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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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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卿伶。”

“死亡年齡。”

“19。”

“可有什麽心願?”

“沒有。”

坐在高位之上的主神有些意外, 但那雙幽深的瞳孔像是看穿了她一般,他緩緩笑道:“來到總局的人無一沒有心願,放心, 只管說。”

卿伶站在總局的大廳之中, 除了高位的主神,周圍站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執事官, 他們負責每一個不同系統的人員調動。

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執事官們都開始小聲議論起來,卿伶才輕聲問:“這裏包吃包住嗎?”

眾人一楞。

主神看著她, 失笑:“自然是的。”

卿伶松了一口氣:“那我就沒什麽心願了。”

“報仇, 親情,愛情,友情, 富貴,健康······”主神慢慢地細數著, 像是所有的願望他都能滿足一般, 逐一發問, “都沒有要求嗎?”

卿伶搖頭:“沒有。”

安靜了片刻, 高位之上的主神合上了他手裏的資料,點頭道:“好。”

他將那資料隨手往空中一拋,資料就瞬間消失,出現在了旁站站著的一位執事官手上,主神站了起來,他穿著一身黑色長袍,是這裏唯一的一抹暗色。

他站在主神座的神光下, 有著睥睨一切的傲氣, 卻又像是很隨便地道:“書壹, 她就分在你那吧。”

被喚作書壹的男人接過資料,走到卿伶面前:“走吧。”

卿伶默默跟在這位執事官身後,同他一起走出主神殿的大門,也看清了外面的世界。

諾大的一座城,周圍人來人往,每個人都穿著相同的白色衣服。

“都是為了自己未完成的心願而在這裏奮鬥的人,只要做完那些任務數量,就可以實現自己的心願了。”書壹一遍翻著她的資料,一邊問,“意外死亡,像你們這種意外死亡的人都想要再活一遍,你為何不想?”

卿伶搖頭:“我本以為死了就是死了。”

書壹回頭看了她一眼,輕笑道:“自然不是,死了的人還承載著很多呢。”

“死了不是解脫,尤其是你們這種執念重的。”他用資料拍了下卿伶的頭,“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麽,執念不除,你就會被永遠困在這裏。”

卿伶茫然:“不是包吃包住嗎?”

書壹有些無奈:“是這樣沒錯,但你在這裏的時間越長,心裏的執念就會受到影響,越來越重,自己還會日覆一日受到折磨。”

“準備一下,明日送你去培訓了。”

一年後。

“明日甜品食堂裏會多出巧克力蛋糕,新開發的,有機會去嘗嘗吧,你應該會喜歡。”

書壹坐在卿伶面前,看著她桌上的一堆甜品和零食:“你是我在總局見過的唯一一個不熱衷做任務的人。”

卿伶彎了下眼睛:“做任務好累的。”

書壹笑著問:“自己真不覺得難受嗎?”

卿伶搖搖頭,給他遞了一塊蛋糕:“我覺得現在就很好了。”

“伶伶。”書壹嘆了口氣,“但是這一年裏,除了做任務的日子,你吃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卿伶微楞。

“沒發現嗎?”書壹指著她面前的這些琳瑯滿目的東西,“不僅是吃得多,你睡覺的時間也多了。”

無聲的沈默。

“總局裏的時間與其他世界不同,你每次出任務,在這裏的每一天都是時光飛逝。”書壹很有耐心地問,“還沒想好自己要什麽嗎?”

許久後,卿伶才輕聲道:“沒有。”

還是相同的答案,但這一次,書壹卻聽到了其他的東西。

“因為沒擁有過,不知道擁有其他的東西是什麽感覺。”她慢慢吃著這些甜食,有些茫然,“所以就不想了。”

糖味在嘴裏蔓延開來,她滿足地淺淺笑道:“有吃有睡對我來說,就很好了。”

書壹默然看了她半晌,忽的道:“那說不準以後我們還會成為同事。”

“你待的時間越久,按道理很多東西就會記得越模糊,但是你現在吃的東西卻越來越多。”書壹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說不準日後主神就會把你提為執事官了。”

“不了吧。”卿伶立刻拒絕,“你們執事官好累的。”

書壹微頓,笑了下:“執事官也好,至少不會有那麽多煩惱。”

卿伶輕聲道:“我也沒有。”

吃完蛋糕,卿伶慢慢往回走著,走到了自己的小公寓裏,總局每一個員工都很好,所以一直以來她們都有著很好的待遇,公寓都是單人公寓。

卿伶躺下後閉上眼睛,心想:就這樣一睡不起不是挺好的嗎?

熟悉的檀香慢慢地縈繞在鼻尖,卿伶微微蹙了下眉。

而後臉上徒然傳來了劇痛。

她不得不睜開了眼睛,剎時之間就對上了一雙沈沈的黑眸。

那檀香就是這眼睛的主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他的手還放在卿伶臉上沒有松開:“醒了?”

反應了好一會兒,卿伶才終於從總局的那些睡夢回憶裏抽出身來,她垂眸緩了會兒,才溫吞道:“你掐我做什麽”

“不然讓你睡個天荒地老?”故妄又掐了一下才放開手,“夢到什麽了,眉頭皺得那麽緊。”

“沒什麽。”卿伶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這裏很陌生。

也不是陌生,這她以前在電視裏看過,紅綢暖帳,周圍彌漫著淡淡的香味,房裏是昏暗的紅燭。

也在醉花樓裏看到過。

“這是哪裏?”

“欲城麽。”故妄坐在她身旁,一點也不奇怪地懶聲道,“自然是欲城最欲的地方。”

卿伶:“······”

光聽起來就覺得不是很簡單。

故妄揚聲問:“不喜歡?”

“我看起來像是很喜歡嗎?”

故妄低笑,一邊替她整理她睡亂的頭發,一邊道:“之前不是還去了醉花樓?理應喜歡這裏才是。”

卿伶躲了一下他的手。

故妄最近總是喜歡碰碰她這裏,再動動那裏,讓人怪不習慣的。

不過這下她也明白了,這裏確實就是青樓。

如果說之前在醉花樓故妄是想要引魔修出來的話,那現在怎麽又跑來這裏了?

魔城這個地方最能放大人心底的欲望,卿伶深有所感,那麽故妄現在是······

她神色覆雜地問:“你經常來這種地方?”

這個表情很明顯就能看出來她在想什麽。

故妄想了片刻,似真似假地點頭:“你覺得呢?”

什麽我覺得。

他沒有入佛門,來這種地方卿伶覺得還能接受吧,但還是好心提醒道:“那你多註意身體。”

故妄:“······”

他氣笑了,將她揪了起來:“你這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呢?”

“是誰說睡就睡,怎麽都喊不醒?”

卿伶被他拎著衣襟,這麽一聽就不樂意了:“我睡著了你可以帶我走啊,為什麽非要來這裏?”

“魔城都是玩樂的地方,哪裏還可以睡覺?”故妄冷笑著去戳她的腦門,“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來魔城居然只想睡覺。”

“人不都應該睡覺的麽。”

故妄頓了下,意味深長道:“人家也來睡覺,只有你是這種睡。”

卿伶:“?”

他是在開車嗎?

“這裏沒有客棧,只能帶你來這兒了。”

故妄睨了她一眼,哪裏想到這個人居然就打算一睡不醒了,他也總不可能真把她一個人放在這個地方,什麽也沒做就守了一整天。

不過,也不是什麽都沒做。

故妄視線下移,落在她殷紅的唇上。

卿伶被他拎著衣服,左右掙開:“我很嚴肅的要告訴你。”

故妄移開視線:“嗯?”

“不要總是對我動手動腳的。”卿伶一臉正經,“男女授受不親,我忍你很久了。”

故妄頓了下,輕聲笑道:“那別忍了。”

那我就要打你了。

這個念頭一起來,卿伶越看故妄越欠揍。

她偏了下頭,突然一笑:“你說的。”

故妄低下頭:“嗯。”

一臉任你為所欲為的模樣,甚至還閉上了眼睛。

居然這麽配合?

卿伶動了動手腕,既然如此,就讓她好好出一下這些天以來受的氣吧。

故妄正閉著眼睛,等著看小鬼主要忍不了對她做什麽,忽的感覺到有點危險。

他正欲睜眼,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擡了起來,故妄勾了勾唇,正想將手合上,這時卻聽道啪的一聲脆響,與此同時體驗到的,不是之前的那份柔軟和甘甜,而是手心體感鮮明的疼痛。

他猝然將眼睛睜開。

自己的手被卿伶拖著,她又啪的一聲打了下來,一點都沒含糊。

倒不是吃不了這點痛,故妄就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他手也沒收回來:“你這是做什麽?”

“懲罰你幾下。”卿伶頭也不擡,又打了一巴掌,看著故妄手心紅了她才作罷。

原本還是想打臉的,但這張臉打了未必有些可惜了,那就打個手心好了。

打完後,卿伶滿意放下手:“好了,我們暫且一筆勾銷。”

她眉眼間還有些沒睡醒的惺忪,但又多了些大仇得報的快意。

整個人都有了幾分生動的靈氣,故妄原本還有些不滿,這會兒倒是沒有那麽苛求了。

故妄:“這就一筆勾銷了?”

卿伶點頭:“暫時先這樣吧。”

故妄擡起她的手,看著她的掌心,雖然是打了她,但她的掌心也紅了,也不知道這是在懲罰誰。

他指尖觸碰到卿伶的指尖,忽的問:“既然一筆勾銷了,那麽那些底線是不是就可以放寬?”

卿伶指尖動了下。

“嗯?”故妄含著笑意,“不是勾銷了麽?”

卿伶收回自己的手,搖頭:“當然不是,哪有這麽容易。”

故妄問:“那你說說看,想要怎麽做你才滿意?”

他向前走了一步,低頭看著她的唇,眸色微深,輕聲蠱惑道:“把我賠給你賠罪行不行?”

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解?

你是可以吃還是可以睡?

帶又帶不走,吃又下不了嘴,還時不時就對她起一個殺心,卿伶可不敢要。

“一碼歸一碼。”卿伶有種被什麽盯上的錯覺,她不太舒服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個人的距離,轉過頭不再提這件事,“我們現在要去哪?”

故妄見狀,目光移到了她的手上,心底的郁氣又冒了出來。

但思考片刻也沒再逼近,他直起身子:“見個人就回去。”

才踏出門,卿伶卻突然楞在了原地。

在她身後的故妄像是也想起了什麽,一把將她拉了回去:“你急什麽?”

卿伶沒能忍住,輕輕揉著自己的眼睛,低著頭道:“我沒急。”

她哪裏能想到魔界的青樓這麽大膽,這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麽急不可耐了。

故妄看了眼外面,卿伶沒走遠,只是看到了對面那個女人的後背,女人面前的男人被擋住了,倒是沒什麽。

他微微瞇眼,指尖微動。

房門就被瞬間關上了,卿伶正揉著眼睛,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喊聲,她動作微頓。

故妄捂住她的耳朵:“臟東西不要聽。”

卿伶回想起那個畫面,耳朵瞬間就紅了:“那我們怎麽出去?”

身體這麽冰,耳朵紅了也感覺不到什麽熱度,故妄饒有興致地盯著看了會兒,又沒忍住給她揉了一把。

卿伶瞬間後退:“你做什麽?”

故妄笑著問:“阿伶看到什麽了?這麽害羞?”

卿伶:“······”

惡趣味又來了,她沖故妄齜了齜牙:“不許說話。”

這模樣,像極了無塵山廟裏那些炸了毛的貓。

故妄瞧著就覺得心情舒暢,竟然還多了一些詭異的想法:“阿伶以後就住在這魔城好了。”

這樣,她好像都會放松一些,更真實。

誰知道故妄現在心裏又在想什麽,卿伶四周看著有什麽地方可以出去不走正門,她確實是沒見過這種世面,也不想見。

故妄看著她動作,心想:他以後好像也沒什麽地方可去。

若是真有那麽一天,他還能活著,那就帶著小鬼主一起來這裏,多好啊。

這個念頭讓故妄略微出了一會兒神。

卿伶推開窗戶後,回頭就見故妄又在走神:“故妄?”

“嗯。”

卿伶指著下面:“我們可以從這裏下去吧。”

如果真的要不看到外面那些臟東西,那確實從這裏下去是最好的。

看小鬼主躍躍欲試的樣子,故妄過去把那窗戶給關上了:“不急。”

他話音才落,原本緊閉的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兩人在魔城的事情沒有別人知道,卿伶瞬間就警惕了起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擋在了故妄面前。

指尖的鬼氣也漸漸纏了上來。

故妄見著她的變化,心情大好。

他攔住了卿伶的動作:“別怕。”

然後帶著卿伶坐在了一遍的軟塌之上。

“你知道是誰?”

這麽閑散的模樣,又仿佛是胸有成竹了,但卿伶還是沒有松懈。

故妄未答,輕輕拂袖,房門就被一股無形的力給打開。

而門口站著的顯然就是一襲黑衣的青左。

卿伶明顯地感覺到,這就是真正的青左,此時的他沒戴面具,只是沈穩地站著,目光也很沈著,隱隱能看得見頸部的魔紋。

他看著房內,卻沒有先進來,而是喊了聲:“主子。”

主子?

現在的青左,果然就是故妄的人了,可青左不是說他的靈魂早就先給魔主了嗎?

故妄挑了下唇角:“進來吧。”

青左這才進來,看到房內的卿伶,他步子微微一頓,又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故妄此時已經收斂起了方才在卿伶身旁時不著邊際的懶散樣,他只是坐著,就有一股盛氣淩人的壓迫感,語氣卻很淡:“如何了?”

青左垂著眼,只道:“事情還會繼續。”

故妄一點也不意外,把玩著桌上的茶杯:“怎麽繼續?”

這次青左卻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看了眼一旁的卿伶。

這眼神,卿伶倒是懂,她在這裏這話沒法說。

卿伶很懂變通:“那我走。”

“坐著。”故妄按著她,給她倒了杯茶,擡眸,“你接著說。”

卿伶於是捧著茶,非常理直氣壯地豎起了耳朵。

看來寧昭她們目的沒有達成,這會兒也不會善罷甘休。

“如今林鄞之那裏出了意外。”既然故妄同意了,青左也就繼續道,“所以那邊會先從林鄞之那裏入手。”

“接下來就是雲咎峰一年一度的弟子試煉,但今天似乎仙門那邊是安排了各個門派的弟子一起,所以若是無塵山也去,主子或許要多加小心。”

這個試煉應該是林鄞之的劇情,跟故妄沒多大關系。

劇本裏故妄在這次的魔界受了太重的傷,加之血脈十分不穩定,已經成為了一個半魔之體,所以一直被無頃長老給關在了無塵山。

這些劇情都沒有他的份。

但現在的故妄活蹦亂跳的,會不會也要參與這次試煉呢?

故妄看起來沒多大擔心:“知道了。”

“主子。”青左猶豫了一瞬,“這次的事魔主那邊已經有些懷疑我了,所以短時間內或許主子也就不能······”

他說沒說完,不過大家也懂了他的意思。

短時間內故妄也不能再將自己的魂魄放在他體內了。

故妄聞言卻笑了聲:“怎麽,你很失望?”

青左頭更低:“沒有。”

故妄嗯了聲:“以後也不會。”

“你回去吧。”

青左這才擡頭準備退下,他走到門口時,故妄又輕飄飄道:“那丸子你沒吃?”

門口的人身型猛地一頓。

故妄嘴邊的笑意更深了,但看起來竟然有些涼薄:“既然不吃,那不如還給我?”

青左立刻回頭,竟然是瞬間就跪在了地上:“我回去就吃。”

故妄從軟塌上站起身,走到跪著的青左身邊,微微彎下身低聲道:“我最不喜歡不聽話的人,知道嗎?”

青左沈聲道:“知道。”

故妄聲音更低:“也不希望覬覦我東西的人。”

青左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故妄淡淡道:“那你這條命是我給的,我自然可以隨時收回來。”

青左身體輕輕一顫:“我明白。”

故妄這才直起身子:“去吧。”

又補充道:“讓人把外面的東西清理幹凈。”

青左點了下頭,從地上起來。

擡頭的一瞬間,他不動聲色看了眼坐在後面的卿伶,但只看到了一片衣角。

很快青左便移開了視線,退了出去。

等青左走後,卿伶才上前,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你們方才在說什麽?”

故妄避重就輕:“說一些他分內該做的事情。”

說了等於沒說。

卿伶還有些失望,:“原來這就是青左啊。”

故妄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怎麽?還想跟他敘個舊?”

“不是。”卿伶只是在想,脫離了故妄魂魄的青左會是什麽樣子,這會兒才有些明白了相由心生的意思,這麽看起來和諧多了。

“你是用什麽毒藥控制了他嗎?”

不然為什麽讓人吃丸子。

“不是。”故妄不知想到了什麽,笑意淡了些,“只是一些,讓他可以忘了不該想的事情的東西。”

卿伶點點頭,不再問了。

她覺得自己今天話有些多,但她有些控住不住,只好強行忍著。

站了會兒,故妄才打開了房門:“走吧。”

卿伶站在門邊,有些猶豫。

故妄有意要逗弄她:“怕什麽?心裏幹凈看這些應該也無動於衷才是。”

他目光下移:“還是說,阿伶怕自己想到什麽?”

卿伶挪了下身子,輕輕蹙眉小聲說:“這能什麽關系?”

她無奈道:“你走這裏,我跳窗。”

故妄被她這麽抗拒的反應給弄笑了,按住她的肩膀換了個方向,又擡起手擋在她的眼前:“走吧,我給你擋著。”

原本不想這麽麻煩想要跳窗的卿伶硬是被半推著出了門。

外面安靜了不少,故妄不讓她後退,還在她耳邊不停的輕嘆:“嘖,不堪入目。”

那你還看?!

卿伶被這個人的後臉皮震驚了,但已經被他架著走了這麽遠,也就只好忍了下來,慢吞吞地往前走著。

她咬了咬牙。

故妄看著她的模樣,嘴角笑意更深。

太好玩了。

故妄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首蒙著她的眼睛,還會適時在她耳邊小聲提醒:“小心樓梯。”

卿伶只能看到眼底的方寸之地,再有了之前的陰影,這會兒故妄說什麽她也只好信什麽。

直到走到一樓,她才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怪裏怪氣地:“喲這是什麽情趣?”

故妄輕輕擡眼,沒什麽情緒地一眼掃了過去。

那個多話的魔修頓時腳底一寒,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個人給從後面拖了過去。

故妄瞇了下眼,看著那人的背影,嗤了聲。

卿伶覺得有些奇怪,好像這一瞬間這裏就沒什麽聲了,這跟剛才她看到的火熱不一樣啊。

她試著睜了睜眼,拉下了故妄的手。

故妄捂著她的眼睛怕她看不見也沒怎麽使勁,一拉就下來,或許他也沒想到卿伶會願意看。

然後卿伶就看到原本熱熱鬧鬧的青樓裏此時這些魔修都是正襟危坐,哪裏還有方才那麽刺激的場面。

她擡起頭,剛才一路下來的地方更是如此。

這一瞬間她就想起了故妄說的那句:“把外面的東西清理幹凈。”

卿伶:“······”

她又被故妄給擺了一道。

反看故妄,他只是低笑著,似乎還覺得很有趣:“怎麽這會兒就敢看了,看來阿伶心底還是希望看到的。”

卿伶啪的一聲打在他的手背上:“你好煩。”

故妄轉了下自己的手背,笑得更愉悅了。

卿伶直接走出了這個青樓,而後就看到站在青樓外不遠處的青左。

兩人目光對視上後,青左對她輕輕點了下頭,轉身走了。

就連一個魔修,都比後面那個人又禮貌。

這會兒按道理是應該要離開魔城了,但睡了一覺又氣了一會兒的卿伶又突然感覺到有些餓,她正準備再買點什麽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前面不遠處的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是站得遠,但卿伶很明顯就能感覺到他在看著自己。

有了之前做的那個夢。

卿伶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什麽。

魔城裏這麽奇怪的一家糖鋪,裏面有她熟悉的東西,還有這個莫名熟悉的人。

她一般都不會做夢,為什麽會突然做這種以前的夢呢?

巧克力·····

難不成?

卿伶倏然睜大了眼睛:難不成,真是執事官?

故妄從後面走了上來,見她突然停住了腳步,問:“看什麽呢?”

卿伶若有所思地問:“我睡了多久了?”

提到這個故妄就有些郁悶,輕嗤道:“一天一夜。”

卿伶點點頭:“那家糖鋪是不是說會出什麽巧克力?”

故妄神色微深:“什麽?”

“反正也要走了。”卿伶收拾好心底的覆雜,往前走去,“我們再去看看吧。”

走了兩步,身後的人卻出現在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不是說了離那個人遠一點?”

自然是記得的。

故妄這人防備心很重,卿伶不會輕易透露什麽,但也不能忽視掉這個人。

萬一真的是執事官過來了,那一定就不是什麽小事,她好脾氣地說:“我只是去買糖呀。”

“買了我們不就走了嗎?”卿伶說,“而且不一定會遇到他的,就算遇到了,玉簡也給過了,他也不會再給了。”

故妄盯著她看了半晌。

好半天才道:“我去給你買,等著。”

“誒。”卿伶追上他,“一起去吧,你也不知道那是什麽。”

故妄冷笑:“我沒長嘴?”

卿伶:“萬一他們做的不好吃,我就不買了,還浪費錢。”

故妄腳步停下來,偏過頭按住她的腦門:“小鬼主,你跟我打什麽鬼算盤呢?”

卿伶:“······”

她嘆了口氣,又覺得有些疑惑:“我們只是買個糖,你為什麽這麽大的反應啊?”

就算是這個老板真的有人問題,那麽買了糖就走其實也不會有什麽的,但故妄反應就很大,好像他知道這老板是什麽人似的。

故妄動作頓了頓。

卿伶是睡了一天一夜什麽都沒想,他卻是一直都是清醒的。

魔城這裏面也確實除了這個地方沒有其他的歇腳之處,他還要等著青左出來,也不方便走開。

所以這一天一夜裏,就凈受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影響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人當時對著自己的人主動出手,他就是一股子戾氣。

見故妄沒說話,臉色卻很不好看,卿伶突然間明白,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受到這魔城的影響的,還有故妄。

只不過他似乎一直沒有表現出來,這會兒怕是受到了血脈影響,心緒不穩了。

她輕聲道:“你是不是難受了?”

故妄垂眸看她,喉結動了動,意味不明道:“嗯。”

果然如此。

卿伶順了下他的背,安撫道:“那我們買完就立刻回去吧。”

故妄按了下眉心。

他倒是忘了,自己是排在第三的,排在第一的吃,而那個什麽鬼的掌櫃,分明什麽都不是。

這會兒有了想做的事情,脾氣倒是軟下來了。

狡猾的家夥。

“嗯。”故妄轉著佛珠,緩緩道,“買了就走。”

卿伶松了口氣,兩人一起走向了糖鋪。

但出乎她的預料,這次那個掌櫃卻不在店裏了,卿伶不動聲色地左右看了一眼,確實沒看到那個人出現。

可他剛剛明明還在大街之上看著自己的,這會兒怎麽突然之間就不見了呢?

但讓人驚喜的是,巧克力果真做出來了。

也是真正的巧克力。

卿伶只看了一眼便道:“全都包起來吧。”

小廝擡起頭,看到是她,立刻喜笑顏開:“是姑娘啊,您稍等片刻,我這就給您裝。”

卿伶站在一邊等著,忽的發現了什麽不對。

那巧克力上有標志,不是標志,是拼音。

大寫的QL。

卿伶頓時心如擂鼓,小廝很快就將巧克力裝好,對卿伶笑著道:“這可是剛做出來的,沒有多少,姑娘來得真準時,若真是喜歡,可要好好珍著吃。”

卿伶將巧樂力接了過來又立刻放進了自己的儲物戒裏,一個都沒拿出來。

她眨眨眼,莫名有些心虛:“我們走吧。”

故妄輕睨了眼她的儲物戒,笑了下:“不嘗嘗?”

卿伶:“好東西自然要回去嘗。”

故妄笑意更濃:“不嘗嘗怎麽會知道好不好吃?”

可惡,他竟然是將她的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卿伶鎮定道:“聞到了,確實是這個味道。”

故妄點了下頭:“那走吧。”

這次回去,兩人沒有再坐魔雕。

故妄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把劍,禦劍而起。

卿伶站在他面前,有些驚訝:“你還會禦劍?”

故妄應了聲,淡淡道:“林鄞之的本命劍我都會用,禦劍而已,有何難。”

這會兒從魔界出來了,卿伶情緒要平靜很多,但她還是察覺到故妄的情緒不太高,便主動轉移話題。

“之前我初到淮城那晚,遇到了幾個被魂火控制的鬼修。”

故妄掀了下眼皮:“嗯。”

“那時候有一把劍救了我。”卿伶微微側過頭,她看不到故妄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火紅的衣擺,“但宋端的靈器卻不是劍,那人不會是你吧?”

卿伶只是一個猜測,但確實是只有這個可能。

她初來這個世界,除了自己的鬼修也不認識幾個人,鬼修又不修劍。

既然不是宋端,那就只有故妄或者林鄞之?

林鄞之有自己的本命劍,也不會躲著不見吧?再者那會兒她跟林鄞之也沒有多熟。

出乎預料的,故妄很快就應了:“是我。”

他懶懶笑道:“怎麽?想報答我?”

竟然真的是他,若是她不問,他也不會提了嗎?

卿伶心底有些訝異:“謝謝。”

“不客氣。”故妄擡手撐著她的手肘,將她的手擡了起來,“說謝謝不如給點謝禮?”

“什麽謝禮?”

故妄修長的指尖點了點她的儲物戒:“你的巧克力,不如也給我嘗嘗味兒?”

卿伶瞬間就把手移開了。

故妄眸色微沈,緩緩問:“阿伶這麽緊張做什麽?”

“這很珍貴你沒聽到嗎?”卿伶護好自己的儲物戒,溫吞著道,“就這麽點,怎麽能給你呢。”

換做是尋常情況,她肯定就給了,但現在這巧克力說不準是執事官給她的什麽提示,她不能輕易拿出去。

“是麽。”故妄手卻沒有收回去,他掰過了卿伶的臉,“那之前的抹茶怎麽就這麽大方?”

卿伶扭著頭有些不舒服,皺著眉道:“那個多。”

“你還要的話,我可以給你。”

“我就要你的巧克力。”故妄笑著道,“怎麽,一塊都不給?”

卿伶納悶,他怎麽這麽固執就要這個呢?

“你不是說不喜歡苦的麽?”她試著勸說,“這個比抹茶還苦。”

“阿伶,你這麽護著,倒是讓我更好奇了。”

故妄不是真的想要什麽巧克力,但卿伶前後的反應就不對勁,說了要嘗嘗好不好再買,那會兒卻看了一眼直接就買走了。

他時刻都在註意卿伶的表情,原因無他,這個掌櫃讓人不得不防。

卿伶看到這所謂的巧克力的一瞬間並不是高興,只是驚訝,甚至緩過來以後都沒有高興,這跟拿到抹茶的時候不一樣。

這會兒既然都這麽寶貝了,為何還不高興?

卿伶眨了下眼,小聲說:“有什麽可好奇的。”

故妄目光寸寸捕捉她的神色,最後倒是沒逼著她了,忽而笑了一下。

“我倒是喜歡甜的。”他指尖抵著卿伶的下巴,“那你有什麽甜的?”

這就多了。

卿伶很快就道:“我有很多,你放開我,我給你呀。”

故妄笑著搖頭:“不。”

慢條斯理地問她:“有個最甜的,你給不給?”

卿伶:“嗯?什麽?”

抵著她下巴的指尖緩緩上移,故妄按了下她的唇,俯身靠近:“這裏,你給不給?”

卿伶感受著唇上的觸感,楞了一下。

這裏?是哪裏?她的嘴巴?

故妄在說什麽?她怎麽聽不懂?

故妄的目光有如實質,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就在等她的一個結果。

卿伶徒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你在說什麽?”

故妄歪了下頭:“你說呢?”

卿伶起了一聲的雞皮疙瘩,只想往後退,但是她此時是在劍上,只好道:“我這裏不甜。”

“沒嘗過怎麽知道甜不甜。”

你是在報覆我吧!

不過就是一塊巧克力而已!怎麽就用我的話來堵我呢。

卿伶原本以為從魔城出來,自己情緒會好很多,但此時被故妄這麽看著,她突然就覺得有些鎮定不了了。

她飛速舔了一下唇:“我嘗過了,不甜。”

故妄被她這反應弄得停滯了下,而後下巴抵著她的肩膀笑起來:“或許我們口味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

卿伶覺得他笑得連她的肩膀都在抖。

故妄掰過她的頭來:“來,我嘗嘗。”

眼看著他就要湊上來,卿伶腦袋一空,突然打開他的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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