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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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太空神夫婦對於烏拉諾斯的醒來有多麽意外, 就在那個聲音響起的同時，赫柏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感覺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從身後傳來。
被那股力量牽扯著, 一個漩渦陡然形成，赫柏直接被卷入其中, 消失在了太空神殿。
“完了！”
直到赫柏被拖走, 白晝女神才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此時發出一聲驚呼，扯了扯丈夫的手臂, “青春女神不見了！”
“肯定是烏拉諾斯幹的。”太空神眉頭緊鎖，“雖然青春女神身上背負著母神賜予的神力，可烏拉諾斯畢竟是曾經參與創造世界的神明……”
即便現在因為本源之力流失, 神魂也被封印, 看似處於無比虛弱的狀態，烏拉諾斯依舊不是泛泛之輩。
況且單從烏拉諾斯能夠隔空將赫柏帶走這一點上來看，太空神不認為這位天王在無數年的沈睡中只在是虧損力量。
烏拉諾斯的平靜都是偽裝出來的！
他一定在暗中積蓄力量，直到有朝一日能夠打破大地之母蓋亞設下的封印, 天王才會徹底亮出自己的爪牙。
而現在讓太空神猶疑不定的就是赫柏, 他們也無法確定這位青春女神是否就是烏拉諾斯一直在等待的缺口。
“可我們不能這樣幹看著呀！”白晝女神明白自家丈夫心中的擔憂, 同時也清楚赫柏對於她們的母神黑夜女神尼克斯來說有著特殊的含義。
無論是因為哪一層關系，她們顯然都不能光看著, 不然赫柏一旦出事, 牽扯起來就麻煩了。
“說的是啊。”
在神殿中轉了一圈，太空神嘆了一口氣, “去聯系一下達拿都斯，讓他找些人手，如果實在不行, 我們只能闖進天穹深處了。”
現在黑夜女神尼克斯在與大地之母蓋亞暗中鬥法，這兩位原始女神都無暇理會外界諸事，也不可能化身前來救援。
所以想要救出赫柏的話，就只能靠他們自己，太空神在天上這麽多年，也非常明白自己這位“鄰居”當初的實力與底蘊。
如果是正面對決，就算加上達拿都斯兄弟與他們夫婦，估計也只是與之不相伯仲而已。
如今唯一還算是比較讓人感到慶幸的就是烏拉諾斯失去了神體，對付起來會容易一點。
“進入天穹深處？”聽到丈夫的話，白晝女神楞了一下，“可這麽做的話，一定會觸及大地女神的封印啊！”
當初為了讓這個一直與自己作對的家夥處於永久沈睡狀態，冷酷的大地女神放逐了自己的丈夫，同時又施加了諸般封印，這才囚禁了烏拉諾斯。
她們如果從外部攻入其中，就算能夠把赫柏救回來，那烏拉諾斯的神魂一旦失去限制，就一定會想辦法再度凝聚身軀。
如今外界正因為泰坦神族所引起的騷亂而紛爭不斷，要是再加上一個初代神王……
白晝女神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就有點不太敢往下想了。
“事已至此，別無選擇，就按照我說的去辦吧。”擺了擺手，太空神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在那邊糾結下去。
反正人肯定是要救的，而且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了，他並不介意讓大地更為熱鬧一點。
“好吧，我知道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白晝女神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阻攔的話。
說到這裏，她當然也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她們的領域在天空，而且背靠黑夜女神尼克斯，又有著一個幽冥神家族作為支撐，本身也不介入神王之位的爭奪，原本就是處於超然的位置。
如今之所以被卷入其中，無非是因為青春女神是帶著尼克斯的命令來到了這裏，但本質上，神王歸屬這件事情仍舊與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
想通了這一層關系之後，白晝女神不再猶豫，轉身便化作一道長虹，落入幽冥，卻是去通知達拿都斯兄弟了。
……
在被那股力量牽扯到漩渦內部的同時，赫柏就意識到這是烏拉諾斯對自己動手了。
懸掛在胸前的翠綠吊墜微微一閃，一股生生之力從赫柏周身湧出，而後化成了一層看似薄弱，實則堅韌的防護罩。
任憑那股巨大的力道各種撕拉、牽扯，赫柏被神力保護著，安然無恙。
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她感覺自己被拋了出來，隨後就撞上了一片軟軟的東西。
“這是雲嗎？”
被仿佛棉花糖一般的雲氣糊了一臉，赫柏有些傻眼。
“不然難道還是糖？”
而就在這時，低沈的男聲忽然在耳邊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只完全由雲霧組成的巴掌。
那一巴掌直接拍在了赫柏身上，在將青春女神打的懵逼的同時，那一巴掌上攜帶著的力道也把她扇飛了出去。
“……”
說真的，赫柏就覺得烏拉諾斯是故意耍人玩兒的。
作為女神，她身體素質還算尚可，自然不會因為被打了一巴掌就爬不起來。
另外，赫柏得說，這由雲霧組成的巴掌看著軟綿綿的，打在身上也不怎麽疼。
所以這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對方或許只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初代神王陛下，我這一次是有非常緊要的事情來找您的，如果可以的話，或許我可以之後再來陪你玩這些游戲？”
被巴掌拍了一下，就地滾了一圈，赫柏沒有任何憤怒，起身之後，抖了抖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她一臉沈靜地註視著面前的雲海。
雖然眼前只有一望無際的白雲，但是赫柏知道，烏拉諾斯此時就在這裏。
失去了身體之後，天空之神飛離大地，化成了天，所以整個天穹其實都是烏拉諾斯的身軀。
“你比我預料中的有勇氣。”
原本平靜的雲海微微一震，周圍雲霧滾動了一圈，最終緩緩聚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人形的樣子。
完全由雲構成的人形並不具備五官，充其量也就是個形象而已，此時說著，也朝著赫柏微微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滿意她，還是有嘲諷的意思。
“你應該知道，如今泰坦神族再度掀起叛亂，神庭的平靜被打破，原有的秩序也不再存在。而這一切的主導者都是……”赫柏註視著對方，一邊將外界發生的事情說給烏拉諾斯聽。
傳說中，這位天空之神被封印已久，意識應該也是渾渾噩噩。
雖然從烏拉諾斯的種種表現上來看，赫柏不覺得他會對於外界之事一概不知，可該說的還是得說。
“這與我有什麽關系？”
還沒等赫柏把話全都說完，烏拉諾斯直接打斷了赫柏，“你應該是我的子孫後代吧，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與我有所關聯的血脈之力，雖然隔得有點遠，但是的確是由我的血脈後裔孕育而出的。”
說到這裏，烏拉諾斯操縱雲人向赫柏走近了幾步。
憑借身高優勢，這位曾經的第一代神王居高臨下地註視著自己這個隔的有點遠的孫女兒，“我是神王，但是這已經是曾經的事情了，我遭到背叛，被我的妻子與兒子聯手算計，失去了一切。所以我用盡我所有的神力詛咒他們，看起來克洛諾斯這小子應該是被他的兒子推翻了吧？”
“的確是。”赫柏點了點頭，“克洛諾斯是我的祖父，當初因為您的詛咒，他將所有的孩子全都吞吃入腹，可最後卻還是敵不過命運註定，最終自食惡果。”
聽著烏拉諾斯那略顯興奮的語氣，赫柏心中微微一沈，一方面也感覺自己這一次或許會白走一趟。
“是的，你能來到這裏，就說明了這一點，詛咒應驗了，對此我非常高興。”
對於赫柏補充的這段話，烏拉諾斯似乎非常高興，最直觀的反應就是雲人都開始有些潰散了。
赫柏看烏拉諾斯瘋瘋癲癲的樣子，深呼吸了一下，試圖作出最後努力，“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情追溯起來就是一筆爛賬，請恕我直言，當初聯手設計您的是時間之神——也是二代神王克洛諾斯以及大地女神蓋亞，那個時候連我的父神與母神都不存在，更不用說是我了。”
“你是想說這件事情與你們無關，而作為曾祖父，我應當無條件出來幫助你們？”
烏拉諾斯明顯是被刺激到了，在聽到蓋亞的名字的時候，他直接擴散成了一團雲氣。
與此同時，原本平靜的天穹也開始風起雲湧。
“轟隆隆！”
原本明亮的天光消失無蹤，潔白的雲霧被染成了黑紫色，無數銀白色的雷電在雲中穿行，咆哮著昭示天空之神的憤怒。
“請您停止憤怒，這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身處於狂風的中心，赫柏沒有絲毫畏懼。
一道黑色神光從其背後升起，看似柔弱，卻幻化出了一片夜幕。
任憑烏拉諾斯的憤怒再怎麽強烈，那天象如何狂暴，種種力量在觸及到赫柏周圍的那片夜幕時，都仿佛是如沸水潑雪一般不見了。
這是黑夜女神尼克斯給予的庇護。
就算是全盛時期的烏拉諾斯都不是這位女神的對手，更不用說如今他還處於被封印的狀態。
“尼克斯的力量！”
憤怒歸憤怒，在察覺到這股力量的來源時，烏拉諾斯瞬間停止了自己的發火行為。
正如同赫柏說的，憤怒沒有任何作用，生氣也不過只能把自己氣死。
如果沒有尼克斯神力庇護，在其憤怒之下，烏拉諾斯分分鐘就可以將自己這個曾孫女劈成渣。
可現實並沒有如果——
“終於平靜下來了嗎？”看著重新聚攏在自己面前的人形雲，赫柏長出了一口氣，“實不相瞞，這一次我是來請求您幫助我，同時也是想來與您完成一樁交易。”
“交易？真是可笑啊……我是神王，這個世界最初的王者，如今卻要來和你這種小丫頭達成什麽交易？”
應該說三代神王的某些性格真是一脈相傳，烏拉諾斯的傲氣同樣也被其子其孫繼承。
宙斯本身就是個非常剛愎自用的男神，克洛諾斯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然而在這方面，烏拉諾斯同樣也不遑多讓。
“如果你真的想要自由，想親手去為自己覆仇，討回那些你認為不公的公道，那麽你就應該聽我把話說完，而不是在這裏打斷我。”加大了音量，赫柏的聲音直接蓋過了烏拉諾斯的碎碎念，“別忘了，你之所以落得這般田地，除了是因為地之母和時間之神的算計之外，一方面也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你失去了‘未來’。這件事中，姑且不論誰對誰錯，你得明白一點，那就是你並不是完全的受害者！”
“你在指責我？”烏拉諾斯不可置信地咆哮道：“我只是為了與他們長久的在一起！我有什麽錯？可是她們呢？作為妻子，暗中指使兒子來殺我，身為兒子，克洛諾斯覬覦我的權力和地位！”
“你的想法沒有錯，可你索取無度，不斷從大地之母身上汲取神力，而且天地不分開，根本不能讓世界運行，就算沒有蓋亞、克洛諾斯動手，您認為法則會坐視不理嗎？”
最後再度換上了敬稱，赫柏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你最終遭遇悲慘，所以法則才會給你留下一線生機。”
烏拉諾斯當初暴虐成性，在這位初代神王的統治一下，世界都不可能分開，那還談什麽發展？
法則要的是不斷進步，不斷演化，而不是一成不變，甚至於固步自封。
在這一點上，烏拉諾斯就註定會被法則摒棄，於是命運中就出現了神王被推翻的一環。
這並不是命運女神的作弄，也不是蓋亞和克洛諾斯想就能完成的。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而在赫柏看來，烏拉諾斯也根本算不上可憐，無非就是自作自受罷了。
“留下一線生機？”
烏拉諾斯被赫柏的這番話給說傻了。
他在這裏沈睡了太久了，久遠到烏拉諾斯都有些記不得以前的事情。
而仔細想想，他似乎也從來沒有被人這麽當面指責過。
就算是曾經創造了他，而後又作為其妻子的大地女神蓋亞，在不滿的時候也無非就是咆哮、爭吵，卻不會像赫柏這樣把一件事情掰開揉碎，細細講來。
“是啊，還記得山岳之神烏瑞亞嗎？”雙手環在身前，赫柏笑了笑，“想想那位由大地女神獨自孕育的神之子的下場吧。就算曾經參與世界創造，最終卻因為泰坦神族的貪婪而被誅殺，甚至淪為了奧林波斯聖山。在這一點上，您只是被封印，就算失去了身體，可神魂卻被法則庇護，以至於大地之母都只能將你囚禁，而不能將你徹底誅殺，就這一點而言，您至少還算是幸運的吧？”
赫柏知道自己說的這番話有些言過其實，可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就是沒有這麽誇大而已。
如今的烏拉諾斯神智說不上清晰，以至於其精神狀態時好時壞，所以才會一會兒有腦子，一會兒沒腦子。
面對這種狀態的初代神王，赫柏玩的就是攻心！
“而在這個基礎上，其實法則並沒有過於限制你的自由。可如果你想像太古時代那樣，那顯然不可能。如今的時代變了，你如果重新回到世界內，或許無法再度像以前那樣，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可至少你是自由的。”
面對沈默的烏拉諾斯，赫柏選擇再加一把火，“所以，作為曾經參與開辟世界的您，您是否願意再度回歸？這個由您親手締造的世界應當有您的一席之地。”
“回歸的代價就是幫助你們？”
長久的沈默過後，烏拉諾斯冷笑了一下，“你也無非只是想利用而已！”
“誰不是呢？”赫柏並沒有反駁，反而直言不諱地承認了，“坦白說吧，要不是因為黑夜女神尼克斯的神力庇護，恐怕我在進入這裏之後，觸怒你的第一時間就會被你誅殺吧？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而你因為我們重獲自由，這本來就是一樁公平的交易，難道不是嗎？”
“……”
或者是赫柏把話說的太過直接，烏拉諾斯無法反駁。
想了又想，他也不想反駁了。
雲霧組成的人形緩緩消散，一句話卻傳到了赫柏的耳朵裏。
“如果你膽敢像那個女人那樣欺騙我，我一定會讓你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這是一句威脅，就是聽上去總有種色厲內荏的感覺。
隨著天光再度垂下，排斥感傳來，還沒有回覆烏拉諾斯的赫柏直接就被甩了出去。
……
“就是這裏嗎？”
太空神殿外，修普諾斯和弟弟帶著幾個兄弟姊妹一同圍住了太空神，“裏面的情況你也不能確定，那你在這裏和我廢什麽話？你倒是把坐標給我們啊！”
在得到青春女神被烏拉諾斯擄走的消息之後，達拿都斯和修普諾斯紛紛都不淡定了。
前者原因不明，後者與太空神夫婦類似，都是擔心這件事情辦砸了之後，可能會被自家母神追責。
正因如此，他們隨後就帶著白中女神一同前往尼克斯神域深處，找出了一大批隱居的幽冥神。
這麽做，目的很明確，那就是為了救出被烏拉諾斯擄走的青春女神赫柏。
而等達拿都斯帶著這麽一大票兄弟姊妹趕到太空神這裏，除了被告知情況特別危急之外，對於烏拉諾斯所在的天穹深處的確切位置，太空神夫婦卻無法給出。
“我們也是真的不知道啊。”面對兄弟咄咄逼人的追問，太空神攤開雙手，“天空之神原本就是為大地之母蓋亞親自封印在天空深處的，那是一個獨立於現實之外的特殊超空間，我想除了蓋亞女神，或是我們的母神，尋常人應該很難有能力能夠探查到這個坐標吧？”
這是實話。
“那難不成現在就要在這裏亂轉？”無法反駁太空神的話，睡神顯得有些暴躁。
“啊，夠了，相比起在這裏進行無休止的爭吵，不如先想法子搜尋看看。”
作為與青春女神相對的存在，年齡之神是是一位外表衰朽的男神，他在尼克斯所孕育出來的幽冥神家族中輩分不低，此時說話也顯得比較管用，“我能夠感應到青春女神赫柏殿下的神力，但是因為有著天空結界阻攔，這份感知力被削弱了……”
“那我們就帶頭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探尋，一旦發現異常的空間波動，記得相互通知一下。”嘲諷之神摩墨斯難得忍住了天賦技能，此時點頭讚同了這位哥哥的話。
“嗯。”達拿都斯一開始沒有任何表示，任憑這些兄弟姊妹們在那邊爭吵。
而等到結果出來之後，死神只應了一聲，隨後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這小子……”修普諾斯猜測對方應該是跑去找人了，一邊欣慰弟弟有點開竅的技巧，同時又有一種‘吾家有弟初長成’迷之感慨。
“閉嘴，你也趕緊去找！”中途趕來的命運之神摩羅斯正好聽到了修普諾斯的感慨，此時一腳踹在了對方的屁股上，直接把睡神給踹了出去。
修普諾斯猜測的沒錯，達拿都斯的確是去尋找赫柏了。
就像衰老之神能夠感受到青春的神力一樣，作為與生機相對的死亡，達拿都斯對赫柏的力量感應尤在自己的兄長之上。
在天穹轉悠了半天，達拿都斯取出了自己身上的鐮刀，對著空無一物的空間輕輕一劈。
黑色的神光一閃而過，帶起的是源自幽冥的陰風。
“嘩啦啦——”
隨著那刀光閃過，原本平靜的空間被割裂出了裂縫，翠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直接撞到了達拿都斯身上。
“啊！”
突然間被人從空間亂流中拉了出來，還處於頭暈眼花狀態的赫柏下意識發出一聲尖叫。
“別怕，是我。”
將扒在自己身上的女神扯了下來，達拿都斯扶著赫柏的手臂，一邊試圖安撫看起來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的青春女神，“已經沒有事了。”
“呃……”
聽著對方用那低沈的聲音說出安撫的話語，赫柏臉上有絲絲尷尬，“達拿都斯殿下？”
說真的，她之所以發出尖叫，那純粹是因為本能，因為當時被烏拉諾斯從天空領域去住之後，赫柏就落入了空間裂縫中，即便是有黑夜女神尼克斯的神力庇護，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夠回到正確的時空。
正因如此，突然間從裂縫中掉落出來，赫柏的第一反應當然是驚慌失措。
可是在撞進達拿都斯懷中的那一瞬間，赫柏就從那自己截然相反的神力屬性上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
既然是達拿都斯，那就可以確定這就是現實。
所以就算達拿都斯不說安撫的話，赫柏也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
在處於安全的情況下，還需要對方仿佛哄孩子一般安撫自己，赫柏總覺得臉上有點臊得慌。
“嗯。”低聲應了一下，達拿都斯收回了原本輕拍赫柏後背的手，卻並沒有放開青春女神，反而還攙扶著她，一邊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聊聊。”
似乎是直覺吧，達拿都斯感覺赫柏現在的心情並不美麗。
所以死神並沒有如同先前兄弟姊妹們說的那樣，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通知給大家，反而帶著赫柏在天上亂轉了起來。
達那都斯明白赫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如今還處於亂成一鍋粥的奧林波斯神族在其中占到了非常大的比重。
可是赫柏年紀也並不大，這段時間發生的糟心事已經夠多了，她至少應該享受一下片刻的寧靜。
“要說的話，其實的確有些事情……”
赫柏原本沒想要吐苦水，可面對達拿都斯，她忽然又想傾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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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股力量牽扯著, 一個漩渦陡然形成，赫柏直接被卷入其中, 消失在了太空神殿。
“完了！”
直到赫柏被拖走, 白晝女神才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此時發出一聲驚呼，扯了扯丈夫的手臂, “青春女神不見了！”
“肯定是烏拉諾斯幹的。”太空神眉頭緊鎖，“雖然青春女神身上背負著母神賜予的神力，可烏拉諾斯畢竟是曾經參與創造世界的神明……”
即便現在因為本源之力流失, 神魂也被封印, 看似處於無比虛弱的狀態，烏拉諾斯依舊不是泛泛之輩。
況且單從烏拉諾斯能夠隔空將赫柏帶走這一點上來看，太空神不認為這位天王在無數年的沈睡中只在是虧損力量。
烏拉諾斯的平靜都是偽裝出來的！
他一定在暗中積蓄力量，直到有朝一日能夠打破大地之母蓋亞設下的封印, 天王才會徹底亮出自己的爪牙。
而現在讓太空神猶疑不定的就是赫柏, 他們也無法確定這位青春女神是否就是烏拉諾斯一直在等待的缺口。
“可我們不能這樣幹看著呀！”白晝女神明白自家丈夫心中的擔憂, 同時也清楚赫柏對於她們的母神黑夜女神尼克斯來說有著特殊的含義。
無論是因為哪一層關系，她們顯然都不能光看著, 不然赫柏一旦出事, 牽扯起來就麻煩了。
“說的是啊。”
在神殿中轉了一圈，太空神嘆了一口氣, “去聯系一下達拿都斯，讓他找些人手，如果實在不行, 我們只能闖進天穹深處了。”
現在黑夜女神尼克斯在與大地之母蓋亞暗中鬥法，這兩位原始女神都無暇理會外界諸事，也不可能化身前來救援。
所以想要救出赫柏的話，就只能靠他們自己，太空神在天上這麽多年，也非常明白自己這位“鄰居”當初的實力與底蘊。
如果是正面對決，就算加上達拿都斯兄弟與他們夫婦，估計也只是與之不相伯仲而已。
如今唯一還算是比較讓人感到慶幸的就是烏拉諾斯失去了神體，對付起來會容易一點。
“進入天穹深處？”聽到丈夫的話，白晝女神楞了一下，“可這麽做的話，一定會觸及大地女神的封印啊！”
當初為了讓這個一直與自己作對的家夥處於永久沈睡狀態，冷酷的大地女神放逐了自己的丈夫，同時又施加了諸般封印，這才囚禁了烏拉諾斯。
她們如果從外部攻入其中，就算能夠把赫柏救回來，那烏拉諾斯的神魂一旦失去限制，就一定會想辦法再度凝聚身軀。
如今外界正因為泰坦神族所引起的騷亂而紛爭不斷，要是再加上一個初代神王……
白晝女神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就有點不太敢往下想了。
“事已至此，別無選擇，就按照我說的去辦吧。”擺了擺手，太空神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在那邊糾結下去。
反正人肯定是要救的，而且已經亂成這個樣子了，他並不介意讓大地更為熱鬧一點。
“好吧，我知道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白晝女神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阻攔的話。
說到這裏，她當然也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她們的領域在天空，而且背靠黑夜女神尼克斯，又有著一個幽冥神家族作為支撐，本身也不介入神王之位的爭奪，原本就是處於超然的位置。
如今之所以被卷入其中，無非是因為青春女神是帶著尼克斯的命令來到了這裏，但本質上，神王歸屬這件事情仍舊與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
想通了這一層關系之後，白晝女神不再猶豫，轉身便化作一道長虹，落入幽冥，卻是去通知達拿都斯兄弟了。
……
在被那股力量牽扯到漩渦內部的同時，赫柏就意識到這是烏拉諾斯對自己動手了。
懸掛在胸前的翠綠吊墜微微一閃，一股生生之力從赫柏周身湧出，而後化成了一層看似薄弱，實則堅韌的防護罩。
任憑那股巨大的力道各種撕拉、牽扯，赫柏被神力保護著，安然無恙。
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她感覺自己被拋了出來，隨後就撞上了一片軟軟的東西。
“這是雲嗎？”
被仿佛棉花糖一般的雲氣糊了一臉，赫柏有些傻眼。
“不然難道還是糖？”
而就在這時，低沈的男聲忽然在耳邊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只完全由雲霧組成的巴掌。
那一巴掌直接拍在了赫柏身上，在將青春女神打的懵逼的同時，那一巴掌上攜帶著的力道也把她扇飛了出去。
“……”
說真的，赫柏就覺得烏拉諾斯是故意耍人玩兒的。
作為女神，她身體素質還算尚可，自然不會因為被打了一巴掌就爬不起來。
另外，赫柏得說，這由雲霧組成的巴掌看著軟綿綿的，打在身上也不怎麽疼。
所以這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對方或許只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初代神王陛下，我這一次是有非常緊要的事情來找您的，如果可以的話，或許我可以之後再來陪你玩這些游戲？”
被巴掌拍了一下，就地滾了一圈，赫柏沒有任何憤怒，起身之後，抖了抖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她一臉沈靜地註視著面前的雲海。
雖然眼前只有一望無際的白雲，但是赫柏知道，烏拉諾斯此時就在這裏。
失去了身體之後，天空之神飛離大地，化成了天，所以整個天穹其實都是烏拉諾斯的身軀。
“你比我預料中的有勇氣。”
原本平靜的雲海微微一震，周圍雲霧滾動了一圈，最終緩緩聚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人形的樣子。
完全由雲構成的人形並不具備五官，充其量也就是個形象而已，此時說著，也朝著赫柏微微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滿意她，還是有嘲諷的意思。
“你應該知道，如今泰坦神族再度掀起叛亂，神庭的平靜被打破，原有的秩序也不再存在。而這一切的主導者都是……”赫柏註視著對方，一邊將外界發生的事情說給烏拉諾斯聽。
傳說中，這位天空之神被封印已久，意識應該也是渾渾噩噩。
雖然從烏拉諾斯的種種表現上來看，赫柏不覺得他會對於外界之事一概不知，可該說的還是得說。
“這與我有什麽關系？”
還沒等赫柏把話全都說完，烏拉諾斯直接打斷了赫柏，“你應該是我的子孫後代吧，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與我有所關聯的血脈之力，雖然隔得有點遠，但是的確是由我的血脈後裔孕育而出的。”
說到這裏，烏拉諾斯操縱雲人向赫柏走近了幾步。
憑借身高優勢，這位曾經的第一代神王居高臨下地註視著自己這個隔的有點遠的孫女兒，“我是神王，但是這已經是曾經的事情了，我遭到背叛，被我的妻子與兒子聯手算計，失去了一切。所以我用盡我所有的神力詛咒他們，看起來克洛諾斯這小子應該是被他的兒子推翻了吧？”
“的確是。”赫柏點了點頭，“克洛諾斯是我的祖父，當初因為您的詛咒，他將所有的孩子全都吞吃入腹，可最後卻還是敵不過命運註定，最終自食惡果。”
聽著烏拉諾斯那略顯興奮的語氣，赫柏心中微微一沈，一方面也感覺自己這一次或許會白走一趟。
“是的，你能來到這裏，就說明了這一點，詛咒應驗了，對此我非常高興。”
對於赫柏補充的這段話，烏拉諾斯似乎非常高興，最直觀的反應就是雲人都開始有些潰散了。
赫柏看烏拉諾斯瘋瘋癲癲的樣子，深呼吸了一下，試圖作出最後努力，“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情追溯起來就是一筆爛賬，請恕我直言，當初聯手設計您的是時間之神——也是二代神王克洛諾斯以及大地女神蓋亞，那個時候連我的父神與母神都不存在，更不用說是我了。”
“你是想說這件事情與你們無關，而作為曾祖父，我應當無條件出來幫助你們？”
烏拉諾斯明顯是被刺激到了，在聽到蓋亞的名字的時候，他直接擴散成了一團雲氣。
與此同時，原本平靜的天穹也開始風起雲湧。
“轟隆隆！”
原本明亮的天光消失無蹤，潔白的雲霧被染成了黑紫色，無數銀白色的雷電在雲中穿行，咆哮著昭示天空之神的憤怒。
“請您停止憤怒，這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身處於狂風的中心，赫柏沒有絲毫畏懼。
一道黑色神光從其背後升起，看似柔弱，卻幻化出了一片夜幕。
任憑烏拉諾斯的憤怒再怎麽強烈，那天象如何狂暴，種種力量在觸及到赫柏周圍的那片夜幕時，都仿佛是如沸水潑雪一般不見了。
這是黑夜女神尼克斯給予的庇護。
就算是全盛時期的烏拉諾斯都不是這位女神的對手，更不用說如今他還處於被封印的狀態。
“尼克斯的力量！”
憤怒歸憤怒，在察覺到這股力量的來源時，烏拉諾斯瞬間停止了自己的發火行為。
正如同赫柏說的，憤怒沒有任何作用，生氣也不過只能把自己氣死。
如果沒有尼克斯神力庇護，在其憤怒之下，烏拉諾斯分分鐘就可以將自己這個曾孫女劈成渣。
可現實並沒有如果——
“終於平靜下來了嗎？”看著重新聚攏在自己面前的人形雲，赫柏長出了一口氣，“實不相瞞，這一次我是來請求您幫助我，同時也是想來與您完成一樁交易。”
“交易？真是可笑啊……我是神王，這個世界最初的王者，如今卻要來和你這種小丫頭達成什麽交易？”
應該說三代神王的某些性格真是一脈相傳，烏拉諾斯的傲氣同樣也被其子其孫繼承。
宙斯本身就是個非常剛愎自用的男神，克洛諾斯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然而在這方面，烏拉諾斯同樣也不遑多讓。
“如果你真的想要自由，想親手去為自己覆仇，討回那些你認為不公的公道，那麽你就應該聽我把話說完，而不是在這裏打斷我。”加大了音量，赫柏的聲音直接蓋過了烏拉諾斯的碎碎念，“別忘了，你之所以落得這般田地，除了是因為地之母和時間之神的算計之外，一方面也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你失去了‘未來’。這件事中，姑且不論誰對誰錯，你得明白一點，那就是你並不是完全的受害者！”
“你在指責我？”烏拉諾斯不可置信地咆哮道：“我只是為了與他們長久的在一起！我有什麽錯？可是她們呢？作為妻子，暗中指使兒子來殺我，身為兒子，克洛諾斯覬覦我的權力和地位！”
“你的想法沒有錯，可你索取無度，不斷從大地之母身上汲取神力，而且天地不分開，根本不能讓世界運行，就算沒有蓋亞、克洛諾斯動手，您認為法則會坐視不理嗎？”
最後再度換上了敬稱，赫柏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你最終遭遇悲慘，所以法則才會給你留下一線生機。”
烏拉諾斯當初暴虐成性，在這位初代神王的統治一下，世界都不可能分開，那還談什麽發展？
法則要的是不斷進步，不斷演化，而不是一成不變，甚至於固步自封。
在這一點上，烏拉諾斯就註定會被法則摒棄，於是命運中就出現了神王被推翻的一環。
這並不是命運女神的作弄，也不是蓋亞和克洛諾斯想就能完成的。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而在赫柏看來，烏拉諾斯也根本算不上可憐，無非就是自作自受罷了。
“留下一線生機？”
烏拉諾斯被赫柏的這番話給說傻了。
他在這裏沈睡了太久了，久遠到烏拉諾斯都有些記不得以前的事情。
而仔細想想，他似乎也從來沒有被人這麽當面指責過。
就算是曾經創造了他，而後又作為其妻子的大地女神蓋亞，在不滿的時候也無非就是咆哮、爭吵，卻不會像赫柏這樣把一件事情掰開揉碎，細細講來。
“是啊，還記得山岳之神烏瑞亞嗎？”雙手環在身前，赫柏笑了笑，“想想那位由大地女神獨自孕育的神之子的下場吧。就算曾經參與世界創造，最終卻因為泰坦神族的貪婪而被誅殺，甚至淪為了奧林波斯聖山。在這一點上，您只是被封印，就算失去了身體，可神魂卻被法則庇護，以至於大地之母都只能將你囚禁，而不能將你徹底誅殺，就這一點而言，您至少還算是幸運的吧？”
赫柏知道自己說的這番話有些言過其實，可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就是沒有這麽誇大而已。
如今的烏拉諾斯神智說不上清晰，以至於其精神狀態時好時壞，所以才會一會兒有腦子，一會兒沒腦子。
面對這種狀態的初代神王，赫柏玩的就是攻心！
“而在這個基礎上，其實法則並沒有過於限制你的自由。可如果你想像太古時代那樣，那顯然不可能。如今的時代變了，你如果重新回到世界內，或許無法再度像以前那樣，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可至少你是自由的。”
面對沈默的烏拉諾斯，赫柏選擇再加一把火，“所以，作為曾經參與開辟世界的您，您是否願意再度回歸？這個由您親手締造的世界應當有您的一席之地。”
“回歸的代價就是幫助你們？”
長久的沈默過後，烏拉諾斯冷笑了一下，“你也無非只是想利用而已！”
“誰不是呢？”赫柏並沒有反駁，反而直言不諱地承認了，“坦白說吧，要不是因為黑夜女神尼克斯的神力庇護，恐怕我在進入這裏之後，觸怒你的第一時間就會被你誅殺吧？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而你因為我們重獲自由，這本來就是一樁公平的交易，難道不是嗎？”
“……”
或者是赫柏把話說的太過直接，烏拉諾斯無法反駁。
想了又想，他也不想反駁了。
雲霧組成的人形緩緩消散，一句話卻傳到了赫柏的耳朵裏。
“如果你膽敢像那個女人那樣欺騙我，我一定會讓你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這是一句威脅，就是聽上去總有種色厲內荏的感覺。
隨著天光再度垂下，排斥感傳來，還沒有回覆烏拉諾斯的赫柏直接就被甩了出去。
……
“就是這裏嗎？”
太空神殿外，修普諾斯和弟弟帶著幾個兄弟姊妹一同圍住了太空神，“裏面的情況你也不能確定，那你在這裏和我廢什麽話？你倒是把坐標給我們啊！”
在得到青春女神被烏拉諾斯擄走的消息之後，達拿都斯和修普諾斯紛紛都不淡定了。
前者原因不明，後者與太空神夫婦類似，都是擔心這件事情辦砸了之後，可能會被自家母神追責。
正因如此，他們隨後就帶著白中女神一同前往尼克斯神域深處，找出了一大批隱居的幽冥神。
這麽做，目的很明確，那就是為了救出被烏拉諾斯擄走的青春女神赫柏。
而等達拿都斯帶著這麽一大票兄弟姊妹趕到太空神這裏，除了被告知情況特別危急之外，對於烏拉諾斯所在的天穹深處的確切位置，太空神夫婦卻無法給出。
“我們也是真的不知道啊。”面對兄弟咄咄逼人的追問，太空神攤開雙手，“天空之神原本就是為大地之母蓋亞親自封印在天空深處的，那是一個獨立於現實之外的特殊超空間，我想除了蓋亞女神，或是我們的母神，尋常人應該很難有能力能夠探查到這個坐標吧？”
這是實話。
“那難不成現在就要在這裏亂轉？”無法反駁太空神的話，睡神顯得有些暴躁。
“啊，夠了，相比起在這裏進行無休止的爭吵，不如先想法子搜尋看看。”
作為與青春女神相對的存在，年齡之神是是一位外表衰朽的男神，他在尼克斯所孕育出來的幽冥神家族中輩分不低，此時說話也顯得比較管用，“我能夠感應到青春女神赫柏殿下的神力，但是因為有著天空結界阻攔，這份感知力被削弱了……”
“那我們就帶頭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探尋，一旦發現異常的空間波動，記得相互通知一下。”嘲諷之神摩墨斯難得忍住了天賦技能，此時點頭讚同了這位哥哥的話。
“嗯。”達拿都斯一開始沒有任何表示，任憑這些兄弟姊妹們在那邊爭吵。
而等到結果出來之後，死神只應了一聲，隨後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這小子……”修普諾斯猜測對方應該是跑去找人了，一邊欣慰弟弟有點開竅的技巧，同時又有一種‘吾家有弟初長成’迷之感慨。
“閉嘴，你也趕緊去找！”中途趕來的命運之神摩羅斯正好聽到了修普諾斯的感慨，此時一腳踹在了對方的屁股上，直接把睡神給踹了出去。
修普諾斯猜測的沒錯，達拿都斯的確是去尋找赫柏了。
就像衰老之神能夠感受到青春的神力一樣，作為與生機相對的死亡，達拿都斯對赫柏的力量感應尤在自己的兄長之上。
在天穹轉悠了半天，達拿都斯取出了自己身上的鐮刀，對著空無一物的空間輕輕一劈。
黑色的神光一閃而過，帶起的是源自幽冥的陰風。
“嘩啦啦——”
隨著那刀光閃過，原本平靜的空間被割裂出了裂縫，翠綠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直接撞到了達拿都斯身上。
“啊！”
突然間被人從空間亂流中拉了出來，還處於頭暈眼花狀態的赫柏下意識發出一聲尖叫。
“別怕，是我。”
將扒在自己身上的女神扯了下來，達拿都斯扶著赫柏的手臂，一邊試圖安撫看起來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的青春女神，“已經沒有事了。”
“呃……”
聽著對方用那低沈的聲音說出安撫的話語，赫柏臉上有絲絲尷尬，“達拿都斯殿下？”
說真的，她之所以發出尖叫，那純粹是因為本能，因為當時被烏拉諾斯從天空領域去住之後，赫柏就落入了空間裂縫中，即便是有黑夜女神尼克斯的神力庇護，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夠回到正確的時空。
正因如此，突然間從裂縫中掉落出來，赫柏的第一反應當然是驚慌失措。
可是在撞進達拿都斯懷中的那一瞬間，赫柏就從那自己截然相反的神力屬性上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
既然是達拿都斯，那就可以確定這就是現實。
所以就算達拿都斯不說安撫的話，赫柏也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
在處於安全的情況下，還需要對方仿佛哄孩子一般安撫自己，赫柏總覺得臉上有點臊得慌。
“嗯。”低聲應了一下，達拿都斯收回了原本輕拍赫柏後背的手，卻並沒有放開青春女神，反而還攙扶著她，一邊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聊聊。”
似乎是直覺吧，達拿都斯感覺赫柏現在的心情並不美麗。
所以死神並沒有如同先前兄弟姊妹們說的那樣，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通知給大家，反而帶著赫柏在天上亂轉了起來。
達那都斯明白赫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如今還處於亂成一鍋粥的奧林波斯神族在其中占到了非常大的比重。
可是赫柏年紀也並不大，這段時間發生的糟心事已經夠多了，她至少應該享受一下片刻的寧靜。
“要說的話，其實的確有些事情……”
赫柏原本沒想要吐苦水，可面對達拿都斯，她忽然又想傾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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