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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藕夾【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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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還有去過現場吧?”郁瑕娘看著男人一身白衣,幹幹凈凈的樣子突然想到這個念頭。

謝池宴搖搖折扇,溫聲道:“這不是餘大得王爺寵愛先去了嗎?我這等察言觀色之輩就不上趕著招人嫌了。”

雖然是他的自嘲但他的表情一派坦然甚至可以說的上是輕松。

“你知道王爺這麽說的原因?”這並不妨礙郁瑕娘殘存的好奇心。

謝池宴笑意蔓延在臉上,忍不住伸出手撩撩她臉頰旁垂下來的幾縷秀發,“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咱們得聊聊店裏工作分配的事情。”

謝池宴發現自己對"咱們"這個意外的喜歡。

郁瑕娘扁扁嘴,把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方案平鋪在桌案上,手裏指著一行字道:“店的位置選址在焦和路這裏,沿岸有兩個碼頭,能方便運貨。另外,這附近將建成一座女子學院。”

“因此,初期的發展是讓寧華公主將香水打入貴媛圈裏,中期的發展是有穩定的市場,後期適當的擴展。當然,在這期間得有更多種類的化妝品出產才能有更大的發展。”

郁瑕娘擁有著對商業的自信心,所提出的方案也是穩健型,但是她並不是只是一個囿於俗套的人,“初期發展不僅僅打入貴媛的圈子裏更有公子哥的用品中。”

接著,郁瑕娘又拿出幾張圖紙,“這是店內的設計,能夠對每一瓶香水進行全方位展示還附加了相對應的脂粉的位置。”

謝池宴靜靜聽著,時不時的給出一些疑問與意見。

兩顆腦袋在身穿白衣服人的故意推動下越靠越近,彼此之間也都能感覺得到對方呼出的熱氣。

郁瑕娘睫毛稍顫,擡眼正巧就和謝池宴對視,她早已發現這個男人眼中的情緒像是一片海洋起起伏伏的讓人無法預料下一刻的波濤驚瀾。

但是在那一刻,他眼裏只有她的面容。

當餘覺襄皺眉回到家裏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個對視的場景。

“你今天的涼茶喝了嗎?不要總讓大姨擔心。”

餘覺襄冷冷的撣撣衣袖,看著郁瑕娘。

郁瑕娘詫異的扭頭去看那個面色不善的人,這種微妙的捉奸既視感是為什麽?

不過提到他說的那句話總讓人想起曾經———

——餘覺襄來到郁家有了兩年多的時間但是塗二娘一直沒有給出關於餘覺襄身份的說明,家裏仆人的孩子對他也總是風言風語的說著他的身世,因此他總是一個人上學下學。

但郁瑕娘是不同的。

她漂亮、塗二娘對她極其寵愛、聰明,她的身邊有著無數的朋友。

在上小學的時候,兩人都是一道兒上課但是郁瑕娘總愛偷溜出去。

餘覺襄從窗戶中看見郁瑕娘正帶著兩個小男孩偷偷摸摸的溜到後山上的果林裏去,三個人嘰嘰喳喳的聲音都已經能傳到餘覺襄耳中。

“瑕娘瑕娘,昨天我和小河子放了三個捕鳥籠在後山上,咱們去看的時候順便烤了吃怎麽樣?”

“對了,我還帶了不少的調料粉呢。咱們吃個夠。”

“好啊好啊。你倆怎麽這麽聰明?還知道帶調料粉。”

…………

明明隔著的距離有百米遠,餘覺襄覺得她們說的話分毫不差的傳入自己的耳中,他知道這是自己妖精的天賦發揮作用了,他能聯通任何有生機的植物的感官。

他本是覺得自己這個天賦只是累贅不過既然能讓自己聽到郁瑕娘的話那也就無所謂了。

看看講臺上搖頭晃腦的夫子,餘覺襄毫不猶豫的伸手報告夫子:“先生,我肚子疼。”

夫子揮揮手讓他去上廁所。

餘覺襄大步跑過去拉住笑嘻嘻的郁瑕娘,一臉正經的說道:“瑕娘,你的涼藥喝了嗎?自己總是上火,塗二娘會擔心你的。”

郁瑕娘最怕的事情就是自己沒喝藥還被媽媽逮到。

於是郁瑕娘一臉郁悶的隨著餘覺襄的拉扯一起走回家裏。

路上,餘覺襄忍不住兩個大拇指互相戳戳而後扁嘴問一旁的小姑娘,“瑕娘,為什麽這麽多人都叫你瑕娘?我覺得他們喊得不好聽。”

確實,一般人家都只說些駒城話,官話得等到十歲才會教導但除了北方的人本土就是官話。

郁瑕娘正郁悶著聽他這麽說頭耷拉的更低了。

“瑕娘,你覺得我聰明嗎?”餘覺襄扭捏著從荷包裏掏出一枚酥糖放在郁瑕娘手中。

“聰明啦……特別聰明。居然用涼藥威脅我!。”想想就來氣的郁瑕娘伸出小拳頭砸他的後背。

就在這一天,塗二娘同時發現兩個人又逃課又沒有按時喝藥。

事後,塗二娘將餘覺襄帶入房間聊天而出來之後這個男孩成了一位成熟的少年。

也就是郁瑕娘回過神之後看到的餘覺襄冷冷、克制的樣子。

她調皮的笑了一下,解釋道:“這不是等你回來讓我喝的嗎?”

剛說完,餘覺襄紅了耳朵和半截脖子又意識到謝池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勉強維持冷漠的神色道:“不知謝二還在此是為何?”

謝池宴禮貌性的拱拱手,“我和郁小娘子討論一下生意上的事情,餘大也是知道我的家底大概不會對此有什麽意見吧。”

餘覺襄挑眉,竟然對他的厚顏無恥感到無言以對。

郁瑕娘沒了耐心讓他們在這裏兜來兜去的繞圈子,索性直接出言送客:“待我看過你的貨源產地和你解決寧化公主的事情之後,我們才能繼續詳談。”

那邊溫潤的男人也不介意郁瑕娘無情的態度,眼神輕飄飄瞥過餘覺襄一眼轉身就已經離開。

餘覺襄早已經註意到桌子蓮花簪子,因為郁瑕娘的首飾中從沒有過蓮花的樣子也就眨眼之間就能夠猜到是謝池宴的手筆。

他拿著那枚簪子,面色發黑,靜靜的不執一語。

正待郁瑕娘想出言說話的時候,他一臉正經的問道:“是我送的好看還是他送的?”

“當然是你啦,你可是知道我最喜歡的樣式的。”郁瑕娘心裏憋笑,神色還是淡淡然的樣子。

餘覺襄滿意的把蓮花簪子又放在桌子上轉而去讓轅子備飯。

轅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也不敢擡頭,彎著腰說道:“主子,小娘子早就備好了就等您了。”

郁瑕娘和餘覺襄不自覺的對視一眼又默默的笑了,移步去了正廳裏。

自然在郁家這樣的商戶家裏對禮儀方面不甚講究,特別是古人說的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光榮的被忽視。

喝了幾口湯,見餘覺襄面上不是剛才的輕松之意反倒有幾分愁緒的樣子,郁瑕娘開口問道:“今天對這個案子有什麽新的看法?”

“那丈夫陸知生和家裏其他的侍女仆人情緒上都是正常的。女主人的臥室已經被難產致死的那位小妾所占據並沒有什麽以前人的物品。”

郁瑕娘也不插話,繼續聽著人分析。

“我大概的走了一圈,什麽也沒發現。”餘覺襄無辜的眨眨眼睛也不覺得自己什麽都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這下輪到郁瑕娘扶額了。

“什麽都沒發現?”郁瑕娘斜眼看他,始終是不信他的。

餘覺襄手撐下巴,猶猶豫豫的想著還是把今天自己發現了的一小點細節說了出來:“陸宅裏的男女仆人都很沈默但是死去的兩位侍女意外的能說會道。”

“要不我去夫人們那裏給你打聽一下陸知生娘子的事情”郁瑕娘提議道。

餘覺襄也是想找出疑點中的聯系對她的話點點頭,下意識來了一句客氣的話:“那就辛苦你了。”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兩人都沈默下來沒在說話,餐桌上只有些碗筷細微碰撞的聲音。

郁瑕娘不是拒絕客氣,只是她覺得從幾年前那一次逃課後談話開始,餘覺襄就已經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向自己撒嬌、依靠自己的人了。

又是三年未見面,如今用這個客氣的言語只是無端的讓記憶中餘覺襄的影子已經快淡化的沒有了。

“西二區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餘覺襄夾了一筷子青菜到郁瑕娘碗中,看著她問。

郁瑕娘想起來王福全流連著茶樓的樣子忍不住又嘆了氣,“掌櫃的那邊已經處理好了,接下來就讓轅子派去的那幾個人把收集到證據遞給官府,直接報案就行。”

“那謝二和你談生意……談的來嗎?”

餘覺襄偷瞄一眼郁瑕娘的表情,假裝很正直淡定的問出這句從最開始就想問的話。

“談生意倒是挺談得來的,不過為人嘛”郁瑕娘很滿意自己停頓後,對面人的表情開始變得緊繃的樣子。

“為人?大姨不是說過,做生意做重要的不就是為人。”餘覺襄果然沒繃住自己,直楞楞的接了話。

郁瑕娘也有分寸,到了此時也就笑笑的說下去,“為人的話,做朋友還是挺好相處的一個人。你看你現在不就喊他謝二嗎?”

在本國,玩的要好的年輕人都以各自在家中的輩分相稱。

“……好吧”餘覺襄蔫蔫的垂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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