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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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柏終究沒有在黑夜神殿停留太久。
雖然對於外界的暗流湧動一概不知, 可黑夜女神的聲音卻適時提醒她離去的時間已經到了。
“你的母神在找你，回去吧，至少目前奧林波斯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黑夜女神沒有現身, 只有話語縈繞在赫柏耳邊，久久不息。
面對尼克斯的話, 赫柏有些茫然。
赫拉居然在找她？是在大地上尋找, 還是已經來到幽冥了？
不過這或許並不重要，天後會出動，那就意味著她的失蹤已經引起了註意。
幽冥是肯定呆不下去了, 但是赫柏不知道回到奧林波斯之後會有什麽事情在等待著自己。
“不必擔心徬徨，當你不知該如何前行時，可以擡頭看看天上的星辰, 夜幕隱藏著秘密, 它們會指引你前往命運。”
臨別之際，尼克斯開口作出了一個預言。
“多謝殿下的幫助。”
從臺階上站起身，皮這話說的精神一振，赫柏沖著大殿中央的寶座恭敬行禮, 算是答謝了尼克斯允許自己停留在神殿中參悟法則以及提點的恩情。
做完這一切, 她回頭走向大殿的入口, 未等赫柏動手，原本緊緊閉合的神殿大門, 並自行朝兩邊開啟。
神殿外,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陰影中，正在默默註視著赫柏。
“達拿都斯擔殿下？”見到面癱臉的死神, 赫柏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就不太明白，為什麽對方會在這裏與自己狹路相逢？
“是母神的意思, 她想讓我送你回去。”
看出了赫柏的疑惑，達拿都斯開口說出了自己會在這裏的原因。
“啊，這樣啊……”赫柏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的確，要是沒有這對兄弟接送，她根本出不了永恒之夜，更不用說回到大地了。
“來吧。”達拿都斯並不知道赫柏在想什麽，回想著自家兄長先前帶這位女神過來時的舉動，他就走了兩步，然後伸出了手。
“呃，多謝。”面對那橫在自己面前的大手，赫柏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僵硬，偏偏她還得維持著禮貌，然後將手放到了對方的手掌心。
雖然這對兄弟帶人的方式都出乎意料的一致，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赫柏還是更想讓修普諾斯來帶自己。
先不說對方的翅膀更大，飛起來更穩，修普諾斯的性情也比他這位雙胞胎弟弟更為接地氣。
和修普諾斯過來的時候，通過對方的敘述，赫柏至少對幽冥的各種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雖然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卻好過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和達拿都斯一起走呢？
哦，很抱歉，她們除了開始拉手的時候，一個說一個聽之外，剩下全程就一句話都沒說了。
“哎，真是的，這居然是我的兒子嗎？”
黑暗神殿中，正通過水鏡觀察著赫柏與達拿都斯的尼克斯伸手捂住了臉，似乎非常不想直視。
“畢竟是達拿都斯啊……”在尼克斯身後，三個身形各異的女神見到這一幕也都搖頭嘆息，隨後異口同聲道：“但是相比起之前，這小子至少不抗拒這位青春女神，這也算是進步吧？”
摩伊賴是由尼克斯獨自孕育而生的三位命運女神，平日承擔著幫助其化身共同掌管命運法則的職責。
這一次為了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尼克斯女神選擇將自己的三個女兒全都召集過來，共同商議法子。
而事實證明，面對命運也無可奈何的是事實，就算是這些掌管著命運的女神就在一起也未必能有好的辦法。
“母神也不必太過灰心，就算這小子不開竅，我們還是可以制造一些‘機會’嘛。”
克羅托是三個摩伊賴之中最小的，象征的是遙遠不可知的未來，性情也更為古靈精怪，此時說著，臉上露出了陰謀的微笑。
“的確可以。”尼克斯微微思索了一下，就覺得小女兒說的不無道理，於是便和其他兩個年長一些的摩伊賴開始討論起了這個計劃的可實踐性。
“啊……”
赫柏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落入了命運的羅網中，這會兒無端抖了一下，去年以為只是在高速飛行中皮冷風吹得有些寒冷。
“你沒事吧？”
達拿都斯也感受到了赫柏的顫抖，於是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施展神力為其遮擋風暴。
黑色的神光來的有些遲，不過好歹是把赫柏給護住了。
“多謝殿下。”
微微搖了搖頭，赫柏一邊說著，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光輝。
只在那翠綠色的神光在高速飛行中顫顫巍巍，明滅不定，仿佛風中殘燭，顯然無法起到保護主人的作用。
看起來，就算是生機神職賦予自己神力，但是這個幅度卻依舊不夠大，還不足夠讓她用來保護自己。
赫柏不太喜歡這種躲在別人背後的感覺。
“馬上就要到邊界了，穿過了這一段，我就可以把你放下來了。”
達拿都斯的情緒表達能力或許並不如其兄長那般出色，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察覺到赫柏情緒上的低落。
只是達拿都斯想當然的以為赫柏太過於思念家人了，便如此安慰了一句。
赫柏：“……”雖然能夠感受到這小子的善意，但是總覺得她們雙方不在一個頻率上啊？
沒在說什麽，赫柏默默跟著達拿都斯在空中完成了花樣轉體三周半，然後成功降落在了冥王城邊。
那裏早就已經站了兩個神明，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帥氣，就是面無表情，那冷漠的氣質和達拿都斯有的一拼，而女神一直在向四周張望，等看到赫柏的時候眼中爆發出了一陣光彩，直接開始揮手呼喚起來。
“哎。”在天上看見赫拉反應這麽激動，赫柏默默嘆了一口氣，然後在達拿都斯的攙扶下，徐徐降落了下來。
接下來要上演的顯然是母女團聚的親情畫面，死神覺得這種場合與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就沒有靠近，轉而選擇停靠在一處山崖上。
“你這個丫頭，你居然一聲招呼不打，就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一見到女兒，赫拉壓抑著情緒再也抑制不住，疾步上前，將赫柏拽進了懷裏，這位天後並沒有哭泣，反而橫眉冷豎，張口就是一串斥責，“為了找你，我幾乎將整個奧林波斯山都翻了過來，可還是沒有找到你！”
“對不起……母神。”
赫柏也知道自己這一次不告而別似乎玩的有些過火，可當時奧林波斯的局勢，再加上她面對的困境，赫柏顯然不能繼續停留在聖山上。
只是這些理由與是註定不能說出口，所以青春女神也只能裝出一副嚇壞了的樣子，默默承受著來自天後的怒火。
“好了好了。”在一旁觀望了一會兒，哈迪斯上前打起圓場，“好在人已經找到了，也沒有出什麽事情，經此一事過後，想必這丫頭應該會學乖了。”說到最後，冥王給了赫柏一個警告的眼神。
“是的！”赫柏敢發誓，她從自己這位大伯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絲威脅，看起來哈迪斯也是忍受不了赫拉，偏偏還不能說，於是馬上保證道：“我答應您，我絕對不會再亂跑了！”除非在不得已的情況下。
赫柏也不傻，後半句當然不能說出口，而這話音剛落，她就看見哈迪斯露出了滿意的選擇。
“希望你記得你今天的保證。”赫拉深呼吸了一下，又深深看了赫柏一眼，總算不再指責她了。
“達拿都斯？”
眼看著赫柏與赫拉的問題都已解決，哈迪斯就將目光放到了不遠處的達拿都斯身上，“你怎麽過來了？”
“我想你應該明白，除非我們接送，不然這位殿下並不能隨意出入幽冥之夜。”
皮點了名，達拿都斯揮動羽翼，降落到了自家上司面前，然後目光往赫柏那邊飄了一下，示意哈迪斯可以問一下當事人。
“你居然去了黑夜女神殿下的神域？”赫拉皮這個事情驚到了，此時瞪圓了那與赫柏有著七分相似的眼睛，其中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唔。”哈迪斯也有些驚訝，不過外在的反應並不如天後那般激烈。
“我還要去大地之上接引亡靈，走了。”
達拿都斯有神職在身，可沒工夫來陪這些人大驚小怪。
給了赫柏一個眼神，他再次取出自己那碩大的鐮刀神器，輕輕一劃，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她們面前。
“……”赫拉在奧林波斯上待的久了，猛然間見到這種來去都不把自己等人放在眼裏的神明時顯然有些來火。
哈迪斯看出了赫拉心中的想法，道：“他一向如此。”
畢竟是原始神之子，在某些方面，他們總是有些“特權”的。
哈迪斯的冥王之位明面上看起來是由宙斯所分配的，可如果沒有黑暗神夫婦的點頭同意，他就算再怎麽空降，也不可能統轄幽冥。
正因如此，平日裏哈迪斯對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些小事上冥王並不會在意，而雙子神也非常拎得清，很明白什麽時候該用什麽態度來面對自己的上司。
“好吧好吧……”
赫拉也意識到了達拿都斯身後的靠山後臺，這會兒平息了情緒，默默抓著赫柏的手臂，不容她逃避，“那些事情回去之後再說！”撂下這句話，天後對著兄長點了點頭，然後整個人化作一道金光，帶著赫柏飛出了幽冥。
“總算是結束了啊……”赫拉剛一離開，哈迪斯整個人明顯都輕松了下來。
回到幽冥城，哈迪斯在神殿中坐了一會兒，修長的指尖不自覺敲打著桌面，想了一下，他對著身旁的男神說：“摩墨斯，你說黑夜女神這一次召見赫柏，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呢……”
“陛下既然那麽好奇，為什麽不直接去問我的母神？”
嘲諷之神也是尼克斯之子，在幽冥的職責是輔助哈迪斯處理日常工作，就如同其神職一樣，摩墨斯一張嘴就是一串嘲諷，成功把哈迪斯那點好奇給掐滅在了萌芽期。
……
且不說幽冥的日常，赫柏這邊跟著赫拉回到大地之上，眼看著即將踏足聖山，她卻明顯感受到自家母神身上的氣壓驟然降低了。
“母神，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思來想去，赫柏總覺得赫拉□□上的轉變可能與自己有些關聯，正打算討饒。
可是赫拉卻一反常態地道：“不，這和你沒有關系！”
“那您怎麽看上去那麽生氣？”
一聽說和自己沒關系，赫柏卻不敢掉以輕心。
赫拉的臉色告訴她，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
這段時間不在奧林波斯，赫柏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次又玩出了什麽新花樣，還是阿爾忒彌斯又聯合雅典娜搞出了什麽事情？
可是赫拉的一直緘口不言，只是拉著赫柏如風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婚姻神殿。
“砰！”
一進到神殿裏，赫拉放開了女兒的手，同時十分用力地關上了神殿大門。
可能是覺得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地盤，赫拉才一坐下就忍不住對著赫柏說：“你不在聖山的這段日子，你的好父神又帶回來一個小子，是他的私生子！”
“啊……”張了張嘴，赫柏心想果然就和宙斯有關，表面卻得勸著自己母神，“您也知道這並不是第一次了，還是別為這種事情生氣了，傷身啊！”
赫柏感覺自己的勸說非常蒼白無力，可偏偏面對這種意料之中的事情，她還能說什麽？
要不是顧及到赫拉的情緒，赫柏真的想說：反正以後這種類似的事情還多的很，如果現在就天天生氣，回頭還不得給氣死了？
可是看著赫拉陰沈的仿佛鍋底一般的臉色，青春女神還是沒勇氣把話說的那麽難聽。
“如果僅僅就是一個私生子，你覺得會如此憤怒嗎？”冷笑了一聲，赫拉將權杖非常用力的往地上打，“關鍵是那野小子才一來到奧林波斯，宙斯那個家夥就給了他主神之位，還說什麽諸神缺乏一個使者！你說尋常的神使配得上一個主神之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我這邊的伊裏斯都能夠躋身主神行列了？”說到最後，赫拉都皮氣笑了。
一聽這話，赫柏閉了閉眼睛，就知道是誰了。
神使赫爾墨斯，傳說中最得宙斯寵愛的兒子，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來了嗎？
“之前來了一個阿佛洛狄忒，那還是大地之母的神諭，我們沒有辦法違逆其意志，但是這赫爾墨斯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赫拉非常生氣，在赫柏沈思的同時，她就感覺坐不住，又從寶座上起身，然後開始在神殿中亂轉，“要我說，宙斯簡直是發了瘋！”
“可他是神王啊。”
赫柏深呼吸了一下，頂著赫拉一下子呆滯的目光，接著說：“母神，或許我接下來說的話，會讓人感覺非常難受，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夠面對這個事實，我的父神——他的花心是眾神有目共睹的，甚至於就在您之前，他都有個妻子……”
“你到底……想說什麽？”赫拉看著赫柏，突然間發現自己似乎有點讀不懂這個女兒的心思了。
赫柏卻並不在乎天後的疑慮，繼續道：“其中譬如雅典娜之母，水文女神墨提斯就是因為皮預言會生下推翻其統治的孩子而皮吞噬，與之相比，因為您得到了宙斯的承諾，能夠分享起一半的權柄，這才成為了天後，同時杜絕皮更替，對不對？”
看著赫拉點頭，赫柏深呼吸了一下，“所以，作為天後，您榮光無法皮人替代，而作為正妻，您有權處置宙斯的那些情人。可是您的權利來自於神王，以至於您無法限制宙斯，我的父神。”
說完了這些話，赫柏雙手置於身前，看著赫拉的目光從呆滯到悲傷，最終恢覆平靜，就明白她其實一直都懂。
道理赫拉從來都明白的很清楚，只是天後是真的喜歡神王。
感情這種東西，原本就無法用條條框框來束縛，更別說她們又是土生的希臘神。
但赫柏還是不後悔自己說出這番話。
她之前就想和赫拉好好談談，可是首先沒有想好該怎麽切入這個話題，同時又怕對方聽不進去自己的話。
如今赫爾墨斯事件似乎成了引爆赫拉心中那些負面情緒的一個引子，赫柏便覺得這是一個好的機會。
倘若能夠讓赫拉趁機看明白，甚至於拎清楚，她就能夠將其也拉入自己的戰隊。
畢竟是自己的母神，赫柏也無法完全不管。
況且天後可是位非常強力的女神啊！
赫柏這邊如意算盤打的劈啪作響，天後殿下卻如遭重擊，臉色一變再變，神情非常難看。
“那麽，你想讓我怎麽做呢？”
她又能怎麽做呢？
頹然地跌回到寶座上，手掌觸及耀眼卻冰冷的黃金扶手，赫拉眼中一片恍惚。
宙斯的樣子躍然於腦海中，以往的那些記憶不用自主浮現出來。
赫拉記得很清楚，初見時，對方是個笑容如同太陽一般璀璨、溫暖的大男孩。
他握著自己的手，拉著她在森林間玩鬧嬉戲，也曾在海灘上一同捉弄那些海獸。
直到有一日，宙斯說喜歡她，赫拉記得，宙斯眼中溢滿了深情，以至於讓她一下子就陷了進去。
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男孩逐漸變得成熟，臉上的笑容也不再純粹。
手握權柄，宙斯從一個稚嫩的男神成長為了掌握著神族生殺大權的王者，同時也坐擁無數美人。
她呢，時光女神瑞亞寵愛的小女兒、海洋女神泰西斯的養女，如今變成了神王宙斯的妻子，卻也只是妻子。
或許正如同赫柏說的那樣，她早該認清事實的。
但是赫拉心中就是不甘啊！
她曾經也是天之驕女，為什麽非得受這種氣？
“不願意困於現狀，卻又不知未來該往何處，不如著踏出腳步？”赫柏低下頭，仿佛耳語一般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說吧，我的女兒，我知道，作為母親，我非常不稱職，你一直有想法，可我卻沒有發現。”
再次擡起頭，赫拉的眼中不再迷茫，轉而是一片堅毅，“我想聽聽，看你有什麽想法，放心，不管你說什麽話，我都不會怪你的，所以你放心大膽的說吧！”說著給了赫柏一個鼓勵的眼神。
“唔……”
赫柏沒想到赫拉的觀念轉變居然會那麽迅速，以至於整個人的態度都變得豁達了起來，此時不知究竟是福是禍，躊躇一會兒，還是說：“母神應該知道，我先前蒙大地女神召見，並皮授予生機神職，早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的未來註定會對上我的大姨母……”說到這裏，赫柏故意停頓了一下，順帶著觀察了一下赫拉的反應，只見天後神色微微一凝，也不知在想什麽。
“你想成為生命女神？”一陣沈默後，赫拉如此問道。
“母神，我不想騙你，我的未來只能靠我自己，但是青春和生機這兩個神職並不足以讓我登頂主神之位。”赫柏的雙手攪在一塊，顯得非常不安，“之前在農業女神的花園中，我感受到了有一道目光在窺探我們，對方和我類似，也是一位生命側的女神，想來應該就是春神珀耳塞福涅吧？”
“應該是。”對於德墨忒爾的這個女兒，赫拉有所耳聞，卻並不熟悉，印象中是個非常怯懦的小姑娘，倒是和赫柏有些類似，當然這裏說的是之前的赫柏。
“那麽有朝一日，就算德墨忒爾的殿下要退位，她所擁有的主神之位一定會給她的女兒繼承，一山不容二虎，如果奧林波斯有兩個生命側的女神，勢必只能存下一個！”
聽了赫柏這話，赫拉露出了思索，而赫柏見狀，打算趁熱打鐵，繼續說：“當然，我對於我的大姨母並無惡意，只是農業女神的領域與生命接壤，卻並不涉足生命本身，既然德墨忒爾殿下自己無意在這條法則上走得更遠，那女兒為什麽不能為自己籌謀一下？”
先前在大地神殿中，憑借蓋亞的敘述，赫柏得以明白一些事情。
就像德墨忒爾，她明面上是奧林波斯少數專門走生命領域的神明。
可事實上呢，農業女神的力量在於掌管植物煥發生機，以及這背後的力量輪轉，這純粹是由土地神所衍生出來的權柄。
所以用“大地之母的傳人”來稱呼德墨忒爾並無不妥，可是蓋亞所具有的卻不僅僅只是這表層的力量。
所有的動植物、大地的生靈、天地神族，乃至於這個世界的框架，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由大地母神孕育而生。
這種生命之力，是獨屬於蓋亞的權柄！
或許是畏懼蓋亞，又可能是天賦不夠，總之德墨忒爾從來不敢生出妄念。
可是赫柏卻想試試看！
要麽就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這就是她的想法。
“你真的是長大了啊……”
伸手將赫柏垂下的發絲拂到耳後，看著自家女兒那略顯稚嫩的容顏，赫拉從她的目光中讀到了那份堅毅，隨即話鋒一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條路有多難？並不是母神想潑你冷水，以你的天賦，想要在生命這條龐大的法則上有所造詣，實在是太難了。”
赫拉語氣平靜，說的也是事實。
可是聽到這話赫柏不僅沒有沮喪，反而還露出了笑容，“若是放在之前，女兒當然不敢做這種癡心妄想，可現在我有信心！”伴隨著她的話，原本懸掛在其胸口的葉片吊墜閃爍了一下。
“哎，我不知道你的底氣到底是哪來的，不過你既然想試試，那就試試吧。”
赫拉並沒有註意到那個吊墜，或者說根本無法看見那閃爍的神秘光輝，眼見無法阻止女兒，她也只能予以支持了。
“多謝母神！”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覆，赫柏瞬間喜笑顏開。
“先別高興的太早，但凡你要有所行動前，必須把你的計劃都原原本本告訴我！”
看著開心的女兒，赫拉想讓自己的表情嚴肅一點，可是微微彎起的嘴角還是出賣了天後的心情。
“這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赫柏此時顯得非常乖巧，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麽母神還生氣嗎？”這是在說赫爾墨斯的事情。
如今主神之位就只剩下了兩位，這對於天後而言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啊。
“就像你說的，原本就沒有希望，何必期待呢？”赫拉說著伸手捏了捏赫柏的臉頰，“好好努力，我希望能夠看見你也成為主神。”
這次談話時間不長，可是消息量卻異常龐大，所以結束聊天之後，赫拉就將赫柏趕去休息。
因為擔心再度上演先前的離家出走事件，這一次天後根本不允許她離開自己的勢力範圍。
“也沒必要這樣啊……”
皮彩虹女神帶到自己專屬的房間，赫柏嘴角微微抽搐，就覺得自己先前有些過分了。
“那也是因為天後惦記殿下，所以殿下以後一定要聽話呀。”彩虹女神算是看著赫柏長大的，說話自然沒那麽多顧忌。
將人帶到了神殿偏殿後，伊裏斯的任務也算完成，隨即便提出告辭。
好不容易終於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赫柏這才來得及去思考這一次的收獲。
首先是在黑夜女神尼克斯收獲的法則韻律，屬於達拿都斯的力量應寄給了赫柏新的啟發，同時也觸發了生機法則的共鳴，這一點帶來的是肉眼可見的神力提升。
其次，因為和赫拉把所有的話都說開了，接下來她的一些行動可以不必避著對方，甚至還可能得到天後的支持，這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而要說不好的消息，則要數赫爾墨斯也已經歸位，如今奧林波斯的主神之位只剩下兩尊。
在赫柏的記憶中，它們的最終歸屬應該會屬於火神和淮斯托斯以及海王波賽冬。
她如果想要成為主神的話，要麽就把德墨忒爾幹翻，然後以生命女神的面貌取而代之。
“可是赫斯提亞殿下之後也會退位，家庭與火焰女神……與生命也有些關聯，我是不是也能考慮一下呢？”
隔著寬大的窗戶，目光遠眺婚姻神殿的南方，依稀可見一道輝煌火柱沖天而起。
赫柏知道，那是屬於女竈神的領域。
只是如果要取代赫斯提亞，那麽之後的狄俄尼索斯或許就無法順利上位了。
思來想去，赫柏就覺得自己還是失策了。
早知道之前在幽冥就應該問清楚，畢竟尼克斯是掌管命運的啊！
她這邊正盤算著是不是得找個時間再去拜訪一下黑夜女神？
一番思索過後，精神已經極度疲憊的赫柏只覺得倦意上湧，而後便抵不住修普諾斯的睡眠魔咒，緩緩陷入了沈睡。
就在赫柏入睡的同一時間，遠在另一個維度的一群女神也跟著睜開了眼睛。
“終於睡覺了！”
“太不容易了啊，我還以為她想熬通宵呢。”
黑夜神殿中，摩伊賴們交頭接耳，一邊抱怨這赫柏根本不像女神，居然不愛惜自己的容顏而熬夜耗費精力。
“行了，都給我安靜。”坐在中央的黑夜女神擡手一壓，直接制止了女兒們的話。
尼克斯轉而看向一旁的兒子，問了一句：“都辦妥了嗎？”
“是的，已經按照您的意思……”
修普諾斯手持權杖，收攏翅膀，整個人乖巧如雞，回答完了尼克斯的話，他轉而有些猶豫，“可畢竟是一位女生，我這麽做會不會太唐突？”
與仿佛母胎單身的弟弟不同，修普諾斯早早就娶到了一位海洋女神，而且還生下了三千夢仙女。
他們這些冥神和奧林波斯神明不同，在作為首領和父母的黑暗之神厄瑞波斯以及尼克斯帶頭影響下，個個都挺潔身自好。
修普諾斯覺得自己這樣一個有家室的人在沒有經過提醒的情況下，貿然進入一個未婚小女神的夢境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尼克斯還能不明白自己的兒子，此時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無情戳穿了修普諾斯先前的黑歷史，“你之前面對蓋亞的時候怎麽沒有那麽說呢？”
早在赫拉帶著女兒前去德墨忒爾的花圃做客時，通過那些植物作為耳報神而對奧林波斯的事情了如指掌的蓋亞就把目光對準了赫柏。
但是大地女神想要見赫柏這種小透明實在是讓人感覺很奇怪，她隨心慣了，卻也明白自己不能做的太明顯，於是最終就把主意打到了修普諾斯身上。
“這不是沒有辦法嗎？我能拒絕大姨母嘛？”
皮無情戳穿了這件事情後，修普諾斯還覺得挺委屈的，這邊便嘟囔了起來。
“閉嘴。”尼克斯可不想啰嗦，直接下令，“給我接通她的夢境！”
“好吧好吧……”眼看尼克斯態度異常，堅決修普諾斯也沒有辦法，只能按照母神的意思推動睡眠神力，一邊和自己的女兒們共同給赫柏編織了一個美夢。
夢境中，有著一頭燦爛金發的少女端坐在花叢中，那些美麗的植物按照女神的心意開放出了自己最為美麗的姿態。
可是就在這時，無數火光從天際墜落，不僅點燃了森林，也將植物的海洋化作一片火海。
“啊！”
赫柏發出一聲尖叫，正打算離開這片森林，結果卻發現自己皮絆住了腿。
擡起頭，她隱約看到遠處有一個高挑的身材正在向著自己走近。
“去！”對方輕聲念叨了一句。
原本束縛著赫柏的那些同伴便如同得到了號令，不僅變得更為粗壯，更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將青春女神囚禁在其中。
“你是誰？”
隨著對方靠近，赫柏發現那是一個女神。
對方面目模糊，她根本看不清那個女神的長相。
無論赫柏如何質問，那個人都不說話，只是默默驅使著植物攻擊赫柏。
正當那一截烏木即將戳穿赫柏的心臟時，只見一道淩厲的寒光一閃而過，黑色神力切斷那些植物，從中蘊含著的死氣更是進一步反噬對方。
赫柏皮救了。
她剛松了一口氣，卻皮對方推了一把，整個人不由自主向後倒去。
“啊！”
又是一聲尖叫，赫柏整個人猛然間從床上坐起身來，並劇烈喘息著。
夢境中的場景太過真實，那些觸感都仿佛還殘留在身上，就算醒了過來，赫柏還是有點沒能從夢境中脫離。
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她發現自己身上大汗淋漓，仿佛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此時坐在床沿上，不由微微出神。
“這樣真的可以嗎？”
通過尼克斯的水晶鏡子，修普諾斯與三位摩伊賴得以圍觀赫柏從美夢變成噩夢，再到夢境結束醒來的全過程。
睡神心比較軟，就覺得這樣驚嚇一個女神不太好。
“你懂什麽，這就是英雄救美！”身為長姐，摩伊賴瞪了修普諾斯一眼，“要不說你媳婦兒太好追了，實在是你沒有情趣啊！”
“沒錯。”
尼克斯同樣覺得就是一個絕美的法子，此時頷首讚同了自己的女兒。
“就知道這些法子一定是你們想出來的……”皮聯手懟了一通，為免惹火燒身，修普諾斯也只敢在心底裏默默念叨。
“行了，這樣的夢境也不必太過頻繁，一周來個三四次也就是了。”
為了給赫柏與自己的兒子牽線搭橋，尼克斯再次和修普諾斯強調了一遍，“我並不是想害這個小女神，只是你弟的情況比較特殊，你也明白，所以我只是想給他們創造一段‘緣分’，如果命中註定他們真的有緣，那麽這件事情就註定會成，不然的話也沒辦法。”
達拿都斯是極端的神明，他象征著死亡，所以所有和生命有關的事物註定都與其無關。
如此一來，死神想要脫單可謂是比登天還難。
如果光是這一點，尼克斯或許還不必著急，但是生和死都是過於極端的事物，那就註定他們的法則並不完善。
赫柏和達拿都斯如果能夠結合，對於他們自身來說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黑夜女神早已看破這一點，再加上蓋亞上門挑釁，她最終選擇和對方鬥一鬥。
只不過這一對原始神姐妹都沒有把這事情對著當事人捅破。
她們這也不是意氣之爭，而是更看重法則的演化。
“那如果最終沒成呢？”已經皮三令五申過了，可修普諾斯還是忍不住在想。
如果這個創造機會的行動失敗了，對於達拿都斯與赫伯而言會不會有些過分？
“他們並不知道我們做的是一切，如果失敗了，那就意味著無緣，我會給青春女神補償，至於你的弟弟，也只能說他命該如此吧。”
尼克斯掌管著命運，自然知道命運中也分定數與變數。
所以，事在人為卻也不成，那便意味著真的沒辦法，黑夜女神當然會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你好好履行你的職責就行了！”
用紡織命運的紡錘給修普諾斯的腦袋來了一下，三位摩伊賴提了提身上的白袍，相互對視一眼，“該我們上場了吧！”
得到了尼克斯的允許，三位女神跨越命運之門，即將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出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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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於外界的暗流湧動一概不知, 可黑夜女神的聲音卻適時提醒她離去的時間已經到了。
“你的母神在找你，回去吧，至少目前奧林波斯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黑夜女神沒有現身, 只有話語縈繞在赫柏耳邊，久久不息。
面對尼克斯的話, 赫柏有些茫然。
赫拉居然在找她？是在大地上尋找, 還是已經來到幽冥了？
不過這或許並不重要，天後會出動，那就意味著她的失蹤已經引起了註意。
幽冥是肯定呆不下去了, 但是赫柏不知道回到奧林波斯之後會有什麽事情在等待著自己。
“不必擔心徬徨，當你不知該如何前行時，可以擡頭看看天上的星辰, 夜幕隱藏著秘密, 它們會指引你前往命運。”
臨別之際，尼克斯開口作出了一個預言。
“多謝殿下的幫助。”
從臺階上站起身，皮這話說的精神一振，赫柏沖著大殿中央的寶座恭敬行禮, 算是答謝了尼克斯允許自己停留在神殿中參悟法則以及提點的恩情。
做完這一切, 她回頭走向大殿的入口, 未等赫柏動手，原本緊緊閉合的神殿大門, 並自行朝兩邊開啟。
神殿外,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陰影中，正在默默註視著赫柏。
“達拿都斯擔殿下？”見到面癱臉的死神, 赫柏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就不太明白，為什麽對方會在這裏與自己狹路相逢？
“是母神的意思, 她想讓我送你回去。”
看出了赫柏的疑惑，達拿都斯開口說出了自己會在這裏的原因。
“啊，這樣啊……”赫柏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的確，要是沒有這對兄弟接送，她根本出不了永恒之夜，更不用說回到大地了。
“來吧。”達拿都斯並不知道赫柏在想什麽，回想著自家兄長先前帶這位女神過來時的舉動，他就走了兩步，然後伸出了手。
“呃，多謝。”面對那橫在自己面前的大手，赫柏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僵硬，偏偏她還得維持著禮貌，然後將手放到了對方的手掌心。
雖然這對兄弟帶人的方式都出乎意料的一致，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赫柏還是更想讓修普諾斯來帶自己。
先不說對方的翅膀更大，飛起來更穩，修普諾斯的性情也比他這位雙胞胎弟弟更為接地氣。
和修普諾斯過來的時候，通過對方的敘述，赫柏至少對幽冥的各種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雖然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卻好過什麽都不知道。
但是和達拿都斯一起走呢？
哦，很抱歉，她們除了開始拉手的時候，一個說一個聽之外，剩下全程就一句話都沒說了。
“哎，真是的，這居然是我的兒子嗎？”
黑暗神殿中，正通過水鏡觀察著赫柏與達拿都斯的尼克斯伸手捂住了臉，似乎非常不想直視。
“畢竟是達拿都斯啊……”在尼克斯身後，三個身形各異的女神見到這一幕也都搖頭嘆息，隨後異口同聲道：“但是相比起之前，這小子至少不抗拒這位青春女神，這也算是進步吧？”
摩伊賴是由尼克斯獨自孕育而生的三位命運女神，平日承擔著幫助其化身共同掌管命運法則的職責。
這一次為了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尼克斯女神選擇將自己的三個女兒全都召集過來，共同商議法子。
而事實證明，面對命運也無可奈何的是事實，就算是這些掌管著命運的女神就在一起也未必能有好的辦法。
“母神也不必太過灰心，就算這小子不開竅，我們還是可以制造一些‘機會’嘛。”
克羅托是三個摩伊賴之中最小的，象征的是遙遠不可知的未來，性情也更為古靈精怪，此時說著，臉上露出了陰謀的微笑。
“的確可以。”尼克斯微微思索了一下，就覺得小女兒說的不無道理，於是便和其他兩個年長一些的摩伊賴開始討論起了這個計劃的可實踐性。
“啊……”
赫柏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落入了命運的羅網中，這會兒無端抖了一下，去年以為只是在高速飛行中皮冷風吹得有些寒冷。
“你沒事吧？”
達拿都斯也感受到了赫柏的顫抖，於是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施展神力為其遮擋風暴。
黑色的神光來的有些遲，不過好歹是把赫柏給護住了。
“多謝殿下。”
微微搖了搖頭，赫柏一邊說著，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光輝。
只在那翠綠色的神光在高速飛行中顫顫巍巍，明滅不定，仿佛風中殘燭，顯然無法起到保護主人的作用。
看起來，就算是生機神職賦予自己神力，但是這個幅度卻依舊不夠大，還不足夠讓她用來保護自己。
赫柏不太喜歡這種躲在別人背後的感覺。
“馬上就要到邊界了，穿過了這一段，我就可以把你放下來了。”
達拿都斯的情緒表達能力或許並不如其兄長那般出色，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察覺到赫柏情緒上的低落。
只是達拿都斯想當然的以為赫柏太過於思念家人了，便如此安慰了一句。
赫柏：“……”雖然能夠感受到這小子的善意，但是總覺得她們雙方不在一個頻率上啊？
沒在說什麽，赫柏默默跟著達拿都斯在空中完成了花樣轉體三周半，然後成功降落在了冥王城邊。
那裏早就已經站了兩個神明，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帥氣，就是面無表情，那冷漠的氣質和達拿都斯有的一拼，而女神一直在向四周張望，等看到赫柏的時候眼中爆發出了一陣光彩，直接開始揮手呼喚起來。
“哎。”在天上看見赫拉反應這麽激動，赫柏默默嘆了一口氣，然後在達拿都斯的攙扶下，徐徐降落了下來。
接下來要上演的顯然是母女團聚的親情畫面，死神覺得這種場合與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就沒有靠近，轉而選擇停靠在一處山崖上。
“你這個丫頭，你居然一聲招呼不打，就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一見到女兒，赫拉壓抑著情緒再也抑制不住，疾步上前，將赫柏拽進了懷裏，這位天後並沒有哭泣，反而橫眉冷豎，張口就是一串斥責，“為了找你，我幾乎將整個奧林波斯山都翻了過來，可還是沒有找到你！”
“對不起……母神。”
赫柏也知道自己這一次不告而別似乎玩的有些過火，可當時奧林波斯的局勢，再加上她面對的困境，赫柏顯然不能繼續停留在聖山上。
只是這些理由與是註定不能說出口，所以青春女神也只能裝出一副嚇壞了的樣子，默默承受著來自天後的怒火。
“好了好了。”在一旁觀望了一會兒，哈迪斯上前打起圓場，“好在人已經找到了，也沒有出什麽事情，經此一事過後，想必這丫頭應該會學乖了。”說到最後，冥王給了赫柏一個警告的眼神。
“是的！”赫柏敢發誓，她從自己這位大伯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絲威脅，看起來哈迪斯也是忍受不了赫拉，偏偏還不能說，於是馬上保證道：“我答應您，我絕對不會再亂跑了！”除非在不得已的情況下。
赫柏也不傻，後半句當然不能說出口，而這話音剛落，她就看見哈迪斯露出了滿意的選擇。
“希望你記得你今天的保證。”赫拉深呼吸了一下，又深深看了赫柏一眼，總算不再指責她了。
“達拿都斯？”
眼看著赫柏與赫拉的問題都已解決，哈迪斯就將目光放到了不遠處的達拿都斯身上，“你怎麽過來了？”
“我想你應該明白，除非我們接送，不然這位殿下並不能隨意出入幽冥之夜。”
皮點了名，達拿都斯揮動羽翼，降落到了自家上司面前，然後目光往赫柏那邊飄了一下，示意哈迪斯可以問一下當事人。
“你居然去了黑夜女神殿下的神域？”赫拉皮這個事情驚到了，此時瞪圓了那與赫柏有著七分相似的眼睛，其中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唔。”哈迪斯也有些驚訝，不過外在的反應並不如天後那般激烈。
“我還要去大地之上接引亡靈，走了。”
達拿都斯有神職在身，可沒工夫來陪這些人大驚小怪。
給了赫柏一個眼神，他再次取出自己那碩大的鐮刀神器，輕輕一劃，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她們面前。
“……”赫拉在奧林波斯上待的久了，猛然間見到這種來去都不把自己等人放在眼裏的神明時顯然有些來火。
哈迪斯看出了赫拉心中的想法，道：“他一向如此。”
畢竟是原始神之子，在某些方面，他們總是有些“特權”的。
哈迪斯的冥王之位明面上看起來是由宙斯所分配的，可如果沒有黑暗神夫婦的點頭同意，他就算再怎麽空降，也不可能統轄幽冥。
正因如此，平日裏哈迪斯對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些小事上冥王並不會在意，而雙子神也非常拎得清，很明白什麽時候該用什麽態度來面對自己的上司。
“好吧好吧……”
赫拉也意識到了達拿都斯身後的靠山後臺，這會兒平息了情緒，默默抓著赫柏的手臂，不容她逃避，“那些事情回去之後再說！”撂下這句話，天後對著兄長點了點頭，然後整個人化作一道金光，帶著赫柏飛出了幽冥。
“總算是結束了啊……”赫拉剛一離開，哈迪斯整個人明顯都輕松了下來。
回到幽冥城，哈迪斯在神殿中坐了一會兒，修長的指尖不自覺敲打著桌面，想了一下，他對著身旁的男神說：“摩墨斯，你說黑夜女神這一次召見赫柏，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呢……”
“陛下既然那麽好奇，為什麽不直接去問我的母神？”
嘲諷之神也是尼克斯之子，在幽冥的職責是輔助哈迪斯處理日常工作，就如同其神職一樣，摩墨斯一張嘴就是一串嘲諷，成功把哈迪斯那點好奇給掐滅在了萌芽期。
……
且不說幽冥的日常，赫柏這邊跟著赫拉回到大地之上，眼看著即將踏足聖山，她卻明顯感受到自家母神身上的氣壓驟然降低了。
“母神，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思來想去，赫柏總覺得赫拉□□上的轉變可能與自己有些關聯，正打算討饒。
可是赫拉卻一反常態地道：“不，這和你沒有關系！”
“那您怎麽看上去那麽生氣？”
一聽說和自己沒關系，赫柏卻不敢掉以輕心。
赫拉的臉色告訴她，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
這段時間不在奧林波斯，赫柏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次又玩出了什麽新花樣，還是阿爾忒彌斯又聯合雅典娜搞出了什麽事情？
可是赫拉的一直緘口不言，只是拉著赫柏如風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婚姻神殿。
“砰！”
一進到神殿裏，赫拉放開了女兒的手，同時十分用力地關上了神殿大門。
可能是覺得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地盤，赫拉才一坐下就忍不住對著赫柏說：“你不在聖山的這段日子，你的好父神又帶回來一個小子，是他的私生子！”
“啊……”張了張嘴，赫柏心想果然就和宙斯有關，表面卻得勸著自己母神，“您也知道這並不是第一次了，還是別為這種事情生氣了，傷身啊！”
赫柏感覺自己的勸說非常蒼白無力，可偏偏面對這種意料之中的事情，她還能說什麽？
要不是顧及到赫拉的情緒，赫柏真的想說：反正以後這種類似的事情還多的很，如果現在就天天生氣，回頭還不得給氣死了？
可是看著赫拉陰沈的仿佛鍋底一般的臉色，青春女神還是沒勇氣把話說的那麽難聽。
“如果僅僅就是一個私生子，你覺得會如此憤怒嗎？”冷笑了一聲，赫拉將權杖非常用力的往地上打，“關鍵是那野小子才一來到奧林波斯，宙斯那個家夥就給了他主神之位，還說什麽諸神缺乏一個使者！你說尋常的神使配得上一個主神之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我這邊的伊裏斯都能夠躋身主神行列了？”說到最後，赫拉都皮氣笑了。
一聽這話，赫柏閉了閉眼睛，就知道是誰了。
神使赫爾墨斯，傳說中最得宙斯寵愛的兒子，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來了嗎？
“之前來了一個阿佛洛狄忒，那還是大地之母的神諭，我們沒有辦法違逆其意志，但是這赫爾墨斯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赫拉非常生氣，在赫柏沈思的同時，她就感覺坐不住，又從寶座上起身，然後開始在神殿中亂轉，“要我說，宙斯簡直是發了瘋！”
“可他是神王啊。”
赫柏深呼吸了一下，頂著赫拉一下子呆滯的目光，接著說：“母神，或許我接下來說的話，會讓人感覺非常難受，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夠面對這個事實，我的父神——他的花心是眾神有目共睹的，甚至於就在您之前，他都有個妻子……”
“你到底……想說什麽？”赫拉看著赫柏，突然間發現自己似乎有點讀不懂這個女兒的心思了。
赫柏卻並不在乎天後的疑慮，繼續道：“其中譬如雅典娜之母，水文女神墨提斯就是因為皮預言會生下推翻其統治的孩子而皮吞噬，與之相比，因為您得到了宙斯的承諾，能夠分享起一半的權柄，這才成為了天後，同時杜絕皮更替，對不對？”
看著赫拉點頭，赫柏深呼吸了一下，“所以，作為天後，您榮光無法皮人替代，而作為正妻，您有權處置宙斯的那些情人。可是您的權利來自於神王，以至於您無法限制宙斯，我的父神。”
說完了這些話，赫柏雙手置於身前，看著赫拉的目光從呆滯到悲傷，最終恢覆平靜，就明白她其實一直都懂。
道理赫拉從來都明白的很清楚，只是天後是真的喜歡神王。
感情這種東西，原本就無法用條條框框來束縛，更別說她們又是土生的希臘神。
但赫柏還是不後悔自己說出這番話。
她之前就想和赫拉好好談談，可是首先沒有想好該怎麽切入這個話題，同時又怕對方聽不進去自己的話。
如今赫爾墨斯事件似乎成了引爆赫拉心中那些負面情緒的一個引子，赫柏便覺得這是一個好的機會。
倘若能夠讓赫拉趁機看明白，甚至於拎清楚，她就能夠將其也拉入自己的戰隊。
畢竟是自己的母神，赫柏也無法完全不管。
況且天後可是位非常強力的女神啊！
赫柏這邊如意算盤打的劈啪作響，天後殿下卻如遭重擊，臉色一變再變，神情非常難看。
“那麽，你想讓我怎麽做呢？”
她又能怎麽做呢？
頹然地跌回到寶座上，手掌觸及耀眼卻冰冷的黃金扶手，赫拉眼中一片恍惚。
宙斯的樣子躍然於腦海中，以往的那些記憶不用自主浮現出來。
赫拉記得很清楚，初見時，對方是個笑容如同太陽一般璀璨、溫暖的大男孩。
他握著自己的手，拉著她在森林間玩鬧嬉戲，也曾在海灘上一同捉弄那些海獸。
直到有一日，宙斯說喜歡她，赫拉記得，宙斯眼中溢滿了深情，以至於讓她一下子就陷了進去。
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男孩逐漸變得成熟，臉上的笑容也不再純粹。
手握權柄，宙斯從一個稚嫩的男神成長為了掌握著神族生殺大權的王者，同時也坐擁無數美人。
她呢，時光女神瑞亞寵愛的小女兒、海洋女神泰西斯的養女，如今變成了神王宙斯的妻子，卻也只是妻子。
或許正如同赫柏說的那樣，她早該認清事實的。
但是赫拉心中就是不甘啊！
她曾經也是天之驕女，為什麽非得受這種氣？
“不願意困於現狀，卻又不知未來該往何處，不如著踏出腳步？”赫柏低下頭，仿佛耳語一般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說吧，我的女兒，我知道，作為母親，我非常不稱職，你一直有想法，可我卻沒有發現。”
再次擡起頭，赫拉的眼中不再迷茫，轉而是一片堅毅，“我想聽聽，看你有什麽想法，放心，不管你說什麽話，我都不會怪你的，所以你放心大膽的說吧！”說著給了赫柏一個鼓勵的眼神。
“唔……”
赫柏沒想到赫拉的觀念轉變居然會那麽迅速，以至於整個人的態度都變得豁達了起來，此時不知究竟是福是禍，躊躇一會兒，還是說：“母神應該知道，我先前蒙大地女神召見，並皮授予生機神職，早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的未來註定會對上我的大姨母……”說到這裏，赫柏故意停頓了一下，順帶著觀察了一下赫拉的反應，只見天後神色微微一凝，也不知在想什麽。
“你想成為生命女神？”一陣沈默後，赫拉如此問道。
“母神，我不想騙你，我的未來只能靠我自己，但是青春和生機這兩個神職並不足以讓我登頂主神之位。”赫柏的雙手攪在一塊，顯得非常不安，“之前在農業女神的花園中，我感受到了有一道目光在窺探我們，對方和我類似，也是一位生命側的女神，想來應該就是春神珀耳塞福涅吧？”
“應該是。”對於德墨忒爾的這個女兒，赫拉有所耳聞，卻並不熟悉，印象中是個非常怯懦的小姑娘，倒是和赫柏有些類似，當然這裏說的是之前的赫柏。
“那麽有朝一日，就算德墨忒爾的殿下要退位，她所擁有的主神之位一定會給她的女兒繼承，一山不容二虎，如果奧林波斯有兩個生命側的女神，勢必只能存下一個！”
聽了赫柏這話，赫拉露出了思索，而赫柏見狀，打算趁熱打鐵，繼續說：“當然，我對於我的大姨母並無惡意，只是農業女神的領域與生命接壤，卻並不涉足生命本身，既然德墨忒爾殿下自己無意在這條法則上走得更遠，那女兒為什麽不能為自己籌謀一下？”
先前在大地神殿中，憑借蓋亞的敘述，赫柏得以明白一些事情。
就像德墨忒爾，她明面上是奧林波斯少數專門走生命領域的神明。
可事實上呢，農業女神的力量在於掌管植物煥發生機，以及這背後的力量輪轉，這純粹是由土地神所衍生出來的權柄。
所以用“大地之母的傳人”來稱呼德墨忒爾並無不妥，可是蓋亞所具有的卻不僅僅只是這表層的力量。
所有的動植物、大地的生靈、天地神族，乃至於這個世界的框架，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由大地母神孕育而生。
這種生命之力，是獨屬於蓋亞的權柄！
或許是畏懼蓋亞，又可能是天賦不夠，總之德墨忒爾從來不敢生出妄念。
可是赫柏卻想試試看！
要麽就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這就是她的想法。
“你真的是長大了啊……”
伸手將赫柏垂下的發絲拂到耳後，看著自家女兒那略顯稚嫩的容顏，赫拉從她的目光中讀到了那份堅毅，隨即話鋒一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條路有多難？並不是母神想潑你冷水，以你的天賦，想要在生命這條龐大的法則上有所造詣，實在是太難了。”
赫拉語氣平靜，說的也是事實。
可是聽到這話赫柏不僅沒有沮喪，反而還露出了笑容，“若是放在之前，女兒當然不敢做這種癡心妄想，可現在我有信心！”伴隨著她的話，原本懸掛在其胸口的葉片吊墜閃爍了一下。
“哎，我不知道你的底氣到底是哪來的，不過你既然想試試，那就試試吧。”
赫拉並沒有註意到那個吊墜，或者說根本無法看見那閃爍的神秘光輝，眼見無法阻止女兒，她也只能予以支持了。
“多謝母神！”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覆，赫柏瞬間喜笑顏開。
“先別高興的太早，但凡你要有所行動前，必須把你的計劃都原原本本告訴我！”
看著開心的女兒，赫拉想讓自己的表情嚴肅一點，可是微微彎起的嘴角還是出賣了天後的心情。
“這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赫柏此時顯得非常乖巧，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麽母神還生氣嗎？”這是在說赫爾墨斯的事情。
如今主神之位就只剩下了兩位，這對於天後而言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啊。
“就像你說的，原本就沒有希望，何必期待呢？”赫拉說著伸手捏了捏赫柏的臉頰，“好好努力，我希望能夠看見你也成為主神。”
這次談話時間不長，可是消息量卻異常龐大，所以結束聊天之後，赫拉就將赫柏趕去休息。
因為擔心再度上演先前的離家出走事件，這一次天後根本不允許她離開自己的勢力範圍。
“也沒必要這樣啊……”
皮彩虹女神帶到自己專屬的房間，赫柏嘴角微微抽搐，就覺得自己先前有些過分了。
“那也是因為天後惦記殿下，所以殿下以後一定要聽話呀。”彩虹女神算是看著赫柏長大的，說話自然沒那麽多顧忌。
將人帶到了神殿偏殿後，伊裏斯的任務也算完成，隨即便提出告辭。
好不容易終於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赫柏這才來得及去思考這一次的收獲。
首先是在黑夜女神尼克斯收獲的法則韻律，屬於達拿都斯的力量應寄給了赫柏新的啟發，同時也觸發了生機法則的共鳴，這一點帶來的是肉眼可見的神力提升。
其次，因為和赫拉把所有的話都說開了，接下來她的一些行動可以不必避著對方，甚至還可能得到天後的支持，這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而要說不好的消息，則要數赫爾墨斯也已經歸位，如今奧林波斯的主神之位只剩下兩尊。
在赫柏的記憶中，它們的最終歸屬應該會屬於火神和淮斯托斯以及海王波賽冬。
她如果想要成為主神的話，要麽就把德墨忒爾幹翻，然後以生命女神的面貌取而代之。
“可是赫斯提亞殿下之後也會退位，家庭與火焰女神……與生命也有些關聯，我是不是也能考慮一下呢？”
隔著寬大的窗戶，目光遠眺婚姻神殿的南方，依稀可見一道輝煌火柱沖天而起。
赫柏知道，那是屬於女竈神的領域。
只是如果要取代赫斯提亞，那麽之後的狄俄尼索斯或許就無法順利上位了。
思來想去，赫柏就覺得自己還是失策了。
早知道之前在幽冥就應該問清楚，畢竟尼克斯是掌管命運的啊！
她這邊正盤算著是不是得找個時間再去拜訪一下黑夜女神？
一番思索過後，精神已經極度疲憊的赫柏只覺得倦意上湧，而後便抵不住修普諾斯的睡眠魔咒，緩緩陷入了沈睡。
就在赫柏入睡的同一時間，遠在另一個維度的一群女神也跟著睜開了眼睛。
“終於睡覺了！”
“太不容易了啊，我還以為她想熬通宵呢。”
黑夜神殿中，摩伊賴們交頭接耳，一邊抱怨這赫柏根本不像女神，居然不愛惜自己的容顏而熬夜耗費精力。
“行了，都給我安靜。”坐在中央的黑夜女神擡手一壓，直接制止了女兒們的話。
尼克斯轉而看向一旁的兒子，問了一句：“都辦妥了嗎？”
“是的，已經按照您的意思……”
修普諾斯手持權杖，收攏翅膀，整個人乖巧如雞，回答完了尼克斯的話，他轉而有些猶豫，“可畢竟是一位女生，我這麽做會不會太唐突？”
與仿佛母胎單身的弟弟不同，修普諾斯早早就娶到了一位海洋女神，而且還生下了三千夢仙女。
他們這些冥神和奧林波斯神明不同，在作為首領和父母的黑暗之神厄瑞波斯以及尼克斯帶頭影響下，個個都挺潔身自好。
修普諾斯覺得自己這樣一個有家室的人在沒有經過提醒的情況下，貿然進入一個未婚小女神的夢境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尼克斯還能不明白自己的兒子，此時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無情戳穿了修普諾斯先前的黑歷史，“你之前面對蓋亞的時候怎麽沒有那麽說呢？”
早在赫拉帶著女兒前去德墨忒爾的花圃做客時，通過那些植物作為耳報神而對奧林波斯的事情了如指掌的蓋亞就把目光對準了赫柏。
但是大地女神想要見赫柏這種小透明實在是讓人感覺很奇怪，她隨心慣了，卻也明白自己不能做的太明顯，於是最終就把主意打到了修普諾斯身上。
“這不是沒有辦法嗎？我能拒絕大姨母嘛？”
皮無情戳穿了這件事情後，修普諾斯還覺得挺委屈的，這邊便嘟囔了起來。
“閉嘴。”尼克斯可不想啰嗦，直接下令，“給我接通她的夢境！”
“好吧好吧……”眼看尼克斯態度異常，堅決修普諾斯也沒有辦法，只能按照母神的意思推動睡眠神力，一邊和自己的女兒們共同給赫柏編織了一個美夢。
夢境中，有著一頭燦爛金發的少女端坐在花叢中，那些美麗的植物按照女神的心意開放出了自己最為美麗的姿態。
可是就在這時，無數火光從天際墜落，不僅點燃了森林，也將植物的海洋化作一片火海。
“啊！”
赫柏發出一聲尖叫，正打算離開這片森林，結果卻發現自己皮絆住了腿。
擡起頭，她隱約看到遠處有一個高挑的身材正在向著自己走近。
“去！”對方輕聲念叨了一句。
原本束縛著赫柏的那些同伴便如同得到了號令，不僅變得更為粗壯，更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將青春女神囚禁在其中。
“你是誰？”
隨著對方靠近，赫柏發現那是一個女神。
對方面目模糊，她根本看不清那個女神的長相。
無論赫柏如何質問，那個人都不說話，只是默默驅使著植物攻擊赫柏。
正當那一截烏木即將戳穿赫柏的心臟時，只見一道淩厲的寒光一閃而過，黑色神力切斷那些植物，從中蘊含著的死氣更是進一步反噬對方。
赫柏皮救了。
她剛松了一口氣，卻皮對方推了一把，整個人不由自主向後倒去。
“啊！”
又是一聲尖叫，赫柏整個人猛然間從床上坐起身來，並劇烈喘息著。
夢境中的場景太過真實，那些觸感都仿佛還殘留在身上，就算醒了過來，赫柏還是有點沒能從夢境中脫離。
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她發現自己身上大汗淋漓，仿佛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此時坐在床沿上，不由微微出神。
“這樣真的可以嗎？”
通過尼克斯的水晶鏡子，修普諾斯與三位摩伊賴得以圍觀赫柏從美夢變成噩夢，再到夢境結束醒來的全過程。
睡神心比較軟，就覺得這樣驚嚇一個女神不太好。
“你懂什麽，這就是英雄救美！”身為長姐，摩伊賴瞪了修普諾斯一眼，“要不說你媳婦兒太好追了，實在是你沒有情趣啊！”
“沒錯。”
尼克斯同樣覺得就是一個絕美的法子，此時頷首讚同了自己的女兒。
“就知道這些法子一定是你們想出來的……”皮聯手懟了一通，為免惹火燒身，修普諾斯也只敢在心底裏默默念叨。
“行了，這樣的夢境也不必太過頻繁，一周來個三四次也就是了。”
為了給赫柏與自己的兒子牽線搭橋，尼克斯再次和修普諾斯強調了一遍，“我並不是想害這個小女神，只是你弟的情況比較特殊，你也明白，所以我只是想給他們創造一段‘緣分’，如果命中註定他們真的有緣，那麽這件事情就註定會成，不然的話也沒辦法。”
達拿都斯是極端的神明，他象征著死亡，所以所有和生命有關的事物註定都與其無關。
如此一來，死神想要脫單可謂是比登天還難。
如果光是這一點，尼克斯或許還不必著急，但是生和死都是過於極端的事物，那就註定他們的法則並不完善。
赫柏和達拿都斯如果能夠結合，對於他們自身來說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黑夜女神早已看破這一點，再加上蓋亞上門挑釁，她最終選擇和對方鬥一鬥。
只不過這一對原始神姐妹都沒有把這事情對著當事人捅破。
她們這也不是意氣之爭，而是更看重法則的演化。
“那如果最終沒成呢？”已經皮三令五申過了，可修普諾斯還是忍不住在想。
如果這個創造機會的行動失敗了，對於達拿都斯與赫伯而言會不會有些過分？
“他們並不知道我們做的是一切，如果失敗了，那就意味著無緣，我會給青春女神補償，至於你的弟弟，也只能說他命該如此吧。”
尼克斯掌管著命運，自然知道命運中也分定數與變數。
所以，事在人為卻也不成，那便意味著真的沒辦法，黑夜女神當然會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你好好履行你的職責就行了！”
用紡織命運的紡錘給修普諾斯的腦袋來了一下，三位摩伊賴提了提身上的白袍，相互對視一眼，“該我們上場了吧！”
得到了尼克斯的允許，三位女神跨越命運之門，即將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出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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