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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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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啾啾啾

謝銳言得知韓嶠的過往後,整個人改了畫風,變得異常安靜,在公司時垂著頭沈思,看起來心事重重,回到家裏,就和韓嶠貼住,像塊牢固的強力膠。

又到了知識盲區,為了安慰韓嶠,用親吻表示少了些什麽,用身體示好未免引起疑心,用禮物表示……似乎都不能很好地表達對霸總的關愛。

謝銳言並不知道,僅僅是貼住,就已經足夠撫慰男朋友。

韓嶠的微博收到私信後不久,韓佳文就敲響了他的家門。

咚咚,咚咚。

謝銳言隱約想起來,剛搬進韓嶠家門的時候,韓嶠有一次沒拿鑰匙,也這樣敲門,讓他開門。

當時他說韓嶠不愧是霸總,連敲門都有強迫癥,規律有節奏,嘴上嘲諷著,卻看見韓嶠露出了有幾分難過的笑容。

在那之後,謝銳言沒有再那麽說過,而韓嶠也改變了他敲門的方式,和常人一樣普通。

“阿嶠,你還記得你喝醉後告訴我的事嗎?”

斷片的記憶殘留了一點點,在這一點點之中,卻有韓佳文。韓嶠說:“記得。”

“我看了你的微博私信。”

韓嶠搖頭:“不用理會他,我沒有當他是弟弟。”

謝銳言問:“你想給他開門嗎?”

韓嶠咬著嘴唇,經歷了一陣沈默,光滑的足弓壓住了謝銳言的腳踝:“這一天我等了很多年,等他找我,等他道歉。”

謝銳言踢掉拖鞋,反踩了回去,和韓嶠玩了一陣腳趾相撲,直到外面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你想原諒他?”

韓嶠彎了眼睛:“那得看他是不是真的知道錯了。”

“交給我吧。”謝銳言說,“你是我的人,我不會再讓你受傷的。”

謝銳言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與他氣質類型完全相反的“小美人”。

硬要說的話,就像是清水芙蓉,清爽而讓人有保護欲。韓佳文穿著幹幹凈凈的白襯衫,再不合時宜的季節裏,別人看一眼都覺得冷,就連他自己都打著顫。

他抱著一束純白色的百合,順手塞進了開門人的懷裏。

謝銳言:果然不是“西班牙”月桂。學名都記錯了,怎麽可能買到一樣的花?

韓佳文見開門的人不是韓嶠,墊腳探頭一望:“你好,我找韓嶠,請問我走錯了是嗎?”

謝銳言下意識地用身體遮擋韓佳文的視線,壓著聲音說話:“他在裏面,請進。”

韓佳文聽了磁質的熟男音,面龐微微一熱:“謝謝你啊,你聲音真好聽,和我哥一樣。”

謝銳言虛假地笑了笑,就吝嗇地將笑容收了起來。

像是邀請一位許久未見的熟人,謝銳言以男主人的身份把韓佳文請進屋內。

韓佳文不得其解。敲半天門,手都痛了,旁邊那麽多新拖鞋,這個姓謝的男人卻讓他套鞋套。

謝銳言對著他,露出的笑容淺淡而虛偽,目光中明晃晃的“沒有鞋子給你穿”。

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撞得劈裏啪啦,韓佳文撞累了,才成功避開謝銳言的視線,看向韓嶠。

他這次過來,是新片的制片人希望韓嶠看在和韓佳文的舊情上,能讓韓佳文拿下innova三代的代言人。

從各方面條件來說,韓佳文確實不錯,他的長相和韓嶠有二、三成相似,膚白貌美,舉止得體,宛如行走的睡蓮。

韓佳文成績優異,從北影畢業,符合伏羲電樂對歷年代言人的定位。他的運氣也不錯,得到貴人相助,找準了自己的人設定位,經過數年的打拼,就像乘火箭似的紅了,已經是業內的二線流量明星,影響不容小覷。

但韓佳文另有打算。

“代言不代言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那是公司業務,和你我個人沒有關系。”韓佳文對韓嶠說,“我借著這件事過來,鼓起了全部的勇氣,想和哥再次開始。”

韓嶠問:“開始什麽?”

“開始……”韓佳文忸怩了一下,“戀愛啊。”

謝銳言無聲地說:“淦!”

誰特麽要和你戀愛!?

謝銳言雖然早有準備,還是感到極度煩躁,心跳加速,體溫飆升,想要離開客廳。

他身體剛一晃動,就被韓嶠捏了手掌心。

但在韓嶠平靜到有些不對勁的表情中,謝銳言按捺下來,貼得離韓嶠更近。

至於韓佳文嫌棄又懷疑、還往他們二人手上看的眼神,謝銳言瞪眼挑釁了回去。

“韓佳文,我想,你誤會了什麽。”

韓嶠說完,謝銳言扣住他的手接話:“他不是誤會,是過於自信。”

謝銳言穿了一身比初見劉嶺時還要正式的裝束,盡顯成功商務人士風範,“他愛人是我。”

“我不信,你是他找來給我考驗的,你看起來這麽1,我哥他不喜歡1。”

謝銳言:“???”

被別人誇1可能會高興,被佳文說1,謝銳言叛逆心大起——他是0.5,才不是1!

“是來考驗我的。”

“憑你的人品,還有被考驗的必要嗎?”

“我人品怎麽了,我辛辛苦苦努力到這一天,一沒睡導演二沒踩別人三沒吸X,我比那個姓尹的好多了。”韓佳文被戳中了痛腳,自知失言,穩了穩人設,聲音柔了幾度,“哥,我會改,都會改的,從此以後你說向東,我絕不往西,我會做一個二十四孝好男友,你想要女朋友也沒問題。”

“阿嶠的男朋友是誰都不會是你,別想了,磕骨科也不會磕到你頭上,你不配。”

謝銳言順勢摟住韓嶠的腰,手感還不錯,謝銳言端著從容的笑容摸了摸,韓佳文的臉就綠了。

韓佳文笑容瞬間變得僵硬:“我不相信,哥,你明明從來都睡不好,硬扛著,還有愛做爛好人的毛病,你沒有忘了我,又怎麽會和別人開始?”

“從前我當你是弟弟,對你從來沒有過那種想法。”

“現在呢?”

“我既然離開了,就沒有想過要回去,也沒有想過你還是我弟。”韓嶠閉了閉眼,“韓佳文,你走吧,當年你欠下的第二個耳光,我不還你,希望你好自為之。”

“你不會那麽冷酷的……我知道你對誰都好,你只是還在氣頭上,我和你道歉,我以後不會和別人合起夥來騙你了,我發誓!我真的知道錯了,人非聖賢,誰能無過?”

韓佳文說著說著,笑了起來,用手指在臉上戳了一個凹陷,“你旁邊這位也和我小仙姑姑一樣有酒窩,八卦雜志說你特別喜歡酒窩,現在整容技術這麽發達,我可以去做一個,不比你這位幫手差。”

“他不是幫手。我們官宣過,你不認識他?”

韓佳文露出一副才想起來的表情:“小謝總,久仰大名。”

謝銳言挑了挑眉:“一般一般,伏羲第三,我是精神股東,也是阿嶠唯一的男友。”

“不用糊弄我,我不相信。”

他們又談了一會兒,韓佳文並沒有被挫敗,固執己見,眼神依然充滿了自負和懷疑。

“哥,你出櫃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韓嶠上雜志“出櫃”的那天,正是韓佳文在娛樂新聞中公開自己性取向、抵制同志騙婚行為的日子,粉絲們誇讚他勇敢,韓佳文也賺了一大波的路人緣。

但那天同樣也是彩虹日,出櫃的、舉辦結婚儀式的、開單身派對的同樣也很多。

少有人把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除了韓佳文自己。

韓佳文見對面的二人同樣也不相信他說的,便開始脫衣服。

謝銳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韓總捂住了眼睛,低低沈沈的聲音和溫熱的鼻息打在他耳畔:“別看,少兒不宜。”

謝銳言耳根子一麻。

“反了,該捂住眼睛的人不是我!”

他把韓嶠的手拿了下去,又反手遮住韓嶠的眼睛,正看到韓佳文外套之下的真空睡裙。

不得不說身形和氣質拿捏得相當優秀,十足的誘·惑·感,不愧是冉冉升起的流量文文子,眼神拋給韓嶠的同時,還拋給了謝銳言。

引起言總的生理心理雙重強烈不適。

謝銳言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韓嶠,我要把他打出去。”

打到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轉,人狗不分,六親不認!

韓嶠被蒙著眼,摸索著摸摸謝銳言的頭。

謝銳言似乎是靈光一閃,放下了手,韓嶠睫毛震顫,把眼睛睜開,視線卻始終落在謝銳言的臉上。

韓佳文:“?”

謝銳言吭著氣邊扭頭對韓佳文說了一句:“你等著,我要讓你知道什麽是自取其辱!”

韓佳文一撩睡裙的裙擺:“拭目以待。”

謝銳言迅速地進去換衣服,沒過多久,穿著睡衣就出來了。

在場的其他二人都感到了魔幻。

掉了一個半圓耳朵的狗熊睡衣,去年冬天的款,洗衣機裏轉破了,韓嶠正準備捐給流浪貓做窩。

比剛才正經體面的西裝糟糕一百倍,謝銳言就這麽穿了出來。

韓佳文都忍不住要笑了:“你用這套跟我打?”

謝銳言沒理他。

“韓嶠,我喜歡你,你看著我,家裏除了我,什麽也沒有。”

謝銳言粘著韓嶠奶兇地撒嬌,聲音幾乎有了調子,如同靡靡之音,搖晃著身體,睡褲後面圓滾滾的熊尾巴也跟著搖搖擺擺。

什麽睡裙誘惑?有狗熊皮好看嗎?

在可愛面前,性感不值一提。

“不愧是你。”

韓嶠爆出一串笑聲,心情變好,從茶幾的果盤裏撈了顆櫻桃味的水果硬糖,剝開糖紙,用牙齒叼著去吻謝銳言的嘴唇。

二人交換了一顆糖果,原本點到為止,但餘光都瞥見韓佳文目瞪口呆的模樣,索性一直吻了下去,分著把糖果舔化了。

親吻時摸著對方的頭發和後頸,互相扣住手指,臉頰貼著磨蹭,發出如同人魚輕唱般的低吟。

“啾啾啾!”

“嗯嗚……”

櫻桃味的吻。

韓佳文難以置信地看著韓嶠和他的“幫手”光天化日之下的行為,視他如空氣,心裏有什麽東西碎了。

謝銳言“啾”地親完最後一下,咧著嘴唇笑:“看夠了?不夠請你看現場版?”

韓佳文呆滯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慢慢地起身說:“今天有事,我先走了,失陪。”

“站住,誰讓你走的?”

“我都看你們倆沒羞沒臊的樣子了,把我晾在一邊。”韓佳文穿好外套,漲紅了臉頰,“你還要我幹嘛?”

“文的來完了,現在要來武的。”

謝銳言掰著拳頭緩緩湊近。

“為什麽?”

“因為你欠打。”

“我又沒惹你,你憑什麽打我?”

謝銳言舉起手指細數。

“第一,阿嶠不喜歡白色,看到會頭痛,你穿著白襯衫,帶著白色的百合花過來,很難說明你不是故意的。”

“第二,阿嶠喜歡的是葡萄牙月桂,不是西班牙,你記名字能不能走心一點。”

“第三,阿嶠說如果你誠心認錯就原諒你。但就我看來,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過去你參與的那一切,真的那麽有趣嗎?有趣到多年以後,你以為你上門撒撒嬌,說幾句自認為好聽的話,就可以一筆帶過?誰給你大臉讓你重新開始,開始個屁!”

“不,不要打臉!”

“哦?你有臉嗎?”

謝銳言的拳頭快準狠地落在韓佳文的身上,亂拳痛揍,拳拳到位,風聲、肉撞肉的悶響、痛呼——韓佳文跪坐下去,趴在地上嘔吐。

“暴·力……暴·力是,不對的……”

謝銳言回答:“也要看對什麽人。”

“我明明只是想,想上門好好溝通……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韓佳文哭哭啼啼地望向韓嶠,“你為什麽放任他打我?你的心裏真的沒有文文了嗎?你說過你會一直保護我,不讓別人傷害我,你說過的!”

韓嶠想起過去的承諾,陷入了沈默。

謝銳言拎著衣領把爛泥般的人扔了出去,迅速地關上大門,撣撣手掌上的“人渣”。

謝銳言轉頭說:“我打人了,你罵我吧,必要的時候你的破弟弟報個警。”

“你避開了他要害,最多養幾天胃就好了。”韓嶠按著自己的胃說,“謝謝你幫我,換我自己揍不下手,畢竟我曾經把他當成最親的人對待。”

“你怎麽也胃疼了?”

“忍不住代入被揍的人。”

謝銳言失笑,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毛病啊。

“不要代入他,他不配。”

“知道了。”韓嶠貼著謝銳言的臉蹭了蹭,像一只饜足的大貓,“謝謝你幫我。”

謝銳言給共情能力極強的霸總揉了揉胃,揉著揉著手掌就換了地方。

韓佳文還在門口細聲地哭,謝銳言邊揉邊擔心:“他不會把狗仔招來吧?”

“我不怕,你呢?”

“你都不怕,我也不怕。”

謝銳言和韓嶠交換了一個吻:“現在想要嗎,老婆?”

最原始的本能之中,暴·力會催生出欲·望。

打完人之後,謝銳言感到了躁動。

“從來沒有這麽想要過。”韓嶠配合了他的感受,“喜歡你,想要你。”

“那你的愛人是誰?”

韓嶠微微一笑,盡管韓佳文還在外面哭,韓嶠的不安卻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對謝銳言的熱情。

“當然是你。”

“從前是你,現在是你,未來也是你。”

“我愛你,謝銳言。”

謝銳言的心乘火箭似的咻——地飛出了大氣層,穿過了地球外的幾個星,飛到了河外星系。

韓佳文走後,謝銳言又發現了一件讓他從未預料到的事——給韓嶠定期做針灸的老醫生說,針灸和安神藥都可以慢慢停了。

原本由韓佳文所引起的一系列事件才是韓嶠的心結。

韓佳文的父親□□國是那只翅膀長著骷髏的蝴蝶,黑洞洞的眼像能吞噬一切,而韓佳文就像蝴蝶的翅膀扇動出風,在另一個人的一生之中引起了一場颶風,將對方的人生搞得亂七八糟。

並不能完全歸咎於他,韓佳文也曾是受害者,只是不該用那樣一種方法轉嫁自己的痛苦。

韓嶠的失眠癥狀徹底好轉,謝銳言有一次寫完曲子出來,韓嶠已經自己睡著了。

在入睡之前,韓嶠握住謝銳言的手,誇他的“災後重建”工作做得很到位。

謝銳言扁著嘴小聲抱怨:“你自己修好的城堡,怎麽能把功勞都歸到我頭上,我不接受。”

“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這是實話,希望你能收下我的感謝。”

韓嶠哄著哄著,就自己先睡著了,毫無男朋友的誠意。

謝銳言盯著韓嶠的睡顏,不自覺地笑,漸漸地,眼眶開始發酸。

謝銳言捂著嘴唇無聲地說:“韓嶠,你怎麽這麽討厭,連睡覺也偷跑。”

翻譯傲嬌用語的固定搭配:討厭就是喜歡。

沒過一周,敲門聲咚咚,咚咚地響。

韓佳文還沒放棄,他又來了。

謝銳言面沈如水,在那節奏感的敲門聲中,轉頭問韓嶠:“他怎麽還敢來,先掰他脖子還是先掏他心臟?!”

當年韓嶠也是一次次這樣被韓佳文軟磨硬泡,回顧以往,韓佳文確實是個很有耐心和恒心的人,想做什麽,就一定要做到。

韓嶠勸說:“冷靜一點,我說過他不會就這樣罷休。”

“冷靜不下來啊啊啊!”謝銳言想到韓嶠的失眠癥剛剛好全,再聽這死神鐮刀似的催命音效,懷疑自己幾天前的拳頭還不夠硬,“我日!!我想把他鯊了!”

“謝銳言,不要上他的套!”

“又兇我!難道你是在心疼他嗎?”謝銳言憤怒得像只炸毛的巨型刺猬,“他就是個畜生,我管他童年有什麽陰影,他有陰影就讓你也有,憑什麽?!”

“銳言……”韓嶠捧住謝銳言的臉,“啾。”

唇珠被咬住了,韓嶠的嘴裏有股香香的味道,他剛吃過草莓味的奶片。

唔……

謝銳言臉紅了,剛才是氣得,現在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生氣,血液總算從大腦往下走,翻騰到了其他器官。

“冷靜下來了嗎?”

謝銳言盯著二人相碰的拖鞋鞋尖說:“沒有完全冷靜。以前這是你一個人的事,現在必須兩個人面對。我不會跑掉留你一個人,所以你必須給我能夠生氣的權利。”

“銳言,我沒有要封鎖你的情緒。”韓嶠寬慰道,“他只是我鞋子上濺的一滴泥水,你是我……”

“是什麽?”

韓嶠緩緩地開口:“你是我眼睛裏的瞳孔,指環上的鉆石,一滴滾燙的心頭血。”

是和我互相寫情詩的人。

“還想鯊他嗎?”

“唔,不想了。”

“那就對了,用你聰明的小腦瓜想一想,你希望自己怎麽幫我?”

謝銳言沈吟片刻,一把抱住了韓嶠:“我有想法了,但需要經過你的同意,這或許有點low,不是個好主意。”

二人簡單地商量了幾句,韓嶠說:“沒有問題。”

“真的可以嗎?連你也會被波及。還有我姐,她也許會配合,也許不會。”

“我相信你,寶貝。”韓嶠在持續的敲門聲中貼貼謝銳言的臉,“我也相信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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