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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兩心結 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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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晚看著朱齊, 一臉嚴肅道:“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也不想知道你要幹什麽。

但你私囚命婦, 便是犯了法,我勸你還是趕快把我放回去。”

朱齊笑了,慢悠悠的拿筷子點開虞晚晚護著盤子的手,讚嘆道:“你做菜真是很厲害,我就沒見過比你做菜還好的人,就用豆腐,你這幾天就沒做重樣過, 今天這個又叫什麽名?”

哼,轉移話題!?

虞晚晚雙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看著朱齊不說話。

朱齊也不生氣,也不著急,拿筷子夾了塊豆腐放在嘴裏, 細細品嘗, 又拿了勺子美美的喝了一口湯:“嗯, 刀工精細,豆腐、香菇、冬筍、生菜都切成頭發絲粗細的絲。口感軟嫩清醇, 入口即化, 當真好吃。”

這家夥口倒是真叼!都讓他說對了!

“對了, 這道菜到底叫什麽名字?怎麽做的,這麽好吃?”朱齊一副求知欲很強的樣子。

虞晚晚聽而不聞, 也不理他, 眼睛一翻, 看向房梁。

“打個商量,你若回答我剛才問的,我就告訴你, 我想要幹什麽?”朱齊挑眉笑道。

虞晚晚聽著他那種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語氣,就來氣。

到底年紀輕輕,就做了高位,心眼多得像蜂窩。

但又無法拒絕他的提議,憤憤的翻了個白眼道:“這個叫文思豆腐,是淮揚名菜,又叫什錦豆腐羹。本來裏面還要加雞絲和雞清湯,味道能更好,但,”

虞晚晚指了指屋外:“前面就是你家的家廟,沾不得葷腥。”

朱齊笑了笑:“難為你了,這兩天只能吃豆腐,等過些日子,離開這裏就好了。”

過些日子才離開?

虞晚晚的臉黑沈下來:“你還要關我多久,你到底要幹什麽?”

朱齊微笑搖頭:“誒,你昨天做的麻婆豆腐,麻、辣、燙、酥、嫩。可惜也是少了些肉沫。而且昨天你故意只留一口,誘著我今天現身,都沒吃夠。對了,過兩天你再做一回,我好好的解解饞。”

“朱齊!虞晚晚倏地站起身,擡手把桌上菜碗掃到了地上,大聲怒道:“我是堂堂的平北王妃,你這樣關著我,毀我名節,我就是把這些菜餵狗,也不會給你吃!”

朱齊低頭瞧了地上碎了的碗,還有撒的菜,臉上的笑容斂去,擡頭看著虞晚晚。

虞晚晚心不由得一緊,她這才發現,朱齊看似溫文爾雅的儒將,一般時候臉上總是帶著笑,實際上他能帶兵打仗,身上是有著與江鈴相同的冷厲的。

只他這一眼,虞晚晚便不由向後退了一步。

朱齊看了虞晚晚明顯戒備的模樣,嘆了一口氣:“以後不要隨便發脾氣,有話好好說,別站著了,坐下吧。”

有話好好說?和你有什麽話好說的。

虞晚晚沒動,警惕的看著朱齊。

朱齊不由又嘆了一口氣:“我聽人說,去年宮中的中秋宴,你墜湖後,之前的所有事情,想來你我之間的事情,你也忘記了吧。”

虞晚晚眨巴了眨巴眼睛,朱齊比原主大六歲,他們兩個能有什麽事?

朱齊說著,擡手從衣領中掏出了一條銀絲繩,然後用手托起了銀絲繩上墜著的玉墜。

虞晚晚定睛看去,朱齊手掌心中,是一只綠色的晶瑩剔透的玉葫蘆。

可以看出,這只玉葫蘆是有年頭了,玉的通體泛著潤澤的油光。

但這只玉葫蘆只是一半,從上到下劈開,一邊是葫蘆形,一邊是平滑的截面。

“這只葫蘆的另一面是在你那裏!”

在原主這裏?

虞晚晚想了想,她好像沒看見過啊!

朱齊看虞晚晚略帶迷茫的眼神,就知道她是不記得了,便不由得又深深的嘆了口氣:“當年我的祖母和虞家老夫人沾了點親,我祖母活著時,虞家老夫人常帶你來我家做客,我們兩個很早就認識了。

我家都是男孩子,我祖母見了你就非常喜歡,還留你在我家住過,讓我帶著你玩。”

虞晚晚有些驚:原主與朱齊竟然是青梅竹馬!對了,林氏好像曾經也說過一次。

朱齊凝視著虞晚晚,虞晚晚卻覺得他不是在看她,而是透過她在看曾經兩小無猜的青蔥歲月。

果然,朱齊的嘴角微微翹起,仿佛正流連於舊日的美好時光。

虞晚晚看著他唇邊的笑,是明顯發自內心的,與他臉上素來掛著的禮貌的笑容,完全不同。

他這樣笑,臉頰上顯出一個酒窩來,便帶出些稚氣,讓他整張臉看上去很柔和。

“你小時候長得玉雪可愛,就像一個粉粉嫩嫩的瓷娃娃,可你實際上卻是極淘氣和霸道的。”

他第一次見她時,她只有四歲,黑葡萄般大眼睛,,白嫩嫩的臉蛋就像個肉包子,梳著兩只羊角包。

那時他十歲,他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小姑娘。

她乖巧的叫他“奇哥哥”,與自家的那些皮小子的弟弟們完全不一樣。

他小心翼翼的抓著她的手,生怕把她抓痛了,帶著她去後花園玩。

但沒想到看上去可愛嬌嬌的她,卻是精力十足,調皮鬧騰的。摘花,拔草,追貓,攆狗,一錯眼的功夫,就能幹出件淘氣事。

那一天陪她玩,簡直給他累壞了,不過,他卻很高興,因為家裏人一向對他管束極嚴,讀書、練武,四更起,三更眠,他天天做得都是同樣的事情,很少有這樣放縱玩鬧的時候。

他還記得,她臨走時,還吧嗒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奶聲奶氣道:“奇哥哥,你真好,我好喜歡你。”

他的臉紅得就像一塊大紅布,心裏卻是開心得像開了一朵花。

她六歲時和虞老夫人還曾來他家的山莊避暑做客,住了兩個月。

那兩個月,她天天和他在一起,讓他完全的領略了她的嬌橫。

他只能陪著她玩,不許與別的女孩說話,她要生氣,他必須哄她,否則她會把他的書房弄得一團糟。

她要累了,不願走路,他得背著她。他還被她逼著寫下:這輩子只能喜歡她一個人的字據。

可她越這樣鬧,他越覺得她真實可愛,他甘之如飴。

後來,他的祖母過世,他便很少能見到她了。

他十四歲那年,他決定從軍,臨行前,正是虞老夫人壽辰,他和母親去了虞府,又見到了八歲的她。

她把拉到花園的假山洞裏,當她聽他說,他要離開京城時參軍時,她便掉了眼淚,拽著他的袖子,不讓他去。

他要離家從軍,家裏的父親和兄弟們,都覺得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根本沒有什麽離別的感傷。

母親雖很舍不得,但也沒在他面前流過淚。

只有她,在他面前毫無保留的大哭、大鬧,表達著對他的依戀不舍。

他不知道該怎麽哄她,只好說:“你只要不哭,你要什麽好玩的,我都給你弄來。”

她聽了他的話,眨了眨哭得紅紅的眼睛:“”“我要你的玉葫蘆。”

之前她看過他帶得的玉葫蘆,就非常喜歡。

現在她開口要了,他只能艱難開口:“晚晚,這個玉葫蘆是我們家祖傳的,是要給我的、我的夫人的。”

她偏了偏的頭:“那我就暫時當你的夫人,等你過兩天回來,我再把葫蘆還給你。”

他可以肯定,她並不完全明白他說得“夫人”意味著什麽。

但,她嫩白小臉襯著哭得紅彤彤的鼻頭和眼圈,就像只又可愛又堪憐的小白兔,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摘下玉葫蘆,擰開鎖扣,將葫蘆的一半交給了她。

她便展顏笑了,把她身上帶的金鎖拿下來也給了他,說等他回來,他們兩個再將金鎖和葫蘆換回來。

他帶著她的金鎖上了戰場,一次,他遭遇冷箭,箭直射他胸口,他以為他會重傷或一命嗚呼,但胸前的金鎖擋住利箭,救了他一命。

從那時起,他便相信,這是老天給他安排好的緣分。

只可惜,他跟著軍隊去往邊關,一去就是五年。

他曾回京過一次,聽說了她喜歡衛曾的事情,聽說了她草包美人的名頭。

他當然不信,他想見她,可以她不巧生病了,一直沒得機會。

他想她還未及笄,他還來得及,可等他婉轉的向母親說出有關他親事的想法時,母親卻是堅決的把她排除在外,只說她是配不上他的。

那時他無法說服母親,便想著多立戰功,讓自己在家中,在整個家族裏更有話語權,他才能有辦法娶她。

可是等他再回京,她已經成了平北王妃。

朱齊從懷裏掏出帶著箭眼的玉鎖,遞給了虞晚晚。

虞晚晚遲疑了一下,接過來,鎖頭上刻著“晚晚”兩個小篆字。

“你我本來就有婚約,如今你也正好要與平北王和離,在我這山莊,你是最安全的。”

虞晚晚不由得張大了嘴:“誒,你這也太牽強了吧,小孩子說得玩笑話,怎麽就成了婚約了。”

朱齊挺平靜,認認真真對虞晚晚道:“對我來說,這就是婚約,你早就該是我的夫人了,現在是在修正之前的錯誤。”

虞晚晚有些氣笑了:“修正錯誤,朱齊,你想娶我為妻?”

朱齊嚴肅的點點頭:“當然!”

虞晚晚偏了偏頭,微哼一聲:“娶妻需要三媒六聘,你們家,還有朱皇後,會同意你娶二嫁之人嗎?還是你根本就想把我關在這山莊裏,做你的外室?!”

虞晚晚目光如刀,直刺朱齊,朱齊回視:“晚晚,現在娶你,的確有一些麻煩事,所以只能委屈你先待在這裏,等過一段時間,外面的事情平覆了,我一定會讓母親向林夫人求親的。”

虞晚晚搖了搖頭:“朱齊,你還是趕快放我走吧,我現在還是平北王妃,你就不怕江泠找過來,他的性格,倒時就很難收場了。”

“江泠?”朱齊嘆笑一聲:“你們兩個不是已經要和離了,他怎麽可能管你,更何況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根本不足為懼,你不必擔心他會來找你的麻煩!”

“自身難保?”虞晚晚瞪大了眼睛:“江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朱齊疑惑的看了虞晚晚急得變了色的臉。她的關心的模樣,可不像要與江泠和離,分道揚鑣。

難道是他想錯了?

“你快說啊!”虞晚晚焦急道。

朱齊思忖了一下,方開口:“晉西王上奏本,彈劾江泠,與北胡、韃靼的涅古斯私下聯絡,有不臣之心,如今皇帝已經撤了江泠的所有官職,把他禁足於平北王府,等一切調查清楚後再做處置。”

虞晚晚急得身子一晃:“晉西王是在胡說八道,皇帝怎麽能相信他的話?”

“晉西王是有證據的,原江泠軍中有位叫石妍的,投靠了晉西王,石妍手裏有北胡人與江泠的通信的信件,另外捏古斯大王身邊有位王妃是大魏人,江泠一直通過這位王妃與捏古斯保持著聯絡,如今捏古斯已經把這位王妃送回京城了。此事已經震動朝堂,江泠這一次很難脫罪了。”

同為武將,朱齊其實對江泠的遭遇,有些兔死狐悲的。

……石妍!清月公主!

虞晚晚拔腿就往門口沖。朱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虞晚晚的手腕,喝道:“你要幹什麽?”

虞晚晚猛吸了一口氣:“我要回平北王府,我要去找江泠!”

“你!”朱齊緊皺了眉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嗎?若不是擔心你現在與江泠和離,會落得薄情的名聲,我早就讓皇後娘娘下旨除了你平北王妃的封號了,你怎麽還要回去!你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待著,不要添亂!”

虞晚晚看著朱齊的清雋的臉,原主的審美倒是很固定,喜歡的朱齊和衛曾,都是溫文爾雅,公子如玉的那股勁。

雖然衛曾是個混蛋,但朱齊對原主也算一往情深了。

“朱齊!我不是添亂,我和江泠和離,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但這個時候,我可不能離開江泠,我要回去陪他!”

朱齊望著虞晚晚堅定的臉龐,瞇了瞇眼睛:“你根本沒想過與江泠真的和離吧?”

“是!”虞晚晚應聲道:“我心悅他,和離只不過是我的權宜之計!”

“什麽?你心悅他?”朱齊幾乎是吼了出來:“那我呢!?”

虞晚晚臉上露出了悲憫之色:“朱齊,你清楚的,我不是她!我不可能喜歡你!”

朱齊圓睜了雙目,緩緩的松開了握住虞晚晚手腕的手:“你、你說什麽?”

虞晚晚指了指外面的廟:“你早就懷疑我是被妖怪,附體在她身上。

所以你把我關在這裏,若是妖怪,在佛祖面前自當顯形的。我不是妖怪,可我也不是你喜歡的虞晚晚!”

朱齊牙齒相磕,嘴唇顫抖,他說不出來話來了。

是啊,她們兩個是那樣的不同,他喜歡的虞晚晚,天真爛漫,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可愛的貓咪纏著他。

而眼前的虞晚晚卻是聰明、大氣的,她在邊關救了一城的百姓,她會做各種美食佳肴。如今當江泠面臨囹圄時,她不背不棄。

她有那麽多的優點,可他依然愛得是那一個嬌蠻女孩。

“她去哪裏了?”朱齊的淚奪眶而出。

虞晚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她去了我的家鄉吧。朱齊,對不起了!”

虞晚晚說完,轉身出了屋子,直向山莊大門跑去。

外面守著的侍衛忙驚訝的忙進屋請示朱齊。

朱齊把臉埋在手心裏:“放她走吧,派兩個人騎馬送她回去。”

平北王府被官兵層層包圍,一丈之地,禁止任何人靠近。

“噠噠噠!”急促的馬蹄聲響。

守門的官兵看著一位年輕的女子從馬背上翻身而下。

“什麽人?不準再過來!”

虞晚晚揚起頭,一字一頓:“開門,我是平北王妃,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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