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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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暗潮湧動
大殿內一片死寂。
雲周山深處的山谷自用來封印絕靈之後便成為一處禁地。雲霄界的守境門派除了要守住隔開人妖兩族的雲周山之外，還需要守住這一處封印之地，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獨自靠近，以免被魔頭迷惑，幹出一些危害蒼生的事。（時青算個例外，他與魔頭的恩怨不共戴天，眾人皆知。）
封印之地除了有五大仙門聯手布下的阻擋妖族和魔修的結界之外，任何正道修士去往封印之地都需要向就近的五大仙門分宗報備，然後攜伴而往。
奉節道君不可能不知道這些規矩，那麽他獨自偷偷潛入這一行為沒有任何可以辯解之處。
但是這是奉節道君啊！
要知道，奉節道君乃是雲霄界老牌修仙世家雲中平家現任家主。當年封魔之戰中，奉節道君與整個雲家出力甚多，平家在那一戰中隕落了不少優秀弟子，原本屬於天才之列的奉節道君更是因此受傷，至今沒能成功進階。
雲霄界眾人感激平家為保天下做出的貢獻，卻也為他們的結局感到唏噓。
沒有人願意相信曾經的英雄會變成如今的宵小。
若當真如此，那些折損在封魔大戰中的無數平家弟子只怕轉世投胎都咽不下這口怨氣。何況，正道修仙者講輪回，今日因，明日果，沒有正道修士會繞過心中的那道底線，與魔修沆瀣一氣。
可那西方妖王的勤道錄也是作不得假的……
一時間，殿中眾人神色各異。
時青將眾人的反應都瞧在眼中，他揚聲道：“我知道諸位一時半刻很難接受這個消息，但眼下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對方已將目標對準泊古城，此次妖人之亂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大戰還在後面，我們如果不提前做好應對，下一次的傷亡就不僅限於泊古城內了。”
眾人互相看了看。
能踏上仙途，做到掌門這個地位的沒有一個是傻子。原先所有人只是沒往正道可能勾結妖魔這方面想，如今被時青點破，眾人自然明白他所言不假。
這下愁上眉頭。
這事，管還是不管？
管，對方可是奉節道君，當年正道修士的領軍人物之一；若是不管，其所作所為將會危害天下蒼生，這又與眾人道心相悖……
“魔修妖邪手段殘忍，如今我方之中又有敗類與其裏應外合，區區妖人便足以令我等手忙腳亂，這一戰該如何應對才好？”內心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有人神色一凜，毅然出聲問道。
時青望了過去，第一個出聲的是那道陽宗分宗掌門溪風。他道：“ 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小伎倆都不不足為懼。魔修哪怕與元嬰道君勾結，與妖族合謀，占據天時與地利的仍然是我們，如今只要我們再把握好人和，提升我方修士的實力，輸贏還未定。”
“你所言的人和是指……”
時青環視一圈，然後朝著眾人深深一揖，“這便是我今日想求諸位之事。雲霄界修仙資源大多掌握在五大仙門手中，為各家弟子所用，可如今大戰在即，時某懇請諸位不再拘泥於門派，將手中的資源面向所有優質的弟子，以求最快速地提升我方修士實力。”
這一提議，石破天驚。諸位掌門下意思皺起眉頭，按下心中的熱血，暗自權衡。
秘境資源乃是各家仙門的立身之本，若是這般毫無保留地對著外門修行者開放，還分什麽門派？
便是這青冥試煉也是經過層層篩選選，最後只選出十人，貢獻的也只是道陽宗一家的一處秘境而已。
所謂資源共享，屬實有些為難。
萬幸，不是所有人都這般想。
“我玄隱書院願意將門中秘境向所有仙門弟子開放。”短暫的沈默之後，首先開口打破僵局的乃是玄隱書院本宗掌門亓官承。
時青朝亓官承投以感激的目光，對方微微頷首，面色平靜如水，好似他剛剛只是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決定一般。
雲霄界論最有仙緣者，非玄隱書院莫屬，而門中從掌門至外門弟子卻也對得起天道這份眷顧。
任何事，一旦有人起頭，後面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不過片刻，剩餘四大仙門的掌門也點頭應下了時青的請求。這比他預想的要順利的多。
答應歸答應，有些問題卻無法避免。
禦天宗分宗掌門問道：“既然我們已知有奸細混在我們當中，現在有這般大張旗鼓地開放各大仙門的秘境，若是被奸細混進去了該如何？”
不待時青回答，有人搶話道：“奉節道君位居幕後，所做之事隱秘之極，便是安插奸細眼線數量也不可能太多，區區幾只小魚小蝦，便是放他們進秘境也掀不起波浪。”
羅晉竹不讚同地搖了搖頭：“合抱之木，生於毫末，敵人雖小，我們卻不能毫無防備。”
昭淵谷分宗掌門蕭陽起身握拳道：“我昭淵谷擅長溯源辨靈，檢查身份有異者可以交給我們，也好將功補過，彌補我門中叛徒犯下的錯。只是不知道時青們與諸位是否還願意信我昭淵谷這一次？”
時青直視蕭陽雙眼，道：“我以為今日與諸位會面已經代表了我的意思。”
“好，我昭淵谷今日便在此立誓，倘若我們放任何一名心懷不軌之人進秘境，昭淵谷任諸君處置！”
五大仙門掌門在諸仙盟後殿齊聚議事，泊古城內其他人也沒有閑著。
誦梅仙子在諸仙盟後殿一墻之隔的大道上溜達，試圖探聽些什麽。可惜諸仙盟和羅晉竹防守嚴密，一層又一層的結界布得比蜂巢都結實，她使勁渾身解數也探聽不到任何動靜，反而險些引起懷疑。
幾番試探無果，她索性放棄回到房間。不安感至時青出現那一刻就沒有停止過，誦梅仙子幾番思索，覺得不論時青緣何要搞這麽一手，總歸不可能是利於他們所謀劃之事，那麽她就必須要通知到那一方。
她手持一把匕首，冷然朝著自己大腿根部狠狠紮下，然後從一片血肉之中生生掏出一個藥丸大小的墨綠色珠子。她將珠子置於指尖，放與額間，然後閉眼將心中所想盡數傳入珠子之中。而後聚氣於手掌，墨綠色的珠子頃刻化為齏粉，飄散在空中。誦梅仙子長袖一拂，緊閉的窗戶無風自開，似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從房中飄出，又慢慢飄向看不見的遠方。
恰逢，諸仙盟後殿眾人商議完畢，紛紛出來準備回去好好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修為最高的羅晉竹與氣運之子時青似有所感，同時擡頭望向天。
“看來是沈不住氣了。”羅晉竹道。
時青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越急，對我們越有利。”
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諸仙盟。
入夜，雲中平家。
一名高挑清瘦的中年人負手而立於飛梁畫棟的屋檐下，昂首凝視漆黑如墨的天幕。他五官英俊而充滿正氣，眼角眉梢不見任何皺紋，若不是兩鬢有些許白發，只怕要以為他是二十出頭的青年才俊。
不一會，一名家仆打扮的人領著一名面容冷眼的女子走來。
“老爺，小姐來了。”
“下去吧。”
家仆躬身退去。
“父親找我來，所為何事？”平采薇站在奉節道君身旁，她效仿對方望天，卻什麽都看不見。
“采薇，你可知你此次沖動行事，差點壞了我的大事？”奉節道君開口，低沈而滄桑的聲音傳入平采薇耳中。
“那就要放著月兒不管嗎？！”平采薇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動物，立刻炸毛，尖著嗓子喊道，“月兒至今下落不明，父親不管她的死活就算了，現在還要阻止我為月兒出這口惡氣？我雲中平家什麽時候淪落到連一個末流守境仙門都怕的地步！？”
奉節道君讓她的聲音刺得皺起眉頭，聲音裏的低沈有些繃不住：“我何時不管月兒？她的魂燈安然無恙，說明現在沒有任何危險，修仙一途，禍福相依，焉知這不是她的奇遇！”
“我不要什麽奇遇，我只要月兒回來！只要舍初崖的那些人還有那金猊族為他們的狂妄付出代價！”嘶吼間，平采薇的神色中蒙上一層癲狂。
奉節道君掃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衣袖拂面而過，平采薇應聲倒下。原本退下的家仆憑空出現在平采薇身後，將其穩穩地接住。
“帶小姐去靜修室，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放她出來。”
家仆低低地應了一聲，帶著平采薇退入黑暗中。
奉節道君嘆息一聲，繼續望月。片刻之後，他身邊的空氣微微扭曲，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身邊。
那人道：“你這閨女走火入魔的趨勢越來越嚴重，看樣子是沒什麽未來了，不如送給我……”
話音未落，奉節道君的雙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然後收緊。黑袍人被整個拎了起來。
“我說過，不要打我平家任何人的主意。”
鬥篷的帽子因為奉節道君的動作滑落，露出那人的樣貌。只見那人尖嘴猴腮，兩鬢還有一些白毛。他被人掐住脖子，可臉上沒有任何難受的表情，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道：“不給就不給，你犯不著生這麽大的氣。我今天冒險來找你可是又要事跟你說，你不會就讓我這麽說吧？”
奉節道君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轉，最後松手將人放下。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時青回來了。”
“時青回來了。”
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時陷入沈默。
最後還是奉節道君率先開口道：“時青回來了，他似乎發現了不少東西。”
那人冷笑一聲道：“豈止是有點發現，我今日來就是要告訴你，西邊那只天狗的勤道錄從那位被封印起就埋在了雲周山，現在勤道錄已經被時青得了去，也就是說，你已經暴露了，道君。我想過不久，你們整個人族的正道修士都會來討伐你這個叛徒……說起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你家這些小輩不懂事，要我說……”
後面的話在奉節道君狠戾的眼神下默默被吞了回去。
奉節道君道：“發現就發現吧，忍了這麽久我也累了，與其偷偷摸摸地給她送修士過去，還不如一次讓她吃個飽，最好是吃吃飽了馬上就能出來。”
黑袍人垂眸想了想，隨後眼睛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噓，別說話……”奉節道君的目光再度投向天空，似乎是想從漆黑的天幕中看出些什麽，“拂柳門那邊養了這麽久，該排上用場了，你讓鄔寧帶上幾個魔修過去準備準備吧。”
“那你幹什麽？”
“我？我在等。”
等雲霄界臣服在他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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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周山深處的山谷自用來封印絕靈之後便成為一處禁地。雲霄界的守境門派除了要守住隔開人妖兩族的雲周山之外，還需要守住這一處封印之地，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獨自靠近，以免被魔頭迷惑，幹出一些危害蒼生的事。（時青算個例外，他與魔頭的恩怨不共戴天，眾人皆知。）
封印之地除了有五大仙門聯手布下的阻擋妖族和魔修的結界之外，任何正道修士去往封印之地都需要向就近的五大仙門分宗報備，然後攜伴而往。
奉節道君不可能不知道這些規矩，那麽他獨自偷偷潛入這一行為沒有任何可以辯解之處。
但是這是奉節道君啊！
要知道，奉節道君乃是雲霄界老牌修仙世家雲中平家現任家主。當年封魔之戰中，奉節道君與整個雲家出力甚多，平家在那一戰中隕落了不少優秀弟子，原本屬於天才之列的奉節道君更是因此受傷，至今沒能成功進階。
雲霄界眾人感激平家為保天下做出的貢獻，卻也為他們的結局感到唏噓。
沒有人願意相信曾經的英雄會變成如今的宵小。
若當真如此，那些折損在封魔大戰中的無數平家弟子只怕轉世投胎都咽不下這口怨氣。何況，正道修仙者講輪回，今日因，明日果，沒有正道修士會繞過心中的那道底線，與魔修沆瀣一氣。
可那西方妖王的勤道錄也是作不得假的……
一時間，殿中眾人神色各異。
時青將眾人的反應都瞧在眼中，他揚聲道：“我知道諸位一時半刻很難接受這個消息，但眼下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對方已將目標對準泊古城，此次妖人之亂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大戰還在後面，我們如果不提前做好應對，下一次的傷亡就不僅限於泊古城內了。”
眾人互相看了看。
能踏上仙途，做到掌門這個地位的沒有一個是傻子。原先所有人只是沒往正道可能勾結妖魔這方面想，如今被時青點破，眾人自然明白他所言不假。
這下愁上眉頭。
這事，管還是不管？
管，對方可是奉節道君，當年正道修士的領軍人物之一；若是不管，其所作所為將會危害天下蒼生，這又與眾人道心相悖……
“魔修妖邪手段殘忍，如今我方之中又有敗類與其裏應外合，區區妖人便足以令我等手忙腳亂，這一戰該如何應對才好？”內心一番天人交戰之後，有人神色一凜，毅然出聲問道。
時青望了過去，第一個出聲的是那道陽宗分宗掌門溪風。他道：“ 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小伎倆都不不足為懼。魔修哪怕與元嬰道君勾結，與妖族合謀，占據天時與地利的仍然是我們，如今只要我們再把握好人和，提升我方修士的實力，輸贏還未定。”
“你所言的人和是指……”
時青環視一圈，然後朝著眾人深深一揖，“這便是我今日想求諸位之事。雲霄界修仙資源大多掌握在五大仙門手中，為各家弟子所用，可如今大戰在即，時某懇請諸位不再拘泥於門派，將手中的資源面向所有優質的弟子，以求最快速地提升我方修士實力。”
這一提議，石破天驚。諸位掌門下意思皺起眉頭，按下心中的熱血，暗自權衡。
秘境資源乃是各家仙門的立身之本，若是這般毫無保留地對著外門修行者開放，還分什麽門派？
便是這青冥試煉也是經過層層篩選選，最後只選出十人，貢獻的也只是道陽宗一家的一處秘境而已。
所謂資源共享，屬實有些為難。
萬幸，不是所有人都這般想。
“我玄隱書院願意將門中秘境向所有仙門弟子開放。”短暫的沈默之後，首先開口打破僵局的乃是玄隱書院本宗掌門亓官承。
時青朝亓官承投以感激的目光，對方微微頷首，面色平靜如水，好似他剛剛只是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決定一般。
雲霄界論最有仙緣者，非玄隱書院莫屬，而門中從掌門至外門弟子卻也對得起天道這份眷顧。
任何事，一旦有人起頭，後面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不過片刻，剩餘四大仙門的掌門也點頭應下了時青的請求。這比他預想的要順利的多。
答應歸答應，有些問題卻無法避免。
禦天宗分宗掌門問道：“既然我們已知有奸細混在我們當中，現在有這般大張旗鼓地開放各大仙門的秘境，若是被奸細混進去了該如何？”
不待時青回答，有人搶話道：“奉節道君位居幕後，所做之事隱秘之極，便是安插奸細眼線數量也不可能太多，區區幾只小魚小蝦，便是放他們進秘境也掀不起波浪。”
羅晉竹不讚同地搖了搖頭：“合抱之木，生於毫末，敵人雖小，我們卻不能毫無防備。”
昭淵谷分宗掌門蕭陽起身握拳道：“我昭淵谷擅長溯源辨靈，檢查身份有異者可以交給我們，也好將功補過，彌補我門中叛徒犯下的錯。只是不知道時青們與諸位是否還願意信我昭淵谷這一次？”
時青直視蕭陽雙眼，道：“我以為今日與諸位會面已經代表了我的意思。”
“好，我昭淵谷今日便在此立誓，倘若我們放任何一名心懷不軌之人進秘境，昭淵谷任諸君處置！”
五大仙門掌門在諸仙盟後殿齊聚議事，泊古城內其他人也沒有閑著。
誦梅仙子在諸仙盟後殿一墻之隔的大道上溜達，試圖探聽些什麽。可惜諸仙盟和羅晉竹防守嚴密，一層又一層的結界布得比蜂巢都結實，她使勁渾身解數也探聽不到任何動靜，反而險些引起懷疑。
幾番試探無果，她索性放棄回到房間。不安感至時青出現那一刻就沒有停止過，誦梅仙子幾番思索，覺得不論時青緣何要搞這麽一手，總歸不可能是利於他們所謀劃之事，那麽她就必須要通知到那一方。
她手持一把匕首，冷然朝著自己大腿根部狠狠紮下，然後從一片血肉之中生生掏出一個藥丸大小的墨綠色珠子。她將珠子置於指尖，放與額間，然後閉眼將心中所想盡數傳入珠子之中。而後聚氣於手掌，墨綠色的珠子頃刻化為齏粉，飄散在空中。誦梅仙子長袖一拂，緊閉的窗戶無風自開，似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從房中飄出，又慢慢飄向看不見的遠方。
恰逢，諸仙盟後殿眾人商議完畢，紛紛出來準備回去好好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修為最高的羅晉竹與氣運之子時青似有所感，同時擡頭望向天。
“看來是沈不住氣了。”羅晉竹道。
時青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越急，對我們越有利。”
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諸仙盟。
入夜，雲中平家。
一名高挑清瘦的中年人負手而立於飛梁畫棟的屋檐下，昂首凝視漆黑如墨的天幕。他五官英俊而充滿正氣，眼角眉梢不見任何皺紋，若不是兩鬢有些許白發，只怕要以為他是二十出頭的青年才俊。
不一會，一名家仆打扮的人領著一名面容冷眼的女子走來。
“老爺，小姐來了。”
“下去吧。”
家仆躬身退去。
“父親找我來，所為何事？”平采薇站在奉節道君身旁，她效仿對方望天，卻什麽都看不見。
“采薇，你可知你此次沖動行事，差點壞了我的大事？”奉節道君開口，低沈而滄桑的聲音傳入平采薇耳中。
“那就要放著月兒不管嗎？！”平采薇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動物，立刻炸毛，尖著嗓子喊道，“月兒至今下落不明，父親不管她的死活就算了，現在還要阻止我為月兒出這口惡氣？我雲中平家什麽時候淪落到連一個末流守境仙門都怕的地步！？”
奉節道君讓她的聲音刺得皺起眉頭，聲音裏的低沈有些繃不住：“我何時不管月兒？她的魂燈安然無恙，說明現在沒有任何危險，修仙一途，禍福相依，焉知這不是她的奇遇！”
“我不要什麽奇遇，我只要月兒回來！只要舍初崖的那些人還有那金猊族為他們的狂妄付出代價！”嘶吼間，平采薇的神色中蒙上一層癲狂。
奉節道君掃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衣袖拂面而過，平采薇應聲倒下。原本退下的家仆憑空出現在平采薇身後，將其穩穩地接住。
“帶小姐去靜修室，沒有我的允許，不能放她出來。”
家仆低低地應了一聲，帶著平采薇退入黑暗中。
奉節道君嘆息一聲，繼續望月。片刻之後，他身邊的空氣微微扭曲，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身邊。
那人道：“你這閨女走火入魔的趨勢越來越嚴重，看樣子是沒什麽未來了，不如送給我……”
話音未落，奉節道君的雙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然後收緊。黑袍人被整個拎了起來。
“我說過，不要打我平家任何人的主意。”
鬥篷的帽子因為奉節道君的動作滑落，露出那人的樣貌。只見那人尖嘴猴腮，兩鬢還有一些白毛。他被人掐住脖子，可臉上沒有任何難受的表情，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道：“不給就不給，你犯不著生這麽大的氣。我今天冒險來找你可是又要事跟你說，你不會就讓我這麽說吧？”
奉節道君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轉，最後松手將人放下。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時青回來了。”
“時青回來了。”
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時陷入沈默。
最後還是奉節道君率先開口道：“時青回來了，他似乎發現了不少東西。”
那人冷笑一聲道：“豈止是有點發現，我今日來就是要告訴你，西邊那只天狗的勤道錄從那位被封印起就埋在了雲周山，現在勤道錄已經被時青得了去，也就是說，你已經暴露了，道君。我想過不久，你們整個人族的正道修士都會來討伐你這個叛徒……說起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你家這些小輩不懂事，要我說……”
後面的話在奉節道君狠戾的眼神下默默被吞了回去。
奉節道君道：“發現就發現吧，忍了這麽久我也累了，與其偷偷摸摸地給她送修士過去，還不如一次讓她吃個飽，最好是吃吃飽了馬上就能出來。”
黑袍人垂眸想了想，隨後眼睛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噓，別說話……”奉節道君的目光再度投向天空，似乎是想從漆黑的天幕中看出些什麽，“拂柳門那邊養了這麽久，該排上用場了，你讓鄔寧帶上幾個魔修過去準備準備吧。”
“那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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