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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隨聲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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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紀錄片那邊的一片和諧,播放量最高的《出鞘》底下吵開了花。

評論區有條被點讚到置頂的評論:“彈幕裏刷E神盛世美顏的人,我勸你註意一點影響,不要當ky怪。E神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過面,退一萬步講,就因為謝銳言在這首歌的表現最好,因為網傳他和E神年齡一樣,你能證明他就是Egon嗎?你能證明出鞘就是他寫的嗎?”

下面也有個熱評:“奉勸少看瑪麗蘇霸總文,謝三拉小提琴就算了,他就是個伐木工,不要把什麽榮譽都往他頭上扣,也要先看看配不配。”

“在?本人是謝銳言多年同學,在此作證,他小提琴拉得特別難聽,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麽叫[斜眼笑]”

“那現在這個視頻怎麽回事?紀錄片又是怎麽回事?”

“可以修音和剪輯的,把謝乾坤的琴聲移花接木了。我一直覺得謝乾坤才是Egon,《出鞘》並不是初中生能寫出的作品。”

“臥槽,原來坤總這麽厲害的嗎??我再也不說他下巴上的胡子難看了!”

“我始終相信,愛音樂的人不會學壞[doge]”

“樓上是誇還是貶呢?[doge][doge][doge]”

這番言論被群起攻之。

“好端端的,提謝二幹什麽?”

“謝乾坤考級三次都沒過,他才是伐木工,我這個小提琴十級渣渣都比他拉得好。”

“什麽多年同學,我也是言總的同學,也從小練琴,半個月不練手就生了,重新練要適應好幾個小時。但是言總的小提琴就是拉得很不錯,他可以長時間不摸琴,拿起來直接看著從來沒見過的新曲子演奏,拉的是我的老師寫的琴譜,還幫我指點過技巧。很帥,我當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對!我也想說這一點,楚神誇過的,也把謝銳言稱為小提琴家,說移花接木的不要潑臟水。”

“楚源確實給過謝銳言很高的評價,視頻鏈接在此。”

“楚源不就是個玩搖滾的上了點年紀嗎,怎麽還封神了,倚老賣老?”

“倚老賣老的您貽笑大方了,楚源才三十六好吧,他各項長板都超級長,短板幾乎不存在,在圈內確實能封神。”

“央視紀錄片造假重新配樂,你們腦洞可真大。”

“不要引戰,不要引戰,專心聽曲子不好嗎!”

韓嶠去廚房調了烤箱溫度,預熱後把小餅幹的托盤放了進去。

他回到房間裏坐下,安安靜靜地把這個視頻底下,和Egon、《出鞘》以及謝瑞言相關的幾百個樓都爬了一遍。

遇到帶科普的樓層,韓嶠把話摘抄下來,收錄進他的工作筆記裏。

就著這些評論,韓嶠靈光一閃,忽地回憶起謝銳言給他拉的即興演奏,註意到了前後呼應與變奏。

他從墻上拿了那把給謝銳言安利多次卻失敗的一萬塊錢的吉他,把那首來自“匿名人士”的《貓爪》彈了一遍。

謝銳言這人其實不太藏得住事,嘴上說《貓爪》不知道誰寫的,眼神裏卻明晃晃的“快點誇我”,想來,是他參與了譜曲,或者填了詞。

那時候的韓嶠還沒有完全把謝銳言和寫歌這件事聯系在一起;在他看來,僅僅靠謝銳言的出身、學歷和小提琴,哪怕是只憑借歌聲,這條美人魚就已經所向披靡。

韓嶠抄下《出鞘》的曲譜,又默寫出《貓爪》的簡譜,開始對比二者做曲式分析,一遍遍地在連續的高音和音符的橫跳之下劃了若幹條下劃線。

雖說兩首歌曲表達的情感和主題全然不同,但匿名人士作曲、在網絡上並不能找到的《貓爪》,多處與《出鞘》顯示出了驚人的相適性。

同樣的技巧和編曲規律1-3-6-3,6音都占了全譜近一半的分量,讓人不禁抱有巨大的猜想,《貓爪》或許是Egon寫的。

韓嶠是個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他掏出貼身帶的手帕,摸著舒適的布料,邊看上面的狗頭,仔細地思考起來。

如果說這首曲子哪裏都找不到,那麽會不會像孤狼給他的刺繡手帕一樣,《貓爪》完全就是謝銳言為他私人訂制的歌曲?

如果是這樣,謝銳言或許是Egon的迷弟、朋友……甚至就是Egon本人。

韓嶠平日裏並不追星,唯獨比較欣賞楚源這位才子和他的歌。

而egon又是個例外。

二十歲時的韓嶠,把《出鞘》放在隨聲聽裏,英語聽累了,會切到楚源演唱版的《出鞘》,振奮精神。

再後來,韓嶠也意識到僅僅拉緊心弦是不夠的,於是他就去聽了Egon的原曲。

張揚與內斂被同時集中在這支曲子裏,如同制作曲奇的黃油和低筋面粉,被調和到最佳的配比。

有激昂頓挫,也有含蓄柔和,也難怪會有人說是14歲的少年寫不出來的歌。

愛神造訪眾生,唯獨沒有造訪過韓嶠。但每當他回憶起他在北京的公交車上,用那支老式二手隨身聽聽《出鞘》小提琴曲的歲月,總會短暫地感覺,他也想要愛什麽人,也渴望得到愛。

韓嶠記住了Egon,如同記住那些在浩瀚的文學星空留下佳作和名句的人們。

Egon可能不是其中最耀眼的那一顆,但他和韓嶠在同一個時空之中,仿佛伸手就能摘星,也就自然而然成了韓嶠心中一份助推的動力。

這支歌曲的旋律,也曾經讓韓嶠在萬家燈火熄滅的靜夜裏,得一個好眠。

韓嶠胸中滿懷著難言的心情,信步走去廚房,將他那盆口味新穎的睡前小甜餅端出來。

謝銳言看著是“屬狗的”,實際上和韓嶠一樣,是比較怕燙的“貓舌頭”。韓嶠總會把餅幹放涼到合適的溫度,這會兒卡著點敲開了謝銳言的房門。

謝銳言就探了個腦袋出來:“韓總找我?”

韓嶠端著餅幹烤盤,端重要文件似的,呈到謝銳言面前:“言總,你的餅。”

謝銳言拉開黑胡桃木的房門,雙手接過,聞著焦糖水蜜桃味的曲奇,問:“發生什麽好事了嗎?”

韓嶠擡起眼,對謝銳言笑,笑容溫柔迷人,成熟有韻味:“剛剛欣賞了一位小美人的視頻,讓我覺得自己可能早就戀愛了。”

謝銳言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將要說出口的關於小提琴的分享吞咽回去,笑容顯得有些勉強:“看出來了,您這嘴角現在還在不住上揚。”

謝銳言把烤盤放到書桌上,房門敞開更多,透過那半扇門的距離,韓嶠能看到裏面有不少樂器,有些是從他書房裏借走的,還有一些從未見過,想來是謝銳言自己買的。

謝銳言得了新出爐的餅幹,滿滿一盤,側過身問:“要進來一起吃嗎?”

看似是不好意思獨占,實則是邀請對方進入的信號,是個可以共處一室的合理借口。

韓嶠並不清楚這一點,謝銳言一閃而過的神色太過暧昧,他沒有看分明。

韓嶠笑著婉拒:“不了,我還有點工作要收尾。”

“尾巴什麽時候處理完?”

“大概再過不到一小時。”

“今天我也有點兒事,不能給你暖床了,你要記得,自己早點睡,別熬夜。”

韓嶠應下。

天色已然黑透,書房拉著窗簾,似乎只點了一盞裝飾用的氛圍燈,隱隱約約能聞到紅酒的香味。

曲奇加紅酒,睡前點心和小酌,倒是相性極佳的搭配。

酒的味道很香醇,韓嶠直覺,再多聞一會兒,他真的得醉了,得趕快撤。

韓嶠收回視線,溫聲提醒:“燈光有些暗,註意用眼。”

說完,便準備回書房。

謝銳言叫住了韓嶠:“等一下。”

韓嶠又折返回來:“還有什麽事嗎?”

謝銳言眼中莫名生出了些忐忑的情緒,微微擰起眉,直視韓嶠的眼睛。

“韓總都和漂亮妹妹視頻通話了,我是不是需要提前準備一下搬走的事宜?”

韓嶠微微一楞。

漂亮倒確實是漂亮,是不是“妹妹”不好說,但視頻通話大可不必。

韓嶠擡手,雙手揉搓謝銳言的臉蛋,回答道:“不用,我只是在看視頻,和人通話僅限於線上會議。我承諾過,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裏。”

謝銳言緩慢地眨了眨眼:“原來是我誤會了,抱歉。”

不等韓嶠先走,謝銳言就先一步關上了門,像是晚一步,韓嶠就會跟著追進房裏。

房間的隔音做得太好,韓嶠站在門邊,側身貼著門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到謝銳言是不是開始啃餅幹,之後又是不是在寫歌、演奏樂器。

這扇門卻莫名的溫熱,熱度從背面傳導到正面,熱得韓嶠的耳朵泛起了紅,心裏有點躁。

貓房裏的小提琴家,會寫歌的美人魚,大概也能算金屋藏嬌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3

劉董表示很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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