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白無衣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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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將楚原本眼睛都已經閉上準備入睡了，聽到這話忽地一下又睜開了。
第一反應就是想說“不準”，不過思及這兩日白無衣在術法的事兒上牛刀小試，顯露出來的本事完全不可小覷。也就知道現在的白無衣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小孩子，想必放出去也沒那麽容易受傷。所以把原本不準的話咽了回去，轉口問道，“理由。”
“說了是為了舊事。”
嘖，這理由找的，可真不走心。一看就是編都懶得編。
“…………”何將楚被噎了半晌，最後道，“那你多加小心。”
白無衣點了個頭，迷迷糊糊地便入夢了。倒是睡得快，沒過多大一會兒，就聽到這人呼吸變得緩慢悠長。
何將楚看這人說睡就睡的本事，一時還有點羨慕。笑嘆了一聲，也跟著閉上眼睛睡了。
第二日抵達古安城下，本著梁丘大國風範，簡賓白作為一個懂安南語的，先是在城下閑扯了一會兒沒鳥用的“先禮後兵”。簡單來說，大概就是，繳器不殺，厚待俘虜。
當然是沒人聽的，願意聽這種論調的早就棄城逃跑了。既然“禮”沒用了，何將楚坐在馬背上不大在意地下了個令，正式攻城。
白無衣事先把城下的陣法都給廢了，接下來不過是雙方士兵的事情。安南兵敗如山倒，兵力不足又士氣不振。打開古安城，也不過在時間上略作拖延了而已。
沒過多久，古安城就為梁丘所破。大軍堂而皇之地從正門走了進去。
進了城門白無衣便和何將楚請辭了。何將楚從馬上下來，讓大軍先走，他一人和白無衣在一旁說幾句話。
何將楚昨夜沒問出來理由，現在頗有些想要再問一次。話都在口邊打轉了，於公於私，他都挺想知道白無衣要去做什麽。
白無衣也察覺出了何將楚的心思，卻故意什麽都不提及，轉而道，“到了王宮外先別輕舉妄動，我給簡先生囑咐過了，時機到了他會通知你們的，到時候再進去。”
何將楚嘴上“嗯”了一聲，一雙眼睛卻還在白無衣身上打轉，明顯是聽得沒多大走心。
一邊的簡賓白原本也是被白無衣留下來的，現在看著這兩人，只覺得自己站在旁邊實在是多餘得很，連招呼都不想打，默不作聲地退了好幾步。免得何將楚抽起風來，說出什麽汙了自己的耳朵。
何將楚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開口，幹咳了一聲，正準備說點什麽，卻被白無衣給打斷了。
白無衣道，“慎安白本就無心做王，依他的行事風格，王宮內應當沒什麽防備，進了王宮也不需什麽顧慮。但……希望將軍不要傷及無辜。”
這話明顯說出來打岔的話惹得何將楚笑出了聲，心道至於嗎，自己也不是什麽嗜殺成性的大魔頭，怎麽還囑咐到這個份兒上了。
何將楚略微低了一下頭，平視著白無衣，一本正經地道，“要麽親我一下，要麽告訴我你去做什麽。要不可別想走。”
擺明了一副食言而肥的德行，不打算把昨天夜裏應下來的承諾當回事了。
白無衣瞧了何將楚一眼，對何將楚這個不要臉地德行倒也沒有太意外。只從容地擡手拍了一下何將楚的肩甲，何將楚立刻就覺得一陣寒流順著肩甲滲進了皮膚，然後這寒流迅速地躥到了腳下，沈在腳底，重得腳提不起分毫。
何將楚：“…………”
……膽兒肥了啊，還真敢把術法用到自己身上來了？！
白無衣半點面子都不給，眼皮都不擡地行了個禮，“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將軍多加小心。”
何將楚：“…………你等會兒，你先給我把這個解開！……不解開也行，你告訴你我去哪兒……餵！”
得虧是此處沒什麽士兵，要不何將楚這個樣子可就夠看了。
白無衣權當沒聽到身後那人的話，走得穩穩當當，連頭都沒回。
好在簡賓白及時到了何將楚身邊，把這位僵直的何大將軍給解救了出來。
等何將楚行動自如的時候，白無衣早就在沒了影兒了。他哭笑不得地置氣道，“反了天了，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簡賓白在一旁端著個仙風道骨地架子，一副看破世間紅塵的樣子——爾等皆是俗不可耐，唯我一人遺世清高。
何將楚帶著簡賓白往王宮的方向走，這時方才想起來剛剛白無衣說的“時機到了，簡先生會通知你的。”
何將楚忍不住問簡賓白道，“他剛剛說的時機是什麽？”
簡賓白：“…………小大夫沒和你提及過？”
“…………”
這個時機，就是安南王宮內陣法秘術失效的時候。
安南王宮非是一般的地方，周圍術法精密嚴苛，若是不知深淺的人貿然殺進去，只怕是有進無出。
而這整個陣法的關鍵，都系於一個東西之上，也就是業日晷。業日晷並不在皇城之中，而是在古安城中的另一個地方——天祭壇。
白無衣現在去的就是這個地方。
想必在那裏等待他的，就是他的雙生弟弟，代藍。代藍是安南國師，業日晷這等東西，他自然是要親自守護的。
人都逃不過命數，數年前白無衣躺在天祭壇上等著被代藍剜心。數年後，他要去天祭壇上毀了業日晷。
他們兄弟二人數年前沒分出的生死，今日還是要在同一個地方再續上的。
何將楚之前一直壓著沒問出口，現在聽到簡賓白說起白無衣是去會代藍。一顆心瞬間就提了起來。看那樣子似乎是恨不得立馬就擡腳往回走，去尋白無衣。
可是拉起馬的韁繩又猶豫了——安南術法他一竅不通，去做什麽，添亂嗎？
再者說，現在要拿下安南王宮，雖說心知拿下不難，但也是此戰的最後時刻。是殺安南國王，還是受降，無論是哪個決定，都要他這個主將做出。
若是他一個主將不在前線，卻為了私自的事情貓在不知名的地方“躲懶”？手底下的士兵們會怎麽想。信任維系很難，但若是要失去，只需要一件小事就夠了。
簡賓白看著何將楚這個樣子，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棍樣，在一旁悠然道，“我昨夜為我軍蔔了一卦，將軍你猜如何？”
“…………你愛說不說，不說就閉嘴。”
“……上吉。”
何將楚聽到這話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該心安一點，口上習慣性地嫌棄道，“你那破卦準過嗎？”
簡賓白老神在在地看了何將楚一眼，帶著幾分笑卻不言語——準不準何將楚大概是最清楚了。之前一卦死數，何將楚可是自己親生經歷過的。
簡賓白道，“將軍也不用太過擔心。依我之見，那安南國師不一定是白大夫的對手。之前白大夫破陣的時候何將軍也應當是見著了的，安南的靈，皆在白大夫的身上。”
簡賓白所言非虛。論起血脈，白無衣才應當是安南的正統國師，他的血脈裏有著初代國師的靈識。代藍縱使鳩占鵲巢這麽多年，可根骨上的東西，沒有就是沒有。
話雖如此，何將楚始終沒能把一顆心徹底安定下來，魂不守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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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反應就是想說“不準”，不過思及這兩日白無衣在術法的事兒上牛刀小試，顯露出來的本事完全不可小覷。也就知道現在的白無衣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小孩子，想必放出去也沒那麽容易受傷。所以把原本不準的話咽了回去，轉口問道，“理由。”
“說了是為了舊事。”
嘖，這理由找的，可真不走心。一看就是編都懶得編。
“…………”何將楚被噎了半晌，最後道，“那你多加小心。”
白無衣點了個頭，迷迷糊糊地便入夢了。倒是睡得快，沒過多大一會兒，就聽到這人呼吸變得緩慢悠長。
何將楚看這人說睡就睡的本事，一時還有點羨慕。笑嘆了一聲，也跟著閉上眼睛睡了。
第二日抵達古安城下，本著梁丘大國風範，簡賓白作為一個懂安南語的，先是在城下閑扯了一會兒沒鳥用的“先禮後兵”。簡單來說，大概就是，繳器不殺，厚待俘虜。
當然是沒人聽的，願意聽這種論調的早就棄城逃跑了。既然“禮”沒用了，何將楚坐在馬背上不大在意地下了個令，正式攻城。
白無衣事先把城下的陣法都給廢了，接下來不過是雙方士兵的事情。安南兵敗如山倒，兵力不足又士氣不振。打開古安城，也不過在時間上略作拖延了而已。
沒過多久，古安城就為梁丘所破。大軍堂而皇之地從正門走了進去。
進了城門白無衣便和何將楚請辭了。何將楚從馬上下來，讓大軍先走，他一人和白無衣在一旁說幾句話。
何將楚昨夜沒問出來理由，現在頗有些想要再問一次。話都在口邊打轉了，於公於私，他都挺想知道白無衣要去做什麽。
白無衣也察覺出了何將楚的心思，卻故意什麽都不提及，轉而道，“到了王宮外先別輕舉妄動，我給簡先生囑咐過了，時機到了他會通知你們的，到時候再進去。”
何將楚嘴上“嗯”了一聲，一雙眼睛卻還在白無衣身上打轉，明顯是聽得沒多大走心。
一邊的簡賓白原本也是被白無衣留下來的，現在看著這兩人，只覺得自己站在旁邊實在是多餘得很，連招呼都不想打，默不作聲地退了好幾步。免得何將楚抽起風來，說出什麽汙了自己的耳朵。
何將楚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開口，幹咳了一聲，正準備說點什麽，卻被白無衣給打斷了。
白無衣道，“慎安白本就無心做王，依他的行事風格，王宮內應當沒什麽防備，進了王宮也不需什麽顧慮。但……希望將軍不要傷及無辜。”
這話明顯說出來打岔的話惹得何將楚笑出了聲，心道至於嗎，自己也不是什麽嗜殺成性的大魔頭，怎麽還囑咐到這個份兒上了。
何將楚略微低了一下頭，平視著白無衣，一本正經地道，“要麽親我一下，要麽告訴我你去做什麽。要不可別想走。”
擺明了一副食言而肥的德行，不打算把昨天夜裏應下來的承諾當回事了。
白無衣瞧了何將楚一眼，對何將楚這個不要臉地德行倒也沒有太意外。只從容地擡手拍了一下何將楚的肩甲，何將楚立刻就覺得一陣寒流順著肩甲滲進了皮膚，然後這寒流迅速地躥到了腳下，沈在腳底，重得腳提不起分毫。
何將楚：“…………”
……膽兒肥了啊，還真敢把術法用到自己身上來了？！
白無衣半點面子都不給，眼皮都不擡地行了個禮，“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將軍多加小心。”
何將楚：“…………你等會兒，你先給我把這個解開！……不解開也行，你告訴你我去哪兒……餵！”
得虧是此處沒什麽士兵，要不何將楚這個樣子可就夠看了。
白無衣權當沒聽到身後那人的話，走得穩穩當當，連頭都沒回。
好在簡賓白及時到了何將楚身邊，把這位僵直的何大將軍給解救了出來。
等何將楚行動自如的時候，白無衣早就在沒了影兒了。他哭笑不得地置氣道，“反了天了，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簡賓白在一旁端著個仙風道骨地架子，一副看破世間紅塵的樣子——爾等皆是俗不可耐，唯我一人遺世清高。
何將楚帶著簡賓白往王宮的方向走，這時方才想起來剛剛白無衣說的“時機到了，簡先生會通知你的。”
何將楚忍不住問簡賓白道，“他剛剛說的時機是什麽？”
簡賓白：“…………小大夫沒和你提及過？”
“…………”
這個時機，就是安南王宮內陣法秘術失效的時候。
安南王宮非是一般的地方，周圍術法精密嚴苛，若是不知深淺的人貿然殺進去，只怕是有進無出。
而這整個陣法的關鍵，都系於一個東西之上，也就是業日晷。業日晷並不在皇城之中，而是在古安城中的另一個地方——天祭壇。
白無衣現在去的就是這個地方。
想必在那裏等待他的，就是他的雙生弟弟，代藍。代藍是安南國師，業日晷這等東西，他自然是要親自守護的。
人都逃不過命數，數年前白無衣躺在天祭壇上等著被代藍剜心。數年後，他要去天祭壇上毀了業日晷。
他們兄弟二人數年前沒分出的生死，今日還是要在同一個地方再續上的。
何將楚之前一直壓著沒問出口，現在聽到簡賓白說起白無衣是去會代藍。一顆心瞬間就提了起來。看那樣子似乎是恨不得立馬就擡腳往回走，去尋白無衣。
可是拉起馬的韁繩又猶豫了——安南術法他一竅不通，去做什麽，添亂嗎？
再者說，現在要拿下安南王宮，雖說心知拿下不難，但也是此戰的最後時刻。是殺安南國王，還是受降，無論是哪個決定，都要他這個主將做出。
若是他一個主將不在前線，卻為了私自的事情貓在不知名的地方“躲懶”？手底下的士兵們會怎麽想。信任維系很難，但若是要失去，只需要一件小事就夠了。
簡賓白看著何將楚這個樣子，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棍樣，在一旁悠然道，“我昨夜為我軍蔔了一卦，將軍你猜如何？”
“…………你愛說不說，不說就閉嘴。”
“……上吉。”
何將楚聽到這話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該心安一點，口上習慣性地嫌棄道，“你那破卦準過嗎？”
簡賓白老神在在地看了何將楚一眼，帶著幾分笑卻不言語——準不準何將楚大概是最清楚了。之前一卦死數，何將楚可是自己親生經歷過的。
簡賓白道，“將軍也不用太過擔心。依我之見，那安南國師不一定是白大夫的對手。之前白大夫破陣的時候何將軍也應當是見著了的，安南的靈，皆在白大夫的身上。”
簡賓白所言非虛。論起血脈，白無衣才應當是安南的正統國師，他的血脈裏有著初代國師的靈識。代藍縱使鳩占鵲巢這麽多年，可根骨上的東西，沒有就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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