆著汙跡斑斑的積雪。

行人匆匆,厚重而破舊的衣服穿在身上,臉色幾乎與天色相同,愁雲慘談,毫無喜色。

愛麗絲小心翼翼地躲避著行人,避免撞到肩膀的傷口。

忽然之間。

左側,陰沈色調的藥鋪。

老舊的房門吱呀推開,將一名少年趕了出來,正巧摔在愛麗絲腿邊。

老板罵罵咧咧:“滾遠點!”

“想給你母親治病,就拿錢過來,沒錢就老老實實等死!”

來來往往的行人並沒有因為這一幕而駐足,臉上刻滿了麻木不仁,似是對這一幕司空見慣。

愛麗絲彎腰扶起少年,楞了——

少年的眉眼有怪物的輪廓影子。

或者說,少年是年輕時的怪物。

而她腦海中,騎士的容顏正漸漸模糊。

少年琥珀色的重瞳貪婪又眷戀地盯著祂的公主,又聽到公主的心聲:

祂和我的騎士好像。

但很快,公主松開了祂。

少年眼神微暗,漂亮卻稚嫩的臉龐浮現些屈辱與委屈,他咬著唇,似是下定決心:“小姐,我可以……可以向您借一些錢嗎?”

“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

愛麗絲:“……”

大可不必。

等等。

這種劇情——

不就是清貧大學生校花與霸道總裁的經典橋段嗎?

愛麗絲不禁肅然起敬。

怪物手指微微蜷縮,屈辱又難堪的神色彰顯著內心的掙紮——

要不要下跪。

戲演的還很出神入化。

愛麗絲輕嘆:“我幫你,但你要留在我身邊。”

怪物的眼睛能圈出個扇形圖。

——三分欣喜,三分惶恐,三分不安,一分迷茫。

還有九十分祂本身難以掩蓋的陰冷。

公主觀察完祂的表情以後,才幽幽地說:“但你要明白,我留下你,不是因為你有多好。”

她神色忽而傷感:“只是因為你很像他。”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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