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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白玉堂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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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蠢才,為什麽要捉白玉堂?為了不讓他去給宋人報信啊!

可若是捉了白玉堂,跑了築錄羽城,哪不還是給宋人報了信?

“隨我來,追!”丹增色拉分了十騎看押著縛了雙手的白玉堂,帶著其人馬,浩浩蕩蕩回頭去趕築錄羽城。

但是之前那頭鷹,養鷹人是個貪杯的,剛才卻被築錄羽城留下吃羊肉、喝酒。

於是丹增色拉等同失去了先前的天眼,一時之間,便只能依靠馬蹄印、馬糞來分辨築錄羽城的行蹤,這可就比剛才追緝白玉堂,難上無數倍了。

“給我烤張餅來吃!”白玉堂坐在地上,卻對看押他的那十人這麽叫囂。

他本來在瞎征部落裏,就是貴人,如今雖然縛著,這些人剛才被他唬住,都覺得他回去見了瞎征,或者比先前更為顯貴,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大人物。所以竟也沒有人對此有什麽異議,老老實實烤熱了一張餅,拿過去給他,又給他熱了羊奶,那架勢,除了雙手腕間儀式性的縛著繩子,依然是貴人的作派。

白玉堂邊吃餅,邊對那十人說道:“你們十人,命好,回去必定有賞賜的。瞎征這人,也算賞罰分明,是個明主。你們沒有跟丹增色拉一道,也就不用被他連累。嘿嘿,那些跟他去的,捉到築錄羽城還好,若是捉不到,那就好玩了!”

這十人聽著頗覺得是有道理,不禁暗暗慶幸。

白玉堂吃罷了餅,又喝了半袋羊奶,把袋子扔給看押他的人,卻就說道:“某去下風處解個手,你跟著做甚麽?”

那青唐人陪著笑,卻還是很小心地跟著。

白玉堂解了褲子就小解起來,解了一半,突然回身道:“那只鷹……”

他這麽一轉身,胯下水柱便把那看守的褲子都打濕,那青唐人閃避不及,有些手忙腳亂,卻只覺喉間一緊,“哢嚓”一聲,頸間劇痛傳來,便是最後的感覺了。

白玉堂拗斷了對方頸骨,卻用後背將那人抵住,看著似乎背靠背在一起,然後慢條斯理把褲帶系好了,伸手從拔了對方腰間的短刀,慢慢把繩子割斷了,卻開口高呼道:“快來人!這廝怎麽軟了,直娘賊的,這可不幹老子的事,老子見了瞎征,大把女人,大堆牛羊,你們趕緊過來看看,這廝是犯了痰還是怎麽了!”

邊喊叫著,邊捏著繩子向後挪了幾步,以示和自己沒幹系。

兩個青唐人過來看了,方覺不對,頸間一涼,便聽著白玉堂失聲高叫:“有鬼!這廝被鬼上了身,吸血啊!”

另外幾人連忙奔了過來,都是老手,看著那被拗斷的頸骨,還有兩個被割開的咽喉,立馬就知道不對勁,但這時白玉堂手上一甩,一條繩子蕩了個圈,卻就把那七個青唐人絆在一起。

等他們掙開時,大約也就半秒。

只是這半秒,白玉堂又從背後捅透了兩個青唐人的心肝。

“兩條路,一是跟他們五個作伴,一是跟我去大宋享受榮華富貴……”

那五個人能被丹增色拉留下來,本也不是庸手,只不過顧慮著白玉堂日後仍舊是貴人,會為難他們罷了。此時見白玉堂殺了五個同伴,哪裏還有顧忌?紛紛拔刀撲了上來。

這五人是高手,不是先前白玉堂幹掉那兩拔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如果上了馬,別說五對一,按這五人馬上的身手,兩對一,白玉堂不見得能討得了好。

只是他們犯了一個錯。

不應該跟白玉堂步戰。

沙場相搏,生死攸關,一個錯,就是生和死。

這五個青唐好手便死了,盡管他們留給白玉堂七八處見骨的傷口,盡管白玉堂被砍得血人也似的,但白玉堂終歸還活著,而這五人,卻就死得通透。

白玉堂死死紮住了傷口,幾乎是爬上馬的,然後在漸漸昏暗的曠野上遠去,卻不再是往東了。沒有必要,不單因為他這身體,他這傷勢,不可能趕路,更重要的是,築錄羽城已經去幫他報信了。

因為他把自己的刀,扔給了築錄羽城。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幫築錄羽城做了選擇,他要去告訴瞎征,劉瑜在青唐所有的布置。

築錄羽城就算現在去尋瞎征自首,也沒有什麽好下場,他知道的沒有白玉堂多,而且他是青唐人,瞎征有很大可能會再次接納白玉堂,卻很難容忍一個背叛青唐的築錄羽城。

所以他只能投宋,他手上有白玉堂的刀。

白玉堂幫他做了選擇,或者不是築錄陸城想做的選擇。

至於白玉堂,就算現在有蒼鷹,也不一定能追到他了。

因為他不再向東,就有許多的去向。

劉瑜在青唐,留下了許多“密營”,只要白玉堂能熬過這一夜,不因失血過多死掉,不被野獸吃掉,那他知道,自己並非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密營有燒酒,有傷藥,有風幹的肉塊,有幹凈的繃帶和針線。

白玉堂在馬上有點恍惚,漸漸地,連馬匹奔跑而引起的傷口的震動、拉扯的疼楚,也漸漸變得麻木了。他想起劉瑜那時要他學習縫合傷口和清創的時候,一開始他是不願意的:“相公,這針線活計,男子漢,大丈夫,學這些做甚麽?”

“你這就不對了,直男癌我便不說你,當說一旦被創在外,獨身一人,你怎麽辦?”

當時白玉堂不以為然:“隨便找塊布裹起,咬牙再戰便是,只教不死,再去尋醫。”

“醫?這傷口縫合、清創、消炎、殺菌,只怕普天之下,我這是獨一份的了。好好用心學,便是你自己用不上,他日沙場之上,有同袍受創了,你也能幫著處理。不要爭辯,學。”

當時白玉堂把這當成劉瑜的惡趣味,無奈的應了:“諾。”

“直閣相公,當真算無遺策?當時便算到某此時的窘境了麽?”在馬背上,恍恍惚惚的白玉堂,無端生出這麽個念頭來。

他漸漸地歪了身子,那些創口,不住地從包裹的布往處滲血,隨著奔馬,撒在空中。

白玉堂似乎看見了劉瑜:“直閣,築錄羽城可曾把情報送到?”

劉瑜微笑著沒有回答他,似乎在說什麽,白玉堂聽得不太真切,他很累了,很累了,他想著,聽聽劉瑜說什麽,然後了辭了去,好好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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