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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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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駐足停留片刻,劉姨端來午飯上樓, 瞧見她臉色不好, 還摸著胃部的位置, 便立刻意識到可能真是吃撐了, 劉姨忙說:“白小姐,胃不舒服嗎?都怪我, 不停讓你多吃點, 都忘了你估計胃本來就小!你等我一下, 我去給你拿點東西喝,順順胃!”

白露回神,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再看那盡頭的房門,已經緊緊闔上。

她勉強笑一下:“沒事,我下樓找點水喝就好。”

劉姨仍是自責, 不停道:“你等我給你泡點茶, 我先去哄小丫頭吃過飯哈!你等我!”

劉姨先走向走廊盡頭,白露自己下樓, 想了想, 還是沒有擅自動廚房的東西。

她走到後院, 在後院的花圃前停下來, 望著院中秋色姹紫嫣紅, 這熱烈的顏色,在她眼中顯得有些冷。

樓上,棋局結束後, 伍乾坤和林勢安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之後伍乾坤坐在他的桌前,翻看J科技和拜康的合作協議,林勢安則站在窗口朝下看花園中的女人。

和第一次見她一樣,她的身影始終單薄,但挺得非常直,就像她的人一樣,纖細的身軀,藏著一個強大不屈的靈魂。這種不屈對他來說是不可抗拒的誘惑,也是日日夜夜折磨他的□□。

過去的一切都像影像片段一樣在他腦中回蕩,他詫異和白露在一起的這些細枝末節竟像刻在腦子裏的回憶錄一樣清晰,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真實地重新演繹之後,對他來說,都是一場錐心刺骨地懲罰……

伍乾坤的聲音喚回林勢安,他慢慢道:“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可能需要一天,可能需要一個月,可能需要一年,也可能是一輩子……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只需要一秒。”

林勢安點了支煙夾在指尖:“這一秒又一秒,堆砌起來,是一天,也是一個月,也是一輩子了……”

伍乾坤笑說:“林總也是個情種。”

林勢安道:“現如今,情種是用來罵人的。”

伍乾坤大笑起來。

工作的事情談得不多,三四點鐘伍乾坤乏了在林家歇了會兒,到晚上,另幾位從鄰市前來的器械供應商一直想見伍乾坤,約了晚飯,伍乾坤便捉著林勢安和白露與他一起去應酬。

白露喝了些劉姨泡的茶,果茶微酸,順了些胃,這會兒臉色好看多了。應酬的這局,她本可以不去,但聽了那幾個人的名字,想到他們也曾經跟J科技有過一些合作,於是就道,代表J科技去露個臉也好。

到了才知道,一眾男人,只有白露一個女人。

這種場合,女人在酒桌上擔上了被男人酒後調戲的對象,才剛開局,就有個略大她一些的年輕男人繞到她跟前,說“早聞J科技的白經理大名,今天見了,驚為天人”怎地怎地,又說“這杯酒不僅是見面酒,也是我對白小姐的傾慕之意”怎地怎地,其他人聽了,無不哄笑。

年輕男人職位不高,卻是領導跟前的紅人,做人會來事,活躍酒場氣氛的責任,被他攬下來。白露知道,這種場合,必然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她沈著應對,才舉起酒杯,下午已經安撫好的胃中開始發脾氣,但她還是和那人幹了整杯白酒。

那人見她這麽爽快,臉上更喜,再給她倒了杯,說:“白小姐海量,這一杯,我再敬你!日後再見,可就是朋友了!”

旁人起哄:“這麽一瞧,你跟白小姐還真是佳人才俊,十分般配啊!”

那人也是一臉暧昧,瞧著白露,只等她的動作。

林勢安隔著伍乾坤與白露並排坐,聞言微微後仰了一下,靠在椅背上。

長臂一伸,接過了白露手裏的酒,自己喝了。

酒桌上的人都看得一楞。

那年輕男人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收,聽林勢安說:“酒喝了,我們也算朋友了。”

年輕男人頓時堆上滿臉笑,殷勤道:“能和林總交上朋友,我真是榮幸之至!”

林勢安淡淡問他:“貴姓?”

那人忙說:“張全!”

他笑:“張總,酒不著急喝,一會兒慢慢來,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話雖客氣,語調中卻有幾分蔑視。

張全臉上一白,不敢再捉弄白露,連忙回去坐著。

林勢安坐直了身子,喝完的酒杯就放在自己跟前,絲毫沒有要還給白露的意思,眾人見此,再不敢勸白露酒。

即便這樣,第一杯白酒的火辣還是灼痛了白露的胃,飯到中間,她到洗手間大吐,全是中午未能消化的食物,她吐得眼淚橫流,只怕沒把胃給吐出來了。

吐完胃中更燒,食物混著酒精吐出之時,有灼了她的喉嚨,像是要把她的身體都點燃了。

白露坐在洗手間的地板上,摸了把臉,眼淚源源不斷奪出眼眶,任她怎麽擦都擦不凈。

她覺得委屈,也不知是因為那些恬不知恥的男人,還是那個替她受過的男人……

門外,林勢安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外面,他聽到她痛苦的聲音由劇烈轉為平靜,可他心裏的那股子煩悶卻是只增不減。

有其他女客人進來,見到一個男人在洗手間,楞了一下,以為走錯了,忙說“對不起”,林勢安面無表情說:“沒走錯,我等個人,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下。”

那女客人呆呆地瞪著他。

門內的白露聽到聲音,亦是一怔,她連忙撐起身子坐起來,抽了紙擦凈嘴巴和眼睛,一開門見到林勢安。

兩人對望,白露沒說話,挺頓了會兒,重新邁步去盥洗池漱口洗臉。

擦凈自己之後她要出門,卻被他拉住腕子。

“別回去了,我送你回家。”

白露皺眉:“不用。”

他不松手,將她帶出來,又對那女客人點點頭。

走出去餐廳的路上,白露一直掙紮:“我說不用了!人都還沒走,我先不辭而別,算什麽?”

林勢安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不算什麽,那幫人,不值得你去應酬。”

白露仍是不從,他回頭看她一眼:“這次就聽我的,行嗎?”

她頓了頓,不再別扭,順從地和他一起出了門。

坐上車,白露才想起來,說:“我們都喝酒了,不能開車。”

林勢安吐了一口氣,想到他走的時候把司機安排給了伍乾坤,這會兒只能下去打車了。

在路邊叫了輛出租車,一路無話,到了小區,下車後,白露在前面走,他跟在後面,直到進門,他始終跟在她身後。白露也沒理他,放下東西,脫鞋赤腳走進臥室,倒在床上,側過臉去看窗外。

外面的腳步聲從客廳移到廚房,又從廚房移到她的臥室門口,黑影慢慢靠近,男人繞到她跟前,放下一杯熱水。

“喝點吧,溫水。”

白露坐起來,撐著身子喝了兩口水,重新躺回去。翻個身,背對著他。

過了會兒,她感覺到床的塌陷,男人也坐了上來。

他在她身後躺下來,靜靜說:“以後不行就別逞能了。”

白露笑了下:“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現在怎麽就不行了。”

林勢安道:“以前沒人心疼,現在有了。”

白露靜了片刻,轉過身去對著他,淡淡說:“誰說沒有,多著呢。”

他輕笑道:“你真是個沒良心的人。”

她說:“彼此彼此。”

林勢安靜靜看著她,嘆說:“要是時間能停下來就好了。”

他擡手摸上她的臉頰,又去牽她的手,捏在自己手裏,白露不悅:“捏疼了……”

林勢安微微松了力氣,但沒松手,他將她的手擡起來,也放在自己臉上,然後閉上眼睛。

白露的心忽然跳得厲害,猶如那時候和他正是熱烈一般。

她沒頭沒腦來了句:“你有多舍不得我?”

男人睜眼,低聲說:“就現在這一刻,你別離開我,我死了也值得。”

白露有一瞬間覺得有個錘子在敲自己的心,慢慢的,沈悶的,撕痛的。

她垂下眼睛,無聲一笑:“我是不是跟你說過,男人在床上的甜言蜜語最不可信……”

“白露,”他急切地叫了聲她的名字,仿佛害怕她會瞬間消失。

白露低聲說:“和AL的合作確定之後,過了年,J科技和拜康都要派人去非洲,我想跟邢濯一起去。”

他不說話。

白露繼續說:“我到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機會,其實挺難得的,我也說不來是不是因為遇著你了,才有這一天,認識你到現在,我從來沒求過你任何事,就這一件事,我希望你幫我。”

林勢安仍是沈默。

白露說:“我能理解你說的過去,人都一樣,所做的一切,都會發生蝴蝶效應,有些你能夠控制,有些你控制不了,我也曾貪心想過,把你據為己有,後來又覺得不行……”

林勢安啞聲道:“怎麽不行?”

他突然覺得,她霸道一些倒是好了,那樣他也能狠狠心,不管其他,只要能討得她的歡心。

白露搖頭:“人生來就是這樣,身上束縛著各種枷鎖,這些枷鎖有些是連筋帶肉的,我讓你割舍掉,一定也會讓你受傷。”

林勢安覺得這句話比讓他掙脫束縛更加錐心刺骨……

白露沒看他,她低聲道:“去非洲的這個機會難得,對我來說是個挑戰,也是個學習的機會……你看,我的路還很長……”

林勢安垂眸,艱難說:“好。”

寂靜深夜,白露在他的懷裏睡著了,醒來床邊空空如也。

她走出門,看到桌上男人做好了早餐,他留了字條,白露看過,慢慢放下。

陽臺的門大開著,風吹進來,仿佛一瞬間,天就變了。

蔣瀟瀟來接林勢安,他坐在車上,卻沒說要去哪,於是車子一直停在樓下。

林勢安一根接著一根抽煙,蔣瀟瀟匯報完昨天的情況,就不再說話。

林勢安把煙抽完,才對他說:“回家吧。”

蔣瀟瀟忙發動車子,期間他的電話響,屏幕上面顯示著“媳婦”兩個字。

林勢安在副駕駛上看到了,問他:“什麽時候結婚?”

蔣瀟瀟笑:“過了年五一結。”

他點頭:“你們在一起也挺長時間了,該結婚了。”

蔣瀟瀟說:“是該結了,不過我老覺得我們都還是孩子,這些年是被逼著催著長大的。”

林勢安說:“好好處吧,遇著個愛的人不容易。”

蔣瀟瀟撓撓頭應下,末了,偷瞧林勢安一眼,不由暗嘆,心說,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處,快樂來得簡單,痛苦也不曾太多強烈……人總是能力越強,責任越大的。

林勢安又在家辦公幾天後,不得不開始常常回公司大會小會地開,而後給系統部做了理論培訓,忙得不可開交。好在最近翟幼清來得勤,林惜和她處了一段時間,漸漸地沒那麽害怕走出房間,到了飯點會自己下樓,也會自己打發時間。

但她還面臨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孩子到了這個年齡,教育是一定要跟上的,否則不僅讓她跟社會脫節,就連基本生存能力也會缺失。

可是林惜這樣的情況,和正常人溝通交流都是問題,更何況是學習。

林勢安曾請翟幼清給林惜做過智力測試,發現她比正常同齡孩子的智力發育要晚一些,因而接受能力也更弱,到這個時候,翟幼清又請林勢安過去談話,希望他能配合醫生對林惜進行正常的教育。

林勢安先後請了幾位兒童教育專家,他們試著和林惜接觸過之後,都受到了排斥。

林勢安和翟幼清都是一籌莫展,同時感嘆留給孩子的時間也不多了,林勢安甚至想過,如果她真的一輩子都這樣,那他就這樣養她一輩子。

翟幼清卻覺得,這是個人,不是個寵物,她應該擁有自己的意識,去過自己想要的人生。

她問他:“林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並不是一個合格的養父?”

林勢安陷入沈思。翟幼清又道:“單從個人條件和人品上來說,你沒問題,可是孩子需要的是家庭關懷,親人的愛,並不是物質享受和你的愧疚。”

林勢安長嘆道:“您說得對。”

翟幼清說:“這是沒辦法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我們所能去幫助她。”

隔段時間,林勢安發現閆如玉常常在他上班的時候來家裏看林惜。

閆如玉一直性格孤高,在他小時候便鮮少給他過多關愛,但對林惜,閆如玉倒是斂了幾分冷漠,雖不如別人家長輩的和藹,卻也不再繃著臉,讓人一見就害怕。

那天林勢安回家,在花園看到閆如玉和林惜並排坐在秋千,閆如玉正拿著一本書,慢慢地讀:“……細想過來,每個人的生活同樣也是一個世界,即使最平凡的人,也得要為他那個世界的存在而戰鬥,從這個意義上說,在這些平凡的世界裏,也沒有一天是平靜的……”

林惜坐在她身邊仰著脖子聽,不知聽懂了沒。

林勢安的出現反而打擾了她們的平靜,惹來閆如玉一記白眼,他只好暫時退出,留給她們充足的時間,好好把那本書讀一讀。

吃晚飯的時候,林勢安留母親在家,閆如玉說:“你爸還等著我,我回去吃吧。”

林勢安只能作罷,又道:“您來幾次了?”

閆如玉說:“好幾回了,指望不上你這個大忙人陪孩子,我正好閑著沒事,有回來遇著翟醫生,聽她說了Cathy的情況,想想也是,人正常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也該上小學了,她連幼兒教育都沒完成,你又天天上班不著家,想陪她,得花大時間。我來第一回 時,跟你三姨一起來的,Cathy不敢見我,第二回你三姨出主意說,給她帶個禮物,我給她買了個毛絨狗玩具——她不是喜歡狗嗎。那回,她倒是肯讓我進門了,慢慢我也摸著路子了,對這樣的孩子,也不能太過,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當正常孩子那樣……搞特殊只會讓她更不正常。”

林勢安笑:“您倒是比我還有心得。”

閆如心翻了下眼睛:“我好歹當過媽,你當過嗎?”

林勢安點頭:“是是,我正好也忙,抽不出時間陪她,您能來,真是幫了我的大忙。”

閆如心說:“很早之前我跟你爸就是商量過,這孩子要帶回來養的話,我們都幫你多操點心,你以後也要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的,不可能兩者兼顧,所以就想,以後不如把她放到我跟你爸跟前養,反正我們退休了,沒事做。”

林勢安聞言顰眉:“這樣不太好,Cathy剛換了個新環境。”

閆如心道:“有什麽不好的?人家多的是把孩子放在爺爺奶奶跟前的!你爸是個大老粗,你媽我可受過高等教育,不會隔代溺愛孩子,也不會對她過分苛刻,不過卻是還需要些時間,畢竟她現在連家門都不敢出,再換個陌生環境,難免讓她缺乏安全感。”

林勢安點頭,暫且把這個法子放在心裏。

接著,閆如心又問他:“你那女朋友,想好了什麽時候帶回來了嗎?”

林勢安道:“這事以後再說。”

閆如心說:“我就知道這孩子得是個坎兒!”

他應:“根本原因不在這裏,是我沒給足她信心,她害怕了。”

閆如心默了默,到兒子跟前,淡淡說:“當年我跟你爸在一起的時候,也遇到過許多坎兒,我跟他生活環境不同,他年輕時候就上過戰場,爬過死人堆,又大字不識,見了我,只會傻樂,什麽共同話題都沒有。那會兒他名字也不叫林傅,叫林福,老太爺聽著覺得俗,就給他改了個字。我生在好人家,雖然父母關系不好,做了一輩子的對,但我在祖父跟前卻是被人含在嘴裏嬌生慣養的,小時候讀了幾本書,覺得自己什麽都懂,無法無天的,也是因為這樣,我誰都看不上,耗著到了二十五六還沒結婚,家裏人都愁白頭。

“老太爺說,真後悔讓我讀書識字,學厲害了,就誰的話也不聽了——我就想,自己的人生,幹嘛聽別人的話來做主?後來遇著你爸了,他三十了還打光棍,我也可能鬼迷心竅了,就喜歡上他了,他上來就說要跟我結婚,我說結什麽婚?我這輩子都不想結婚,結婚多沒意思啊!他說你跟我結婚,我保證讓你過得有意思。

“這明顯是騙人的話,人活一輩子,總得遇上些坎坎坷坷,哪能一輩子都有意思?我不答應,我說結婚了,家長裏短總是事兒,父母親戚要應付,家裏瑣事要處理,還要給你生孩子,他說他沒父母親戚,夫妻親戚早死了!我的父母親戚他來應付,家裏瑣事他來處理,我要不像生孩子,咱就不生孩子——你瞧這人,長了一張嘴,多會說話!”

林勢安聽了,笑道:“老爺子年輕時候比我厲害。”

閆如玉剜他一眼道:“不過結了婚之後,他還真的事事都順著我。我說想回去重新讀大學,他就找人找關系讓我參加考試,把我送進學校讀書,那會兒老太爺不同意,說你們這是不務正業,都多大年紀了,還回去讀書,讀這麽多書幹嘛?又不當官考狀元!他就跟老爺子促膝長談,也不知怎麽就把老太爺說動了。老太爺和祖父是前後腳走的,他們一走,那家裏的人和事,我更不想理了,可擋不住有人來纏,包括你外公外婆,老了之後事兒多,但是,他還真都替我處理了這些煩心事。我問他怎麽對我這麽好,他說,我答應過你的。”

林勢安沒想到父親鐵漢外表之下,也有一番柔情。

閆如心繼續道:“就連生你,也不是他想的。懷上你是個意外,我當時有點害怕,沒想到他更害怕,一直跟我說,要是你不想生,咱就不生了……我那會兒想著他為我做的這些事,心一橫,說,不就生個孩子嗎,多大的事兒!這麽一咬牙,就把你生了。生產的時候,你爸在外面守著,我在裏頭疼了七八個小時才把你生出來,把他心疼壞了。”

林勢安道:“這個我聽我爸講過,以前每年過生日,他都得提一回,現在不說了。”

閆如心笑:“是我不讓他說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天天掛在嘴邊。”

林勢安說:“我爸疼你。”

閆如心說:“我是他老婆,他當然得疼。跟你講這些也是為了告訴你,學學你爸,別總是以自我為中心,你真遇著喜歡的人了,也得多為她考慮。”

林勢安低聲應下:“好,我受教了……”

閆如心揮揮手說:“得了,我回去了,明天再來。”

南城的秋天很短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氣溫驟降,脫裙裹上大衣,那寒意有時仍會透進骨子裏。

伍乾坤回國之後,AL集團傳來好消息,緊跟著J科技與拜康的高層飛往美國,花了一周時間達成合作,胡然總算放下心裏的一塊兒大石頭,就連公司內部的氣氛也好很多。

與此同時,J科技與拜康的分工協作流程迅速下達,產品技術研發和生產被提上日程,訂單來了,人和機器一樣,都開始運作起來。

白露抽空又把林勢安從前講過的課程看了一遍,並和整個團隊一起討論學習,而後經過高層溝通,帶團隊到拜康系統部實地考察。

邢濯不知是真大方,還是有林勢安授意,十分大方地展示部門的成果,並且分享經驗給白露。

交流會上,白露不斷提問,這讓邢濯想到了那個追去北京聽課之後請他吃烤鴨的白露,那會兒她就是這樣,恨不得把所有對她有用的東西都學到手裏。

大部分問題邢濯都會跟為她解答,但也和她打了幾場太極,白露明白這牽扯到兩家公司的根本利益,便也不繼續追問。

交流會結束後,邢濯送白露,出門後說:“其實我還挺高興能有你這樣一個夥伴的。”

白露疑惑:“夥伴?我們算夥伴關系嗎?”

邢濯笑說:“你們領導還沒通知你吧?年後非洲團隊的代表,給你留了個名額。”

林勢安果然幫了她這個忙……

她回頭看邢濯,眼中充滿希望:“那,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吧!”

邢濯笑著和她握了下手,忽然也能明白為什麽林勢安能愛上這樣一個人了,換做是他,恐怕也是難擋誘惑。

送走白露,邢濯回去辦公,經過銷售部,看到裏面的一人正在發脾氣。

女人的火氣很大,訓斥完,臉都紅了。

邢濯不由多看了幾眼,這一停留,讓她捉了個正著。

周雲朝他走來,臉上紅雲未消,為她明艷的臉添了更濃的顏色。

“邢總?找我嗎?”周雲問。

邢濯笑道:“沒事,正好路過這裏,看你正發脾氣呢。”

周雲揉揉腦袋:“手底下總會有幾個人怎麽說都不聽,一直我行我素!”

邢濯道:“消消氣,人要慢慢教,實在是不開竅,那就是智商問題,得找人事幫你換人了。”

周雲破顏為笑:“那到時候還要邢總支持,我的話,人事那邊不好使。”

邢濯說:“沒問題,我向來都站你這隊——請你喝冰咖啡,替你滅滅火,怎麽樣?”

周雲揚起唇角:“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這幾天還是沒忍住看了評論,也收到了讀者發來的問候私信,非常非常感謝你們的支持,其實寫白露這些經歷,有部分不算是虛構,其中“控制欲的父母”和“愛而不得”,都是我曾經經歷並且現在也正在經歷的,所以我想,我也應該有話要說,當然你們也可以不看接下來的部分

(因為可能會略矯情)

前幾天生病了,這場病比我想的來的更猛些,也比我預估的時間更久,想想也算有道理,常聽人說,失戀就像生了一場大病,我這場病來得有點晚,隔了一個月才真正到來,並且在我早以為自己已經愈合的時候來了,讓我有點措手不及,也十分難捱。

4.1號那天,我和交往889天的前男友分手了,老讀者關註我的微博大概知道這位我常常稱呼“叔”和“張老板”的男友。愚人節沒有騙人,說分開,就真的分開了。二十六年來,這是我唯一一個義無反顧地去深愛的戀人,我們經歷過各種價值觀摩擦,經歷過我父母反對,也經歷過一年異地,經歷過我從不想結婚到最後開始計劃和他在一起的未來……但是最後還是分開了。他走的那天收拾東西,我也沒哭,非常冷靜地幫他收拾東西,最後和他說了聲再見。

分手之後,我幾乎沒讓自己停下來過,工作時間安排得滿滿的,還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和朋友聚會喝酒後大方談及我們的過去和我現在心情(我說我已經放下了,並且不再想挽回他),再後來,我還去見了一位條件不錯的學長(那天更新少了,告訴你們我去約會)。

見過之後,開始生病,我意識到這一切都不太對,但是我也不知道哪裏不對。

認識他之前,我也是個情感淡漠的人,連我爸都說我是白眼狼,他常說我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因為在現實世界中,遇到事情,我總會用利益去權衡,我從不主動,從不去表達自己的感情,我習慣把自己保護得很好,你們誰都別想進入我的內心世界。但是和他在一起之後,我開始不再想考慮這些現實問題——金錢、世俗眼光、婚姻……這些我都不想考慮。我也意識到他改變了我的很多習慣,我開始變得善於結交朋友,不再常常縮在自己的圈子裏,並且常常向身邊的人展示真正的自己。我很感激他讓我變成這樣。

現實生活中的故事常常不會完美,正如我現在仍然愛著他,但是我已經接受我們分開的事實一樣,這個不完美的結局我已經接受了,病也在慢慢好轉,我的生活仍在繼續,還決定要好好過一段時間的單身生活。

記住愛過的所有細節,但不要活在過去,去原諒,去接受不完美的我們,這也是他教會我的道理。我前幾天看書,看到一句話說“我們只有和自己和解了,才能和這個世界和解”。

以上,是我想說的一些話,你們看看,笑一笑就好。

PS:明天開始恢覆更新了,並且會多更點,把斷更這幾天的更新補足,我們晚上11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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