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游泳, 不用你救。”她臉色微慍, 看起來有幾分惱羞成怒。

朵朵眨了眨大眼睛，童言無忌道：“媽媽會游，那我救爸爸。”

“……”初洛心頭一梗，走過去直接把她塞進男人的懷裏, “喏, 你抱著她吧，我還要去校門口接依依。”

朵朵的體重要比一個西瓜重得多, 蕭巖被迫單手接過孩子，另一只手仍然拎著西瓜，他腰桿挺得筆直, 並沒有因為這兩份重量而失態。

初洛勾起唇角, 徑直朝學校門口走去，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隨著越來越多的學生走出校園，石依挎著小書包也在老師的帶領下出來了！

初洛走上前去，關心道：“怎麽樣？第一天上學還適應嗎？”

見到一家人都在這裏, 石依的心底劃過一道暖流, 原本冷酷的表情也緩和許多, “嗯！還挺好的，老師和同學都不錯。”

聽她這麽說, 初洛默默松了口氣。

十多分鐘後，大家回到家。蕭巖抱著朵朵去冰西瓜, 初洛見狀終於過來幫忙了。

“你把她放下吧，抱了一路胳膊不疼嗎？”

“還好。”

蕭巖很聽話，他把朵朵放到地面上, 然後拎著西瓜去廚房, 剛走兩步路忽然止住腳步回頭道：“對了, 車鑰匙給你，車上有給帶回來的津市特產，咱們晚上吃包子吧。”

狗不理包子皮薄餡大，初洛在上輩子是吃過的，她笑瞇瞇地接過車鑰匙，為不用做晚飯而高興。

可她的表情卻讓男人產生了誤會，以至於接下來的許多年，只要蕭巖去津市都要帶回一兜子狗不理包子……

另一邊，三個孩子聚在一起寫作業。朵朵擺弄著蠟筆，是他們當中最閑的。小五盯著桌面上的作業本，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石依握住鉛筆“刷刷刷”一頓寫，等把作業寫完擡眸時，一眼便看出了小五的反常。

兩人一起長大，無論什麽事都瞞不住對方。她蹙起眉，冷聲問：“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之前在小莊村沒人敢欺負他們姐弟倆，但是現在，小五的脾氣要比以前收斂得多，很有可能碰到不長眼的同學欺負人。

小五沈默一瞬，說了實話：“我們班的班長在午睡時候用教棍打了我三下，特別疼，我覺得她是故意的。”

學前班午睡，小朋友們都會趴在桌子上睡覺，然後由本班班長輔助老師看管。

如果有哪個學生不好好睡覺，班長會出面勸導。小五被打時正睡得香，後來跟班長理論，對方非說他沒睡覺。

這讓小五很難接受。

聽說他挨打了，朵朵立刻扔掉手裏的蠟筆，跑過來抓起他的手問：“哥哥哪兒疼？朵朵給你吹吹～”

“我沒事，已經不疼了。你千萬別告訴媽媽。”小五揉了揉她的發頂，臉上有了一絲笑模樣。

“她憑啥打人？你沒告訴老師嗎？”石依“騰”的一下站起身，小臉兒盡是怒意。

猜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小五無奈嘆氣，“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我不想惹事，那樣做媽會擔心的。”

“這怎麽能叫惹事呢？是她先打你的，如果你不敢找老師，我幫你找！”

此時，小五很後悔把實情說出來，在被初洛收養的那天起，他就暗自發誓過：從今以後一定要做個懂事的好孩子。

他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讓初洛操心。

“如果她明天還敢拿棍子打我，我一定會告訴老師，這樣可以了吧？”

“行，我再信你一次，如果再被打，我非去找你們老師不可！”

小五點頭答應，算是把這事暫時糊弄過去了。

第二天上學，石依在和小五分開之前還不忘小聲囑咐道：“記住你昨天答應的，不許當孬種。”

“嗯，你快去上課吧，我不會再被欺負的！”

如他承諾的那樣，到了中午睡覺時間，小五像昨天那樣趴在課桌上閉緊雙眼一動不動。

學前班一共有四十多個小朋友，很快大家都安靜了。

班長李小雪雙手背於身後，學著老師的樣子在過道來回穿梭。待老師拿著水杯走出教室後，她悄悄拿起教棍開始瞎比劃。

有些沒睡著的小朋友見她又要打人，不禁瑟瑟發抖。

小五很能沈得住氣，他倒要看看自己什麽都不做，她要以啥理由打自己？

不一會兒，腳步聲漸漸臨近，他的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下一秒，耳邊傳來風聲。小五出於本能伸手抓住教棍，沒讓其落在自己身上。

“我沒犯錯，你憑啥又打我？”

李小雪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一楞，隨即想到自己是班長，立馬挺起胸脯，振振有詞道：“我看見你眨眼睛了，你別撒謊！”

小五被氣到不行，拽過棍子扔到地上罵：“你才撒謊！有你這麽當班長的嗎？我要告訴老師，你這是欺負人！”

由於他們的音量過大，全班小朋友齊刷刷地看向他們，就連已經睡著的都被吵醒了。

有的孩子因這吵鬧聲放聲大哭起來，一時之間整個教室亂成一片，隔壁班級聽到動靜紛紛探出頭，都想弄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等到班主任趙老師打熱水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她立刻加快腳步走進教室，揚聲喊道：“肅靜！都別哭了！”

她這一嗓門讓小朋友們全部噤聲，只剩下幾聲抽噎。

“李小雪，這是怎麽回事？大家怎麽都哭了？”

面對老師的質問，李小雪耷拉下肩膀被嚇哭了，“趙老師，石武不聽話，他要拿棍子打我。”

這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小五沈下臉，從凳子上站起身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打她，是她要打我，被我攔住了！”

一個是班長一個是新來的轉學生，趙老師自然而然帶有一些偏心。她先是輕咳一聲，然後肅著臉嚇唬道：“好孩子不能說謊，到底是誰打誰？快點坦白交代！不然我可把你們的家長叫來了。”

“反正我沒撒謊，隨便你叫。”

小五撇過頭不再吭聲，趙老師把他的表現看在眼裏，覺得這孩子性格執拗，不太好管。她轉過頭又問向李小雪，“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到底有沒有說謊？”

李小雪死咬著嘴唇搖搖頭，也同意把家長叫來。

見他們誰都不承認，趙老師只能問向其他小朋友，但他們說啥的都有，問了等於沒問一樣。

於是，當天下午放學時，初洛收到老師下達的通知:明天上午九點，在辦公室見。

這才開學兩天就被找家長，初洛輕眨一下睫毛，倍感意外。

回家的路上，一行人都很沈默。直到邁進自家院子，她才柔聲說道：“小五，跟媽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嗯。”男孩垂著頭，乖乖跟她進了屋。

石依也想跟著去，卻被蕭巖及時攔住了，“你媽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讓他們慢慢聊吧。不如你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此刻，初洛坐在寫字臺旁的凳子上，神色依然柔和，“我相信你不會打人，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見她是相信自己的，小五鼻頭一酸，然後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一遍。末了還在解釋著：“我真沒打她，是她在撒謊！”

初洛因他的話，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她擰起眉心道：“把衣服撩起來我看看後背被打得什麽樣？真是太過分了！這是誰家的熊孩子啊？”

小五用力拽著衣擺，不太想撩衣服，“我不疼了，能不能別看？”

見他耳尖通紅，初洛瞬間明白了他為什麽不讓看，“你等一下，我讓你爸進來看，反正今天躲不過去，必須要看！”

沒過兩分鐘，蕭巖被叫進屋，初洛避嫌地走出房間，還交待道：“如果傷得嚴重，一定要記得塗點藥水。”

“嗯，我會的。”

目送她離開，蕭巖走上前問：“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小五撓了撓寸頭，重重嘆氣後快速脫掉襯衫，只見後背有三道紅痕，顏色很淺但清晰可見。

“還疼嗎？”蕭巖皺起眉頭，沒想到才六歲的孩子下手會這麽狠。

“不疼了，是真的。”小五重新披上衣服，猶豫好一會兒才問：“我惹的事會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對不起…”

“為什麽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蕭巖拍了拍他的肩膀，覺得有必要給他上一課。

“男子漢大丈夫，不惹事也不能怕事。你唯一做錯的應該是第一時間告訴老師告訴家長，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小五虛心低下頭，決定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一定好好處理。

這天晚上，初洛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件事，她越想越氣，“噌”的從炕上坐起身，臉上帶有惱怒，“你說那麽大點兒的孩子怎麽那麽壞啊？真是顛覆我的認知！”

蕭巖從書中擡起頭，眼底帶著笑意，“在我那個朝代，六歲男童就已熟讀兵法。小五這孩子，是時候該教他一些本事了。”

想到他的捕快身份，初洛眼前一亮，忙傾過身子問:“你想教他什麽本事？難道是飛檐走壁？我能不能跟著學？”

瞧她一臉認真，蕭巖意識到她沒在開玩笑，就很無語。

“我不會飛檐走壁，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那你會什麽呀？能不能透露一下？”

見她對自己的事這麽感興趣，蕭巖也沒作隱瞞，“我這個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深謀遠略是我的長處。大概…就這些了。”

“……”初洛聽完眨了眨眼睛，覺得這人是真能吹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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