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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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周建國和馮桂英聽了, 對視一眼，連忙往家裏跑。
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隊員。
“是周建國他大閨女嗎？咋就傻了？”
“讀書讀傻了吧？就說一個丫頭片子，讀那麽多書幹什麽。”有人還是不讚同女娃念書的, 覺得女娃娃念那麽多書不僅沒用，還浪費錢。
“你就酸吧, 人家還能上報紙, 還能出書呢, 那麽小年紀就能賺錢了。”還是有人覺得念書有用的，光是上報紙就了不得了，那得是多麽光宗耀祖的事情。
“那也抵不住人傻了。”那人不服氣, 還嘴道。
“傻不傻還不一定了，沒聽那丫頭說是病了嗎？”
各說各的，都覺得自己想得才是對的，有好事的，已經跟過去看熱鬧了。
周建國和馮桂英跑到家裏的時候，一把將房門推開，見周滿筆直躺在北北的床上，雙手交疊放在了肚子上，雙目緊閉, 就這樣一動不動，都被嚇壞了。
“寶啊, 我的寶啊，你這是咋了，可別嚇媽媽。”
馮桂英一下子就淚奔了，撲上去就要抱著周滿。
“別激動, 先把孩子送到衛生所去。”周建國還算有點理智的。
一只手要上去抱住周滿，另一只手去探探她的鼻息。
“爸媽, 你們怎麽了？為什麽哭啊，出什麽事情了？”就在他要伸手到周滿的鼻子下的時候，躺在北北的床上的周滿忽然睜開了眼睛，一臉迷茫的看著哭成淚人的爸媽。
“寶啊，你沒事啊？”馮桂英自己忘記了哭泣，呆楞的看著周滿。
“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
周滿坐了起來，盤腿坐在北北的床上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
“那，那好好的，你躺北北的床上幹什麽？”馮桂英差點沒繃住哭了出來。
“我困了，就睡了一會兒。”周滿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她看書看累了，不想看了，就躺在北北的床上休息一會兒，原本是閉著眼睛背著課文的，誰想太困了，背著背著就睡著了。
不過一覺睡醒了，反而沒那麽焦慮了，果然睡覺才是最放松的方法，一覺睡醒，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周滿下了床，一扭頭，看到門口站了老多人了，還被嚇了一跳。
“媽呀，怎麽這麽多人？”
周建國夫妻也發現了自家門口站了很多人。
“你們站在這裏幹什麽？”
也沒人說話，就上上下下的看著周滿，這看樣子好好的，也沒有傻啊。
“你家滿丫頭，是不是傻了？”終於，有人試探著開口問道。
“你才傻了呢，你全家都傻了，哪個亂嚼蛆的，我拔了他的舌頭。”一聽這話，馮桂英頓時不樂意了，插腰就要罵回去。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但眼神卻止不住的往罪魁禍首的三個小孩身上瞅。
馮桂英這才想起來，就是這幾個小兔崽子亂嚷嚷，害得他們以為滿寶出事了。
“小兔崽子，讓亂嚷嚷什麽，看老娘不揍死你們。”馮桂英抄起掃帚就往他們身上招呼過去。
“媽，媽沒有，大姐剛才真的……”周良想要解釋，馮桂英的掃帚已經拍下來了，來不及說什麽，只能抱著頭趕緊跑開。
“真你個頭。”
教訓孩子這種事情在隊裏太常見了，毫不誇張的講，真的是每天都有，一點兒新鮮感都沒有，連看熱鬧的心情都沒有，大家都散了，只留下馮桂英罵孩子，以及孩子的喊叫聲。
“媽，媽，大姐剛才真的是這樣喊的，‘知識，請賜予我力量吧’”周良學著周滿的樣子做了一遍，沒防住屁股上挨了一下，覺得委屈極了。
“滿寶，你剛才是這樣喊的嗎？”馮桂英拍完周良，回頭看向周滿。
“沒有，絕對沒有。”周滿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謊，拒絕承認周良模仿的那個傻兮兮的樣子是自己。
“聽到沒有，你大姐沒說過這話，小兔崽子，再嚼蛆，非把你屁股打開花不可。”
“大姐騙人，大姐騙人。”周良捂著屁股到處找地方藏起來，還不忘記控訴周滿。
周信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被揍了好幾下。
只有周善把自己藏到了桌子下，見馮桂英沒註意到她，她自己又爬了出來，還跑到了屋裏趴在那裏看熱鬧。
院子裏一片哀嚎聲，葛梅花探出頭來看了一眼，還不忘記說風涼話，“三弟妹，可別打孩子了，指不定滿丫頭真有什麽問題呢，要不你帶著給大夫瞧瞧去。”
“放你娘的狗屁，你咋不說你兒子有問題？哪個能在小學留級三年的，指不定腦子不好，你趁早帶他看看腦子去吧。”
一時間，馮桂英也不打孩子了，一手握著掃帚一手掐腰，頗有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這是準備好同葛梅花幹一架了。
原本葛梅花準備沖出去的，誰想到李秀蘭站了出來，她也不說話，就站那靜靜的看著，妯娌兩個互相丟了個不服氣的眼神，就各自回房了。
李秀蘭看著兩個人走了，又看到站在二房門口的周福寶，臉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乖寶，來來來，到奶奶這裏來，奶奶給你沖麥乳精喝，你姑姑特地給我帶來的。”
“哎，奶奶真好，我最喜歡奶奶了。”有好處，周福寶不介意哄老太太高興高興。
果然她這麽一說，李秀蘭臉上的褶子更深了。
周建軍聽了一耳朵外頭的動靜，原本他在屋子裏等著有些心焦，聽方二妹的說法，也覺得她這是有了，可是現在隊裏的雪清了，外面的還沒有，路不好走，他也不敢帶著方二妹就這樣去城裏，萬一出了意外怎麽辦。
這會兒聽到李秀蘭的聲音，猶如聽到了天籟。
“媽，媽你過來一下行不？”周建軍站在房門口，朝著李秀蘭招招手，那模樣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
“啥事啊？”李秀蘭就是這麽認為的，所以一臉懷疑的看著他，隨即又想到乖孫女福寶的神通，難道是又撿到山參了？
“您先過來一下吧。”見親媽猶猶豫豫的，可頭三個月說出來不穩當，周建軍暫時還不想說出去，至少也得等方二妹身子穩了再說。
見他這個態度，李秀蘭一臉不悅的走了過去，她倒是要看看，老二要說什麽事。
“有了？”李秀蘭一臉驚訝的看著周建軍，明顯是不怎麽相信的。
“對，二妹說她現在跟當時懷孩子一樣的感覺，她的那個事，也有時間沒來了。”
“實在不行，就去衛生所看看唄。”李秀蘭倒沒覺得是啥大事，有就有唄，她方二妹也不是頭一回生孩子了。
“那不成，勇子叔也不是婦科的，有些東西他也整不明白。”周建軍對周勇是充滿了不信任。
“婦科？啥是婦科啊？”李秀蘭聽得一臉懵。
周建軍自從去了一趟京市，也長了點見識，自然對於隊裏的小衛生所看不上了，甚至還帶了些不信任。
對於周建軍的解釋，李秀蘭根本就聽不懂，“愛去就去，不去拉倒。”
她生了五個孩子，也聽過啥婦科，那次不是生完孩子就洗衣做飯的。
眼看著李秀蘭要走，周建軍趕緊叫住她，“媽，你手裏頭還有麥乳精，要不雞蛋也成，能不能勻我點？”
李秀蘭張口就要噴他。
“我拿錢買。”
“多少錢？”李秀蘭瞬間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她覺得老二要是給的錢合適，也不是不可以的。
最後她拿了雞蛋糕麥乳精還有紅糖雞蛋，周建軍出的價錢都比外面賣的要高。
數完了錢，李秀蘭眉眼都帶著笑，“老二，你要是還要，我再讓你小妹給我捎回來。”就這中間倒騰一下，還能賺這老多錢了。
賣給別人李秀蘭是萬萬不敢做的，可賣給親兒子，她有啥不敢做的。
周建軍扯了扯笑，主要是路不好走，他出不去，要不然他自己也是有辦法弄到這些東西的。
不過嘴巴上還是應著，“好。”
開春的時候，雪已經融化了，周建軍帶著方二妹去醫院的計劃又擱淺了，雪雖然化了，但是路是爛的，一腳下去，鞋子上都糊了一層爛泥。
這都算是好的，要是不小心滑倒了，也是夠嗆。
倒是趙茹出來透氣，肚子肉眼可見的鼓了起來。
見到方二妹，還沖她笑了一下，方二妹卻如同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躲到房裏去了。
方二妹躲在門後，偷偷往外看著，趙茹的肚子看起來圓圓的，一看就是個丫頭，可不能和她在一起，不然她肚子裏也會變成個丫頭的。
“媽，你在看什麽？”周小紅看方二妹的動作，就過去拉了拉她的衣角。
“別碰我。”方二妹一把將她推開，然後反應過來，有些手足無措的，“你，你趕緊起來，還有，以後別靠近我，會把你弟弟嚇跑的。”
靠近丫頭片子，萬一再生個丫頭片子怎麽辦？方二妹現在越想越覺得，之所以一下子生三個丫頭片子，完全就是因為當時懷孕的時候經常和丫頭片子接觸的緣故。
她現在不僅要遠離丫頭片子，還要時時刻刻的想著男娃，看著男娃，這樣，她一定能生出個兒子來。
周小草走過來把地上的周小紅拉了起來，也不理解方二妹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媽，你怎麽了？”
“沒事，你們以後都別靠近我。”看著走過來的周小草，方二妹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說完，方二妹目光落在周福寶身上，她的變化不可能沒有註意到，帶著期盼的看向她，“福寶，你說媽這回，能不能給你生個弟弟？”
周福寶抿唇盯著方二妹的肚子，她媽上輩子就沒有給她生過什麽弟弟，換個說法就是，上輩子只有她們姐妹三個。
現在這個孩子，完全就是她的認知之外，不過，也不能排除是她重生帶來的改變。
“媽，你一定會生一個弟弟出來的。”既然她說是，那便是吧。
聽她這麽說，方二妹摸著肚子，臉上明顯的放松了，只不過也不敢靠近周福寶，畢竟她也是個女娃，只拿了一塊雞蛋糕放在桌子上。
“你拿著去外面吃吧。小草，你把妹妹帶出去，把衣服洗了，順便把飯也給做了。”
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方二妹從箱子底下翻出來兩塊布，想要給兒子做兩身衣服，又覺得顏色不太好看，等周建軍回來，又跟他商量，去和李秀蘭買兩塊布回來。
有錢李秀蘭為什麽不賣。
雖然不知道老二咋有這麽多錢，可是錢到了她手裏才是真的，至於怎麽來得，她就不過問了。
拿到了花布的方二妹很是高興，可想到自己的針線活一般，不如三弟妹做的衣服好看，就拿著東西去找了馮桂英。
敲門的時候，是周善開得門，方二妹往後退了兩步，也不說話，還把臉別了過去不看她。
“二伯娘，你有啥事啊？”對於方二妹的動作，周善根本搞不懂。
等了一會兒，得不到回應，周善扭頭對著屋子裏喊了一聲，“媽，二伯娘來了。”
“來幹啥？借東西嗎？告訴她不借。”
“不知道，她也不說話，還不看我。”
馮桂英走過來，看到方二妹站在那裏，姿勢還有點奇怪，便問道，“二嫂，你有啥事啊？”
“我……”方二妹瞅了一眼周善，往旁邊挪了挪，把手裏的布舉了一下，“三弟妹，我想請你幫我做兩身衣服。”
“給你做？”
“不，不是，是給我兒子做兩身衣服。”方二妹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肚子。
“兒子？”
馮桂英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她咋不記得方二妹啥時候有兒子了？待看到她微笑著摸了摸肚子，頓時明白了，這方二妹現在又懷了。
“忙著呢，沒空。”有那閑工夫，她不會給自己的閨女兒子做兩身衣服嗎？還給她兒子做，美得她。
“三弟妹，我可以付錢……”話還沒有說完，馮桂英就走了，周善站在門口，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二伯娘，你要進來嗎？”
方二妹再次別過了臉。
周善見她不說話，直接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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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國和馮桂英聽了, 對視一眼，連忙往家裏跑。
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隊員。
“是周建國他大閨女嗎？咋就傻了？”
“讀書讀傻了吧？就說一個丫頭片子，讀那麽多書幹什麽。”有人還是不讚同女娃念書的, 覺得女娃娃念那麽多書不僅沒用，還浪費錢。
“你就酸吧, 人家還能上報紙, 還能出書呢, 那麽小年紀就能賺錢了。”還是有人覺得念書有用的，光是上報紙就了不得了，那得是多麽光宗耀祖的事情。
“那也抵不住人傻了。”那人不服氣, 還嘴道。
“傻不傻還不一定了，沒聽那丫頭說是病了嗎？”
各說各的，都覺得自己想得才是對的，有好事的，已經跟過去看熱鬧了。
周建國和馮桂英跑到家裏的時候，一把將房門推開，見周滿筆直躺在北北的床上，雙手交疊放在了肚子上，雙目緊閉, 就這樣一動不動，都被嚇壞了。
“寶啊, 我的寶啊，你這是咋了，可別嚇媽媽。”
馮桂英一下子就淚奔了，撲上去就要抱著周滿。
“別激動, 先把孩子送到衛生所去。”周建國還算有點理智的。
一只手要上去抱住周滿，另一只手去探探她的鼻息。
“爸媽, 你們怎麽了？為什麽哭啊，出什麽事情了？”就在他要伸手到周滿的鼻子下的時候，躺在北北的床上的周滿忽然睜開了眼睛，一臉迷茫的看著哭成淚人的爸媽。
“寶啊，你沒事啊？”馮桂英自己忘記了哭泣，呆楞的看著周滿。
“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
周滿坐了起來，盤腿坐在北北的床上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
“那，那好好的，你躺北北的床上幹什麽？”馮桂英差點沒繃住哭了出來。
“我困了，就睡了一會兒。”周滿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她看書看累了，不想看了，就躺在北北的床上休息一會兒，原本是閉著眼睛背著課文的，誰想太困了，背著背著就睡著了。
不過一覺睡醒了，反而沒那麽焦慮了，果然睡覺才是最放松的方法，一覺睡醒，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周滿下了床，一扭頭，看到門口站了老多人了，還被嚇了一跳。
“媽呀，怎麽這麽多人？”
周建國夫妻也發現了自家門口站了很多人。
“你們站在這裏幹什麽？”
也沒人說話，就上上下下的看著周滿，這看樣子好好的，也沒有傻啊。
“你家滿丫頭，是不是傻了？”終於，有人試探著開口問道。
“你才傻了呢，你全家都傻了，哪個亂嚼蛆的，我拔了他的舌頭。”一聽這話，馮桂英頓時不樂意了，插腰就要罵回去。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但眼神卻止不住的往罪魁禍首的三個小孩身上瞅。
馮桂英這才想起來，就是這幾個小兔崽子亂嚷嚷，害得他們以為滿寶出事了。
“小兔崽子，讓亂嚷嚷什麽，看老娘不揍死你們。”馮桂英抄起掃帚就往他們身上招呼過去。
“媽，媽沒有，大姐剛才真的……”周良想要解釋，馮桂英的掃帚已經拍下來了，來不及說什麽，只能抱著頭趕緊跑開。
“真你個頭。”
教訓孩子這種事情在隊裏太常見了，毫不誇張的講，真的是每天都有，一點兒新鮮感都沒有，連看熱鬧的心情都沒有，大家都散了，只留下馮桂英罵孩子，以及孩子的喊叫聲。
“媽，媽，大姐剛才真的是這樣喊的，‘知識，請賜予我力量吧’”周良學著周滿的樣子做了一遍，沒防住屁股上挨了一下，覺得委屈極了。
“滿寶，你剛才是這樣喊的嗎？”馮桂英拍完周良，回頭看向周滿。
“沒有，絕對沒有。”周滿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謊，拒絕承認周良模仿的那個傻兮兮的樣子是自己。
“聽到沒有，你大姐沒說過這話，小兔崽子，再嚼蛆，非把你屁股打開花不可。”
“大姐騙人，大姐騙人。”周良捂著屁股到處找地方藏起來，還不忘記控訴周滿。
周信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被揍了好幾下。
只有周善把自己藏到了桌子下，見馮桂英沒註意到她，她自己又爬了出來，還跑到了屋裏趴在那裏看熱鬧。
院子裏一片哀嚎聲，葛梅花探出頭來看了一眼，還不忘記說風涼話，“三弟妹，可別打孩子了，指不定滿丫頭真有什麽問題呢，要不你帶著給大夫瞧瞧去。”
“放你娘的狗屁，你咋不說你兒子有問題？哪個能在小學留級三年的，指不定腦子不好，你趁早帶他看看腦子去吧。”
一時間，馮桂英也不打孩子了，一手握著掃帚一手掐腰，頗有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這是準備好同葛梅花幹一架了。
原本葛梅花準備沖出去的，誰想到李秀蘭站了出來，她也不說話，就站那靜靜的看著，妯娌兩個互相丟了個不服氣的眼神，就各自回房了。
李秀蘭看著兩個人走了，又看到站在二房門口的周福寶，臉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乖寶，來來來，到奶奶這裏來，奶奶給你沖麥乳精喝，你姑姑特地給我帶來的。”
“哎，奶奶真好，我最喜歡奶奶了。”有好處，周福寶不介意哄老太太高興高興。
果然她這麽一說，李秀蘭臉上的褶子更深了。
周建軍聽了一耳朵外頭的動靜，原本他在屋子裏等著有些心焦，聽方二妹的說法，也覺得她這是有了，可是現在隊裏的雪清了，外面的還沒有，路不好走，他也不敢帶著方二妹就這樣去城裏，萬一出了意外怎麽辦。
這會兒聽到李秀蘭的聲音，猶如聽到了天籟。
“媽，媽你過來一下行不？”周建軍站在房門口，朝著李秀蘭招招手，那模樣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
“啥事啊？”李秀蘭就是這麽認為的，所以一臉懷疑的看著他，隨即又想到乖孫女福寶的神通，難道是又撿到山參了？
“您先過來一下吧。”見親媽猶猶豫豫的，可頭三個月說出來不穩當，周建軍暫時還不想說出去，至少也得等方二妹身子穩了再說。
見他這個態度，李秀蘭一臉不悅的走了過去，她倒是要看看，老二要說什麽事。
“有了？”李秀蘭一臉驚訝的看著周建軍，明顯是不怎麽相信的。
“對，二妹說她現在跟當時懷孩子一樣的感覺，她的那個事，也有時間沒來了。”
“實在不行，就去衛生所看看唄。”李秀蘭倒沒覺得是啥大事，有就有唄，她方二妹也不是頭一回生孩子了。
“那不成，勇子叔也不是婦科的，有些東西他也整不明白。”周建軍對周勇是充滿了不信任。
“婦科？啥是婦科啊？”李秀蘭聽得一臉懵。
周建軍自從去了一趟京市，也長了點見識，自然對於隊裏的小衛生所看不上了，甚至還帶了些不信任。
對於周建軍的解釋，李秀蘭根本就聽不懂，“愛去就去，不去拉倒。”
她生了五個孩子，也聽過啥婦科，那次不是生完孩子就洗衣做飯的。
眼看著李秀蘭要走，周建軍趕緊叫住她，“媽，你手裏頭還有麥乳精，要不雞蛋也成，能不能勻我點？”
李秀蘭張口就要噴他。
“我拿錢買。”
“多少錢？”李秀蘭瞬間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她覺得老二要是給的錢合適，也不是不可以的。
最後她拿了雞蛋糕麥乳精還有紅糖雞蛋，周建軍出的價錢都比外面賣的要高。
數完了錢，李秀蘭眉眼都帶著笑，“老二，你要是還要，我再讓你小妹給我捎回來。”就這中間倒騰一下，還能賺這老多錢了。
賣給別人李秀蘭是萬萬不敢做的，可賣給親兒子，她有啥不敢做的。
周建軍扯了扯笑，主要是路不好走，他出不去，要不然他自己也是有辦法弄到這些東西的。
不過嘴巴上還是應著，“好。”
開春的時候，雪已經融化了，周建軍帶著方二妹去醫院的計劃又擱淺了，雪雖然化了，但是路是爛的，一腳下去，鞋子上都糊了一層爛泥。
這都算是好的，要是不小心滑倒了，也是夠嗆。
倒是趙茹出來透氣，肚子肉眼可見的鼓了起來。
見到方二妹，還沖她笑了一下，方二妹卻如同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躲到房裏去了。
方二妹躲在門後，偷偷往外看著，趙茹的肚子看起來圓圓的，一看就是個丫頭，可不能和她在一起，不然她肚子裏也會變成個丫頭的。
“媽，你在看什麽？”周小紅看方二妹的動作，就過去拉了拉她的衣角。
“別碰我。”方二妹一把將她推開，然後反應過來，有些手足無措的，“你，你趕緊起來，還有，以後別靠近我，會把你弟弟嚇跑的。”
靠近丫頭片子，萬一再生個丫頭片子怎麽辦？方二妹現在越想越覺得，之所以一下子生三個丫頭片子，完全就是因為當時懷孕的時候經常和丫頭片子接觸的緣故。
她現在不僅要遠離丫頭片子，還要時時刻刻的想著男娃，看著男娃，這樣，她一定能生出個兒子來。
周小草走過來把地上的周小紅拉了起來，也不理解方二妹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媽，你怎麽了？”
“沒事，你們以後都別靠近我。”看著走過來的周小草，方二妹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說完，方二妹目光落在周福寶身上，她的變化不可能沒有註意到，帶著期盼的看向她，“福寶，你說媽這回，能不能給你生個弟弟？”
周福寶抿唇盯著方二妹的肚子，她媽上輩子就沒有給她生過什麽弟弟，換個說法就是，上輩子只有她們姐妹三個。
現在這個孩子，完全就是她的認知之外，不過，也不能排除是她重生帶來的改變。
“媽，你一定會生一個弟弟出來的。”既然她說是，那便是吧。
聽她這麽說，方二妹摸著肚子，臉上明顯的放松了，只不過也不敢靠近周福寶，畢竟她也是個女娃，只拿了一塊雞蛋糕放在桌子上。
“你拿著去外面吃吧。小草，你把妹妹帶出去，把衣服洗了，順便把飯也給做了。”
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方二妹從箱子底下翻出來兩塊布，想要給兒子做兩身衣服，又覺得顏色不太好看，等周建軍回來，又跟他商量，去和李秀蘭買兩塊布回來。
有錢李秀蘭為什麽不賣。
雖然不知道老二咋有這麽多錢，可是錢到了她手裏才是真的，至於怎麽來得，她就不過問了。
拿到了花布的方二妹很是高興，可想到自己的針線活一般，不如三弟妹做的衣服好看，就拿著東西去找了馮桂英。
敲門的時候，是周善開得門，方二妹往後退了兩步，也不說話，還把臉別了過去不看她。
“二伯娘，你有啥事啊？”對於方二妹的動作，周善根本搞不懂。
等了一會兒，得不到回應，周善扭頭對著屋子裏喊了一聲，“媽，二伯娘來了。”
“來幹啥？借東西嗎？告訴她不借。”
“不知道，她也不說話，還不看我。”
馮桂英走過來，看到方二妹站在那裏，姿勢還有點奇怪，便問道，“二嫂，你有啥事啊？”
“我……”方二妹瞅了一眼周善，往旁邊挪了挪，把手裏的布舉了一下，“三弟妹，我想請你幫我做兩身衣服。”
“給你做？”
“不，不是，是給我兒子做兩身衣服。”方二妹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肚子。
“兒子？”
馮桂英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她咋不記得方二妹啥時候有兒子了？待看到她微笑著摸了摸肚子，頓時明白了，這方二妹現在又懷了。
“忙著呢，沒空。”有那閑工夫，她不會給自己的閨女兒子做兩身衣服嗎？還給她兒子做，美得她。
“三弟妹，我可以付錢……”話還沒有說完，馮桂英就走了，周善站在門口，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二伯娘，你要進來嗎？”
方二妹再次別過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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