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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鴻年立刻被修鋼這句話勾去了註意力,問:“你什麽意思?”

修鋼只說:“總之,你記著,我不會是你的敵人。”

說完之後修鋼走了。

盛鴻年看著修鋼的背影,心裏很疑惑,然而現實逼迫他必須放棄去考慮修鋼的問題,他摸出手機給關憶北打電話,約關憶北晚上見面。關憶北說晚上在醫院值夜班,走不開,盛鴻年便決定去醫院。

然後他又給趙司同打電話,吩咐他叫財務總監加班把公司財務情況整理一份報告出來,包括美國總公司跟中國分公司的。

“你想幹什麽?”趙司同問。

“有個政府的基建項目,幾百億的投資額,有沒有興趣做?”盛鴻年問。

“基建?我們沒做過啊。”趙司同說,“基建項目周期長,需要資金多,也需要有經驗的人,還有跟各部分的關系疏通,錢、人、路子,這三個條件我們都不具備,怎麽做?”

“都會有的。”盛鴻年說,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拉開門坐進去。

“從哪兒有?風刮來的?還是夢裏有的?”趙司同嘀咕。

“他們做出了財報,你先過目,然後給我。無論多晚,今天我要看到。”盛鴻年說,關上車門,跟司機說了關憶北醫院的地址。

出租車到了關憶北所在的醫院,已經過了晚飯時間。盛鴻年下車後跑進醫院,找到了關憶北。關憶北把他領到醫生休息室,問他來意。盛鴻年直截了當地問:“我記得你家跟季家是世交?”

“上一輩的關系,我爸跟季明誠是戰友。”關憶北推了推眼鏡,問,“你想幹嘛?”

“季明誠現在退了吧?權力都交給他兒子季秋陽了吧?”盛鴻年問。

“是啊。”關憶北說。

“那你跟季秋陽關系怎麽樣?”盛鴻年追問。

“還不錯。”關憶北說,“小時候常在一起玩,現在大家都忙,聚的機會少了。不過他媳婦林化懷二胎了,現在恰好在婦產科住院待產。”

盛鴻年眼前一亮,問:“那他也在嗎?”

“在。”關憶北說。

“引薦我去見見他,能行吧?”盛鴻年問。

“我先打個電話問問。”關憶北說

……

夜裏十點,葉清歡正在陪潘素拍夜戲,演到一場哭戲,這時候盛鴻年的電話來了。她接聽後,他迎頭就說:“我想你了。”

葉清歡正坐在人堆兒裏,被他這麽一說臉皮發麻,忙用手捂住手機,前後左右看了一圈,人人都在看潘素演戲,如癡如醉的,沒人留意到她。

她便低聲問他:“你怎麽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他不答反問。

葉清歡站起身捂著手機從片場走開,繞到僻靜處,說:“下周會回去一次,呆不長,一兩天。”

“下周?還要那麽久?”盛鴻年不滿地嘀咕。

葉清歡輕輕“嗯”了一聲。

“我想帶你回文溪。”盛鴻年低嘆,幽幽地說,“現在就想。”

葉清歡有點明白他的意思,咬了下嘴唇,說:“等劇殺青吧。”

“什麽時候?”盛鴻年問。

“十月初,國慶節的時候,應該就差不多了。”葉清歡說。

“還要兩個月啊……”盛鴻年嘟囔。

“劇殺青後,我想休個長假,回文溪陪媽媽待一陣子。”葉清歡小聲跟他說自己的打算。

盛鴻年終於滿意地笑了,說:“那好,我陪你一起。”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陣,才把電話掛了。盛鴻年把椅子轉過來,看向靠在桌邊站著的趙司同。

“膩歪完了?”趙司同酸溜溜地問。

盛鴻年把手機往桌上一扔,說:“完了。”

“那說正事兒吧。”趙司同面露嚴肅,問,“真要做?”

“真要做。”盛鴻年平靜地回答。

“季家那邊同意了?”趙司同問。

“季秋陽口頭上應允了。明天他會在公司董事會上公布這件事,然後看董事們的反應。”盛鴻年說。

“口頭上應允,跟公司董事會通過畢竟是兩回事。據我所知季家在京市正在做一個地鐵項目,資金投入已經不小了。他們公司的董事們會同意再分出一部分資金來做海城的開發區基建項目嗎?”趙司同說,“論做生意,我不如你。可要論風險評估,我比你專業。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所以我們也要加把勁兒。今晚把報告弄出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找季秋陽。他把董事會的時間安排在下午,我們有一上午的時間商量。”盛鴻年說,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財務總監剛做好的財報,說,“這個財務總監倒是出乎我意料,報告做的不錯,這人以後可以用。”

“這次如果中標,恐怕得把這幾年老本都填上才行。我還是覺得挺冒險的。”趙司同還是搖頭。

盛鴻年則不以為意,說:“你我是從一窮二白幹起來的,大不了回到原點,有什麽好怕的?”

“你說得倒是輕松。”趙司同嘟囔,“你一窮二白了,你老婆願意養你嗎?”

盛鴻年撮著嘴唇想了想,說:“你那個潘素我不知道,不過我老婆肯定會。”

趙司同被堵得半天說不出話, 盛鴻年則開始改那份財務報告,頭也不擡地說:“你要是不敢幹, 趁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我也沒別的要求, 把你的股份賣給我就行。明天讓財務算一下你手裏股份的價值,我加價百分之五收購。”

兩人都不說話,辦公室裏只有盛鴻年敲擊鍵盤的聲音。

趙司同猶豫了一下,瞅盛鴻年一臉的志在必得,又想想這些年跟著盛鴻年確實沒走錯過一步,便咬咬牙,說:“加價百分之五就想收購我的股份?做夢吧你!”

盛鴻年擡眼, 看趙司同, 微笑,目光透著了然。

趙司同還是咽了口唾沫, 說:“鴻年, 我相信你,我跟著你幹!”

盛鴻年抓起手機就丟給趙司同, 說:“那就開始幹吧。現在紐約是上午十點, 美國總公司那邊需要準備什麽, 你負責告訴他們。”

葉清歡跟著劇組一起飛回海城,是在盛鴻年到肅州找她的第五天。

戲還沒殺青,急匆匆趕回海城是為了參加電影節的開幕式,一並為新片的宣傳造勢。近幾年國內大屏幕數量呈指數增長,儼然有要躍居全球最大影片市場的態勢,賀歲檔之爭從夏天便開始了。

這次開幕式紅毯葉清歡通知盛鴻年跟趙司同一並出席, 做潘素的男伴。因為時間很緊,葉清歡沒有回家,一下飛機就是跟潘素上了保姆車,在車上化妝做造型,直奔開幕式現場。盛鴻年那邊由路洲負責聯絡安排。

開幕式開始前,葉清歡跟潘素再三確認面對媒體的話術,便走工作人員通道進了會場,在後面關註紅毯上的情形,恰好遇見了安棟。

安棟是帶著池勒川來。池勒川拍了一部古裝片,也是賀歲檔也是大制作,恰好跟潘素的那個電影撞檔。

“小葉子,最近忙不忙?”安棟樂呵呵地問。

“有點兒忙。”葉清歡說,面對恩師表情柔和了許多。

安棟走到她身邊,跟她並排而立,也看著外面。紅毯上走過一隊人馬,其中有黑潘素的那個女藝人。

“這個女人你要小心,手腳不太幹凈。”安棟提醒道。

“已經小心了。”葉清歡淡淡說。

明白人說話就這麽簡單,一點即透,安棟露出滿意的微笑,又說:“你手下的那個潘素最近發展得不錯,風頭正勁嘛。”

“池勒川也不差。剛拿了威尼斯影帝不是嗎?”葉清歡也恭維。

“他啊。”安棟搖搖頭,“他算是大器晚成。軟硬件皆備,就是脾氣擰,不肯配合炒作。他要是肯配合早八百年就紅了。不如你那個潘素,明事理,好掌控,人靈活懂變通。”

“是金子總要發光。”葉清歡淡然道。

說話間聽到外頭影迷的聲音驟然撕心裂肺起來,一片鬼哭狼嚎中隱約聽得到池勒川的名字。安棟說:“來了。”葉清歡朝外看了眼。

池勒川穿著一身黑西裝,一臉酷相地走上紅毯。兩邊粉絲搖著小旗子燈牌什麽的又叫又喊,哭了的大有人在,池勒川卻一門心思低頭走自己的路,恍若未聞。

每次看到池勒川的時候,葉清歡都要感嘆安棟的眼光,還有安棟堅持。池勒川的皮相,就算在俊男美女成群的娛樂圈裏,都算是拔尖兒的。以至於在他剛出道的時候,被誤認為是靠臉皮吃飯的流量小生。

可他偏不肯做流量小生該幹的事兒。綜藝節目不參加,談話節目很少上,偶像言情劇不接,緋聞炒作一概不予配合,只喜歡埋頭寫歌唱歌,歌曲也不符合當下節奏口水歌的潮流,走的是深情文藝的小眾路線。

以至於連續幾年都沒法大火,白白浪費了那張好皮相。

在亦安,所有人都認為池勒川紅不了,只有安棟慣著池勒川,相信池勒川,幾年如一日地推他,為他爭取曝光機會。三年前安棟為池勒川爭取到在一部電影裏飾演男二的機會。那是一部緝毒片,新導演新演員又不是討喜的題材,本來沒什麽關註度,結果因為制作精良演員表演良心成了票房黑馬。

那陣子政府正在大力宣傳禁毒,因勢利導之下,影片得到了所有主流媒體的關註跟推薦,後續的影響力綿延了一年多。

在那部片子裏,池勒川的表現比男主都要亮眼,就這麽紅了。人紅了以後,人們突然發現身邊還潛藏了這麽一個形象健康長相清俊還能寫會唱的低調男藝人,人們聽膩了口水歌,突然出現一個抱著吉他淺吟低唱的清俊文藝青年,宛如耳朵被洗了一遍,於是池勒川的紅頓時一發不可收拾了,而且越來越紅,數年來絲毫不見頹勢。

“這小子,該不會又忘了吧?”安棟念叨。

話音剛落,池勒川走到紅毯中間的時候停下腳,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葉清歡註意他的反應,看他轉身朝向粉絲那邊,揮了揮手。

粉絲群的尖叫聲更大了。

安棟舒了口氣,念叨:“這次總算沒忘了。”

“他怎麽一個人走紅毯?”葉清歡問。一般明星會跟制作團隊一起出來,或者至少配一名女伴。池勒川這樣顯得特別形單影只。

“我給他配了個女伴,他不要,自己出來了。”安棟說。

“為什麽?”葉清歡問。

“怕有人誤會。”安棟意味深長地說,“某個人。”

葉清歡想了想,問:“女朋友?”

“還不算是。”安棟含糊地說,接著朝紅毯起點那邊瞧了眼,說:“潘素來了。”

葉清歡忙看過去,見潘素已經踏上了紅毯,盛鴻年跟趙司同陪同在她兩側。潘素身著一襲粉色紗裙,保守而浪漫的款式,把一身的艷氣壓下去不少,效果很讓葉清歡滿意。

她又去看潘素左手邊的盛鴻年,他沒有刻意拾掇自己,穿著不過是平時去公司時候的樣子,臉色看起來也不很好,眉目間略有疲態,被一旁精心打扮過又神采飛揚的趙司同比下去了。

她正留心看盛鴻年,覺得他今天有哪裏不一樣,忽聽安棟說:“我聽說,這位盛總最近在做一件大事。”

葉清歡註意力都在盛鴻年伸手,隨口應和安棟:“什麽?”

“聽說他在跟商家開戰了,爭一個項目。”安棟說。

葉清歡霍然扭頭看向安棟,聲音不由地大了,問:“你說什麽!?”

安棟被葉清歡的反應弄得一楞,問:“怎麽了你這是?”

葉清歡發覺自己失態,便穩了穩神,說:“沒什麽,只是有點吃驚。爭什麽項目?”

“海城東郊的經濟開發區項目,幾百億的資金投入。”安棟說。

葉清歡輕輕地“哦”了一聲,手指不由地捏緊。

安棟多看葉清歡幾眼,繼續說:“我們也都覺得奇怪。這個盛總剛進駐中國市場,就挑了商家這個巨無霸當對手,讓人對他的來歷充滿了聯想。所以你這次選他跟潘素搭配炒作,也算是選對了人。在娛樂圈最需要的就是話題性,好好操作,以後潘素的路會很好走。”

安棟是從經紀人的出發點來說的這些話,葉清歡卻完全沒法聽得進去,她腦子裏都是盛鴻年要跟商家對抗。

不是合作,是對抗。

盛鴻年對商家一直表現出的都是若即若離的姿態,不知道什麽緣故讓他做出把商家推到了對手席的決定。

“我得走了,池勒川的采訪結束了。”安棟說。葉清歡點點頭,眼睛一直看著紅毯上的盛鴻年。

突然兜裏的手機震動,她摸出來看了眼,是銀行客戶經理的來電。她以為是有什麽理財產品需要推薦,心裏正煩亂,便打算接了電話後直接拒絕,哪知道電話接通後,客戶經理告訴她一個消息,她的房貸提前還款手續已經辦完了,即日起她的房貸已經全部還清。

葉清歡楞了好一會兒。

客戶經理說完房貸的事兒,便話入正題,開始推薦理財產品:“葉小姐,最近我們銀行推出了一款理財產品,年化收益5%,十萬起購,風險小收益高,您看要不要買幾份?”

葉清歡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沈聲問:“能告訴我是誰幫我還的錢嗎?”

“您……不清楚?”客戶經理也挺訝異。

“麻煩你幫我查一下。”葉清歡說。她看向紅毯,潘素的采訪也已經結束,跟盛鴻年趙司同三人一道進入會場。

“稍等。”客戶經理說,過了一會兒,便告訴她,“是一位盛先生,叫……盛鴻年。”

葉清歡吸了一口,說了聲“謝謝”,掛了電話後直奔會場。

電影節開幕式還沒有開始,許多明星還在陸續抵達,會場裏零散地坐了不到四分之一的人,葉清歡很快找到潘素他們三人的位置,盛鴻年坐在潘素右首,旁邊一把空著的椅子上貼著她的名字。

她匆匆趕過去,盛鴻年見到她之後臉上立刻漾出笑意,伸手拍了拍旁邊的座位,示意她坐。

“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葉清歡正色道。

盛鴻年揚眉,反問:“這麽多人,你不怕跟我單獨接觸會有風言風語?”

葉清歡只說:“很快就好,你遠遠地跟著我。”

說完她轉身就走,不曾回頭,她知道他會跟上來。

電影節眾星雲集,後臺也是一片忙亂,記者們都在忙著采訪明星,所以對葉清歡跟盛鴻年壓根沒在意的。

葉清歡在後臺左拐右拐,終於在出口附近找到了一處角落,僻靜無人,她便站住了,轉回身,剛想說話,被盛鴻年一把抱進了懷裏。

“想死我了。”他嘟囔,手掐著她的肩膀,用力把她往懷裏壓。

葉清歡掙了下,他不放,低頭把臉往她頸窩裏蹭。她有正事想問他,他偏這樣沒臉沒皮的,她嘴上說著:“你先放開。”擡手去推他的頭,手掌貼到他額頭的時候,燙得驚人

她楞了楞,脫口問:“你發燒了?”

“沒有吧。”他說。

葉清歡立刻托起他的頭,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他的,便確認他真的在發燒。

“你發燒了!”她擰眉說。

“不會吧?”盛鴻年擡手摸摸自己的腦門,咕噥,“是覺得有點兒累,可發燒不至於吧?”

看他一副毫不自知的模樣, 葉清歡感覺到氣悶。

她心裏面怨他,既然生病了, 她打電話叫他來走紅毯的時候為什麽不直說?他說了, 她肯定會做其他安排。

這次走紅毯本就是為了增加他公司的曝光度。即使他不來,只叫趙司同來效果也差不多,他沒必要強撐著過來。

她沈下臉,問:“你今天開車來的?”

“我沒開,是趙司同開車。”盛鴻年如實說。

“放開我。”葉清歡沈聲說。盛鴻年見她臉色不好,便沒造次,放了手。

葉清歡拿出手機給路洲打電話。路洲說他在後臺, 待會兒潘素要上臺唱電影的主題曲, 他正在跟導演RE臺本。

“你的車在哪裏?”葉清歡問。

“停車場。”路洲說。

“具體位置告訴我,我來拿車鑰匙。”葉清歡說。

盛鴻年覺得腿上沒力, 看身邊有根臨時搭建的鋼架立柱, 他伸手試了試還算結實,身子一歪便斜靠了上去, 安安靜靜地看著葉清歡講電話。

今早他確實感覺不很舒服。

因為之前為了說服季家同意投資, 他熬了三個通宵做了企劃書。

最終他的企劃書說服了季家的董事會, 同意向他的公司註資以便競標海城開發區基建項目。總算走出了萬裏長征的第一步。

今天他本來是想休息的,恰逢葉清歡打電話通知他下午參加開幕式紅毯,他仗著身體素質好便就答應了。想不過是疲勞過度,紅毯走一趟,在頒獎典禮坐個把小時,晚上回家睡一覺第二天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他上午還去了趟公司, 像平常一樣只穿襯衣批閱文件,吹了一上午空調後嗓子開始疼,到了中午不適感更嚴重了,午飯都沒吃,喝了杯咖啡對付。

可他急於見她。離開肅州至今也有五天,他想她想得緊,便強撐著來了頒獎禮現場,偏偏來早了,典禮現場正亂,沒休息的地方,路洲建議他們坐在車裏等。

他跟趙司同等了一個小時,他小睡了一會兒,悶在車裏出了點汗,潘素一來又匆匆忙忙下車跟她搭伴,著了風,頓時更不舒服了。

他十幾年來沒發過燒,感冒都沒有過,所以不舒服了也沒往生病那方面想,只想晚上睡一覺就沒事兒了。葉清歡說他發燒,他確實很詫異,他摸自己額頭也沒感覺到熱,總是難以置信。

他看葉清歡放下了手機,就問:“你要車幹嘛?要離開?”

葉清歡看都沒看他,沒好氣地說:“是啊。你留在這兒等我。”說罷她轉身,他握住她的手腕。

她身子一顫。不為別的,因為他手心比他額頭還要燙。

葉清歡心頭頓時火起,臉色更加不好,回頭瞪他,可他病懨懨的樣子又讓她倏忽心軟,繼而心疼。

盛鴻年歪著頭看看她,眨眨眼,嘟囔:“怎麽突然生氣了?”

葉清歡徹底放棄了跟他置氣的念頭,嘆了一口氣,輕聲跟他解釋:“我去開路洲的車,送你去醫院。”

“不去!”盛鴻年想都沒想立刻反駁,不松手。

“發燒應該去醫院看一下。”葉清歡擰眉,勸他。

“不喜歡,不想去,害怕,反正我不去。”盛鴻年耍起了賴,“你發燒的時候不也沒去?”

葉清歡被他堵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想他也是近三十歲的男人了,怎麽突然間像個小孩子似的?

她看著他,他一臉的沒得商量,她試著勸他:“鴻年……”話沒說完被他又拉過去抱住了,愈發地感覺到他身上滾燙滾燙的。

“真不想去。”他在她耳邊咕噥,“想跟你在一起,就兩個人。”

她猶豫了半天,還是心軟,就輕聲問他:“什麽時候開始不舒服的?”

“今天中午。”他機靈,撒了謊,怕她怪他一早不說實話。

“……嗓子疼嗎?”她問。

“疼啊。”他說,故作委屈,“中午飯都沒吃,疼得吃不下。”

那他下午還來幹嘛?

葉清歡心裏又氣又疼,用雙手扶起他的腦袋,端詳他,他臉頰上有不健康的潮紅,眼睛水蒙蒙的,透著疲態。她又用手試了試他的額頭,燙而潮濕,有發汗的跡象。

以前葉清洛身體不好,常常感冒發燒,癥狀跟他現在差不多。她便念叨:“你可能是感冒了……”

“一定是。”盛鴻年忙接口。

葉清歡輕抿嘴唇,最終嘆氣,說:“我去開車,帶你回家。”

盛鴻年心願得償,咧開嘴笑,說:“好。”

清歡推了推他,示意他放開她,盛鴻年終於松了手。

葉清歡開了路洲的車子接了盛鴻年,離開會場。

路上盛鴻年一直側身靠著座椅看她,傻子似的笑。葉清歡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就問:“你笑什麽?”

“高興啊。”他說。

葉清歡嗔怪地瞟他一眼,問:“生病了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你說要帶我回家啊。”盛鴻年說,嘴角一直是彎的,“聽得我真高興。”

葉清歡無奈,埋怨他:“能不能別這麽幼稚?”從剛才不去醫院開始,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到現在了也還是不怎麽正常。

“幼稚嗎?”他問。

“非常。”她淡淡說,雙手扶著方向盤,目不斜視。

他眉尾一挑,說:“我樂意。”

葉清歡決定專心開車,不再理會他。

開了一陣子,遇到交警查酒駕,葉清歡依據交警的指示把車子停到路邊,等待交警過來檢查。

盛鴻年咳嗽起來,葉清歡拿了瓶水遞給他,他擰開來慢慢地喝。葉清歡往前看,前頭是輛出租車,交警正讓司機吹酒精測試儀。出租車後窗安著液晶顯示屏,廣告語從屏幕上滾過:

要貸款,找幸福貸。

她突然想起了房貸的事情。

剛才她找他就是想問這個,因為他生病的事兒打了岔,差點忘記。

她看著他問:“你幫我把房貸還清了?”

“是。”盛鴻年毫不掩飾,放下水,把瓶蓋擰緊。

“為什麽要幫我還?”她問。

“我最近在做一個項目,資金都得投進去。算了算恰好剩下這些錢,想想,買一套房子也不太夠,不如添到你這裏。將來我一窮二白的時候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盛鴻年笑著說,口氣亦真亦假。

葉清歡皺眉,想到只有他跟商家競爭那件事。

交警走到車旁,敲敲車窗示意她降下玻璃。她照辦了,交警看看她,也沒讓她吹酒精儀,直接放行了。

車子又上路。

葉清歡的手捏緊了方向盤,有些猶豫。

她很想問他一些問題,有關跟商家競爭開發區項目的詳情,還有他為什麽要跟商家對立。可又念及商業機密的問題,還有他跟商家關系……她不知道該從何問起。盛鴻年卻對她坦白了:“那個項目我是跟商家爭,預計能忙上好一陣子。”

葉清歡的手心一松,“哦”了聲。

盛鴻年手裏捏著礦泉水瓶子,依舊靠著座椅看她,註視著她臉上的每一絲神情變化,慢慢說:“海城東郊要建開發區,我想做,商家也想做。我知道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跟商家競爭,所以我找了季家,季秋陽,你應該知道他。”

“在海城,能跟商家比肩的也只有季家了。季家跟商家不一樣,商家有許多黑歷史,起家的時候做得都是灰色地帶的生意,後來洗白了而已。季家是一直做正經生意的,走得是上層路線,比商家光明正大的多。在政府眼裏,這一點是加分項。”

“關於這個項目,我先跟季秋陽談的。他很有興趣,可他公司的董事會有反對的聲音。因為現在他們公司正在京市做地鐵項目,資金投入很大,大部分董事認為這個時候拆錢出來做海城的開發區項目,會危及公司的資金鏈。不過到昨天為止,季秋陽已經說服了董事會,可以給我註資。所以,下周我會參加政府招標,最大的對手就是商家。到時候鹿死誰手就看各自本事了。”

葉清歡自然是知道季家的。聽了盛鴻年的敘述,只想到能讓季家都謹慎起來項目,想必投資額非常巨大。他必然是用了一些非常的手段。

所以他現在是釜底抽薪準備背水一戰,怕有萬一,所以先拿錢出來幫她還清了房貸。至於他說的恰好剩了那些錢,她自然是不信的。

他替她還貸,想必是在做最壞的打算吧?

想到此,葉清歡咬住下唇,握住方向盤的手又收得很緊。

盛鴻年的手摸過來握住她捏在方向盤上的右手,低聲問:“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要跟商家爭這個項目?”

這也是她想知道的一個問題。她想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要跟商家作對,就算他不喜歡回去商家,大可以繼續做他的公司,對於商思博或者商妙清拋來的橄欖枝不予理睬。可他卻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以一己之身跟整個商家交惡。

她想不出他這麽做的理由。

“為什麽?”她問。

盛鴻年盯了她半晌,突然笑了,說:“因為我看他們不順眼。”

作者有話要說: 嗯,本文都是淩晨更新的,白天有更新都是捉蟲哦。

這無厘頭的理由讓葉清歡一怔, 皺了皺眉。

盛鴻年垂著眼,將手在她手背上摩挲滑動。食指、中指、無名指的指腹依次掠過她的掌背, 摸到她的手腕, 松松地握住了,拇指的指肚在她腕子內側輕柔慢蹭,滑膩彈軟,上佳的觸感讓他不舍離開。

他勾起嘴角滿足地笑,暫時忘記了嗓子裏的疼。

她是他心尖上的女人,如今戴著他給的戒指坐在他身邊,真實而又幸福地存在著。

想想過去那十年, 愛過, 怨過,痛苦過, 試著忘記, 卻無法忘記,夢裏都不相信能跟她在一起。

如今真的在一起了, 他不想浪費一點時間。人生短短數十載, 多不出幾個十年供他蹉跎。

這次跟商家開戰雖說倉促, 可時機擺在眼前稍縱即逝,不允許他猶豫。他這輩子求的事兒不多,就兩件:一件是跟她攜手到老,一件是查明白父母的死因。兩件事想要做到,就必須強大到足以跟商家比肩的程度。

他不強,就永遠不能保護她。他不強, 就永遠無法讓父母的冤案昭雪。

這次海城開發區項目拿下了,將成為他的翻身之戰。季家的出手相助將成為最有利的籌碼,他有信心贏了這一仗。

只是他不想讓她知道他跟商家宣戰的真正原因,一旦她知道了,就會明白他已經知曉過去那些秘密,她會很難堪。

她一直活在隱形的壓力之下,又是個萬事自己扛的性子。她不說,便是心裏有顧忌,他理解她,不想逼她,他希望她活在陽光之下,讓所有的陰影都遠離她,然後她就會親口告訴他。

“你做生意都這麽任性的?”葉清歡擰著眉頭問。

“誰讓我是老板呢?”盛鴻年的口氣略自負,手離開她的腕子往上移動,把玩著她的小臂。

一陣酥癢……

葉清歡擡起胳膊甩開了他的手,低聲呵斥:“在開車,別鬧!”

盛鴻年挑眉,把手拿回去擱到腿上放著了。

她聽他咕噥:“小氣!”之後倒安分許多,不再過來打擾她。

可她心裏卻煩亂得很。

他跟商家的這一戰讓她猝不及防,她很擔心。

她擔心的不是輸贏。在商言商,做生意就會有賠有賺,商海裏起起落落本就是常事。他贏了自然風光無限,可就算是他輸了,失去的不過是身外物。以他的年紀跟能力,東山再起並不是難事。

她擔心的是別的。

之前,無論是商思博還是修鋼都提到過他的安全問題。商思博說商家有人曾經並且到現在也沒有放棄害他的念頭,連修鋼也說他是不安全的。那些都還是在商家兩派勢力內鬥需要爭取他入局的時候。

現如今,他公然站在了商家的對立面,還拉了實力同樣不容小覷的季家做同盟,具備了完全跟商家競爭的實力,那他豈不是成了商家的眼中釘?

錢財,權力,地位,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生命才是頂頂重要的。她擔心他的人身安全。

她在心裏把說辭掂量了幾遍,終於開口問他:“你有沒有考慮過……找幾個保鏢?”

盛鴻年一聽就樂了,一樂嗓子卻痕癢,咳了起來,一咳,卻是又癢又疼,他用手摁住喉嚨難過地彎了腰。

葉清歡忙命令:“喝水!”

盛鴻年聽命,邊咳著邊擰開礦泉水瓶蓋仰頭灌了幾口,這才把咳嗽壓下去了。可他嗓子裏像是安了個砂輪,他難受得仰頭靠到座椅裏,用手捂住喉嚨,呻|吟。

“嗓子很疼嗎?”葉清歡擔心地問。

盛鴻年沙聲說:“就像吞刀片……”

葉清歡匆匆瞟了他一眼,只想盡快回家,好給他找點清熱降火的藥吃。她踩了油門,車子往前竄,油表卻亮起了紅燈。

快沒油了。

真是越忙越添亂!葉清歡心裏暗罵,無奈把車速降了下來,觀察現在所處的位置,腦子裏回憶附近哪兒有加油站。

“該加油了。”盛鴻年捂著喉嚨提醒,聲音還是沙沙的。

“知道。”葉清歡說,打著方向盤離開主車道拐上了一條單行道,她記得再過一個路口就有中石油的加油站,距離大概有三公裏。

單行道上車子稀少,因為快沒油了,葉清歡就開得慢。倒車鏡裏能看到後面有一輛面包車不緊不慢地跟著,也不超車,讓她覺得奇怪。

到了加油站,葉清歡把車停下了,盛鴻年朝外頭看了眼,見有家便利店,啞著嗓子說:“我去買盒薄荷糖。”說完他下車朝便利店跑過去。

葉清歡也解了安全帶下來,加油站的小哥過來問她加多少油,她說加滿,便去交費。

交費的時候她不經意回頭看了眼身後,發現那輛面包車也開進了加油站,卻沒有停到加油槍附近,車門一開下來四男一女,一個個穿著打扮都非常異類,要麽是光頭,要麽就把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燙得橫七豎八,走路說話的姿態透露出四個字:不是善類。

不知怎的,葉清歡格外在意這波人,一路目送他們浩浩蕩蕩地走去了便利店,恰逢盛鴻年從便利店裏出來,他往嘴裏丟了一顆薄荷糖。

便利店是單扇開門,盛鴻年剛推開門,一個光頭男的就鉆到他身後,硬生生把他從門裏擠了出來。盛鴻年打了個趔趄,回頭,皺眉看那個男的。光頭男揚起下巴,挑釁地看他,很倨傲。

葉清歡心裏的那根弦立刻繃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邊。

盛鴻年看那男的幾眼,心裏不滿,又轉回頭看眼前幾個男女,一個個很混混的樣子。他想大晚上的,自己病著,葉清歡又在場,真要起了沖突怕嚇著她,便不打算跟那人打交道,低頭走自己的路。

可他前腳剛踏出去,對面那個跟他隔著有一米遠的女人突然“哎呦”一聲,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一楞,緊接著感覺到自己後衣領子被人提溜住了,他扭頭。

光頭男兇神惡煞地質問:“小子!你撞到我女朋友了!”

盛鴻年立刻便明白遇到故意找茬的了。他瞇起眼,嘴角勾了勾,問:“哥們,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光頭男臉上的橫肉一抖一抖的,湊過來,惡狠狠地說,“老子要你跪下跟我女朋友道歉!”

“我要是不肯呢?”盛鴻年冷冷地問。

“那老子就打到你跪下!”話音未落光頭男的拳頭就朝盛鴻年臉招呼過來,拳頭還沒到,他卻先挨了盛鴻年一拳,高大的身子向後倒去,撞碎了便利店的玻璃拉門。

一地碎玻璃,光頭男躺到玻璃碴子裏。

圍觀的三個男人立刻沖上來與盛鴻年纏鬥,剩下那個女的拿著單反相機在一旁邊罵邊拍照。

葉清歡立刻抓住收銀員準備找錢的手,低喝:“有人打架!快報警!”

收銀員也看到了那邊打架鬥毆的場景,趕緊抓起電話撥了110,葉清歡拔腿就朝那邊跑過去。

光頭男躺在碎玻璃上一動不動,顯然暈了。一個男人從後面抱住盛鴻年,另一個男人沖上來要打,被他一腳踹中了肚子趴到地上不再動彈。第三個男人又沖上來,盛鴻年用力轉身,把身後那個男人甩過來,撞開了沖上來的那個男的。

緊接著他用後腦撞抱著自己的那個男人,撞到了那人的鼻梁上,那人受痛松了手,他趁機轉身揚起腿把他踢出去老遠。

葉清歡跑過來的過程中,盛鴻年已經把四個男人都撂倒了,他自己卻也不好過,劇烈運動讓腎上腺素激增,呼吸急促,咳嗽猝然而至,他咳得彎下了腰。

第三個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從靴子裏抽出了一把彈簧|刀,悄悄朝盛鴻年靠近。彎著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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