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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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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家本來就是村裏普普通通的一戶農家, 要不是文姜辦了這麽個作坊,還在溫飽線上掙紮著。

這剛過了幾天好日子就碰上這麽個事,苗家人有點不知所措。

“小妹,你覺得這事怎麽處理好。”苗二嫂語氣略帶慌張地問道。

文姜沒有回她二嫂的話, 反而問起了楊白蘇, “三嫂, 你把你偷學的過程詳細說一遍, 這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楊白蘇顧不得滿心的羞愧, 細說起來, “我是趁著錄資料的功夫,去每個作坊都轉了轉。有些工序比較簡單, 多看上幾回就知道了。比較麻煩的是三進,不過.”

她看了苗三郎一眼接著說道, “那三進原來的周管事許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主動上來搭訕,說他媳婦就是烏家寨的,跟我娘家也熟。

這一來二去我把香皂的工序就都學會了。不過小妹管著最後一進,我進不去,所以香皂的配比上拿捏不準, 做出來的味道不如作坊裏的.”

好家夥,她這三嫂也是個人才,就讓她這樣三看兩看,再找人問問,竟然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哎, 有這樣的能力, 做點什麽不好, 偏不走正路。你覺得嫁人前娘家寵你愛你, 你在作坊裏好好掙錢,有錢了回報娘家一二就是了。

苗三哥本來對楊家就心存感激,年前在作坊裏掙的那點銀子大年初二差點全搬你家去。你要提出平時貼補你娘家一二,他會攔著你?

苗三郎聽了楊白蘇的話,又氣得火冒三丈,這裏面還有周管事的事。怪不得她過年的時候想讓他找小妹給周管事求情,幸虧他沒有糊塗。

苗家大房這時也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三弟媳要給三弟戴綠帽子,而是要斷了他們苗家的生計來著。

好家夥!

眾人看向楊白蘇的眼神都很不善,尤其苗老頭打了三兒一頓還不解氣,如果楊白蘇不是女的,老頭說不定已經拿著柳條撲了過來。

我叫你偷我苗家的方子,我叫你吃裏扒外。苗老頭拿著柳條狠狠的抽地面。

看苗老頭那要吃人的目光,楊白蘇嚇得想哭又不敢哭。

其他人都低著頭不吭聲,方子被人學了去,這萬一將來大家都會做檸檬皂了,是不是就沒他們苗家什麽事了。

“好了,大家不要垂頭喪氣,還不到我們作坊關門大吉的時候,這事我來解決。不過三嫂的事怎麽說?家裏怎麽處置我不管,但是三嫂不能繼續在作坊做事了。”文姜說道。

“有什麽說的,休了她,讓她收拾東西滾回娘家去,我們苗家可不要這吃裏扒外的。”苗老頭說的斬釘截鐵。

“爹.”苗三郎最怕的就是這個。

“爹什麽爹,我不是你爹,你是我爹。”苗老頭氣得開始滿嘴胡言。

苗家大房二房想求情,總不能讓三房三個孩子真沒了娘,可又不知道怎麽張口。

畢竟三房媳婦這闖的禍實在太大了。

楊白蘇跪在屋子中間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苗郭氏一邊恨恨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媳,一邊可憐起自己的孫子孫女。都是要嫁娶的年紀了,沒親娘操持怎麽辦。

她那可憐的孫子孫女哦。想著這些,也忍不住在一邊偷偷抹起眼淚來。

苗三郎跪在地上,忍不住擡起頭祈求的看著他爹,他也很氣憤楊白蘇的行為,可是還不想休妻。

苗老頭狠狠地轉過臉去不看兒子,這沒出息的樣。

在門外偷聽的三房的三個孩子這時也沖了進來,跪在地上替他們娘求情。

“爺爺,求你再給我娘一次機會吧。我娘做錯了,我替她挨罰,你拿柳條打我吧。”立柱說完,不住的在地上磕頭。

在外面聽了那麽久,他也知道了家裏發生了什麽事。他娘做的真是千錯萬錯,家裏人如何生氣都不為過。但是作為人子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娘親被休。

他娘親不像姑姑有本事,被休了指定沒好日子過。

娘親把他們三個當命根子一樣對待,這個時候即便知道娘親做的不對,也不得不站出來替她求情。

秀花寶花兩個跪在立柱後面,臉上也全是淚,眼裏很茫然。

她們娘親怎麽可以做出這樣的事來呀。

看著陪著她跪在地上的三個孩子和丈夫,楊白蘇內疚的不住拿頭磕地。她這都是做了什麽啊,讓孩子和男人陪著她一起沒臉。

看到這場面,饒是態度堅定要休了楊白蘇的苗大壯也禁不住有幾分猶豫。楊氏可惡,可是三個孩子無辜啊。

屋子裏半天只有哭聲,沒人說話。

文姜被吵的腦殼疼,“好了,都不要哭了。既然大家都不說話,我先來宣布我的決定。”

苗老頭心說,怎麽沒說話,我不是說了嗎,休了她,讓三兒再娶就是了。不過也知道作坊是她閨女的,作坊裏出了這樣的事自然要以她的意見為準。

文姜出聲後,三房的人都停止了哭聲,緊張的望著她。如果這時候說還有誰能影響苗老頭的態度,如果這時候誰還能拯救一下楊白蘇,非文姜莫屬。

“三嫂既是我的嫂子,也是我作坊裏的工人。她犯了錯,我作為東家有權發落。

三哥從作坊裏大管事的位置上退下來,從普通工人重新開始做起。三嫂被開除,立柱可以繼續在作坊裏上工。鑒於偷取作坊方子的事是第一次發生,我從輕發落。但是如果有下次,一人犯錯,全家開除,且永久不會錄用。”

文姜宣布了她的決定,苗三哥和苗三嫂都松了一口氣,還好他們小妹沒有趕盡殺絕,給他們三房留了一條活路。

當然不論小妹怎麽處置,都是他們罪有應得的。三房犯了這樣的大錯,除了楊白蘇,其它人還可以繼續在作坊裏上工,這也就是文姜仁義又大氣罷了,放別人家,這事哪裏能輕易過去。

文姜的話說完,楊白蘇緊張的看著苗老頭。

三個孩子也不住的給苗大壯磕頭。

苗郭氏看三個孩子把額頭都磕紅了,心疼的不得了,不住哀求的看著老頭子。

苗大壯哼了一聲,厲聲對楊白蘇說道,“楊氏,也就是我閨女心善,沒把你送官府。再有下次,你直接收拾東西滾蛋。天王老子給你求情都不管用。”

楊白蘇聽了這話,知道苗家不會休她了,不住的在地上磕頭。

苗老頭看了屋裏的幾個兒子和兒媳婦一眼,接著說道,“你們別仗著你們小妹心軟,就不把她的話放心上,不把作坊的規矩放眼裏。我跟你們幾個兔崽子說,下次誰再敢吃裏扒外,就給我帶著孩子滾出我老苗家去。”

苗家三兄弟聞言都嚇了一跳,諾諾不敢言,苗老頭這話跟要逐人出族差不多了。苗大哥苗二哥心想,晚上可要好好跟孩子們好好說道說道。千萬別仗著自家姑姑是東家,就不把作坊規矩放在眼裏,再不小心鑄下大錯。他們小妹可說了,一人犯錯,全家開除,且永不錄用。

他們爹還要威脅除族。

這被除了族,跟孤魂野鬼有啥區別。沒有族人依靠,去哪裏都得受欺負。

以後上工務必小心謹慎,自家人不能拖後腿不說,還要給作坊裏其它人做個榜樣。

楊白蘇沒有被休,三房的人暫時松了一口氣。

但是家裏氣氛並沒有緩和下來。

那楊家的事.棘手的很啊。不能放任他們這樣繼續仿造他們的檸檬皂,長此以往,占了他們的市場不說,還會壞了他們的牌子。

楊家照著他們的方子仿制了個七七八八,跟他們比起來,質量還差著一截呢,但是打的卻是在水一方的牌子,且烏家寨同樣在這片大山裏,外面不熟悉的,肯定把他們當成一家。

這事要盡快解決啊,苗家幾個兄弟心裏想道,這楊家忒不是個玩意兒,真想今天晚上就去給他們套麻袋。

相比苗家哥嫂的氣急敗壞,垂頭喪氣,覺得離作坊關門大吉甚至都不遠了。

文姜倒沒怎麽把楊家的事放在心上,一來這事好解決,二來她會的化妝品種類多著呢,又不是單靠檸檬皂吃飯。

檸檬皂只是她打響市場的第一件產品罷了。

不過不能助長楊家這種歪風邪氣,她管不了市面上的仿品,但是從她的作坊裏偷學反過來還要遏制她的作坊發展的人,她不會輕易放過。

這事還有的瞧。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文姜帶了苗家眾人和作坊裏的幾十名工人,來到隔了一個山頭的烏家寨。

此時楊家人正在吃早飯,飯菜很豐盛,白面的大肉包子,熱乎的小米粥,切成大塊的醬牛肉,管夠。

楊家人吃得都很高興,以前雖說他們楊家在烏家寨也算的上富裕,但是也僅僅是一年到頭不餓肚子罷了。就算過年過節也沒有說肉包子能敞開吃的時候,頂多一人分上一個菜多肉少的罷了,還要緊著孩子們吃。

這今天的好日子說來還都托了苗家那個被攆回家的女兒的福啊。

不過.

楊白蘇的娘在飯桌上小心的開口問道,“他爹,你說這都好幾天了,苗家也沒找上門來。我聽白蘇說她那個小姑子可不是個善茬,恐怕不會輕易讓這事過去。還有白蘇,也不知道苗家會怎麽對她。”

這幾天她睡得很不安穩,自從閨女和女婿上次來鬧過後,這幾天她的心一直懸著。苗家人不會放過他們的,這是肯定的。

可是這都過去好幾天了,苗家人怎麽還不來。

“吃你的飯,這事老夫自有打算。”楊敬學心裏很不以為意,就算那女人親自找上門來,他也不怕。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他兢兢業業讀了一輩子書,研究了一輩子的學問,過的依然窮困潦倒。可是自從開了這作坊,賣起了這香皂,才真正知道什麽是好日子。

嶺南府來的宣紙,他一次買一打。上好的狼毫筆,他用著一根,放著一根。

讓他放棄這香皂作坊,絕對不可能,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一個女兒算什麽,就當沒生養她罷了。再說她畢竟給苗家生養了三個孩子,就不信苗家能弄死她。

楊家人怎麽想,怎麽打算,文姜也不在意。

她直接帶著人來了烏家寨裏正家裏。

當然為了表示對烏家寨裏正的尊重,她也請來了他們苗家村的範裏正。

烏家寨的裏正姓王,王裏正對他們的到來似乎有些吃驚,但是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苗家村的範裏正和苗家人去了王裏正的上房,其它人都在院裏候著。

範裏正先開口,“王兄弟,我們來的有點冒昧,也沒提前跟你打聲招呼。不過這事嘛有點棘手,相信你聽了也可以理解。”

烏家寨的王裏正回道,“好了,老弟,知道你忙,來我們烏家寨肯定不是串門。不過你來就來吧,還搞了這麽大陣仗是幾個意思。我知道你們苗家村如今開著大作坊,今非昔比了,可咱烏家寨也不是好欺負的啊。”

範裏正說道,“看王兄弟你說的,我苗家村你還不知道,向來與人為善,什麽時候欺負過人。再說我們都在這片大山裏,平時相互照應都來不及,說什麽欺負不欺負。

再說就算欺負人,也是你烏家寨的欺負我們苗家溝啊。王兄弟,你是覺得我們苗家溝沒人了咋地,就這麽明目張膽的盜我們方子不算,還在外打著我們村作坊的牌子?”

“老弟說的是我們村楊家那個作坊吧,那不是你們村那個作坊主的親家麽,說什麽盜竊。這樣吧,我讓人去喊他過來,把事說清楚,看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王裏正不慌不忙的說道。

苗家眾人互相看了一樣,看王裏正這絲毫不驚訝的樣子,果然如文姜所料,楊家已經打點好了他們村的裏正,甚至族人。

這場仗不好打。

楊家一家人很快到來,王裏正請了他們上座。

“楊夫子,對面的人你也熟,我就不多做介紹了。你們十幾年的親家了,這人家怎麽說你用了他們的方子?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正好當著大家的面說開了就好。”

楊敬學之前也偶爾收幾個學生,掙點束脩補貼家用,所以村裏人都稱呼他楊夫子。

苗家人看到楊家人的到來都很生氣,聽了王裏正的話更是憤怒。

看來王裏正一開始就想給這件事定個調。明明是楊家竊取了他們作坊立足的方子,卻被他定調為親家之間的矛盾。

文姜豈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她也懶得跟他們在這裏虛與委蛇,她要忙的事多著呢。

“今天我是作為苗家村文姜作坊的東家來的,對面是烏家寨楊家作坊的東家吧。我想問問您,為何派人偷竊我作坊檸檬皂的制作方子,又為何要打著我作坊在水一方的牌子對外售賣?楊夫子也是讀書人,這事您就不怕我告到官府嗎?”

她轉頭看了苗家大嫂一眼,苗家大嫂把楊家對外售賣的仿制檸檬皂摔到了屋子裏的八仙桌上,引得上座的王裏正不善的看了她一眼。

苗大嫂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明明知道她家小姑是作坊的東家,剛才進來時王裏正對她小姑的問候卻裝作沒看到,理都不理,苗大嫂還氣著呢。

不過眾人誰也沒空來理會這小插曲。

“苗老板這話說的,什麽叫竊取你家的方子?這明明是我從古書上得來的方子,是我家女兒心善,看你和離還帶著個孩子回了娘家,怕你沒著落,才把方子偷偷告訴了你。我楊家大度看你一個婦人家過日子艱難不跟你計較,你反而惡人先告狀?”

楊夫子轉頭別有意味的看了楊白蘇一眼,接著說道,“苗氏,你用了我楊家的方子賺錢就罷了,怎麽這時候還倒打一耙來陷害我楊家?你真當我烏家寨是好欺負的?”

這話一出,苗家眾人氣得倒仰。

見過胡說八道的,沒見過這麽顛倒黑白的。合著成了他們苗家不仁不義,用了楊家的方子不成,現在還想據為已有,一家獨大?

文姜也很生氣,幸好她來之前有心理準備,也反覆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小瞧了古代人的智商。

“看來這件事的關鍵證人就是我三嫂了。”文姜轉頭對著楊白蘇說道,“三嫂,楊夫子說這是你楊家的方子,是你偷偷告訴我的,你怎麽說。”

苗家眾人和楊家眾人齊齊看著楊白蘇。

楊白蘇獨獨盯著自己的親爹。

她爹這番說辭事先並沒有跟她溝通過。他就這樣說了出來,是拿定了我勢必會照著他說的這些來嗎?

可是她爹想過她的處境沒。

她偷了婆家的方子已經是大逆不道,苗家休了她,都沒人能說什麽。

這時候她爹還想著讓她來幫著誣陷苗家嗎?

她怎麽做得到。

她還有三個孩子啊。

當初雖然勉強算低嫁,但是苗家公婆和丈夫這些年對她很好,半分沒有委屈了她。是她不知足,是她對不起苗家。

她不能一錯再錯,讓自己的孩子從此在苗家徹底擡不起頭來。她不能再讓孩子們因為她這個母親蒙羞。

“方子不是我楊家的,方子是我小姑的。小姑讓我在作坊裏做大管事,是我偷偷學了來,告訴了我娘家。”楊白蘇說完閉上眼不看楊家人的反應。

從今往後她就是沒有娘家的人了。

王裏正家廳堂的大門正開著,聽了這話,院子裏烏家寨和苗家溝的人都議論紛紛。

這苗家真倒黴,娶了這樣一個吃裏扒外的。

在古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出去了再回家便是客,在婆家才是主人,所以才有吃裏扒外一說。

苗家眾人松了一口氣,還好老三媳婦沒有再坑他們一把。他們怒瞪著坐在對面的楊家人,看你們還有什麽話可說。

眾人本以為聽了自己女兒的這番話,楊夫子會很羞愧,誰想到他依然老神在在。

“哎,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啊。我知道閨女你也難,你還有三個孩子在苗家呢。你這樣昧著良心也要幫著婆家陷害你娘家,爹不怪你。”

說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狀似無奈又痛心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苗家眾人看得目瞪口呆,讀書人都是這樣能信口開河?要不是他們親身經歷,恐怕都要信了他的邪。

外面的墻頭草們又議論起來,這莫非真是楊家的方子?否則就苗家那個連書都沒正經讀過的婦人怎麽就突然會做香皂了呢。之前除了聽說幹活比較利索之外,可沒聽說過多麽有才。

反觀楊夫子,從小讀書,要不是時運不濟,說不得也能考個秀才回來。

一個研究了幾十年學問在村裏很有威望的讀書人vs一個和離的沒上過學堂的婦人,眾人自然相信前者。

呵,不見棺材不掉淚,這姓楊的倒是有兩把刷子。

“三嫂,你也說了你只是我作坊裏的大管事。我苗家作坊規矩森嚴,你自己一個人也偷學不來完整的方子,肯定還有跟你合謀的。那個人是誰,說出來吧。”文姜平靜的說道。

到了這等田地,楊白蘇也無路可退了。

“是作坊裏原來三進的管事,周管事,他娶的媳婦也是烏家寨的。”

及到這時,楊夫子的臉色才微變,不過也不像太害怕的樣子。

哼,策反了她的女兒和周管事又如何,方子他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份錢他就掙定了。

周管事很快被從院裏請了進來,如實交代了他是如何配合楊白蘇竊取苗家方子的。

說來,周管事也不想反水。承認了跟楊氏合謀偷竊苗家的方子,以後他怎麽在村裏立足。

奈何一方面楊家做事太不地道了。

自從他被從作坊裏趕出來,眼看沒了多大用處,楊家每次分給他的錢便一次比一次少,每次還陰陽怪氣。楊家是吃定了他,作為主謀之一,不敢把事洩露出來吧。

再加上自家裏正舅舅的勸說,想著還不如幹脆承認了,不再受楊家這份窩囊氣。且文姜也給他保證,念在他是第一次,只要做個汙點證人,可以不牽連他們周家族裏的人。

他全家老少三代想再進作坊那是不可能了,但是能不連累族裏人,也是個好事。

這年頭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今天他不出來承認這事,苗文姜以後便不招周家族人。時間長了,族裏自然會知道這裏面的緣故。到時候他們不會去怨恨不讓他們進作坊的苗文姜,只會埋怨他這個招惹了苗文姜的人。

他們全家還如何在族裏立足,說不定還要被趕出村去。

苗家的作坊越來越大,他的裏正舅舅也與文姜交好,舅舅不會為周家出這個頭。他必須出來承認錯誤,指證楊家,才能為周家族裏留下一線希望,讓自家在族裏不至於混不下去。

“王兄弟,楊老板,你們還有什麽好說的。我苗家溝與你們烏家寨做了幾百年的鄰居,沒想到你們烏家寨竟然是這樣的人,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範裏正二人怒喝道。

“這事就算真像你們說的又如何,你們敢報官麽?當女兒的指證父親,呵呵!

還是你苗家溝要告我烏家寨?怎麽想結死仇?當我烏家寨沒人?

大家都在這片大山裏,以往過的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如今你們苗家溝起來了,過年大魚大肉,可想著我們周邊的村子是如何過活的?

還幾百年的鄰居,我呸。”

楊夫子站起來,走到廳堂門口,對著聚攏在一起的烏家寨的村人說道,“這作坊,苗家溝的人辦得,我烏家寨也辦得。苗家村的人每天白面饅頭,我烏家寨的人為何吃不得?方子怎麽來的真有那麽重要?我楊敬學為了烏家寨,便是做了那惡人死後下十八層地獄也甘願。我一片真心,天地可鑒!”

聽了這話,烏家寨的人都高聲呼喊起來。

是啊,方子怎麽來的重要嗎?能讓他們烏家寨富裕起來就好。他們再也不想過吃不抱穿不暖的窮日子了。

烏家寨的人氣勢高漲,把苗家溝的人團團圍了起來,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動手的意思。

楊敬學得意的看了苗家溝的眾人一眼,哼,你揭穿了我又如何?

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指望跟一群吃不飽肚子的人講禮義廉恥,你做夢。

說來老天爺也沒虧待他,做了半輩子學問沒有考出功名,但是在算計人心這件事上豈是眼前一個村婦比得上的。

楊敬學輕蔑的看了苗文姜一眼。

苗家作坊裏的工人很氣憤,偷了他們作坊的方子,證據都拿出來了,這烏家寨的人竟然一點都不羞恥。

苗家的人也面面相覷,這事看來是不能善了了。

眾人齊齊看向文姜,只等她一聲令下,跟這群不要臉的拼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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