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素心聽著四阿哥今天起床後第十七聲嘆息,忍不住也跟著嘆了一聲，“唉,四阿哥，您這幾日是怎麽了,老是嘆氣？”

“哎,沒事兒,走了,上課去。”胤禛從門檻上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這兩個月也不知道皇阿瑪和二哥在忙什麽，整日的見不著人,二哥連上課都許久不去了。去問額娘,總是三兩句把他打發了，只說是朝廷大事。巧言姑姑從木蘭回來也再也沒有教授過那些有趣的西洋知識，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段時間後又回來了。

踢掉路上的一顆小石子兒，胤禛的心裏真是不好受。明明他也是阿瑪和額娘的兒子，為什麽就都瞞著他呢，二哥就什麽都知道。每次只會拿“你還小”來搪塞他，哼，他哪裏小了，在木蘭的時候阿瑪明明還誇讚他的騎射，說他長大了呢。

因今日胤禛執意要走到上駟院，速度自然慢了很多。只不過胤禛驚喜的發現，除了大哥和三哥，幾日沒有來了的二哥也在！

“二哥，你怎麽來了！”胤禛興奮的大叫，完全不顧站在一旁臉色鐵青的額爾赫。

雖然是親外甥還是個阿哥外甥，但是這個時候他是師父，絕對不能容忍徒弟上課遲到還不把他放在眼裏！

“四阿哥，你今日來遲了，先去紮馬步，一刻鐘。”

聽到額爾赫飽含怒氣的命令，胤禛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被舅舅師父尋到了錯處，即便有皇阿瑪在也不能免了責罰的。

胤礽又射了一箭，這才轉過頭來，安撫性的看了胤禛一眼——四弟，你認命吧，二哥在精神上支持你。

胤禛撩起衣袍，也不敢躲在陰影下，好在不是六月天，乖乖地開始紮馬步。

忍著心中的激動，胤禛在額爾赫的高度關註下，熬過了半天。一下了課，胤禛就拉住了胤礽的衣服，生怕他跑了。

“二哥，二哥，你最近幹嘛去了，怎麽老是見不著你。”

胤礽也知道最近的確是忙得忽略了四弟，有些不好意思。

“這麽急做什麽，剛好今日皇額娘喚我去坤寧宮用晚膳，咱們邊走邊說吧。”

“好啊好啊，”胤禛一邊答應，一邊來著胤礽往前走，“二哥，你們到底有什麽事瞞著我啊，阿瑪和額娘都不告訴我。你看，我明明長大了，你們還總把我當孩子看。胤禛也是很厲害的，為什麽要瞞著我嘛。”說到後來還是有些怨懟。

胤礽輕松地跟上胤禛的腳步，小四兒的話嘮隨著年紀的長大越來越明顯了。

“是前頭朝上的政事，所以才沒告訴你。其他的，阿瑪和額娘何時瞞過你了。這幾日沒看著你，可惹事了？”

“哪有，二哥，胤禛什麽時候惹過事了，額娘一直都說我是乖孩子的。”

“孩子倒是孩子，這乖嘛，我還真沒看出來。”

“二哥！”

胤礽見好就收，“行了，趕緊走吧。這麽長的路，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竟是要走著回去。對了，今日額娘早起的時候還有不舒服嗎？”

爾淳這胎很是奇怪，頭三個月好好的，到了現在都五個多月了，應該是最穩當的時候，偏偏鬧起反應來，早上起來都要折騰一回。

“芷蘭姑姑說額娘還是用不了早膳，用了就吐，最後還是就著兩口辣白菜才喝了小半碗的粥。”說起這個，胤禛也是很心疼額娘。都怪弟弟，這麽不乖，就知道鬧騰額娘。芷蘭姑姑說了，額娘懷他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吃得好睡得好。

“咳，這些太醫也是不管用的，這麽些日子了還這樣。趕明兒讓皇阿瑪再換一個太醫，每日不能用早膳，額娘怎麽受得了。”胤礽也不知道這孕吐是正常的妊娠反應，只覺得那些太醫不盡心。心裏想的也跟胤禛差不多，等弟弟出來了一定要好好教育他，讓他孝順額娘，額娘為了他可是吃了不少苦。

兄弟兩一路聊了很多，倒也不覺得路遠了，很快便到了坤寧宮。

胤禛看到梁九功守在外頭，就知道皇阿瑪來了，高興地沖進屋裏頭，“皇阿瑪，皇額娘，兒臣回來了。”

康熙猝不及防，暗惱梁九功不得力，居然就讓胤禛這麽闖了進來，但還是反應迅速，前一刻還伏在爾淳的肚子上，後一刻已經在椅子上坐的筆直，手裏還端著一碗茶。

胤禛多日不見皇阿瑪，想得緊，直接撲進了康熙的懷裏，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皇阿瑪，你好久都沒來了，兒臣好想你啊。”

康熙放下茶杯，將他抱到腿上坐著，“哪裏久了，前幾日不還見過嗎？”

胤礽進來行了禮請過安就在一旁站定，他敢打賭，小四兒又要賣乖了。

“二哥教我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兒臣都有，”胤禛掰著小手，“嗯，都有三天沒見著皇阿瑪了，那就是九年了，好久哦。”

爾淳在一邊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兒子哦，小嘴兒真甜，慣會討人喜歡的。

康熙雖然知道他這是童言童語，做不得數，但是心裏頭還是跟吃了蜜一樣甜，“你這個小子，真會說話。還九年呢，你才多大啊，九年前可還沒有你呢。”

胤禛才不管這個，理都不理這句話，接著說，“皇阿瑪，等弟弟從額娘肚子裏出來以後您一定要好好責罰他。”

康熙奇怪了，胤禛不是天天盼著能有個弟弟，可以讓他做一個好哥哥嗎？“哦，這是為什麽啊？”

“弟弟太不乖了，擾得皇額娘都不能用早膳了。”胤禛仍舊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禛兒，哪有的事兒，別亂說。”爾淳不妨他將這事兒說出來，來不及阻止，只能毫無說服力的添了一句。

康熙這廂奇怪，雖然自從巧言說了未來之事之後，他忙著查證，後來又忙著考慮各項事宜，連胤礽都帶在身邊，是學習也是找個幫手，畢竟他跟巧言學過一些東西。但是對於坤寧宮的情況，他即便是沒有親自來，也是每日派了奴才來問話的。這個時候他當然知道從爾淳口中問不出什麽，於是朝著外邊叫道，

“梁九功，給朕滾進來。”

梁九功還以為是剛才四阿哥硬闖壞了主子爺的好事，可是這已經隔了一會兒了，怎麽還要怪罪呢。也不敢多想什麽，主子爺的口氣可不太好，連忙連滾帶爬的進去了。

“奴才在，主子爺有何吩咐？”

“朕問你，朕讓你每日來坤寧宮給你主子娘娘問安，你是怎麽報上來的，什麽叫做一切都好！你主子娘娘都用不進早膳了還叫好嗎！”

梁九功沒想到是這件事被主子爺發現了，連連磕頭，“奴才有罪，請主子爺責罰，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爾淳心有不忍，梁九功也是跟著表哥的老人了，這回還是她托他幫的忙，瞞著表哥的。“您就別朝著他們發火了，橫豎這件事是我讓他們瞞下來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康熙乜了她一眼，合著你以為朕不敢拿你怎麽樣了啊？

“胤礽，帶著胤禛下去吧。你這奴才也滾下去。”

胤禛經過這麽一出，早就乖乖的了，主動跟著胤礽出去了。梁九功逃過一劫，趕緊跑出去繼續守著門口。瞧著主子爺發黑的臉，絕對不是不生氣了，而是很生氣啊。

“哼，你倒是替他們求情了，朕還沒說你呢。多大的人了，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這麽大的事兒還敢瞞著朕。”

爾淳拽拽他的衣服，“您還真生氣了？我這不是看您最近忙得很，不想跟您裹著添亂嗎。再說了，女人懷孕都是這樣的，有那些比我還折騰的呢。不過就是早上不能進食而已，午膳和晚膳還是能用的。”

“而已？”康熙的聲音又提高了，“你現下是一人吃二人補，正是該多吃的時候，就是一日五餐也不為過，怎麽還可以少吃一餐呢。”

“我知道錯了。我問過太醫，孩子好著呢，你放心吧。我是孩子的額娘，還能不顧著她不成？”

康熙說不過她，將她攬進懷裏，大手撫摸著突起的肚子，“你啊，就知道是個不聽話的。也不光是為了女兒，可要多想想你自己。”

“我知道了。那些事怎麽樣了？我瞧您忙得很，今日過來，想是有結果了？”

“朕也不是十分清楚。羅剎國那邊已經派人去了，傳來的消息跟威廉和巧言說的差不多，那個彼得沙皇已經派人去了西洋。具體情況倒是摸不透，也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怎麽樣。巧言的圖紙給了威廉之後，他也是潛心研究，那個勞什子蒸汽機已經弄出來了，朕那日看了的確神奇的很。威廉和南懷仁都說要是能夠用在對的地方，可以節省不少力氣。倒是巧言說的發電機，還沒有弄出來。”

“要我說，您為什麽不讓巧言跟著他們一起弄呢？她畫的圖紙，想來對這些也是極通曉的。”

“她一個女眷，況且……”

“您還是不信她？”

“也不能這麽說，咳，這事兒說不清。朕是打從心底裏頭不希望她說的是真的，可是眼前這一切哪裏還容朕不相信？”

“要不，您再問問巧言？興許那圖紙畫錯了呢？”

“也行。你現在讓她做什麽呢？”

“按您的吩咐只讓她待在屋子裏，沒怎麽出來過。我這就讓人去叫她。”

自從那番慷慨激昂的陳述之後，這是巧言第一回見康熙。這兩個月讓她明白了，康熙已經動搖了，她的性命保住了，而且說不定還能影響大清從此的走向。

“奴婢給主子爺請安，給主子娘娘請安。”

康熙審視著這個自稱是愛新覺羅家後代的女人，這樣的不卑不亢倒是增加了些許好感。“巧言，你所謂的蒸汽機，威廉已經發明出來了。”

巧言激動的擡起頭，“真的嗎，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蒸汽機的發明帶動了西方的工業革命，如今大清可以先西方制造蒸汽機，那麽是不是就可以在工業上走在前頭了？

“是真的。而且威廉和南懷仁都說，這個東西的確是很有用。不過，”康熙頓了頓，“你所謂的發電機，威廉還是毫無進展。”

“毫無進展？那可能是哪一步出了錯。我想想，哪裏出了錯呢，磁生電，金屬，切割磁感線……”巧言低聲呢喃著，忽然又拔高聲音，“不對，您說，南懷仁也知道了蒸汽機的存在？那他是不是也看過了發電機的圖紙？”天啊，可別告訴她這是真的！

康熙皺眉，這有什麽問題嗎？“是啊。朕總得找個人看看那個是個什麽東西吧。”

“皇上，據奴婢所知，南懷仁是奉了比利時國王的命令，來大清傳教的是不是？”

“正是。”

“皇上，南懷仁上次進上的小提琴，就說明他和他的國家還有聯系。一個被國王派遣出來並且還保持著聯系的人，難道不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洩露出去嗎？而且，根據我從後世所知的，在往後幾年，有個漢人研制出了更加精準的火器，結果南懷仁因為嫉妒就陷害了那人，致使他流放關外，大清火器研究也停滯不前。”

“這個你放心，朕自然找人看著他的，不然還任由他洩露了大清的機密不成。不過你說的那個漢人，是誰？”

巧言這才放下心來，也是，康熙畢竟是個英明的皇帝，怎麽會犯如此錯誤，對洋人如此放松警惕。“是誰奴婢不太記得了。不過那似乎是康熙三十年以後的事了。”

康熙忽然想起來一個自己忽略了很久的事，“這麽說來，朕，在位有多久？”

巧言和爾淳心中一驚，這是要扯到那邊了呀。

巧言老老實實的回答，“回主子爺的話，您在位六十一年，是史上在位最長的皇帝。”

這麽長？看來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康熙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那胤礽呢？是比朕長啊，還是比朕短啊。”說完又覺得不對，自己在位那麽長時間，等到胤礽繼位的時候，都已經是快五十歲的人了，自然不如他長的。

“回主子爺的話，太子他，他……”

“你這麽吞吞吐吐的做什麽，這有什麽……”康熙突然截住話頭，“難道胤礽還沒等到繼位就先朕而去了？”

巧言的腦子裏頭快速的閃過了幾個念頭，“回主子爺的話，的確如此。”

比起被胤礽謀逆，兩立兩廢，可能還是這個事實比較容易接受一些，相信皇後也不會怪她撒這個謊的。

爾淳的確在心裏松了口氣，若是讓表哥知道了事實真相，還指不定鬧成什麽樣呢。

康熙受了巨大的打擊，“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朕都沒死，胤礽怎麽會死的！你說，胤礽是怎麽沒的？”

對於自己能活到將近七十歲，康熙已經是覺得很滿足了，古往今來有幾個帝王能夠在位六十一年的？而且巧言也說了，他是歷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啊。可是，胤礽怎麽會比他先走一步呢，他寄予厚望的繼承人，怎麽會這樣？

“回主子爺的話，具體的原因奴婢確實是不知道，只是史書上記載是病逝。”

“病逝，病逝……”康熙撐著自己的大腿，強忍著不讓自己倒下，“那，後來是誰繼的位？”

“是四阿哥。”

康熙手握成拳，打在自己的腦門上。的確，除了胤礽，最有資格的就是胤禛了。而且從小被胤礽教導，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爾淳卻是心驚的，這不是明擺著把胤禛推出來嗎？顧不得五個多月的身子，爾淳急忙跪了下來，“臣妾有罪。”

康熙扶住半蹲的爾淳，仍然將她拉到身邊坐著，“你何罪之有。這話也只在這裏說了，過了今日就都忘了吧。若是胤礽不在了，胤禛也是個不錯的……”

“皇上，臣妾只願禛兒一生平安康順，別無他求。”

“朕知道你的心意。可是……”

巧言瞅準時機，將憋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請恕奴婢妄言，四阿哥雖然是繼位了，但是只做了十三年的皇帝，最後活活累死在了龍椅之上。”

爾淳再一次聽到這話，眼前仿佛又顯現出了當年胤禛的案牘勞形，最後一口血噴在奏折之上，倒在了龍椅上的場景。心裏仿佛有無數根針刺了進去，密密麻麻的疼痛讓她額頭滲出了冷汗。

康熙此時也沒註意到爾淳的異樣，他自己也被驚呆了。胤礽先他而去已經讓他不能接受了，為何胤禛也早早的去了？雖然他也知道做皇帝辛苦，可是就算是撤三藩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忙成這樣啊？

“你說的可是真的？胤禛既然做了皇帝，怎麽還能活活累死！？”

“奴婢不敢妄言。橫豎再大逆不道的話奴婢都講過了，如今也無甚可怕的了。您雖然在位時間久，但是到了晚年為了仁義的虛名，對貪官汙吏愈發縱容，致使吏治崩壞。且康熙年間多場戰爭下來，又六下江南，國庫早已無銀可用。四阿哥繼位後，對貪官汙吏毫不留情，連抄了幾家大臣，雖然填滿了國庫，但是卻落得個抄家皇帝的惡名。又因為八旗改革、土地改制等問題，四阿哥勞心勞力，最後才把自己的身子也弄壞了。”

巧言可以避開了九龍奪嫡的後遺癥給雍正造成的困擾。其實她一直認為，若是八爺在四爺繼位後能夠做好總理大臣，或是四爺不要繼續找八爺的麻煩，想來會好很多。很多地方，這兩個人都是互補的。

爾淳聽著這些敘述，神色漸漸清明起來，這已經不是那個大清了，她絕不會讓這樣的事再次發生！這才註意到康熙已經在連番打擊下臉色煞白。

“表哥！”

康熙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其實又怎麽會沒事呢，聽她話裏話外的意思，胤禛的死幾乎可以說是他造成的。難道，他晚年真的有這麽不堪？而且，巧言對於胤禛的死了解的這麽清楚，卻對胤礽的死知之不詳。那麽，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胤礽其實當時已經失寵，所以史書記載不詳；二是胤礽之事也與他有關，所以巧言不敢提及。

康熙幾乎已經忘了今日叫巧言來的目的，兩次問完話都是這麽受打擊，哪裏還想得起其他的來。

“你先下去吧，今日之事，你知道應該如何？”

“奴婢什麽都沒說過，什麽都沒聽見。”康熙沒有立刻斬了她就算不錯了，巧言趕緊保證，跪安了。

“表哥，巧言所說的，也不過是她所知道的。史書又哪裏能夠都信呢，說不得還是野史中看來的呢。”

“你也不用安慰我，空穴來風必有因，難不成胤礽早逝和胤禛早逝都是假的不成？”

“那，那也只是她所知的歷史罷了。如今您都知道了，還能由著他發生不成？”

康熙福臨心至，“對啊，朕怎麽就忘了。朕就不信了，朕還護不了朕的兒子了？”

這麽一想康熙的態度馬上不一樣了，只琢磨著怎麽可以改變歷史。應該找巧言問問清楚的，或者可以去找震寰大師算一算。本來還想著等巧言把事情說的差不多了就除了她，畢竟有這麽一個異世來的人在，總有些不踏實。不過這麽一來，或許把她留著好處更多？然後又想到了爾淳之前的提議，覺得還真是不錯。

“這樣，明兒個就讓巧言到驛站去，跟威廉一起弄那個發電機去。今日之事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前頭自有朕處理，你就幫我把後宮管好了。孩子們在後宮裏，朕不能時刻註意到，就靠你了。”

“您放心吧，我一定把孩子們照顧好。您也別太在意，這兩個月本來就夠忙的了，還這麽累著自己，可別最後孩子們沒事兒，您到是……”

“放心吧。”康熙拉著爾淳的手安慰道，“朕一定好好的。朕可是在位最久的皇帝呢，還要好好看顧著咱們的孩子長大呢。”

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巧言的話還是深深的烙在了康熙的心上。在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康熙沒事的時候就琢磨著那些話，有時還召見巧言，問一些更細小的問題。這大概就是唐太宗所謂的以古為鑒，可知興替，以人為鑒，可明得失。只不過，他所借鑒的人和史，都是他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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