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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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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眨眼的功夫,顧陌城剛拉著井溶的手上岸,後面殺豬似的尖叫聲就此起彼伏,緊接著就聽撲通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

然後岸上也開始有人喊:“有人落水啦!”

顧陌城一楞,連忙轉身去看,水裏面拼命掙紮的那個不就是剛才還上躥下跳的媛媛?

幸虧工作人員苦口婆心的勸她重新穿上了救生衣,她始終浮在水面上,很快就被工作人員撈了上來。

不過被水泡了之後,媛媛精心燙的卷發成了一條條亂糟糟的海藻,上頭還掛著幾塊水草。原本飄逸的雪紡紗裙也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不斷的往下滴水,狼狽極了。

井溶看的直搖頭,“一報還一報,”又攬著顧陌城穿過圍攏過來看熱鬧的人群,說,“距離晚飯還有點時間,去那邊的花市瞧瞧?”

顧陌城也覺得解氣,沖那邊哼了聲才跟著去了。

花市果然很有趣,有許多顧陌城從沒見過的花卉,她看的目不轉睛的。

井溶就笑,“喜歡的話,挑幾盆買回去慢慢看。”

顧陌城搖搖頭,“我看看就好,又養不活。”

說來也是奇怪,她雖然喜歡花花草草,但仿佛與這種生物天生相克,從來沒養活過哪怕一株草!每每總是不得其解。

既然養不活,就讓別人好好養吧,何苦拿來自己禍害?

井溶笑了笑,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又走了幾步,看見路邊的攤位上有賣茉莉花串的花環的,顧陌城就走不動路了。

雪白的小花帶著一點綠色的花托,柔柔的嫩嫩的香香的,挨挨挨擠擠排成一串,安安靜靜躺在那裏,怎麽看怎麽可愛。

這就是她剛才跟那個媛媛說的話了。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有喜歡看花兒自由生長的,也有喜歡把花拿下來當做裝飾的,可無論如何前提是你要好好的珍惜!像媛媛那樣純粹的禍害真的不可取。

賣花的是個60歲上下的老爺爺,滿臉皺紋,十分和藹可親,見顧陌城很有興趣,就笑著將盛有花環的竹筐往前送了送,眼睛卻看向井溶,很熱情的推薦道:“小夥子,給女朋友買兩個花環戴戴吧,可香了!”

顧陌城紅了臉,剛要解釋,卻聽一直站在旁邊不動聲色的井溶忽然心情很好的笑了起來,當即掏錢買了兩個。

“戴上吧。”井溶給她遞過去,又指了指周圍不少帶著茉莉花環的年輕小姑娘們。

誰知顧陌城就戴了一個,“我還沒來得及制止呢,你就買了兩個,戴兩個多傻呀!”她徑直拉過井溶的手臂,不由分說的就往上套,笑嘻嘻道,“不過也算正好,還有一個你呀!”

井溶一驚,本能的就要往回撤,“不要鬧,哪有男的戴這玩意兒的?”

“那不就有嗎?”顧陌城隨手一指,井溶就看見一張心如死灰的男人臉,旁邊同樣一個挎著他胳膊的興高采烈的姑娘。

一米八多高的大個子,膚色黝黑,肩寬體闊,壯的像一頭熊,然而這頭熊青筋暴起的手腕上卻卡著一只潔白嬌弱的茉莉花環……

這強烈的視覺差也是沒治了。

對方似乎有所察覺,順著視線看回來,見井溶也被人強拉著往手脖子上套花環,瞬間仿佛找到了組織,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那麽點兒來自難兄難弟的憐憫。

井溶:“……”

我並不需要同情,謝謝!

偏顧陌城十分喜歡,又將他的手腕跟自己的排在一起,反覆打量,最後心滿意足的下結論:“一對的,真好看。”

井溶的心氣兒瞬間順了。

挺好,這花環他戴著就挺好!

兩人沿著石板路走了一段兒,穿過花市,人漸漸的就少了。

起了風,吹的湖面上一圈圈的漣漪,迎著夕陽最後一點餘光看去,一片波光粼粼,碎銀滿地。

湖邊的柳樹長的十分茂盛,每一株都是合抱之數,長長的紙條一氣垂到地面,柔柔的拂過湖水,仿佛一位嫻靜的女郎,姿態優美極了。看的人都不自覺放松下來,輕聲細語,生怕破壞了這如畫的景致。

顧陌城忍不住走了幾步,伸手撫摸著一株大柳樹皴裂堅硬的外皮,心生歡喜,“真好啊。”

不管世事如何變遷,這些大樹就這麽安安靜靜的佇立此處,看日出日落,觀風卷雲湧,不知經歷多少歲月,此刻卻又跟他們站在一起,多麽奇妙。

井溶站在她身邊看了會兒,也覺得現在的氛圍十分美好,舒服極了。

太陽落山,湖邊的溫度降低不少,井溶在顧陌城手腕處試了試,發現有點涼,就說:“再往前走有家老字號糕餅房,老黑已經帶人開車在那裏等著了,我們這就過去吧,買些點心就去吃晚飯。”

這家糕餅房名叫七合齋,就坐落在蘇子湖畔,小小一間,舊舊的匾額,並不算多麽氣派,可頗有來頭。

它從清朝就有了,一直做蘇式點心,一年到頭都不乏名流慕名而來。

顧陌城歡歡喜喜的挑了幾塊龍井酥、松子棗泥麻餅、椒鹽桃片、杏仁酥等,整整齊齊的包了一個大紙盒子,開開心心的往外走,哪知剛出門就被人堵了。

裏面有幾個人十分眼熟,儼然就是剛才劃船時候的掐花賊。不過落水的媛媛和兩個姑娘不在,估計嚇壞了,還在休息。

順子跟打頭的那個小聲說了幾句,那人就點點頭,吊兒郎當的往前走了兩步,插著褲兜,歪著腦袋,揚了揚下巴,帶著幾分痞氣的問道:“就是你欺負我們家媛媛?”

話音剛落,後頭另一個小夥子就跟了上來,十分不屑的說:“哪兒來的鄉巴佬?到了這裏也不打聽打聽,什麽人都敢招惹!”

顧陌城心裏本就不痛快,偏偏接二連三的有人過來找茬,當即把收斂著的爪牙露出來,兇巴巴的喊:“你這人出門不刷牙的嗎?簡直就是流氓惡棍!”

她差不多要比井溶矮了大半個腦袋,又被擋在後頭,這群人到這會兒了才發現還有第三個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又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兒,本就有種吸引漂亮異性的本能。才剛他們那麽囂張,可現在一看後頭竄出來一個可漂亮可漂亮的姑娘,突然就被按了暫停鍵。

呦!蘇子市什麽時候多了這一號美女,他們怎麽連個動靜都沒聽見?

剛還囂張的不得了的男孩兒突然換了一副嘴臉,甚至連對方罵自己的話也丟開手,對著顧陌城伸出手去,擺了個自以為很瀟灑的造型道:“美女你好,我是秦姚,不知道美女怎麽稱呼?方便一起出去玩嗎?”

這幾個人都沒註意到,哪怕他們剛才那樣叫囂都面不改色,甚至帶著幾分不屑笑意的井溶卻在瞬間拉了臉,盯著秦姚的眼睛裏多了幾分不知名的光,好像一個獵人終於發現了追尋已久的獵物。

不等她開口回絕,一直沈默的井溶卻已經啪的一下打掉那人的手,面無表情的吐了個詞:“滾蛋!”

秦家人,哼!

秦姚冷不防被他拍了一下,當時就覺得整只右手都疼得沒了知覺,再低頭一看,手背子都腫起來老高,當真觸目驚心。

一股熊熊怒火在他回過神來之前就已經騰得冒了起來,長這麽大,他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你他媽的活膩了吧!”

活了這麽大,向來只有他叫別人滾的份兒,哪兒有別人對他這麽說的?

秦姚一張臉都扭曲了,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

同來的幾個人正在發楞呢,有點拿捏不準現在的情況。

他們就覺得井溶只是輕輕的拍了一下,甚至都沒發出多大動靜,可轉眼間秦姚的手就腫了,這也忒邪乎了!

眾人面面相覷,回神之後立刻齊齊往前了一步,準備為兄弟壯膽撐腰。

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他們統共就這麽兩個人,怕什麽?

“你他娘的什麽東西?還敢動手了是吧?”

“跑到別人的地盤上撒野,真是無法無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今兒就給你點教訓,叫你知道以後見了我們就繞路走!”

說著幾個人就已經擼著袖子沖了上來。

井溶本來心裏就憋著一股火,此刻麻煩上門反而覺得正好,當即冷笑起來,先示意老黑處理,自己護著顧陌城上車。

得了命令之後,老黑話不多說,大步流星上前,一手一個將兩個小子硬生生的拖了過來,然後低喝一聲,按住腦袋碰在一起。

兩個倒黴蛋被他拉的踉踉蹌蹌站立不穩,連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就覺得額頭上一陣劇痛暈暈乎乎的,然後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起不來了。

一開始跟秦姚喊話的那人見井溶開了車門,立刻大聲喊道:“哎哎,那小子要逃!快快快,快喊人攔住他!”

他娘的,他們這麽多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都讓這幾個人大搖大擺走了的話,以後說出去這臉還往哪兒擱?幹脆不要混了!

這小子剛一喊完,一直在後頭準備抽冷子放暗箭的人就拔腿沖了上去,猛地一伸手拉住了車門,又擡腿往井溶背後踢。

“師兄小心!”已經坐到車裏的顧陌城清楚地看到了外面的一切,不由的驚呼出聲。

很久以前,師父就總告訴她,如今是太平盛世,華國的治安又是出了名的好,什麽當街強搶民女啊大打出手之類的都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

可這會兒她再次覺得自家師父有點不靠譜,下山才幾個月呀,這事就落到他們頭上了!

顧陌城喊出這句話的同時,井溶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先猛的平移了一大步避開攻擊,然後一轉身反手揪住那人的衣領,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猛的往車頂按了下去。

這一下真是穩準狠,就聽咚的一聲悶響,那人就兩眼一翻栽倒在地,而井溶一身最容易起皺的真絲衣服上連個褶子都沒出。

他這一手簡直“技驚四座”,不管正在奮鬥中的幾個人呆住了,就連不少過往的行人都驚呼連連,捂著嘴巴不知該作何反應。

尤其是秦姚,這會兒目瞪口呆的,都能看見他的懸雍垂。

他心中的翻江倒海簡直難以言述:

瞧著那小子斯斯文文的,身架也不是多麽魁梧,菜雞似的,怎麽一出手就這麽狠?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從出手到結束,他臉上的表情甚至一點變化都沒有,眼神波瀾不驚,好像剛才一出手就打昏一個人的不是他似的!

率先回神的顧陌城趕緊伸出頭去,先擡腿在倒地那人的褲襠那兒補了一腳,然後滿是關切的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秦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裏要上不上,心道你們這一夥人怎麽都凈愛睜眼說瞎話呢?

我說美女你看清楚了,挨了一下在地上挺屍的是我兄弟,你那什麽見鬼的師兄好著呢!真是拍動作片都不用替身!

媽的!

而且……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下腳也忒黑了吧?這斷子絕孫腿瞧著就叫人褲襠痙攣!

井溶臉上的表情簡直變換自如,從冷笑瞬間調整到真笑,又隨手將她按回車裏,然後竟然挽著袖子過來了!

剛才他一鳴驚人,秦姚等人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已經有點兒怕了,但是又覺得面子不能丟,猶豫了下,還是硬著頭皮上來了。

說老實話,這些二世祖之前耍威風大多憑借自家背景,對手往往一聽他們報山頭就覺得惹不起縮了,裝逼倒是一個頂仨,可哪兒有多少肉搏的經驗?

就見井溶如虎入群羊,也沒什麽花哨的動作,可拳拳到肉,腿腿生風,所到之處一片哀鴻遍野,不多會兒就躺了一地。

老黑跟了他好幾年,還是頭一回見他親自動手,當下也是目瞪口呆。又見自家老板戰意盎然,不自覺退到圈外,將主戰場雙手奉上。

井溶似乎對秦姚格外照顧,別人或許都是哪兒疼打哪兒,哪兒方便打哪兒,偏偏一個秦姚,每一下都是沖著他的臉招呼!

等他覺得消了氣,秦姚一張臉都他娘的青青紫紫腫成一片,鼻子下頭還呼哧呼哧的流了鼻血,好不狼狽!

井溶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突然冷哼一聲。

秦姚本能的一抖,很丟臉的手腳並用往後爬了幾步,哆哆嗦嗦十分警惕的問道:“你,你還要幹什麽?”

盡管井溶長得很好,甚至有點兒文質彬彬的,可此刻落在他眼中,也跟地獄裏鉆出來的羅剎惡鬼沒什麽分別。

井溶卻不管他,二話不說就抓著翻口袋。

秦姚他們都驚呆了好嗎?!

這他娘的是要翻天啊!在我們的地盤上打了人不算,還敢當眾搶劫?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丟錢不要緊,就怕丟人,秦姚本能的去捂口袋,然後就被井溶爽快的又補了一拳,並且一把扯出了錢包。

說老實話,得虧了他們剛從國外回來還不大適應,不然在這個線上支付高度發達的社會,能找到一個隨身攜帶錢包的人,真心不容易。

然後秦姚就目瞪口呆的看著對方搶走了自己的……駕駛證?!

駕駛證?

你真的對錢包裏邊厚厚一小摞人民幣、美金、歐元無動於衷嗎?

這什麽騷操作?

眾人瞠目結舌的看著井溶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然後瞬間轉變為冷笑,都齊齊瑟縮。

等井溶氣定神閑的上了車,卻又低聲對老黑說了句什麽,就見老黑又拿了一張小卡片丟回到他腳下,“我們老板說了,禮尚往來。”

坐在地上的秦姚吃了一嘴汽車尾氣,幾乎被氣哭,過了好久才回是神差的把那張白色的卡片撿起來。

是張名片,背景圖案是很淡雅的水墨山水,他是看不出什麽名堂來的,但是覺得挺有味道。

整張名片上面只有五個字:

井溶  風水師

風水師?看風水的,那不就是騙子嗎?

可不知為什麽,秦姚突然就打了個哆嗦,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全身。

是他的錯覺嗎?他總覺得自己要倒黴……

井溶等人離開之後,這群齜牙咧嘴的二世祖才三三兩兩地爬起來,然後歪歪斜斜的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報仇雪恨的事情。

秦姚心裏揣著事兒,當即吼了一聲:“叨逼什麽!還嫌不夠丟人嗎?換個地方嘟囔不行嗎?”

就這麽會兒工夫,不知多少人來了又去,他們竟然還不要臉的大庭廣眾的討論!沒準兒拍的視頻這會兒都發到網上去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大家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澎湃的羞恥,紛紛低著腦袋上了車,還不忘擡上因為顧陌城補得那一腳直接二次疼昏過去的小子,絕塵而去。

一群人很快在常去的酒吧裏碰頭,都頂著一張或青或紫的臉罵娘。

“他媽的,老子活了這麽大,我爸媽都沒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哪吃過這麽大的虧,這場子必須得找回來!”

“就是,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這事要沒個說法,以後哥幾個怎麽在這蘇子市混?”

“對,咱們馬上就再把他們喊出來,劃下道較量一回,必須得給他們點兒厲害瞧瞧!”

幾個人拍桌子的拍桌子,揮拳頭的揮拳頭,看著特別兇神惡煞,好像下一刻就要沖出去大殺四方。

話雖如此,可畢竟剛吃了敗仗,不少人心裏都有點虛,喊話的聲音就不那麽底氣十足,氣勢萬千的吆喝完了之後就沒有接茬的,一只只腳都牢牢黏在地板上。

牛皮好吹,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簡直下一秒就能去日天,說的容易,可具體怎麽操作呢?

不要說單挑了,他們這群人剛才群毆人家一個都被反殺,再來這麽幾次也是千裏送人頭!

剛才被井溶按在車蓋子上的那貨也醒了,此刻正兩只手一上一下,左手腦門右手褲襠捂著直哼哼。他腦袋還暈著,一閉眼,仿佛就能看到對方沒有表情的臉上狠厲的眼神。

也許是被打怕了,可他真的有種感覺,覺得對方跟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們這些二世祖平時也就是吃喝玩樂驕奢淫逸的,偶爾仗勢欺人一下,可今天碰到的這個年輕人,不一樣!

至少眼睛裏的那個狠勁兒,他是頭一回見。

以前他總覺得小說裏面的描寫太過誇張,什麽餓狼一樣的眼神……現代社會的人,見過狼嗎?所以從來不信。可就在今天,他毫無征兆的見識到了。

那個人,是真的狠,跟他們這些虛張聲勢的二世祖不一種等級的狠。

向來順風順水慣了的秦姚今天裏子面子全掉光了,臨走還被搶了駕駛證,雖然完全不知道對方拿著他的駕駛證能幹什麽,可這口氣著實咽不下。

難道是故意叫人打扮成自己,來個肇事違章,栽贓陷害什麽的?怎麽覺得這麽不靠譜啊?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把自己開的那瓶酒喝了個底朝天,完了之後還覺得心裏一股邪火發不出去,擡手就把瓶子摔到墻上砸了個粉碎。

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卻見他一張青紫交加的腫臉上直著兩只眼睛,都特麽的失焦了還酒氣沖天的問:“強子,你說這事怎麽辦?”

強子就是被井溶一擊倒地的家夥,聽見有人叫自己還有點楞神,張了張嘴竟然說出一句讓眾人都想不到的話來。

“不行,我覺得我現在頭暈的厲害,有點兒想吐,得去醫院看看。”

而且他的蛋現在還隱隱作痛,得趕緊查查,千萬別以後不能升旗了!

順子一楞,“別是腦震蕩了吧?”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話音剛落,強子就白了臉,一張嘴,哇的吐了出來。

眾人都沒料到能有這一出,不閃不避的,好幾個人都被強子噴了一身一臉。

尤其是就坐在旁邊的秦姚,還保持著扶他的姿勢,簡直就像故意用自己無私的胸懷去接一樣!

等眾人回過神,一股濃烈的酸臭味已經彌漫開來。

秦姚僵硬的低頭,看著一身嘔吐物,黃的白的紅的綠的,看上去強子前兩頓吃的挺豐富……他完全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

一片哀鴻遍野,好幾個人都嗷嗷叫著跳了起來,連滾帶爬的往洗手間跑,強子鬼哭狼嚎的喊:“臥槽,你這也忒惡心了!嘔……”

秦姚的胃裏一陣翻滾,特麽的也吐了,生生被惡心吐的……

且不說一群二世祖在酒吧裏鬧得人仰馬翻,顧陌城和井溶先去餐廳用了晚飯,然後就回到了白天看見的度假村。

這座度假村就位於蘇子湖畔,一推窗就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地理位置多麽金貴優越就不用說了,統共也只有十個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就是單獨的小院子,繞著蘇子湖高低起伏的擺了一圈,有一層的,也有兩層三層的,風格不同,風景各異,不過價格都是死貴。

顧陌城開了通往後院的門,見後面的草坪上擺了一張桌子,幾把藤椅,旁邊都是盛開的繡球花,還有一把沒打開的太陽傘。竟然還有一個吊床!想想都覺得美。

天基本上已經黑透了,只在地平線的位置隱隱有一點晚霞。那晚霞的色彩是語言形容不盡的美麗,即便世上最傑出的畫師也調配不出那樣豐富艷麗的顏色。它們薄薄一抹掛在天際,如煙霧一般飄渺,仿佛只要一陣風過來就會被吹散了。

月亮已經升起來,在漆黑的天幕上無比皎潔。周圍散落著許多星星,像黑色的天鵝絨上細碎的鉆石,無瑕剔透,熠熠生輝。它們看似隨意擺放,用心觀察後你卻又會發現暗藏玄機。

這些星辰從太古時代就已存在,一直這樣高高懸掛,俯視眾生,鬥轉星移間見證滄海桑田,人世間的一切悲歡離合於它們而言不過過眼雲煙。

當你登到高處,本以為觸手可得的星子卻始終遙不可及,人們在感慨它們冷漠的同時,卻又無法克制的被吸引,周而覆始。

顧陌城看的入了迷,不自覺的驚嘆道:“真美呀!”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井溶,“師兄,你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師父給我講的星星的故事?小星星貪玩,出門沒抓緊媽媽的手,結果走丟了,它哭了……”

結果話沒說完,井溶就已經輕笑出聲,“然後你也跟著哭,每天半夜不睡覺就等著星星出來,要幫它找媽媽。師父都後悔死了。”

顧陌城吭哧吭哧笑了起來,也有點不好意思。

唉,要是師父也一起來該多好呀。

想到師父,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今天井溶跟自己說的話,不覺再次湧起愁緒。

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父親。

打了一架後神清氣爽的井溶不用猜都知道她這會兒在想什麽,當即很是疼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夜深了,外面涼,進屋裏去。”

乖乖跟著進去的顧陌城先替他例行把脈,確認沒有問題,又盯著他吃了藥,這才放下心來。

“師兄,你以後不要這麽沖動了,”她很認真的提醒道,“劇烈運動對你不好。”

井溶笑了笑,點頭,“聽大夫的話。”

也不知道他們還能在一起多久,就是顧陌城想要星星,他也會立刻去找人、想法子!

顧陌城嗯了聲,這才不抓著這個問題不放了。

井溶那顆有缺陷的心臟一直是她心頭打不開的結,雖然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但丹藥也不是萬能的,總有達不到的地方。

丹藥所擅長的是剔除多餘,以及讓故去的事物重煥生機,再就是精神方面。可卻不能憑空造物。然而井溶的情況偏偏就屬於這種。

他的心臟有缺失。

眼下顧陌城能做的,只是盡可能讓他現有的心臟維持在最佳狀態,但天生沒有的,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井溶需要一顆強壯又健康的完美心臟。

師父很早就給他在器官移植機構排了號,可且不說能不能找到一顆零排異的心臟,顧陌城最擔心的是他們等不起。

等待接受器官捐獻的病患實在太多了,心臟到底什麽時候能來?來了之後到底能不能適合他的情況……一切都是未知數。

很早以前,顧陌城在看了他的排名之後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她有生以來頭一次想走捷徑,卻不是為了自己。

她翻遍了本門派能找到的所有資料,包括那些已經零七碎八的竹簡和古籍,其中不乏被師父明令禁止的旁門。她根據前人留下來的之言片語不斷地整合推理,終於找到了一則禁術!

然而不等欣喜,禁術的內容卻又將她打入深淵。

需要有一顆成年人的健康心臟,在他還活著的時候親口許諾自願獻出。丹師則要趁著心臟還跳動,爭分奪秒的將它煉制成丹,然後送給病患服下。

如此一來,病患的心臟還是他的心臟,只是借助外來查缺補漏,不會有任何排異反應。

這些條件太過苛刻,不提丹師本人可能付出的代價,她卻要去哪兒尋找一個自願獻出心臟的人呢?

她想要救師兄,卻也不願意傷害無辜的人。

她有些絕望,偏偏這份絕望又不能跟任何人提及……

井溶笑了笑,顯然對自家小師妹這樣無原則維護自己的行為非常受用,卻又不希望她因為自己苦惱,聲音越發柔和了,像照顧小動物一樣沖她招招手:“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過來吃點心。”

今兒他們去的那家點心鋪子是有名的百年老字號,現在盤子裏擺著的綠茶酥、綠豆酥和紅豆酥就是他們的經典招牌,中外馳名。

顧陌城先喝了口清水潤喉,這才小心的捏起一塊被雕琢成綠葉形狀的綠茶酥,輕輕咬了一口,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這也太好吃了吧?!

也不知道這塊點心到底是怎麽做的,松軟可口,細膩無比,入口即化,清新的茶葉香氣中帶著淡淡的奶味,並沒有誰沖突了誰,反而融合成了一股更加誘人的味道,真真正正的甜而不膩。

顯然這款點心真的十分出色,因為就連向來不怎麽喜愛甜點的井溶也慢慢吃了兩塊。

顧陌城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生活中丁點的快樂就足夠她將笑容掛滿臉。

就好比現在,不過幾塊小巧的點心,就已經可以短時間內驅散她心頭的陰霾,讓她快樂的不得了,兩只好看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像極了一只吃了美味小魚幹的貓仔。

井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然後暗中點頭,手感果然一如既往的好。

“師兄。”顧陌城卻突然看過來,眼神中充滿著糾結和不讚同。

井溶有些發楞,同時腦海中迅速閃過無數個念頭,又緊接著湧起無數種應對方案。

再怎麽說姑娘也長大了,跟小時候不太一樣了,就好比之前她不肯叫自己陪她去買內衣,或許現在也不太喜歡自己像小時候一樣摸她的腦袋……

又或者自己今天告訴了她真相,小姑娘現在還別扭著,也許還有些生氣,所以並不高興自己“動手動腳”……

正當井溶準備義正辭嚴的解釋,並爭取保留這項頗有些年頭的權益時,卻聽顧陌城滿腹委屈的控訴道:“師兄,你竟然用吃完了點心沒洗的手摸我的頭!”

井溶:“……”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又伸過手去,而且是兩只手,左右開弓的在顧陌城腦袋上揉了幾把,最後還心滿意足的在上面拍了拍。

“乖。”

顧陌城瞪圓了眼睛,“你不講衛生!”

之前你還嫌棄我把掉在地上的藥給別人吃,現在竟然就用沾滿油和糖的臟手來摸我的腦袋?這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井溶的臉皮很微妙的抽動了幾下,幾乎是一字一字擠出來一樣的問:“你嫌棄我臟?!”

顧陌城用實際行動回答:

她竟然馬上回房間洗澡去了!

井溶:“……”

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師妹嫌棄我……臟?!

我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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