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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暴雨中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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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寧婠婠一咬牙,開始叫江漾的名字。

她清楚這種情況只有一個方法能救他,系統局不會短時間讓江漾嗝屁,所以這個時候她不用管他怎麽樣,只用管時間不過限制就可以了。

先背他離開這個鬼地方,至於後面的,再一步步處理。

“江漾,你一定要保持清醒知道沒?你是想回自己家還是我家?”她真怕他燒傻了或者是嗝屁了。

江漾已被少女晃晃悠悠地背了起來,他的頭壓著寧婠婠的肩膀。

因為意識混沌,所以耳朵就格外靈敏,從開頭到現在,他什麽都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她跑向他的腳步聲,聽到她對四周大聲呼救,也聽到了她為自己求別人借手機。那個語氣是他生平最討厭的,最不喜歡的懇求和卑微。可是不知怎麽回事,他胸腔裏的聲音比耳邊的雷聲雨聲都要響。

他估計是病了。

不,他早就病了。

見少年咳嗽了幾聲,想開口說話,可又吐不出一個字,寧婠婠也沒時間等他的回答了,雙手拉緊,背著江漾就沖進了雨裏。

她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背江漾回自己家,因為這樣會方便很多。

雖然他蠻瘦的,但是對於她這種細胳膊細腿的小女生,背他還是蠻吃力的。

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地上砸開一道道大坑。

寧婠婠的眼睛被雨水刺得生疼,那高高翹翹的馬尾也焉噠噠的,早已不再活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肩膀手臂酸痛無比,背上的重量壓得她直喘氣的時候,公寓到了。

這一瞬,她無比慶幸系統局給的住處離學校近。

寧婠婠雙腿打著顫,慢吞吞地進了公寓,上了電梯。

這個時候,她才勉強可以活動一下手腕。雨水自裙角滴落,蜿蜒曲折,沒一會兒,腳下已形成了一大片水漬。

背上的人滾燙,只有微弱的呼吸聲證明他還活著。

江漾昏昏沈沈,有時候,他一直渴望能有個拉他離開深淵的人,可每個人都冷嘲熱諷,不知善意是什麽。漸漸的,他就不再渴望那人的出現,因為他明白,人性是世上最骯臟的。

沒想到……相遇總是措不及防的。

倘若哪天風箏厭倦了天空,是否會墜入冰涼的海潮中?

想到這裏,江漾張唇微喘了兩聲,感受少女脖頸間那微弱的牛奶香氣,終於支撐不住,閉上了眼。

這時,沈寂許久的系統終於響了起來:“《心痕》男配江漾好感度已達二十,開啟禮物派送。”

【系統商店提前解鎖】

【禮物一:幫收貨人解決一件自己完成不了的事】

沒白幹,寧婠婠這麽想著,吸了吸鼻子,哆哆嗦嗦地從胸前的書包口袋裏掏出鑰匙。

開門後,她一鼓作氣地往前直沖。

寧婠婠鞋都沒脫,直接沖到了床邊。

小心松開少年抱著她脖子的手後,她又迅速解下兩人的書包。把書包甩到椅子上,寧婠婠就開始脫江漾的衣服。

寧婠婠只脫了上衣,沒脫他的褲子。畢竟這要是被江漾知道了,好感度掉不掉是一回事,被他當成流氓不肯理她就糟糕了。

而且她還是個沒談過戀愛,沒碰過男人的大閨女,這一脫要是看到什麽有的沒的,那她估計能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冷水打濕毛巾敷額頭,溫度計塞胳肢窩,用泡了酒精的洗臉巾擦拭四肢,熱水泡了退燒藥,還不死心地打了個120。

做完急救操作後,寧婠婠早已氣喘籲籲,肚子咕咕直叫了。

耳邊鬧鐘“叮鈴鈴”地響,寧婠婠急忙抽出溫度計。

看著上面的39.8攝氏度,剛松的一口氣瞬間又噎住了。

沒時間想別的了,稟著高燒需要蓋被子悶汗的道理,寧婠婠直接翻出所有的厚被子,開始一層一層地往上壓。退燒藥剛剛就泡了,晾了也有幾分鐘了,估計沒那麽燙嘴了。

寧婠婠端著碗,捏著勺子,看著江漾幹裂的嘴唇,滿臉的糾結。

是叫醒他讓他一口幹,還是直接餵?

想了想,寧婠婠決定餵算了。

這家夥這麽累,又生病了,還是多休息休息吧。而且她也怕他醒了之後亂鬧騰,那估計得氣死她。

放了一個抱枕到他的頭後面,寧婠婠一勺接著一勺,小心翼翼餵著藥。見藥進了嘴裏沒有流出來,她稍稍松了口氣。

窗外雨已停,天空明亮潔凈,呈現出淡淡的粉色。

微光照入房間,被光照耀的小小地方,看著格外溫柔。

江漾眉頭微蹙,因為蓋上了厚厚的棉被,像是被烈火烹烤,頓時汗流浹背。胸口悶得快喘不過氣時,他只能重重地吐納。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穴的刺痛感漸漸消失,長睫微顫,少年終於睜開了雙眼。

入目第一眼就是一個陌生的吊頂。墻壁潔白,暖光四溢,空氣中有著淡淡的奶橘味。左邊是一個精致的淡綠色床頭櫃,櫃上放了一個貝殼臺燈,剔透潔白。

忽地,江漾捏著被子的指尖一頓,目光灼灼看向了臺燈旁。只見上面靜悄悄躺了根體溫計,旁邊還有套翠色的碗勺,碗底黑乎乎的,是早已幹掉的藥汁。

舔了舔唇瓣,江漾細細感受唇齒間的酸澀,像是明白了什麽。

再向右看,第一眼就是少女濕漉漉的頭頂,她閉著眼睛,雙膝跪地。彎腰枕著雙手,像是睡著了。

這一瞬,江漾只覺得呼吸都變慢了。

他怕吵醒她。

緩慢挪了一下,額頭上的毛巾忽地掉了下來,江漾手忙腳亂接過。這一低頭,少年俊臉一抽,終於知道胸悶的原因。

足足有六七層被子,能不難受嗎?

江漾一層一層地掀開被子,掀到最後一層時,看到自己光著的……

他僵住了。

他的耳根通紅,手向下探了探,這才松了口氣。

許是床上動靜太大,寧婠婠的頭搖晃了兩下,終於悠悠轉醒。

她昨晚熬了夜,今天又累得不行,所以撐不住睡著了。但她也沒敢睡太死,擔心江漾這家夥有什麽事,所以一直提心吊膽的,一點小動靜就能讓她醒過來。

“你醒了?”問完之後感覺自己問的是廢話,寧婠婠清了清嗓子,眼神飄忽不定,“那個……你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再用體溫計量一量吧?”

房間裏安靜了一瞬,除了窗外微弱的蟬鳴。

江漾抿唇不言,似乎從寧婠婠醒後就沒再說話。

見他不說話,寧婠婠以為他才醒,腦子還是昏沈的。

她一把拿過體溫計,用勁甩了甩,見刻度回到原點,這才遞給了他:“再量一量吧,安全一點。”

靜謐的空間裏,少年眼底有覆雜而隱晦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良久,他才伸手:“謝謝。”

寧婠婠聽到這聲“謝謝”,頓時覺得做什麽都值了。

畢竟還有什麽比收貨人的好感度重要?

江漾難得放下心防,這就是一個偉大的開始。

寧婠婠眼睛亮晶晶的,突然想到了什麽,低下了頭,聲音悶悶的:“那個,你衣服濕透了,我給扔洗衣機了,不過我按了甩幹,待會兒用吹風機吹吹就能穿了。”

江漾看著她眼下的黑眼圈以及亂糟糟的雞窩頭,搜刮了半晌的措辭,這才開口:“沒事。”

寧婠婠內心早已成了尖叫雞。

啊啊啊!這還是那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江漾嗎?這副乖巧的模樣,她的心都要化了有沒有!

前後差距太大,寧婠婠一時接受無能,只能自顧自嘿嘿地傻笑。

想著體溫計要量一會兒,為了不浪費時間,少女屁顛屁顛地跑進衛生間,開始用吹風機吹半幹的校服了。

畢竟江漾光著個胸膛跟她對視,這氣氛總有那麽點不對味兒。

而房間裏的江漾淡淡看向了窗外的微光。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不知道寧婠婠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麽。

畢竟真誠的人太少了,被愛就像是中彩票。

感覺被愛的時候,滿腦子只剩下了謝謝。

沒一會兒,吹風機“嗡嗡嗡”的聲音戛然而止,“噠噠噠”的腳步聲忽遠忽近。下一秒,寧婠婠捧著校服沖進了房間,見江漾下了床,她幹巴巴地說:“衣服幹了,快穿上吧。”

江漾伸手接過,嘴唇蠕動著,又低聲說了句“謝謝”。

櫃子上置著早已冰涼的體溫計,寧婠婠伸頭瞅了瞅,看到數值後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一晃神,江漾就已穿上了校服,見他就要穿鞋背包,一副急匆匆的模樣,寧婠婠心下一慌,著急開口:“你才退燒,今天別兼職了行嗎?”

看到江漾的眼神,寧婠婠嘴唇一抖,臉色一變。

糟糕,說漏嘴了。

慶幸的是,江漾深深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寧婠婠這才松了口氣。

她今天太累了,江漾真要做兼職,她不放心肯定是要跟的。

“你中午是不是沒吃飯?”少女試圖轉移話題,伸手指了指廚房,“那個,我熱了粥,咱倆一塊兒喝點唄?”

江漾閉了閉眼,用力地喘息兩聲,聲音暗啞:“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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