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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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爾塔洛斯是深淵之神, 性格也是所有的原始神之中最為古怪和難以捉摸的存在。
他這邊既然說了不可能放赫柏離開，那就意味著接下來都不可能搭理這個青春女神。
所以無論赫柏如何好說歹說，塔爾塔洛斯這邊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直接屏蔽了赫柏的喋喋不休。
塔爾塔洛斯這邊非常灑脫，赫柏卻不好受了。
“……”
說了半天, 對方沒有任何回應, 赫柏也是有些累。
講真的，她也算是和不少原始神打過交道了。
強勢霸道如蓋亞，神秘高貴如尼克斯, 這兩位女神性格各有千秋，但好歹還是屬於能溝通的類型。
即便有時候她們並不想聽旁人的話，可至少能聽見。
塔爾塔洛斯呢？
強大且高傲。
這是赫柏對於這位深淵之神的第一主觀印象。
在此之前, 赫柏對於這位殿下的所有印象都只存在於神話傳說和坊間傳言。
傳說中, 深淵之神和大地之母不和，這主要源於蓋亞為了生育魔神提豐暗中設計獲取了塔爾塔洛斯的本源之力，從而招來了深淵神的厭惡。
事實究竟如何，赫柏也不得而知。
可就拿如今這件事情來說, 要說蓋亞和塔爾塔洛斯沒有什麽特殊的關系, 她這邊就第一個不信。
“塔爾塔洛斯殿下, 我實在是不知道有什麽地方招致了你的厭惡，以至於你不願意與現身相見。而即便我觸怒大地之母, 以至於被你圈禁於此, 可是外界的種種事情，作為原始神,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深呼吸了一下，赫柏目視著虛無的空間，打算再盡最後一次努力, “當初烏拉諾斯暴虐成性，大地女神蓋亞除卻時間之神克洛諾斯之外的所有孩子都不願意對抗自己的父親，而所有原始神也並不參與這一場神王家庭內部的爭執，最終克洛諾斯推翻了烏拉諾斯，代替對方成為神王，又開創了新的紀元，在此期間，您也未曾插手，我不知道您為何在這時候選擇出手幹預……”
赫柏的話滿含真摯的情感，試圖以此來打動對方。
可是就和先前一樣，這片空間依舊是沒有任何波動，就如同塔爾塔洛斯一般。
“所以，或許就如同外界所說的那樣，殿下是因為與大地女神曾經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所以才會無法拒絕蓋亞女神的要求，並違背了自己先前的中立原則，對我出手，是嗎？”
眼看著塔爾塔洛斯一直不動如山，赫柏心中的怒火不斷積累，整個人卻反而愈發清明，並且非常嘴毒得一針見血指出了陶爾塔洛斯與蓋亞那點陳年往事。
“那是她設計誆騙我！”
空間微微泛起了一層波動，隨著無形之力降下，神秘的力量凝聚在了一起，最終化成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
塔爾塔洛斯的面目不可直視，這會兒站在赫柏面前，居高臨下地註視著這個大膽的青春女神，“你莫非以為我不敢殺你？”
雖然按照蓋亞之前的話，她要親自過來處理青春女神。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塔爾塔洛斯對赫柏動手之後，蓋亞會轉頭翻臉。
畢竟對於自己這個曾孫女兒，蓋亞已經將其視作眼中釘了。
若非顧忌到黑夜女神尼克斯從中作梗，暗中保護赫柏，蓋亞都想自己動手了。
因此，塔爾塔洛斯若是願意代勞，想必大地女神一定會非常高興。
只是塔爾塔洛斯不會平白無故淪為別人手中的槍，況且因為當年提豐的事情，他已經對蓋亞心存不滿。
這一回之所以願意出手幫忙，除了對方設計要挾之外，這其中還夾雜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緣故。
“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面對塔爾塔洛斯，赫柏擡起頭直視著對方，看著那仿佛被迷霧籠罩一般的臉，她表情淡漠，“只是殿下如此激動，莫非真的被我說中了？”語氣沒有什麽變化，只是伴隨著嘴角揚起弧度，仿佛是在嘲諷著深淵之神。
“呵呵。”
塔爾塔洛斯發出了一聲輕笑，原本如同海潮一般壓向赫柏的威壓卻徐徐散開了，“你膽子很大，但是手段還不夠，這樣對於你日後的路來說並沒有什麽幫助。”
在說這話的同時，塔爾塔洛斯也在不著痕跡打量著赫柏。
當目光落到對方胸前所懸掛著的那條銀鏈吊墜時，塔爾塔洛斯目光微微一凝，幾許懷疑浮上了心頭。
這條鏈子……似乎不太對勁啊？
得出這個結論，塔爾塔洛斯看赫柏的眼神便產生了一些微不可察的改變。
那條鏈子雖然看著平平無奇，但是在那葉片吊墜上，似乎流淌著一股非常獨特的力量。
就算是以塔爾塔洛斯的眼力，他都無法辨別出這神器的品質。
結合蓋亞先前所說的話，塔爾塔洛斯就開始有點相信對方的判斷。
“所以呢？”
面對沒有第一時間就甩臉子走人的深淵之神，赫柏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表面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所以殿下打算來教導我何為處世之道嗎？”
“你覺得我是因為和蓋亞有私情，所以才會為其指使，將你強行擄到這裏。”
塔爾塔洛斯並不在意赫柏的含沙射影，這會兒自顧自道：“你之前生活在奧林波斯，想比比起我更了解你那些‘家人’的性格與本質吧？”
“嗯？”赫柏微微皺眉，“殿下說的是奧林波斯神族與泰坦神族無異？”
她一開始雖然聽不太懂塔爾塔洛斯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深淵之神並不想打啞謎，在那著重的語氣上，塔爾塔洛斯給足了暗示，赫柏當然也明白了對方所指的重點。
“這麽跟你說吧，烏拉諾斯時期，我，還有尼克斯她們在內，之所以不願意出手去管那些事情，無非是因為管不了，同時我們也不想管。”
身影一閃，塔爾塔洛斯出現在了赫柏背後，低聲笑道：“可是你不同啊，誰讓你是‘異域’之魂？”
此言一出，原本還神情自若的赫柏臉色一下子驟變。
異域之魂——
塔爾塔洛斯居然知道嗎？
有那麽一瞬間，赫柏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麽表情來面對他。
對於赫柏來說，穿越者的身份無疑是其最大的秘密。
先前面對命運女神尼克斯的時候，對方並沒有看出赫柏是異域之人，她隨後也放松了下來，就算面對塔爾塔洛斯，赫柏先前都沒有想到對方會識破自己的身份。
“怎麽？很意外嗎？”
塔爾塔洛斯給足了時間，讓赫柏能夠來消化這個無意中掉了馬甲的消息。
而看著青春女神一時之間神色大變，塔爾塔洛斯知道，他先前的判斷果然成真了。
赫柏在這方面確實有問題，只是先前青春女神隱藏的太好，以至於沒有任何人發現赫柏已經不是以前的赫伯了。
這麽想著，過了一會兒，深淵之神才說道：“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確定，但是在你踏足深淵的那一剎那，我就知道你並不是原本那個青春女神。”但是直到現在才能肯定。
說到這裏，他忽然伸手指向了赫柏胸口前掛著的吊墜，“這是一件神器，看似平平無奇，甚至能夠讓絕大部分神明都法查覺到它的存在，但是——它真的那麽平凡嗎？我想，你能夠瞞過絕大多數人，使其無法意識到你的身份，應該有這份神器的功勞吧。”
先前就是憑這一點才能夠得出結論，塔爾塔洛斯也不隱瞞自己判斷的決定因素。
“是啊。”
神色轉換了幾次，伴隨著吊墜發出清涼的生機，赫柏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驟然冷靜了下，此時反而還笑了起來，“我想應該是的，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個神器的來歷，但是托它的福，我才能夠避開一次又一次危機。”
說到最後，她神色滿是感恩。
說實話，無論是面對赫拉，還是尼克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將自己是穿越者的這個秘密吐露出來。
這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世界，而是一個有著神明存在的高等天地。
融入其中的赫柏深深明白一旦自己這個身份被公之於眾後，自己會面臨的遭遇。
先不說來自於法則的制裁，便是原本對自己關愛有加的那些神明也一定會擺出最為冷酷無情的一面。
“異數”這個詞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適用的。
可如今這一層隱秘已經被深淵之神給撕破了所有的偽裝，即使在那邊咬牙抵賴沒有任何用處，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然後看看對方究竟想幹什麽。
是的，冷靜下來的赫柏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塔爾塔洛斯的語氣冷到仿佛沒有感情，可是除了說這句話之外，身邊之神並沒有什麽舉動，看著也不像要動手的樣子。
赫柏清楚地明白自己與塔爾塔洛斯之間的差距，且不說如今她身處於深淵之地，全方位都在對方的限制下，即便是在外界，她都絕不可能逃脫深淵之神的手掌。
換句話說，對方如果想要弄死自己，那也不過只是意念一動，根本費不了什麽工夫。
可是塔爾塔洛斯沒有這麽做，這不是不能——其背後的原因便有些引人深思了。
“你比我想的更快冷靜下來。”
塔爾塔洛斯再次遠離了赫伯，整個人飄到距離其數米開外的地方才停了下來，“那麽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其實，塔爾塔洛斯更想詢問赫柏，難道就不畏懼或恐慌？
畢竟先前那副反應可謂是非常激烈，結果情緒卻在一瞬間平息下來，這就算是神明也有些難度。
可是塔爾塔洛斯本質上並不喜歡說這種無意義的話，而更看重於結果。
如今赫柏赫柏冷靜了，他便直接掠過了這一茬，開始重新端正姿態，並將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上。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殿下才對吧？”
赫柏並不吃這一套，也不想被塔爾塔洛斯牽著進入或者是圍繞著圈子打轉，幹脆直接反問道：“殿下得知我的身份，是打算將我除去，還是別有其他的想法？”
這話說的很直接，就差問對方究竟想幹嘛了。
神明極為現實，塔爾塔洛斯與赫柏又沒有任何的利益糾葛，之所以一直按耐著不動手，除了別有企圖之外，也找不到別的合理的解釋。
“還記得我之前問你的話嗎？”
塔爾塔洛斯臉上光影一閃，原本就仿佛被一團迷霧遮掩的面容愈發的撲朔迷離，使人無法直視，“你作為外來者，對於奧林波斯——或者說這個世界有什麽看法呢？”
塔爾塔洛斯的聲音回蕩在赫柏耳邊，仿佛從深淵傳來的低語，讓人忍不住因此而產生深思。
而面對深淵之神的這番話，赫柏卻並沒有第一時間說什麽。
要說對於奧林波斯神族或是這個世界的看法？
赫柏的確有，而且還有一大堆。
首先就拿奧林波斯神族來說，以神王宙斯為例，那簡直是個花心老渣男了，無論是作為丈夫，亦或者是父親都是極度不稱職的存在。
可是這種事情說了有用嗎？
只會給自己徒增煩惱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赫柏初來乍到，一開始也曾憤怒過，而當發現憤怒沒有任何用處之後，她便決心將所有的怒火都化作燃料，讓自己點燃奮鬥，也試圖以此來影響赫拉。
雖然目前看來效果甚微，但總比成天都被那些情緒所左右要來的好。
“是沒有話說？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呢？”
就在赫柏沈默的同時，原本還表現的非常寬容的深淵之神忽然間不打算再給青春女神時間了，緊追著問道：“作為外來者，你應該有很多的見解吧？”
關於除去這方天地之外的存在，塔爾塔洛斯先前也只是在混沌之神卡俄斯的只言片語中有一個模糊的認知。
正因如此，如今面對赫柏這樣一個活生生的現實例子擺在眼前，他自然是表現出了些許好奇。
對於他們這個世界，深淵之神許久之前就已經存在不滿，也想要做出一些改變。
可這種事情並不是說說就能改的，況且還有幾個女神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在那邊爭鬥不休。
有這些人在背後扯著，塔爾塔洛斯能夠保持中立這麽多年已屬不易，更不用說是試圖推行變革。
因此，他現在就想聽赫柏說說她那個世界的事情。
“我所生活的時代是無神論的時代，或者說，我們那方世界曾經應該有過神明，但等到我誕生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失去了蹤跡。”
面對深淵之神的詢問，赫柏忽然笑了起來，“如果您覺得宙斯這些神明已經無可救藥，那是否有想過將他們摧毀，然後再創造出一批新的、符合你標準的新神？”
這話的暗示意味十足，與其說是在回答塔爾塔洛斯的詢問，倒不如說是在蠱惑著對方。
“你應該知道這是不可磨滅的原罪。”
在赫柏這麽說的時候，塔爾塔洛斯瞳孔驟然一縮。
弒神者，這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被神所敵視的存在，畢竟神明執掌規則，就不容許有能夠踐踏法則的存在。
對於那些能夠誅殺神明的存在，且不說法則會是以何等懲戒，就是神族本身，也一定會將其扼殺於萌芽期。
赫柏這個想法非常大膽，大膽到了只要她敢在外界說出這樣的話，就一定會被驅逐，甚至於處決——
不過想起赫柏先前所說的“無神世界”，塔爾塔洛斯就覺得這荒誕的話中似乎透露出了一些合理之處。
“你不知道你原本的那個世界的諸神去了何方嗎？”
壓下心中紛雜的念頭，塔爾塔洛斯還是圖從赫柏口中得知更多關於其他天地的消息。
“很抱歉，我不知道，而且我想我也不能再說了。”
面對塔爾塔洛斯的好奇，赫柏這邊搖了搖頭，直接表示自己不可能再給出任何回答了。
因為就在先前回答對方詢問的同時，她就敏銳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脅從心底裏傳來。
這感覺來的太過蹊蹺，且不能言明，但是赫柏就是明白，那不可名狀的威脅來自於這個世界的法則。
法則維持著世界運轉，保護著整個天地運行，可以說是萬物賴以生存的總綱。
正因如此，法則同樣也具有非常強大的排他性。
雖然赫柏也不明白為什麽當初穿越之初，這個世界的法則沒有產生任何的抵觸，就直接接納了自己。
但是在這之後，她一直都表現得謹小慎微，唯恐被察覺出身份而遭到抹殺。
或許是看在赫柏如此自覺的份上，世界意識在赫柏沒有做出任何試圖威脅這個天地的舉動前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可如今伴隨著深淵之神識破了赫柏的身份，法則終於也開始行動了。
它沒有直接中斷塔爾塔洛斯和赫柏交流，只是暗中警告赫柏，不要試圖打破這個世界原有的平衡。
這一切的一切或許就源於赫柏那大膽的“提議”，畢竟塔爾塔洛斯如果真的采用了這樣的建議，那麽原本就不怎麽平靜的天地就更不用想能夠在短時間內迎來和平了。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再說了？
其實是兩者都有。
這一點通過赫柏的敘述以及昭然若揭，塔爾塔洛斯本身也不是什麽惡神，所以他並不執著於這種問題，也不想抓著這個問題不放，非要讓赫柏在這邊給出一個回答。
在停下了詢問其他世界的問題之後，看著渾身散發著無所謂氣息，仿佛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青春女神，塔爾塔洛斯微微皺起眉頭，就覺得對方或許有什麽地方想岔了。
“你是不是很畏懼我？”
剛問出這個問題，塔爾塔洛斯這邊就跟著收到了青春女神不可置信的笑臉。
“殿下呀，如果我真的畏懼你的話，我還會笑得這麽燦爛嗎？”
看著塔爾塔洛斯，赫柏是這麽說的。
的確，開始有過畏懼，因為擔心會被對方直接誅殺。
但是伴隨著塔爾塔洛斯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再結合法則暧昧不清的態度，赫柏就算再怎麽遲鈍也逐漸意識到了。
或許深淵之神和這個世界的法則是真的沒有想要弄死自己的想法，不然他們完全沒有要大費周章。
至於說先是麻痹她，然後試圖套取異界的消息？
拜托，真想搞這種事情的話，對一個已經變成屍體的青春女神使用搜魂的法術也絕對比塔爾塔洛斯在這邊用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話來套取信息要更有用的多。
綜上所述，赫柏現在是真的不怎麽害怕擦耳塔洛斯。
當然這個所謂的“不怎麽”，是得結合塔爾塔洛斯的行為來看。
如果對方是個如同宙斯一般的老渣男，那麽或許沒等塔爾塔洛斯動手，赫柏就已經忍不住打算自爆了。
可事實證明，塔爾塔洛斯並不是這樣的存在，赫柏理所當然就放松了。
“不害怕也好，反正我原本也沒打算對你做什麽。”
看著老實回答自己的赫柏，塔爾塔洛斯倒是被這種答案弄得有些忍俊不禁。
這話倒是不假，他原本雖然有所疑慮，但那也是基於赫柏身份未知的前提下。
現在赫柏已經把自己能鬥的消息都抖出來了，法則這邊都已經沈默，他也無心再去折騰什麽。
況且在赫柏身上，塔爾塔洛斯隱約看到了一個是非常模糊的希望。
這是這個世界原本的神明所不具有的東西，這份希望或許可以給這個世界帶來一些轉變。
具體的東西，塔爾塔洛斯這邊也不好說，因為完全沒有可以參考的例子，他甚至都不能將這個想法宣之於口。
……
幽冥深處，尼克斯的神殿也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哎。”
面對大兒子非常隱晦的詢問，尼克斯忍無可忍地搖了搖頭，“莫非你也以為是我對赫柏動了手？”說著，她挑起了眉頭。
雖然這件事情的確不怎麽單純，但是她對青春女神動手？
拜托，就算是無下限如大地之母，蓋亞都不可能親自去做這種事情，就更不用說她了。
“呃……”
原本正想點頭，結果被自家母神那含有強大威懾力的眼刀子一甩，修普諾斯當即慫了，“這當然不可能！畢竟母神可是原始神！你怎麽會對青春女神那個小丫頭動手呢？”
說到最後，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睡神還瘋狂點起了頭，看著活像一個憨批。
“那麽她人呢？”
達拿都斯可不是修普諾斯那種見風使舵的墻頭草，死神從始至終的態度就很明確，那就是要尼克斯給出一個交代。
這裏是幽冥，當初由黑夜女神尼克斯與黑暗之神厄瑞波斯所共同創造出來的世界，即便如今明面上幽冥已經交給了冥王哈迪斯打理，可是尼克斯卻依舊對於這個世界有著完全的掌控力。
換句話說，但凡是在幽冥之中所發生的事情，就沒有什麽事能夠瞞過尼克斯的。
赫柏是在幽冥不見的，對此，達拿都斯與修普諾斯都可以肯定。
而尼克斯這邊擺明了是知道什麽，卻又不願意說出來。
這種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也讓達拿都斯愈發懷疑，這背後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或是秘密。
“你就非要知道真相不可嗎？”
對於兒子這窮追不舍的追問，尼克斯嘆了一口氣，“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我要答案。”
雖然尼克斯這邊已經擺出了態度，暗示達拿都斯最好不要管這件事情。
可如果達拿都斯的會被這句話勸退的話，那他就不是他了。
“難道是大地之母？”
修普諾斯在一旁聽著，只覺得這其中恐怕大有問題，這會兒忽然間靈光一閃，就覺得自己仿佛點亮了洞悉真相的神術技能。
“如果真的是我那位好姐姐，你覺得我現在還會在這裏坐著嗎？”
嘴角抽搐了一下，尼克斯看著大兒子，就覺得對方實在是傻的有些可愛。
蓋亞雖然有膽子那麽做，但是尼克斯可不會害怕對方。
所以只要蓋亞親自去做，尼克斯這邊就有了合適的理由可以上門去堵對方。
但問題在於蓋亞要臉，尼克斯同樣也要面子，所以才導致目前這個僵局只能僵著。
“那會是誰呀？”
看著自家母神這種反應，修普諾斯楞了一下，隱約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放眼這個世界，能夠讓黑夜女神有所忌憚的存在也無非就是那麽幾個，而如今尼克斯又擺出了這樣的表情，那豈不是說……
“是塔爾塔洛斯。”
深深呼了一口氣，尼克斯的表情愈發無奈，“你們並不是不了解他，如今赫柏被塔爾塔洛斯囚禁在深淵之地，那是連我都無法接近的地方，更何況你們？”
說真的，尼克斯不怕和人講道理，也不畏懼與人動手，使用武力。
可偏偏塔爾塔洛斯直接拒絕了任何方面的溝通。
你想和他講道理，人家直接消失不見，你要逼急了，想與他動手，那就更好，你能對著深淵怎麽辦呢？
正是因為這種油鹽不進的態度太過讓人無可奈何，所以尼克斯在得知赫柏深陷深淵的同時，就知道這件事情怕是沒那麽好了結了。
“深淵之神一直深居簡出，如今驟然現身，卻對赫柏動手，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達拿都斯在片刻的無言以對過後，立即察覺到了這件事情之中的疑點，“是因為蓋亞？”
“或許是吧……”尼克斯神色微微一怔。
達拿都斯不說的話，她倒是真的快把自己這個大姐給忘記了。
畢竟許多年前，蓋亞和塔爾塔洛斯就因為提豐這個“兒子”鬧得不歡而散，以至於多年來都無甚往來。
可想想，如今將赫國視為眼中釘的莫過於泰坦神族，大地女神為了幫助自己的孩子們，或許的確會舍得拉下臉去求塔爾塔洛斯。
回想起那兩位的相處模式以及種種事情，尼克斯眼皮跳了一下，只覺得恐怕確有其事。
“行了，你們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去大地看看。”
在這方面，尼克斯也是個急性子，所以一旦有所頭緒之後，她便再也坐不下去了。
對著兩個蠢蠢欲動的兒子叮囑了一句，黑夜女神的身影消失在了神殿中，看樣子是去找蓋亞的晦氣了。
“那我們要不也先走吧？”
修普諾斯這邊正感慨著，事情的走向愈發撲朔迷離，結果卻發現自己的兄弟神色有異，於是便問道：“怎麽了嗎？”
“你自己回去吧。”
達拿都斯並沒有正面回答修普諾斯的詢問，說完這句話，黑色神光一閃而過，他的身影便也跟著消失在了修普諾斯面前。
這一次來到黑夜神殿，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甚至還碰了一鼻子灰，但是達拿都斯卻想到了一點頭緒。
現在他要去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當然沒有時間和修普諾斯再繼續糾纏下去。
而因為這位兄長的不靠譜，達拿都斯也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為的就是避免對方
“這一個兩個……”
對於這種說走就走的行為，修普諾斯心有不忿，可這會兒也只能嘟囔兩句，轉而搖了搖頭，離開了神殿。
達納都斯並不想回去等著尼克斯的結果。
相比起這種默默等待，他更想要做出一些實質性的舉動。
所以離開神殿之後，死神立即前往命運神殿，打算尋求摩伊賴的幫助。
“你想進入深淵之地？”
放下手中的紡錘，原本正在紡織著命運的三位女神們相互對視一眼，看著這個弟弟，語氣有些凝重，“是因為青春女神的緣故嗎？”
“看來你們早就知道了。”
點了點頭，達拿都斯道：“我知道命運之門可以連通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只要你們幫我，我是能夠去深淵的。”
“可是我們為什麽要幫你呢？”
靜靜聽完達拿都斯的陳述，摩伊賴笑了，“你覺得你是塔爾塔洛斯的對手嗎？你能對抗原始神麽？不，你不能。所以，我們姐妹幾個會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這話說的有些言過其實，畢竟看在黑夜女神的份上，塔爾塔洛斯不可能置達拿都斯於死地。
但是死神想要從深淵之神手中討到好處是不可能的，能全身而退就已經算是對方的仁慈了，更不用說救出赫柏。
“你們早就知道青春女神是被塔爾塔洛斯帶走的，這並不是一個意外，對嗎？”
並沒有在意這幾位姐姐與其中隱含的嘲諷，達拿都斯聲音不變，“雖然這不是母神策劃，但是對於掌控命運的你們來說，你們早已經預見了這一結果，可是卻沒有任何一人想要改變，你們只是旁觀者，旁觀一切發生。”
說到最後，達拿都斯目光異常冰冷。
先前在黑夜神殿的時候，面對闖進去的他們，尼克斯表現的有些不耐。
這不像是對於事情超出了自己掌控而產生的焦躁，更像是一種嫌麻煩的不耐煩。
早在那個時候，達拿都斯就懷疑尼克斯興許一早就知道赫柏會被塔爾塔洛斯帶走。
不過這原本只是猜測，伴隨著黑夜女神仿佛被自己點醒而離開後，達拿都斯暫且放下了對於自己母神的懷疑，轉而卻想從三位命運女神這邊來佐證自己先前的判斷。
摩伊賴幫助尼克斯掌管命運，早在赫柏被深淵之神帶走的同時，這三位女神便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可是就像尼克斯在這件事情上勸告達拿都斯不要插手，摩伊賴同樣也是這麽說的，並且還勸達拿都斯好自為之。
“那如果我說我非要去呢？”
就像面對黑夜女神時都沒有絲毫的退讓一樣，聽著命運女神的警告，達拿都斯全然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他性格便是如此。
如果會因為這三言兩語便心生退卻，那麽當初達拿都斯或許早就已經在尼克斯的安排下按部就班走上了其人生既定的道路。
可事實呢？
並沒有。
達拿都斯在這方面真是出奇的倔強。
“如果你非要這麽堅持的話，那我們也只能幫助你了。”
看著達拿都斯，摩伊賴如此說了一句，然後沒等這個弟弟露出任何高興的喜色，她們就跟著補充一句：“你是不是以為只要堅持到底我們就會松口並且這麽說？”
“看來顯然不是。”
達拿都斯從這語氣中探聽到了最終的結果，表情也不見多麽失落，只是自顧自走上了臺階，默默走向了那一扇位於神殿中央的大門。
那是一扇足有數十米高的巨大門扉，通體純金，上面還刻畫了一大堆覆雜難言的文字。
這是太古時期神族所通用的神文，在如今已經快要絕跡，因為除了那些誕生於太古之初的神族外，後世神明別說是書寫，就算是要翻譯都已經成為一種問題。
達拿都斯同樣也是誕生於古老紀元的神明，就與命運女神一樣，達拿都斯這邊同樣也可以閱讀大門之上所篆刻著的文字。
這扇門就是命運神殿自建立之初便已經存在的命運之門，可以通往這個世界的任何一處。
就使用性質和品階來說，這蘊含著命運屬性的神器在空間方面的效果堪稱“無所不能”。
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一扇大門出現，主要就是為了方便摩伊賴將編制好的命運線投入到命運該存在的地方。
“等等，你想幹什麽？”
摩伊賴這邊還在想著要如何才能夠阻止達拿都斯這個大膽的舉動，卻未曾想到這話還沒說完，就眼看著這個弟弟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小跑上了臺階，然後伸手推開了塵封已久的大門。
“嘎吱嘎吱……”
隨著一串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達拿都斯手掌上浮現出來的幽冥神力被其吞噬，得到了神力的支持，整扇大門上面的神文都如同活過來了似的，一下子開始在門上不斷來回游走。
“請將我帶到深淵之地。”
將神力源源不斷註入到了大門之中，達拿都斯心中的訴求愈發強盛。
隨著那些文字不斷來回游走，拼接組合，最終匯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個仿佛漩渦一般的存在。
“別過去啊！”摩伊賴這會兒是真的慌了，伸手一捶，紡錘自行懸浮而起，一下子爆出了一束金色絲線。
攜帶著命運之力的絲線試圖阻止達拿都斯，並將其拉回來。
然而還未等絲線接近，已經被徹底激活並打開的命運之門就已經將達拿都斯整個吞了進去。
白色的光芒逐漸暗淡，待到光芒完全消失之後，被推開的兩扇門又重新閉合到了一起，不僅隔絕了門後的世界，同時也將達拿都斯從命運神殿帶走了。
“完蛋了，姐姐。”
見到這一幕，年紀最小的命運女神嘴角微微一扯，臉上露出一抹無語的表情，顯然是想到了等尼克斯回來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會呈現出來的反應。
“那也沒有辦法，畢竟我們已經盡力了，還能怎麽辦呢？”
雖然克洛托是這麽說的，可是摩伊賴卻反倒平靜了，說完這句話，她重新拿起紡錘，再度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尼克斯知道這件事情會生氣嗎？
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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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既然說了不可能放赫柏離開，那就意味著接下來都不可能搭理這個青春女神。
所以無論赫柏如何好說歹說，塔爾塔洛斯這邊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直接屏蔽了赫柏的喋喋不休。
塔爾塔洛斯這邊非常灑脫，赫柏卻不好受了。
“……”
說了半天, 對方沒有任何回應, 赫柏也是有些累。
講真的，她也算是和不少原始神打過交道了。
強勢霸道如蓋亞，神秘高貴如尼克斯, 這兩位女神性格各有千秋，但好歹還是屬於能溝通的類型。
即便有時候她們並不想聽旁人的話，可至少能聽見。
塔爾塔洛斯呢？
強大且高傲。
這是赫柏對於這位深淵之神的第一主觀印象。
在此之前, 赫柏對於這位殿下的所有印象都只存在於神話傳說和坊間傳言。
傳說中, 深淵之神和大地之母不和，這主要源於蓋亞為了生育魔神提豐暗中設計獲取了塔爾塔洛斯的本源之力，從而招來了深淵神的厭惡。
事實究竟如何，赫柏也不得而知。
可就拿如今這件事情來說, 要說蓋亞和塔爾塔洛斯沒有什麽特殊的關系, 她這邊就第一個不信。
“塔爾塔洛斯殿下, 我實在是不知道有什麽地方招致了你的厭惡，以至於你不願意與現身相見。而即便我觸怒大地之母, 以至於被你圈禁於此, 可是外界的種種事情，作為原始神,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深呼吸了一下，赫柏目視著虛無的空間，打算再盡最後一次努力, “當初烏拉諾斯暴虐成性，大地女神蓋亞除卻時間之神克洛諾斯之外的所有孩子都不願意對抗自己的父親，而所有原始神也並不參與這一場神王家庭內部的爭執，最終克洛諾斯推翻了烏拉諾斯，代替對方成為神王，又開創了新的紀元，在此期間，您也未曾插手，我不知道您為何在這時候選擇出手幹預……”
赫柏的話滿含真摯的情感，試圖以此來打動對方。
可是就和先前一樣，這片空間依舊是沒有任何波動，就如同塔爾塔洛斯一般。
“所以，或許就如同外界所說的那樣，殿下是因為與大地女神曾經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所以才會無法拒絕蓋亞女神的要求，並違背了自己先前的中立原則，對我出手，是嗎？”
眼看著塔爾塔洛斯一直不動如山，赫柏心中的怒火不斷積累，整個人卻反而愈發清明，並且非常嘴毒得一針見血指出了陶爾塔洛斯與蓋亞那點陳年往事。
“那是她設計誆騙我！”
空間微微泛起了一層波動，隨著無形之力降下，神秘的力量凝聚在了一起，最終化成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
塔爾塔洛斯的面目不可直視，這會兒站在赫柏面前，居高臨下地註視著這個大膽的青春女神，“你莫非以為我不敢殺你？”
雖然按照蓋亞之前的話，她要親自過來處理青春女神。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塔爾塔洛斯對赫柏動手之後，蓋亞會轉頭翻臉。
畢竟對於自己這個曾孫女兒，蓋亞已經將其視作眼中釘了。
若非顧忌到黑夜女神尼克斯從中作梗，暗中保護赫柏，蓋亞都想自己動手了。
因此，塔爾塔洛斯若是願意代勞，想必大地女神一定會非常高興。
只是塔爾塔洛斯不會平白無故淪為別人手中的槍，況且因為當年提豐的事情，他已經對蓋亞心存不滿。
這一回之所以願意出手幫忙，除了對方設計要挾之外，這其中還夾雜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緣故。
“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面對塔爾塔洛斯，赫柏擡起頭直視著對方，看著那仿佛被迷霧籠罩一般的臉，她表情淡漠，“只是殿下如此激動，莫非真的被我說中了？”語氣沒有什麽變化，只是伴隨著嘴角揚起弧度，仿佛是在嘲諷著深淵之神。
“呵呵。”
塔爾塔洛斯發出了一聲輕笑，原本如同海潮一般壓向赫柏的威壓卻徐徐散開了，“你膽子很大，但是手段還不夠，這樣對於你日後的路來說並沒有什麽幫助。”
在說這話的同時，塔爾塔洛斯也在不著痕跡打量著赫柏。
當目光落到對方胸前所懸掛著的那條銀鏈吊墜時，塔爾塔洛斯目光微微一凝，幾許懷疑浮上了心頭。
這條鏈子……似乎不太對勁啊？
得出這個結論，塔爾塔洛斯看赫柏的眼神便產生了一些微不可察的改變。
那條鏈子雖然看著平平無奇，但是在那葉片吊墜上，似乎流淌著一股非常獨特的力量。
就算是以塔爾塔洛斯的眼力，他都無法辨別出這神器的品質。
結合蓋亞先前所說的話，塔爾塔洛斯就開始有點相信對方的判斷。
“所以呢？”
面對沒有第一時間就甩臉子走人的深淵之神，赫柏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表面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所以殿下打算來教導我何為處世之道嗎？”
“你覺得我是因為和蓋亞有私情，所以才會為其指使，將你強行擄到這裏。”
塔爾塔洛斯並不在意赫柏的含沙射影，這會兒自顧自道：“你之前生活在奧林波斯，想比比起我更了解你那些‘家人’的性格與本質吧？”
“嗯？”赫柏微微皺眉，“殿下說的是奧林波斯神族與泰坦神族無異？”
她一開始雖然聽不太懂塔爾塔洛斯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深淵之神並不想打啞謎，在那著重的語氣上，塔爾塔洛斯給足了暗示，赫柏當然也明白了對方所指的重點。
“這麽跟你說吧，烏拉諾斯時期，我，還有尼克斯她們在內，之所以不願意出手去管那些事情，無非是因為管不了，同時我們也不想管。”
身影一閃，塔爾塔洛斯出現在了赫柏背後，低聲笑道：“可是你不同啊，誰讓你是‘異域’之魂？”
此言一出，原本還神情自若的赫柏臉色一下子驟變。
異域之魂——
塔爾塔洛斯居然知道嗎？
有那麽一瞬間，赫柏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麽表情來面對他。
對於赫柏來說，穿越者的身份無疑是其最大的秘密。
先前面對命運女神尼克斯的時候，對方並沒有看出赫柏是異域之人，她隨後也放松了下來，就算面對塔爾塔洛斯，赫柏先前都沒有想到對方會識破自己的身份。
“怎麽？很意外嗎？”
塔爾塔洛斯給足了時間，讓赫柏能夠來消化這個無意中掉了馬甲的消息。
而看著青春女神一時之間神色大變，塔爾塔洛斯知道，他先前的判斷果然成真了。
赫柏在這方面確實有問題，只是先前青春女神隱藏的太好，以至於沒有任何人發現赫柏已經不是以前的赫伯了。
這麽想著，過了一會兒，深淵之神才說道：“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確定，但是在你踏足深淵的那一剎那，我就知道你並不是原本那個青春女神。”但是直到現在才能肯定。
說到這裏，他忽然伸手指向了赫柏胸口前掛著的吊墜，“這是一件神器，看似平平無奇，甚至能夠讓絕大部分神明都法查覺到它的存在，但是——它真的那麽平凡嗎？我想，你能夠瞞過絕大多數人，使其無法意識到你的身份，應該有這份神器的功勞吧。”
先前就是憑這一點才能夠得出結論，塔爾塔洛斯也不隱瞞自己判斷的決定因素。
“是啊。”
神色轉換了幾次，伴隨著吊墜發出清涼的生機，赫柏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驟然冷靜了下，此時反而還笑了起來，“我想應該是的，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個神器的來歷，但是托它的福，我才能夠避開一次又一次危機。”
說到最後，她神色滿是感恩。
說實話，無論是面對赫拉，還是尼克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將自己是穿越者的這個秘密吐露出來。
這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世界，而是一個有著神明存在的高等天地。
融入其中的赫柏深深明白一旦自己這個身份被公之於眾後，自己會面臨的遭遇。
先不說來自於法則的制裁，便是原本對自己關愛有加的那些神明也一定會擺出最為冷酷無情的一面。
“異數”這個詞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適用的。
可如今這一層隱秘已經被深淵之神給撕破了所有的偽裝，即使在那邊咬牙抵賴沒有任何用處，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然後看看對方究竟想幹什麽。
是的，冷靜下來的赫柏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塔爾塔洛斯的語氣冷到仿佛沒有感情，可是除了說這句話之外，身邊之神並沒有什麽舉動，看著也不像要動手的樣子。
赫柏清楚地明白自己與塔爾塔洛斯之間的差距，且不說如今她身處於深淵之地，全方位都在對方的限制下，即便是在外界，她都絕不可能逃脫深淵之神的手掌。
換句話說，對方如果想要弄死自己，那也不過只是意念一動，根本費不了什麽工夫。
可是塔爾塔洛斯沒有這麽做，這不是不能——其背後的原因便有些引人深思了。
“你比我想的更快冷靜下來。”
塔爾塔洛斯再次遠離了赫伯，整個人飄到距離其數米開外的地方才停了下來，“那麽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其實，塔爾塔洛斯更想詢問赫柏，難道就不畏懼或恐慌？
畢竟先前那副反應可謂是非常激烈，結果情緒卻在一瞬間平息下來，這就算是神明也有些難度。
可是塔爾塔洛斯本質上並不喜歡說這種無意義的話，而更看重於結果。
如今赫柏赫柏冷靜了，他便直接掠過了這一茬，開始重新端正姿態，並將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上。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殿下才對吧？”
赫柏並不吃這一套，也不想被塔爾塔洛斯牽著進入或者是圍繞著圈子打轉，幹脆直接反問道：“殿下得知我的身份，是打算將我除去，還是別有其他的想法？”
這話說的很直接，就差問對方究竟想幹嘛了。
神明極為現實，塔爾塔洛斯與赫柏又沒有任何的利益糾葛，之所以一直按耐著不動手，除了別有企圖之外，也找不到別的合理的解釋。
“還記得我之前問你的話嗎？”
塔爾塔洛斯臉上光影一閃，原本就仿佛被一團迷霧遮掩的面容愈發的撲朔迷離，使人無法直視，“你作為外來者，對於奧林波斯——或者說這個世界有什麽看法呢？”
塔爾塔洛斯的聲音回蕩在赫柏耳邊，仿佛從深淵傳來的低語，讓人忍不住因此而產生深思。
而面對深淵之神的這番話，赫柏卻並沒有第一時間說什麽。
要說對於奧林波斯神族或是這個世界的看法？
赫柏的確有，而且還有一大堆。
首先就拿奧林波斯神族來說，以神王宙斯為例，那簡直是個花心老渣男了，無論是作為丈夫，亦或者是父親都是極度不稱職的存在。
可是這種事情說了有用嗎？
只會給自己徒增煩惱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赫柏初來乍到，一開始也曾憤怒過，而當發現憤怒沒有任何用處之後，她便決心將所有的怒火都化作燃料，讓自己點燃奮鬥，也試圖以此來影響赫拉。
雖然目前看來效果甚微，但總比成天都被那些情緒所左右要來的好。
“是沒有話說？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呢？”
就在赫柏沈默的同時，原本還表現的非常寬容的深淵之神忽然間不打算再給青春女神時間了，緊追著問道：“作為外來者，你應該有很多的見解吧？”
關於除去這方天地之外的存在，塔爾塔洛斯先前也只是在混沌之神卡俄斯的只言片語中有一個模糊的認知。
正因如此，如今面對赫柏這樣一個活生生的現實例子擺在眼前，他自然是表現出了些許好奇。
對於他們這個世界，深淵之神許久之前就已經存在不滿，也想要做出一些改變。
可這種事情並不是說說就能改的，況且還有幾個女神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在那邊爭鬥不休。
有這些人在背後扯著，塔爾塔洛斯能夠保持中立這麽多年已屬不易，更不用說是試圖推行變革。
因此，他現在就想聽赫柏說說她那個世界的事情。
“我所生活的時代是無神論的時代，或者說，我們那方世界曾經應該有過神明，但等到我誕生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失去了蹤跡。”
面對深淵之神的詢問，赫柏忽然笑了起來，“如果您覺得宙斯這些神明已經無可救藥，那是否有想過將他們摧毀，然後再創造出一批新的、符合你標準的新神？”
這話的暗示意味十足，與其說是在回答塔爾塔洛斯的詢問，倒不如說是在蠱惑著對方。
“你應該知道這是不可磨滅的原罪。”
在赫柏這麽說的時候，塔爾塔洛斯瞳孔驟然一縮。
弒神者，這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被神所敵視的存在，畢竟神明執掌規則，就不容許有能夠踐踏法則的存在。
對於那些能夠誅殺神明的存在，且不說法則會是以何等懲戒，就是神族本身，也一定會將其扼殺於萌芽期。
赫柏這個想法非常大膽，大膽到了只要她敢在外界說出這樣的話，就一定會被驅逐，甚至於處決——
不過想起赫柏先前所說的“無神世界”，塔爾塔洛斯就覺得這荒誕的話中似乎透露出了一些合理之處。
“你不知道你原本的那個世界的諸神去了何方嗎？”
壓下心中紛雜的念頭，塔爾塔洛斯還是圖從赫柏口中得知更多關於其他天地的消息。
“很抱歉，我不知道，而且我想我也不能再說了。”
面對塔爾塔洛斯的好奇，赫柏這邊搖了搖頭，直接表示自己不可能再給出任何回答了。
因為就在先前回答對方詢問的同時，她就敏銳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脅從心底裏傳來。
這感覺來的太過蹊蹺，且不能言明，但是赫柏就是明白，那不可名狀的威脅來自於這個世界的法則。
法則維持著世界運轉，保護著整個天地運行，可以說是萬物賴以生存的總綱。
正因如此，法則同樣也具有非常強大的排他性。
雖然赫柏也不明白為什麽當初穿越之初，這個世界的法則沒有產生任何的抵觸，就直接接納了自己。
但是在這之後，她一直都表現得謹小慎微，唯恐被察覺出身份而遭到抹殺。
或許是看在赫柏如此自覺的份上，世界意識在赫柏沒有做出任何試圖威脅這個天地的舉動前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可如今伴隨著深淵之神識破了赫柏的身份，法則終於也開始行動了。
它沒有直接中斷塔爾塔洛斯和赫柏交流，只是暗中警告赫柏，不要試圖打破這個世界原有的平衡。
這一切的一切或許就源於赫柏那大膽的“提議”，畢竟塔爾塔洛斯如果真的采用了這樣的建議，那麽原本就不怎麽平靜的天地就更不用想能夠在短時間內迎來和平了。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再說了？
其實是兩者都有。
這一點通過赫柏的敘述以及昭然若揭，塔爾塔洛斯本身也不是什麽惡神，所以他並不執著於這種問題，也不想抓著這個問題不放，非要讓赫柏在這邊給出一個回答。
在停下了詢問其他世界的問題之後，看著渾身散發著無所謂氣息，仿佛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青春女神，塔爾塔洛斯微微皺起眉頭，就覺得對方或許有什麽地方想岔了。
“你是不是很畏懼我？”
剛問出這個問題，塔爾塔洛斯這邊就跟著收到了青春女神不可置信的笑臉。
“殿下呀，如果我真的畏懼你的話，我還會笑得這麽燦爛嗎？”
看著塔爾塔洛斯，赫柏是這麽說的。
的確，開始有過畏懼，因為擔心會被對方直接誅殺。
但是伴隨著塔爾塔洛斯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再結合法則暧昧不清的態度，赫柏就算再怎麽遲鈍也逐漸意識到了。
或許深淵之神和這個世界的法則是真的沒有想要弄死自己的想法，不然他們完全沒有要大費周章。
至於說先是麻痹她，然後試圖套取異界的消息？
拜托，真想搞這種事情的話，對一個已經變成屍體的青春女神使用搜魂的法術也絕對比塔爾塔洛斯在這邊用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話來套取信息要更有用的多。
綜上所述，赫柏現在是真的不怎麽害怕擦耳塔洛斯。
當然這個所謂的“不怎麽”，是得結合塔爾塔洛斯的行為來看。
如果對方是個如同宙斯一般的老渣男，那麽或許沒等塔爾塔洛斯動手，赫柏就已經忍不住打算自爆了。
可事實證明，塔爾塔洛斯並不是這樣的存在，赫柏理所當然就放松了。
“不害怕也好，反正我原本也沒打算對你做什麽。”
看著老實回答自己的赫柏，塔爾塔洛斯倒是被這種答案弄得有些忍俊不禁。
這話倒是不假，他原本雖然有所疑慮，但那也是基於赫柏身份未知的前提下。
現在赫柏已經把自己能鬥的消息都抖出來了，法則這邊都已經沈默，他也無心再去折騰什麽。
況且在赫柏身上，塔爾塔洛斯隱約看到了一個是非常模糊的希望。
這是這個世界原本的神明所不具有的東西，這份希望或許可以給這個世界帶來一些轉變。
具體的東西，塔爾塔洛斯這邊也不好說，因為完全沒有可以參考的例子，他甚至都不能將這個想法宣之於口。
……
幽冥深處，尼克斯的神殿也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哎。”
面對大兒子非常隱晦的詢問，尼克斯忍無可忍地搖了搖頭，“莫非你也以為是我對赫柏動了手？”說著，她挑起了眉頭。
雖然這件事情的確不怎麽單純，但是她對青春女神動手？
拜托，就算是無下限如大地之母，蓋亞都不可能親自去做這種事情，就更不用說她了。
“呃……”
原本正想點頭，結果被自家母神那含有強大威懾力的眼刀子一甩，修普諾斯當即慫了，“這當然不可能！畢竟母神可是原始神！你怎麽會對青春女神那個小丫頭動手呢？”
說到最後，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睡神還瘋狂點起了頭，看著活像一個憨批。
“那麽她人呢？”
達拿都斯可不是修普諾斯那種見風使舵的墻頭草，死神從始至終的態度就很明確，那就是要尼克斯給出一個交代。
這裏是幽冥，當初由黑夜女神尼克斯與黑暗之神厄瑞波斯所共同創造出來的世界，即便如今明面上幽冥已經交給了冥王哈迪斯打理，可是尼克斯卻依舊對於這個世界有著完全的掌控力。
換句話說，但凡是在幽冥之中所發生的事情，就沒有什麽事能夠瞞過尼克斯的。
赫柏是在幽冥不見的，對此，達拿都斯與修普諾斯都可以肯定。
而尼克斯這邊擺明了是知道什麽，卻又不願意說出來。
這種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也讓達拿都斯愈發懷疑，這背後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或是秘密。
“你就非要知道真相不可嗎？”
對於兒子這窮追不舍的追問，尼克斯嘆了一口氣，“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我要答案。”
雖然尼克斯這邊已經擺出了態度，暗示達拿都斯最好不要管這件事情。
可如果達拿都斯的會被這句話勸退的話，那他就不是他了。
“難道是大地之母？”
修普諾斯在一旁聽著，只覺得這其中恐怕大有問題，這會兒忽然間靈光一閃，就覺得自己仿佛點亮了洞悉真相的神術技能。
“如果真的是我那位好姐姐，你覺得我現在還會在這裏坐著嗎？”
嘴角抽搐了一下，尼克斯看著大兒子，就覺得對方實在是傻的有些可愛。
蓋亞雖然有膽子那麽做，但是尼克斯可不會害怕對方。
所以只要蓋亞親自去做，尼克斯這邊就有了合適的理由可以上門去堵對方。
但問題在於蓋亞要臉，尼克斯同樣也要面子，所以才導致目前這個僵局只能僵著。
“那會是誰呀？”
看著自家母神這種反應，修普諾斯楞了一下，隱約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放眼這個世界，能夠讓黑夜女神有所忌憚的存在也無非就是那麽幾個，而如今尼克斯又擺出了這樣的表情，那豈不是說……
“是塔爾塔洛斯。”
深深呼了一口氣，尼克斯的表情愈發無奈，“你們並不是不了解他，如今赫柏被塔爾塔洛斯囚禁在深淵之地，那是連我都無法接近的地方，更何況你們？”
說真的，尼克斯不怕和人講道理，也不畏懼與人動手，使用武力。
可偏偏塔爾塔洛斯直接拒絕了任何方面的溝通。
你想和他講道理，人家直接消失不見，你要逼急了，想與他動手，那就更好，你能對著深淵怎麽辦呢？
正是因為這種油鹽不進的態度太過讓人無可奈何，所以尼克斯在得知赫柏深陷深淵的同時，就知道這件事情怕是沒那麽好了結了。
“深淵之神一直深居簡出，如今驟然現身，卻對赫柏動手，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達拿都斯在片刻的無言以對過後，立即察覺到了這件事情之中的疑點，“是因為蓋亞？”
“或許是吧……”尼克斯神色微微一怔。
達拿都斯不說的話，她倒是真的快把自己這個大姐給忘記了。
畢竟許多年前，蓋亞和塔爾塔洛斯就因為提豐這個“兒子”鬧得不歡而散，以至於多年來都無甚往來。
可想想，如今將赫國視為眼中釘的莫過於泰坦神族，大地女神為了幫助自己的孩子們，或許的確會舍得拉下臉去求塔爾塔洛斯。
回想起那兩位的相處模式以及種種事情，尼克斯眼皮跳了一下，只覺得恐怕確有其事。
“行了，你們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去大地看看。”
在這方面，尼克斯也是個急性子，所以一旦有所頭緒之後，她便再也坐不下去了。
對著兩個蠢蠢欲動的兒子叮囑了一句，黑夜女神的身影消失在了神殿中，看樣子是去找蓋亞的晦氣了。
“那我們要不也先走吧？”
修普諾斯這邊正感慨著，事情的走向愈發撲朔迷離，結果卻發現自己的兄弟神色有異，於是便問道：“怎麽了嗎？”
“你自己回去吧。”
達拿都斯並沒有正面回答修普諾斯的詢問，說完這句話，黑色神光一閃而過，他的身影便也跟著消失在了修普諾斯面前。
這一次來到黑夜神殿，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甚至還碰了一鼻子灰，但是達拿都斯卻想到了一點頭緒。
現在他要去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當然沒有時間和修普諾斯再繼續糾纏下去。
而因為這位兄長的不靠譜，達拿都斯也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為的就是避免對方
“這一個兩個……”
對於這種說走就走的行為，修普諾斯心有不忿，可這會兒也只能嘟囔兩句，轉而搖了搖頭，離開了神殿。
達納都斯並不想回去等著尼克斯的結果。
相比起這種默默等待，他更想要做出一些實質性的舉動。
所以離開神殿之後，死神立即前往命運神殿，打算尋求摩伊賴的幫助。
“你想進入深淵之地？”
放下手中的紡錘，原本正在紡織著命運的三位女神們相互對視一眼，看著這個弟弟，語氣有些凝重，“是因為青春女神的緣故嗎？”
“看來你們早就知道了。”
點了點頭，達拿都斯道：“我知道命運之門可以連通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只要你們幫我，我是能夠去深淵的。”
“可是我們為什麽要幫你呢？”
靜靜聽完達拿都斯的陳述，摩伊賴笑了，“你覺得你是塔爾塔洛斯的對手嗎？你能對抗原始神麽？不，你不能。所以，我們姐妹幾個會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這話說的有些言過其實，畢竟看在黑夜女神的份上，塔爾塔洛斯不可能置達拿都斯於死地。
但是死神想要從深淵之神手中討到好處是不可能的，能全身而退就已經算是對方的仁慈了，更不用說救出赫柏。
“你們早就知道青春女神是被塔爾塔洛斯帶走的，這並不是一個意外，對嗎？”
並沒有在意這幾位姐姐與其中隱含的嘲諷，達拿都斯聲音不變，“雖然這不是母神策劃，但是對於掌控命運的你們來說，你們早已經預見了這一結果，可是卻沒有任何一人想要改變，你們只是旁觀者，旁觀一切發生。”
說到最後，達拿都斯目光異常冰冷。
先前在黑夜神殿的時候，面對闖進去的他們，尼克斯表現的有些不耐。
這不像是對於事情超出了自己掌控而產生的焦躁，更像是一種嫌麻煩的不耐煩。
早在那個時候，達拿都斯就懷疑尼克斯興許一早就知道赫柏會被塔爾塔洛斯帶走。
不過這原本只是猜測，伴隨著黑夜女神仿佛被自己點醒而離開後，達拿都斯暫且放下了對於自己母神的懷疑，轉而卻想從三位命運女神這邊來佐證自己先前的判斷。
摩伊賴幫助尼克斯掌管命運，早在赫柏被深淵之神帶走的同時，這三位女神便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可是就像尼克斯在這件事情上勸告達拿都斯不要插手，摩伊賴同樣也是這麽說的，並且還勸達拿都斯好自為之。
“那如果我說我非要去呢？”
就像面對黑夜女神時都沒有絲毫的退讓一樣，聽著命運女神的警告，達拿都斯全然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他性格便是如此。
如果會因為這三言兩語便心生退卻，那麽當初達拿都斯或許早就已經在尼克斯的安排下按部就班走上了其人生既定的道路。
可事實呢？
並沒有。
達拿都斯在這方面真是出奇的倔強。
“如果你非要這麽堅持的話，那我們也只能幫助你了。”
看著達拿都斯，摩伊賴如此說了一句，然後沒等這個弟弟露出任何高興的喜色，她們就跟著補充一句：“你是不是以為只要堅持到底我們就會松口並且這麽說？”
“看來顯然不是。”
達拿都斯從這語氣中探聽到了最終的結果，表情也不見多麽失落，只是自顧自走上了臺階，默默走向了那一扇位於神殿中央的大門。
那是一扇足有數十米高的巨大門扉，通體純金，上面還刻畫了一大堆覆雜難言的文字。
這是太古時期神族所通用的神文，在如今已經快要絕跡，因為除了那些誕生於太古之初的神族外，後世神明別說是書寫，就算是要翻譯都已經成為一種問題。
達拿都斯同樣也是誕生於古老紀元的神明，就與命運女神一樣，達拿都斯這邊同樣也可以閱讀大門之上所篆刻著的文字。
這扇門就是命運神殿自建立之初便已經存在的命運之門，可以通往這個世界的任何一處。
就使用性質和品階來說，這蘊含著命運屬性的神器在空間方面的效果堪稱“無所不能”。
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一扇大門出現，主要就是為了方便摩伊賴將編制好的命運線投入到命運該存在的地方。
“等等，你想幹什麽？”
摩伊賴這邊還在想著要如何才能夠阻止達拿都斯這個大膽的舉動，卻未曾想到這話還沒說完，就眼看著這個弟弟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小跑上了臺階，然後伸手推開了塵封已久的大門。
“嘎吱嘎吱……”
隨著一串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達拿都斯手掌上浮現出來的幽冥神力被其吞噬，得到了神力的支持，整扇大門上面的神文都如同活過來了似的，一下子開始在門上不斷來回游走。
“請將我帶到深淵之地。”
將神力源源不斷註入到了大門之中，達拿都斯心中的訴求愈發強盛。
隨著那些文字不斷來回游走，拼接組合，最終匯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個仿佛漩渦一般的存在。
“別過去啊！”摩伊賴這會兒是真的慌了，伸手一捶，紡錘自行懸浮而起，一下子爆出了一束金色絲線。
攜帶著命運之力的絲線試圖阻止達拿都斯，並將其拉回來。
然而還未等絲線接近，已經被徹底激活並打開的命運之門就已經將達拿都斯整個吞了進去。
白色的光芒逐漸暗淡，待到光芒完全消失之後，被推開的兩扇門又重新閉合到了一起，不僅隔絕了門後的世界，同時也將達拿都斯從命運神殿帶走了。
“完蛋了，姐姐。”
見到這一幕，年紀最小的命運女神嘴角微微一扯，臉上露出一抹無語的表情，顯然是想到了等尼克斯回來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會呈現出來的反應。
“那也沒有辦法，畢竟我們已經盡力了，還能怎麽辦呢？”
雖然克洛托是這麽說的，可是摩伊賴卻反倒平靜了，說完這句話，她重新拿起紡錘，再度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尼克斯知道這件事情會生氣嗎？
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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