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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就叫白無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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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將楚沒過多久就出來了。看了眾人一眼,只囑咐了一句餘小定的事都不要聲張,而後就走了,其它的什麽話也沒說。關於餘小定的身份什麽解釋都沒有。

餘小定在軍中活動範圍極廣。何將楚相信這並不全是為了情報需要,那小子本性如此,骨子裏就是個好交朋友的人。現在把餘小定是叛徒的消息傳了開來,只怕面臨的不是一群人唏噓感嘆,而是源源不斷的質詢。

軍中男兒國字在前義字當頭。餘小定的朋友第一反應絕對會覺得這就是個謠言,而後就是要求證以還餘小定清白了——半分益處都沒有,白白讓自己軍中亂成一鍋粥罷了。

何將楚的計劃是悄無聲息地除了餘小定,再向軍中宣布餘小定戰死沙場。既保全了閻清卓一家的顏面,也有利於軍中的穩定。這也是他當初坦然告訴閻清卓他很有可能會殺了餘小定的原因。

何將楚一個人回了軍帳,正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沒想到沒過多久閻清卓也跟著進來了。

何將楚聽到有人進來正準備趕人,擡頭發現是閻清卓默默把到嘴邊的話吞回去了,道,“你要是來問餘小定那小子的安危的,我現在就告訴你,他還活著,毫發無損。”

閻清卓一時表情覆雜。他進來是有別的事的,卻收到了這麽一個消息。他自是不想餘小定身死,可聽到他安然無恙自己也沒辦法覺得安心最後只能覆雜地道:“是嗎?”

何將楚:“你不是來問消息的?”

這時簡賓白跟在閻清卓身後冒出一個頭來,手裏拿著一張卷起來的羊皮圖卷,臉上的神采簡直和閻清卓是兩個極端。他看起來似乎是春風滿面。整個人就跟光棍了幾十年的老漢突然娶到了媳婦一樣,形象愈發的離仙風道骨遠了。

他把羊皮圖卷放到何將楚面前,然後幫何將楚打開了它,笑道,“昨夜我們順利到達了山側的那個防守點,並且有了點兒意外收獲。”

何將楚隨意掃了兩眼羊皮卷,神色突然就變了。雖說上面標明的安南文字他不認識,但他在軍中這麽多年,地圖這種東西不用看文字掃一眼就能知道個大概。

何將楚幾乎是激動地站了起來,手指撫過地圖上的每一個標註。有幾分不可置信道,“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會在這麽一個地方?”

閻清卓看何將楚這個樣子,一時之間也有了幾分好奇,湊過來跟著看了兩眼,而後一起變了臉色。

簡賓白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腔調,“安南國運已盡。”

他的意思是,天要亡安南,梁丘行的是天道,自然若有神助。

這份東西可謂是意外之喜。何將楚和閻清卓都暫時把餘小定的事擱在了一邊。兵貴神速,戰場上戰機這種東西轉瞬即逝,當即何將楚召集一幹人等根據這份羊皮卷部署。拿捏了對方的軟處,集中兵力攻擊,接下來幾次戰爭之中,梁丘軍隊終於打破了一直膠著的僵局。迅速而又出其不意地打開了曲靖的一個缺口。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孫大爺的兵書流傳千古果真是有他的道理的。

那日何將楚離開之後,白無衣和施未再次進到軍醫帳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走了。表情帶著幾分平和,看起來幾乎是不太像是在劇痛的情況下死去的。白無衣猜測,應當是已經把自己要說的都告訴給了何將楚,心願已了,所以才走的這麽安靜平和吧。

這人身上的血液有毒,就和何將楚在鴛鴦冢中的毒一模一樣——所以之前白無衣才會提醒他何將楚小心點,不要碰到他的血液。與此同時幾乎可以確定當初在鴛鴦冢偷襲他和何將楚的就是餘小定了。

施未安排人小心地把屍體處理了。末了才騰出一個片刻來不鹹不淡地感慨了一句真是想不到餘小定居然會是叛徒。

這話本是無心之言。白無衣卻一時心情覆雜——他上一世就是因為叛徒之名才身死,沒想到居然是做了餘小定的替罪羔羊。

想來這一世餘小定對他不可謂不好,兩人親近至此,卻在這裏翻出了前塵舊賬。果真這世間因因果果,總脫不了幹系。

可是到如今,你讓他恨餘小定是恨不起來的。前世餘小定和他並不熟悉,大概知道的所有就只有“餘小定”三個字,總不如這一次來的這般生動具體。想到餘小定,腦子裏還是那個人拿著稀奇古怪的東西問自己吃不吃或者口若懸河地給自己講各種千奇百怪的離奇故事。

正這麽想著,白無衣突然反應過來,回想前世。他好像心裏唯一過不去的人就只有何將楚。

說來就是這麽不公平,同樣的傷害,越是心尖之人給予的越是放不下。就好像同樣一句傷人的話,陌生人說來只不過帶起心頭滿心的火氣。可親近之人說來就好像是把心割了個鮮血淋漓。

上一世白無衣遇見何將楚的時候,已經流浪了好幾年,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倒在爛泥地裏等著被餓死,何將楚撿到他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是撿到了一只泥猴子。

這只泥猴子因為沒有去處,在軍隊裏待了小半個月。何將楚這人隨性,本來不想讓這麽小的孩子在軍中遭罪,可聽說這小孩兒沒去處,走了之後估計也是要餓死,於是就改了主意把人給留下來了,給軍營裏一個老軍醫打個下手什麽的,順便還能三五不時逮著空檔就去逗一逗。

過了大概一個多月,天天泥猴子泥猴子叫的何大將軍終於想起來問這個小孩兒叫什麽名字了。

小孩兒記憶一片空白。無根無源,無名無姓。

何將楚一挑眉,“那這樣,你現在也是我們軍旅中人了。古人雲:‘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不如你叫無衣好了。”

何將楚不大走心地瞄了一眼小孩兒身上的白衣,敲定下來道,“就叫白無衣,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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