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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教主的男寵(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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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的某一天……

馬蹄聲,由遠及近,梁錦漓大腹便便手持長/鞭站在河岸邊,看著對岸駕馬奔來的人,周身泛冷,漠然對視。

尹慕棠手持弓箭,弓弦漸繃,箭頭對準她的心臟,冷冷的勾唇,眼神狠戾,手一松,箭直指她而去。

梁錦漓動作遲緩的甩出長/鞭,卻無法打中朝自己飛來的利箭,頊翊突然從某處閃身出來往她身前一擋,便倒在血泊之中。

尹慕棠來到他面前,微笑著朝他伸出手“墨一,你的心只能是我的。”

“心?”頊翊在流血的嘴角慢慢的勾起弧度,拔出他別在腰上的匕首往胸口劃去,淡淡道“是你的便拿去好了。”

隨後,他手上拿著一顆鮮/紅的心臟,遞到尹慕棠面前,在他錯愕的眼神下雙眼一閉,臉龐失去了血/色。而梁錦漓也只能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

尹慕棠抱著他,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對手下吩咐道“把她肚子裏的孩子取出來。”

血染紅了一地沙子,當看到他人手中拿著渾身是血已經成型的死嬰,梁錦漓咬破唇/口含鮮/血,眼神失去焦距空洞洞的看著前方,孩子仍是沒能活下來。

……

深冷的夜,梁錦漓猛地掀開眼簾坐起身,洞內火堆早已熄滅,眼前一片黑暗,她在身旁摸了摸。先是摸到他的發,隨後是他的身他的臉,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真實的存在後,她的眼眶微微發熱,心上的感覺自壓抑變成強烈的苦澀,夢太真實,太嚇人。

若尹慕棠真的找過來,她沒有能力保護他,連自保也是個問題。她抱著腿坐在他身旁,只是呆呆的看著他模糊的輪廓……

天蒙蒙亮起,頊翊半夢半醒間,在尚且朦朧的視界中發現本該在自己的懷抱裏呼呼大睡的人,此時是坐著睡的。她偏轉頭對著他的方向,臉頰墊在膝蓋上,眉心似乎被上了一道鎖,正緊緊的蹙起,很是可憐的模樣。

最近她因噩夢的困擾很沒有安全感,像這樣半夜驚醒又坐在他身旁睡著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傻瓜,總這樣睡對脖子不好。”他無奈的嘆息一聲,把人抱進懷裏,將她的睡姿擺成舒展狀後,拉起被褥裹住兩人。

她自然而然的向著溫暖的懷抱縮了縮,喃喃著“王爺…”

“嗯?”頊翊輕輕地應了一聲,等了許久卻沒有下文,才後知後覺她只是在夢囈。

看著她不安的睡顏,頊翊只感覺深深的心疼,卻無法為她做什麽,只能默默地抱緊她,猶哄孩子似的輕拍拍她的背做安/撫。

即使睡得不安穩,梁錦漓仍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醒來時身旁的人早已不在,空氣中有魚片粥的香味,她迎光半闔眼皮坐起身。

未開全的世界中,他仍是那一攏紅衣,玄紋雲袖,寬大的袖子被挽在手肘之上,低垂著眼臉半屈身在簡陋的鐵鍋前,似乎在做有趣的事一般,沈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裏。

他極具耐心的攪拌著鍋裏冒著滾滾熱氣的米粥,陽光從洞口耀進來,為他精致的側臉輪廓渡上一層金光,顯得唯美而不真實。

見她醒來,頊翊朝她嫣然一笑,才又繼續手中的動作。煩悶總是在看到他那張臉後一掃而過,梁錦漓深吸一口氣後微勾起嘴角,這個男人只能是她的,心挖出來了也會是她的。

“嘔…”糯香的魚片粥剛入喉,梁錦漓便捂著嘴別過臉去。擔心她燙到手,頊翊忙拿過她手中的碗,問道“可是有腥味?”他分明放了美草,腥味早已除去才是。

梁錦漓一只手捂著嘴,一只手朝他擺了擺手“沒有…嘔…”話還沒說完,那感覺又突然翻湧上來,甚至更為強烈。頓時又記起那個夢,她眸中的光稍閃而逝。

……

停靠在河岸邊的竹排上有一道寂寥的背影,敏銳的察覺身後有人靠近,她扭頭看向他,道“王爺,我們明天就離開這吧!”

“嗯。”他在離她兩步遠的後方停住腳步,輕輕地應和一聲。她展顏一笑,偏轉過頭繼續盯著河面上的平緩流水,在別人以為她的思緒已經游走時,她又突然出聲道“我有了身孕。”

“……”身後沒有傳出任何聲音,說明他聽到這消息時已然楞在那。

頎長的身軀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擔心碰碎般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臉,俯身愛惜的輕/啄。猶如進行儀式般鄭重的完成一切後,才將她摟進懷裏,喜形於色。原來她這段時間如此反常是有喜了。

與之相反,梁錦漓卻不覺得有任何歡喜的。她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想了很多,他們結局如今暫且有兩個可能,一是尹慕棠找到他們,結局依然悲慘,或許更甚。

二是她能順利生下孩子,可他們終究會脫離這個世界,原主與許墨一在這一世還沒有到相識那一步,更別說相愛了,這樣的他們會好好將孩子撫養長大嗎?若孩子沒人撫養,她斷然生下來是否太不負責?

頊翊咧嘴笑得好不歡喜,下巴在她的發頂摩來摩去,道“我們的孩子,會是如何的呢?”

梁錦漓身子一僵,他不該是這個反應,亦不能是這個反應。他分明說過孩子只具傳宗接代的作用,為何還要做出一副高興且期待的模樣?她退離他的懷抱,說道“能不生下來麽?”

頊翊的笑臉驀地僵住,蹙起眉狐疑的看著她“你不喜歡這孩子?”若不是不喜歡,根本無法說出這種話。

梁錦漓僵硬的勾了勾唇角“怎會不喜歡,可是斷然生下來卻不能照顧好他,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你…”聽到這種話,頊翊覺得難以置信“怎會不能好好照顧?難道…”他怔怔的退後兩步,面色蒼白如紙,原來她早已有了不要孩子的想法,與他說並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是,我想趁他還沒成形之前…”

這個女人,居然如此殘忍……

“梁錦漓,你敢…”頊翊打斷她斥責欲脫口而出,可在那一瞬間對上她無情的眼眸,他只能咽聲。雙拳漸漸緊握,亦冷著臉道“隨便你。”

說完,他待她如陌生人般,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孩子在她的肚子裏,她說不想生,他亦不能強求,哪怕他多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在他轉身那一剎那,淚潸然而下。似乎他一走就不能再見一般,梁錦漓趕忙沖上去緊緊抱住他,她知道自己很殘忍,可這不過是一時的,希望他能諒解。

頊翊的心臟感覺越發疼痛,板著臉掰開她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冷然道“遠點動手去,別讓本王看到。”現在的她,與前世的尹慕棠‘剖/腹取子’又有什麽區別?

她的手卻是越環越緊,不讓他掙脫開,喏喏道“我害怕。”

嗤…他嘲諷一笑“哦?本王認識的梁錦漓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何況她現在不過是要殺了一個壓根無法抵抗的孩子。”

梁錦漓深呼吸一口氣,移步到他面前,捧住他的臉使他不自覺低下頭來,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兩人的視線在那一刻直直對上,頊翊依然面無表情,一雙黑瞳深不見底,眼神裏是從未見過的疏離與冷漠,對她充滿了探究。她以為如此示好他就會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重新過日子?他任她胡來,嘴角卻是嘲諷的勾起,她真是狠吶!

曾經亦有過相似的想法,甚至已經開始動手,若不是當時趙敬瑢及時發現,她早喝了那墮子藥。原來在她心中,他和其他男人都是一樣的,都不配讓她生下孩子。

從他的眼神早已讀懂了一切,淚水從眼角滑落,悠悠滲/入唇/內,鹹的,苦的……

“夠了。”他的口氣帶著不容決絕地強勢,不舍得將她推開只能自己後退兩步,冷冷睨了她一眼後,繞過她向巖洞走去。

他根本不懂自己。梁錦漓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淚落無聲……

坐落在山頂的滄月教中,尹慕棠又像往常一般喝了個爛醉如泥,而後腳步虛晃的朝某個小院走去。即使院子的主人不在了,端午仍然堅守在崗位上,見自家教主又喝了大醉過來,忙大步上前去攙扶。

“他呢?又在躲著本座……”

墨爺早已不在,可他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端午心塞,只能嘴上嗯嗯/啊啊的敷衍應著,直至將尹慕棠安置好。幫他把鞋脫/掉後,他站在一旁搖了搖頭,教主平時看起來挺正常的,可一旦到晚上便又如此。

待他出去正要將門掩上,言紓出現了。他忙屈身道“神醫晚上…”好。

“噓…”言紓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三兩句便打發他離開,而後才進屋去扣上門。此時尹慕棠蜷縮在那,懷裏抱著一個柔軟的枕頭,口中念念道“墨一,墨一……”

即使已經如此,他眼裏心裏仍是只有許墨一。言紓只覺心頭刺/痛,坐在一邊輕柔的撫/摸著他的發,他還能如何是好?

“墨一…”尹慕棠突然坐起身來抱住他“我好想你。”說著,便帶著一身酒氣上/嘴去啃他……

隔天上午,尹慕棠醒來後又斷片了。但此時言紓沒有像以往一般辦完事便偷偷離去,而是裝作沒睡醒的躺在他的身旁,欲看他作何反應。

他身上的痕跡甚為刺眼,無需細想便知是誰的傑作。尹慕棠揉著劇烈疼痛的太陽穴,隨後便故作若無其事的撿起在地的衣袍慢條斯理的穿起來“起吧,本座知道你醒了。”他的呼吸幅度騙不了人。

他居然沒任何反應,言紓狼狽的睜開眼,沈默著穿/衣,全程沒看他一眼。尹慕棠無奈的嘆了一聲,他何其不知道他的心,可他心裏還無法放下許墨一,只能選擇辜負他了。

兩人剛整理好,端午突然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見到房裏一大早就有兩個人,他楞了一楞,隨後才回神急忙道“教主不好了,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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