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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程家與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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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含糊其辭讓我有點兒不舒服,我感覺什麽事兒被瞞著,總歸不太穩妥。當然了,這也可能是我這些時間以來,提心吊膽過日子,留下來的後遺癥,用一句科學點兒的詞匯來說,應該是被迫害妄想癥。

在法壇中間的石階上,坐著一個老人,白眉白須,看上去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不過跟玄虛道長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兒味道,他可是我見過最像仙人的一個人。

“淩餘,老朽可恭候你多時了。”我剛走進法壇邊緣那老人便聽到我的腳步聲,張口便喊出了我的名字,的確讓我有些驚訝。你可千萬不要認為隨隨便便能喊出別人的名字,只是一些小兒科的把戲,我們不說哪些路邊的算命先生,那些給你玩的是心理,他們一般通過一些旁敲側擊和一些路人甲的事兒托兒才知道你的名字。

如果你真的想要通過術法來知道一個人的名字,用的最多的應該就是周易。因為人們在起名的時候往往非常考究,一般都會將你的生辰八字和名字聯系起來,然後在通過相面才能得出,這可不是一個簡單活,一般都需要成年累月的歷練和實踐才行。

“敢問這位老先生怎麽稱呼?”

“這就是我給你說的老祖,我爺爺的爺爺。”程靜在一旁說道。

那老爺子哈哈笑了兩聲,慢慢的轉過身來,“小靜啊,我說了多少遍了,別叫我老祖,太顯老。我叫程滁。”

“那我到底該怎麽稱呼您呢?”我尷尬的笑了笑。

“淩兄弟就不要再謙虛了,如果真按照時間來算,咱們兩人應該算是同一個年代的人。”程滁笑著說道:“所以我們還是以兄弟相稱呼吧!”

“這不太好吧。”我有些誠惶誠恐。

“沒什麽不好的。”程滁說道,這下程靜可不樂意了,大聲的抗議到:“老祖,我不同意,這樣的話那他豈不是給我高了好幾輪輩分?”

我一聽在心裏了:“可不是嗎,這一下子就從剛才她嘴裏的小夥子變成和老祖一個級別的了,以程靜的性格了不得難受死了。”

不過程滁倒是不怎麽在意,“小靜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這淩兄弟的身世可不簡單,單單憑年齡來說,做你的老祖也是合情合理啊,行了我們說正事兒吧。”眼看程靜還想反駁,老祖急忙打斷。

“那不知程大哥這次找我來到底是所為何事,還讓大小姐特地在火車站等我。”

“你怎麽知道是老祖特地讓我去火車站等你的?”程靜的臉上寫著不可思議。

“我又不傻,快說正事兒吧。”

這時候程滁咳嗽了兩聲說道:“還是我來說吧。”接著他將自己身上的長衫褪了下去,沒想到這麽大年紀的程滁身上竟然還有如此健碩的肌肉,讓我這小夥子情何以堪。不過在這一身健碩肌肉的胸膛處,隱隱約約的透露著一股黑氣,這種黑氣我見過,當時敗伏摸到慧忌的時候就是這種效果。

“難不成這是出自敗伏之手?”我驚訝的說道,因為上次在伏牛山敗伏並沒有被劉小千做掉,而是伺機逃走了去。

“行啊,你小子竟然一眼就辨認出來這是啥了,看來這次找你是找對人了,老祖你有救了。”程靜在一旁手舞足蹈。

我可沒這心情高興,因為上次治好慧忌的可不是我,而是玄虛道長。敗伏的實力可是有目共睹的,他召喚出來的敗卒僵屍比一般的僵屍要更加棘手,要是這次敗伏再來的話,我還真沒有什麽信心面對他。

“敢問程大哥到底是怎麽弄的這些傷。”我沒理程靜,而是小心翼翼的問坐在臺子上的程滁。

他聽了之後先是沈默,臉上的表情有種說不出來的覆雜,最後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哎,此時就說來話長了。”

原來在一年前,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發生了一種罕見的病,有一家三口問題分子好好的就變成了活死人。民眾們當然不知道這是啥啊,紛紛打著批鬥的保護傘過去湊熱鬧,這些活死人了的戰鬥力可是不容小覷,用刀槍不入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結果可想而知,那幾十個去批鬥的人是一個也沒回來。

好在當地派出所所長王成陽是一個明白人,及時的派人封鎖了那一片區域,才沒釀成大錯。後來王成陽頂著壓力找到程家,希望程家能夠插手這件事兒。結果程家把這件事兒當成了一般的屍變,只派了兩個趕屍的弟子就去了。

當他們進去了之後,裏面那些參與批鬥的人已經全部屍變,這時候那兩個弟子才意識到,這些僵屍肯定不是普通的僵屍,因為普通僵屍雖然有攻擊性但是不會傳染。

最後那兩個弟子僅僅回來一個,同時,將裏面的一些具體情況也帶了出來。程家家主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之後,只能去找老祖。當晚,程家便收到了一部分僵屍的襲擊,這群僵屍來去的十分你匆忙看上去就好像是有這非常高的紀律性,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那就是襲擊程家的老祖程滁。

而敗伏也在其中,雖然程家成功禦敵,但是老祖也因此受了傷。

再簡單的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我心中的疑問更甚,“程大哥,說實話這個敗伏我和他交過手,並且他還殺了我一個兄弟,可是我實在是道行有限,法術低微,你找我過來也沒什麽太大的作用啊。”

“哈哈,淩餘兄弟間就不要太過於自謙了,你的紳士我可是清楚得很那,驅魔氏淩家的大名在驚門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程滁的話再次激蕩起我內心的波浪,他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對我的紳士知曉的一清二楚。程滁看出我的內心已經產生了戒備,於是從法壇上占了起來,“淩兄弟,還是那句話,老朽我對你絕無半點兒惡意,關於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你跟我來一個地方之後便會知曉。”

“怎麽又是這句話,有什麽是事兒不能光明正大的當面說嗎?”我越來越看不透程滁的目的,生怕他對我有什麽不利。

“有些話,越少人知道越好,淩兄弟跟我來吧,小靜你先回去。”說完,程滁便向著法壇的東邊緩步走去,我急忙跟上,身後的程靜咬咬嘴唇一跺腳自己悶悶不樂的走開了,很顯然我這個初來乍到的外族人能夠得到老祖這麽賞識很是不滿。

程滁賴著我來到一個房間,這裏面有一個暗門可以到達一個地下室。這個地下室整個空間都充斥這濃郁的藥味兒,很是刺鼻。不過周圍的環境帶還算是亮堂,不至於搞得那麽陰森恐怖。

“淩兄弟,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吧。”程滁帶我來到一個盛滿福爾馬林的罐子面前說道,這裏面浸泡著一個白色的蛹,大概有拳頭那麽大。

“這是什意思?”

程滁笑了笑了,“淩兄弟,這可是你的老朋友了。”

“老朋友,你怕不是對我的朋友有些誤解吧,如果我不瞎的話,這應該是一個蠶蛹吧。”

“是或者不是,它和你脖子裏面的東西一樣,都是這天地之間的靈物。”

程滁這樣一說,我瞬間就想起來一個人,方蒽。“你該不會說是……”

“沒錯,正是夢蝶姑娘。而我們程家也是在麽夢蝶姑娘的庇護下才成功的堅持到現在,以往驚門的輝煌已經一去不覆返了。”

“方蒽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看著罐子裏的東西問道。

程滁嘆了一口氣,“十年前這裏大汗鬧饑荒,夢蝶姑娘逆天而行求了一場雨,之後就退化成碟蛹狀態了,而且不知為何,這一次他的蛹竟然還有衰敗的狀態,我實在是沒辦法只好將它泡在這藥水裏面,以此來延長壽命。”

“所以你這次找我來,說是給自己治病是假,尋找救活方蒽的方法是真,對吧!”

“聰明。”程滁笑了。

“這個你放心,不用你說我自然會救活方蒽,但是現在我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啊。實不相瞞,我好想中了一個叫十魂咒的詛咒,聽華叔說的好像是很嚴重的樣子。”

“什麽?十魂咒?”程滁驚了一聲,急忙將我的袖管子擼了起來,把住我的肘窩出看了一看,隨後他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過了一會兒,程滁拿著一個牛皮包走了進來,打開之後,裏面全是大大小小的銀針。“你在這兒座,我給你仔細的瞅瞅看。”

那拿起一個細小的銀針慢慢的刺進我的脖頸後面,說來奇怪,這銀針刺進去的穴位並沒有半點兒的刺痛感而是伴隨著一陣陣的清涼,讓人覺得神清氣爽,要是周圍沒有這些濃郁的藥味兒就更加完美了。

隨著銀針一根根的插在不同的穴位之上,這種清涼舒適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一種昏昏欲睡的快意從腦中升起,慢慢的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周圍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467 章 萬馬奔騰

悶熱,窒息,恐懼,絕望,種種負面因素疊加在一起就是我現在的心情。此時在我身下,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稻草人依舊死死的盯著我,就像是一個有生命的活物一樣,我不知道我已經在這個棺材裏呆了多久。

棺材外面,薛曾的詠唱已經結束,根據還保存的細微顛簸的感覺我可以感受到這個棺材正在移動,因為非常慢,非常平穩的原因,所以很難讓人察覺到變化。不知道多長時間的饑餓,已經是將我折磨的有氣無力,甚至連擡頭撞擊棺材板這麽簡單的動作都感覺像是萬裏長征。

我只能這麽靜靜的趴在那稻草人上面,看著他哪張僵硬的臉,當然這也是我第一次對自己的臉產生了極大的厭煩。

就在我偶然間的一個垂手,不小心摸到了一個濕漉漉的地方,是水?我的腦子裏有些欣喜若狂,要真的是水的話,就代表這我還能多活一段兒時間。於是我急忙調動自己所有的氣力,勉強用手摸到那個地方,然後放到自己的嘴邊嘗了嘗,鹹的齁人。

但確實是水,老天爺果然會戲弄人,弄了半天給我來個鹽水,我自嘲的笑了笑,越想越不帶勁兒,將所有的怒火發洩在頭頂的棺材蓋子上,用自己的頭狠狠的撞了上去。

殊不知這一撞再一次給了我生的希望,我發現在我用頭撞擊棺材板兒的時候有一抹細小的亮光投射了進來,因為眼睛已經長時間適應了黑暗的原因,對這到亮光顯得尤為敏感。

我抓住這個機會,狠狠用自己的背部將棺材的蓋子慢慢的頂住棺材的蓋住,卻發現它竟然不是嚴絲合縫,之前薛曾釘進來的釘子不知道何時已經松動。我大喜,連忙咬著牙用最後的力氣將棺材蓋住頂翻,頓時,青天白日讓我瞇上了眼睛。

長時間在一個黑暗的環境裏,假如突然有刺眼的亮光,很容易會損傷到視神經,所以我在閉了一會兒眼睛之後才睜開。藍色呢天空之上,掛著潔白的雲朵,點綴的天空格外的無暇。

周圍的空氣裏帶著些許的腥味兒,我慢慢的直起身子,趴在棺材的棱上,突然這棺材就像是失去了中心一樣,突然開始朝著我趴著的那個方向傾斜。我本能的調整自己身體的位置,讓棺材恢覆原狀,然後悄悄的擡頭看了棺材外面一眼。

入眼,盡是一片蔚藍,猶如天空之下藍色的明鏡,倒影出天空之上的夢幻。而這口黑色的棺材,就這麽靜靜的飄在這鏡面之上,如若不是方才棺材的抖動產生的漣漪,那麽四周應該都是靜止的。

老子沒看錯吧,這尼瑪是在海上?我看著慢慢飄遠的棺材蓋兒,心裏仿佛有無數個草泥馬在一起萬馬奔騰。

這未免也太過於戲劇化,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之內我竟然覺得已經歷經數次生死,我本以為打開棺材之後就會獲救,但是沒想到這棺材竟然是漂浮在水面之上的東西。

這到底是怎麽一會事兒?望著這茫茫大海,我有一些不知所措。我在睡著之後,薛曾到底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不僅沒有死還會出現在這茫茫大海之上。

但是現在最關鍵的是,我該怎麽辦?在這茫茫大海,我該怎麽樣求生,我可沒有貝爺一樣技能,估計自己真的會被活活的餓死。我看著身下的稻草人,是越想越生氣。

正好老子現在一肚子火,於是我將這些怒火全部發洩到這個稻草人的身上。最先處理的就是那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頭顱,我直接將它從稻草人的身上拔了下來,朝著遠處狠狠的扔去,隨後又將它身上的稻草全部拆解了一遍兒。

當我在拆解這稻草人身體的時候,在裏面發現了一些碎肉,雖然是已經風幹的肉,但還是很好辨認,這玩意兒可一下子勾起了我生存的欲望,有了這些碎肉,好像我的小命兒又能延續一段兒時間了。

可是接下來在稻草人裏面發現東西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這裏面不僅僅有些風幹的碎肉,還有心臟,脾胃,腎,肝和腸子。這些東西擺放的位置和我們活人一般無二,而被我扔出去的頭顱,這時候也慢慢的飄了回來,隨著海面的波動一下一下的撞擊著棺材。它的面部朝上,臉上表情似乎也跟我扔出去的時候有所不同,此時的它帶著一些微微的怒意。

我是徹底的對著東西無語了,起初對它的恐懼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厭煩。

經過剛才那一折騰,我感覺自己此刻更加虛弱了幾分,我之好慢慢的躺回棺材裏,慢慢地閉上眼睛,自生自滅吧!

……

“淩兄弟,你這十魂咒非常完美,看來老朽的銀針是沒的法子了。”

這個聲音伴隨著脖頸處的陣陣疼痛讓意識支離破碎的我慢慢的醒了過來。眼前還是程滁的地下室,哪有什麽稻草人和大海。

“程大哥,你有沒有見過一種裏面放著人的五臟六腑,並且還插了一個人頭的稻草人?”我現在並不擔心什麽十魂咒,而是想知道那個稻草人的來頭。

程滁聽了之後瞇上了眼睛說道:“你問這幹嘛?”

“我最近做夢老是夢見一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稻草人出現,所以就有點兒好奇。”其實我並沒有欺騙程滁的意思,因為這的確是在我的回憶裏出現的。

“如果你說的和我所想的一樣的話,這種東西可不是很常見,一般很少會有人會學習這種東西,因為它太損陰德,施法人死後可是是會下阿鼻地獄,歷經最最痛苦的折磨。”程滁摸著胡子說道。

“那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

“這個稻草人是模仿人身體內部的構造而做成,所以他的作用只有兩個,一是替死,二是轉生,至於為什麽會在你的夢裏出現這個那我還真就不清楚了。”

程滁的話讓我陷入了沈思,薛曾當時將我縫在棺材裏目的到底是什麽我現在竟然還有些迷茫,至於我為什麽會完無損的出現在大海之上這個問題還有待研究。“所謂轉生到底是怎麽轉的,替死到底是怎麽替的?”我接著問程滁。

“轉生是接活人之陽氣,轉嫁到草人的身上,如若成功,草人變回重新再稻草的基礎上長出肉身,但是在這個生長的過程中稻草人就想地裏面剛剛出生的莊稼一樣脆弱,任何外界的因素都會讓他失敗。而替死,就比較的簡單了,就是用草人替事主一死,騙過前來鎖魂的陰差。”

經程滁這麽一解釋,我有點兒聽明白了。

薛曾的確是拿我的肉身來獻祭這個稻草人,以此來達到轉生的目的,但是在這過程中,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外界原因,讓此次轉生失敗,而我在棺材裏發現的那些碎肉,很有可能就是從稻草人身上長出來的。我想了想,覺得這個東西實在是有點惡心,而且是屬於那種越細想越感覺頭皮發麻的類型。可是我為什麽會出現在大海之上,這還是一個待考究的問題。

“淩兄弟,你身上的秘密還真是一環接一環啊。”程滁笑了笑。

我也是尷尬的附和道:“行了程大哥你就別再取笑小子了,我們來也就是一個的普普通通的學生,甚至連驅魔氏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結果……”

“我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程滁笑著說。這句話用的很好,非常點題,其實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無形的命運之後總會推著你默默的前進,往前走,縱然這條路並不是很適合你。

可是事情總有兩面性,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縱然是離奇,讓我的人身更徹底的偏離了軌跡,但同時也讓我獲得另一個人生,一個魔幻離奇不可思議的人生,這個人生世上再無二人經歷過,即便是能夠按照的原來的生活方式活下去,一輩子也註定是一個默默無聞的loser。

“淩兄弟才思敏捷,每每總能化險為夷所以才能擔此大任。這次我讓小靜請你過來除了夢蝶姑娘這件事兒之外還有一件事兒……”

“你是說敗伏一事?”

“正是,敗伏作亂一方,而且又是瘟疫和災禍的源頭,玩玩不可放任其生長,可奈何老朽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而家族的一些子弟又做事死板不知變通,所以就想的請淩兄弟來擔此大任,希望可以平息事端。”

我拖著下巴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自信便一口承諾了下來,“程大哥你放心吧,這個敗伏也不過是我的一個手下敗將罷了,在小葉面前蹦跶不了多久,不過這件事兒當然還離不開你的協調,我現在身上是要什麽沒什麽。”

“這你自然是放心,我程家子弟可任你調遣,你跟我來。”說著程滁將手裏罐子重新放回到桌子上,向外面走去。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罐子,輕聲說道:“方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來讓你醒過來的。”說完之後便跟著程滁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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