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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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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甄酥作靠山,李毅生足夠傲慢。

雖然以前他也挺囂張的,但這話囂張得陳明都瞇著眼,不敢多看。

陳明忍不住為老太太解釋道:

“可拉維魯本不一樣啊,她的紅寶石甜點坊,開得跟連鎖店似的,能把米其林星級美食送往全球,她是獨一份。”

“就算新品鳶尾甜出問題了,也不妨礙她招牌的紅寶石烤布蕾、海鹽蝴蝶酥撐起大局,還一撐就是四十年!”

他這話說得客觀。

李毅生剛才的不屑一顧,都收斂幾分,認真思考起他所知的拉維魯本。

陳明見他沈思,趁熱打鐵。

“而且,網上不都是希望桃花酥、醉蟹做出成品賣嗎?節目播出這段時間,我都看了,隨便什麽牌子的桃花酥、熟醉蟹,銷量翻了翻,真美味這時候不推出新產品,可惜了。”

“我覺得,甄酥才應該跟拉維魯本好好學學。”

不是學手藝,而是學經營。

李毅生視線一瞥,回答陳明:“甄酥不想盲目擴張做產品。”

他不再理會陳明的喋喋不休。

視線卻止不住端詳屏幕上銀發的拉維魯本。

外行只知道這位老太太連續獲得米其林星星,美食家盛讚。

但她溫和脾氣、慈祥外表之下,手段淩厲,眼光準確。

否則也不會在四十年內,將一間甜點坊,開遍全球。

紅寶石經久不衰的烤布蕾、蝴蝶酥,是她敢當著鏡頭承認鳶尾甜失敗的底氣。

這份魄力,與她多年的決策運營風格不無關系。

直播間鏡頭之下,拉維魯本笑著端詳甄酥細剝蝦殼。

節目組後臺,李毅生撥通了熟悉的號碼。

“甄老板,在看直播嗎?”

甄建軍也是很忙的。

味真四院統管全局、還有真美味各項決議,不用掌廚也夠他坐在辦公室簽字開會一整天,哪兒都別想多晃悠。

沒地方晃悠,他就會打開直播間,看看寶貝酥酥在做什麽。

這邊一接電話唉聲嘆氣。

“在看、在看。”甄建軍的語氣惆悵哀傷,“可是我怎麽感覺,我女兒好久都沒跟孟尋那小子聊天了呢。”

《以畫猜心》不錯,沙灘燜雞更不錯,他還知道孟尋出海去找甄酥,怎麽一轉眼,氣氛就變了?

甄老板雖是親自詢問了甄酥意願,可女兒靦腆,這不承認那不喜歡,非說這些男人都是貪圖她的手藝,不是愛情。

但愛情哪有隔空產生的?

不多談談,哪兒來的感情?

李毅生大約懂了甄老板的意思,耐心狡辯:“甄酥和孟尋不太合適,他們之前已經說開了,要做朋友。我考慮到這種時候,他們獨處會比較尷尬,所以甄酥想做什麽,我都讓她放手去做。”

“你看,現在她身邊一位艾連伯倫斯,一位拉維魯本,都對她誇讚有佳,不比圍著一群男嘉賓打轉好?”

“好是好,就是……”

甄建軍遲疑片刻,“他們哪怕給酥酥介紹對象,也都是外國人吧,我看不合適。”

李毅生差點喝水嗆死。

咳咳咳的許久,眼淚都要笑出來。

這甄老板的心思走轉,怎麽神速奔騰?

他明明是在說,甄酥與國際接軌了,法國名廚都得拜服她腳下,未來稱霸全球指日可待。

到了甄老板這,居然直接快進到介紹對象,繼續戀愛,也太急了吧!

“那個,甄老板……”

李毅生斟詞酌句,“您是不是對於婚事太急了?現在甄酥的心思都在真美味上,給節目帶熱度也是為了真美味。”

“再說了,她和秦昊然分手才多久,和孟尋也剛說開,感情這事兒,還是需要時間。”

甄老板聞言,不得不長嘆一聲:“我們老年人的想法可能和你們不一樣,操心真美味的事情太累了,我不希望酥酥那麽累。”

他不急真美味的經營,他急甄酥的歸屬。

“她應該是帶著拼勁,想要把味真四院和真美味發揚光大的,可我這個做父親的,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找到真心喜歡的人,不要蹉跎掉美好的青春。”

李毅生懂得父母輩的擔憂。

可甄酥心裏的青春,早已蹉跎在了充滿浪漫幻想的指腹為婚裏,短時間不可能重新掀起波濤。

無論秦昊然還是孟尋,感受到了愛情的折磨和憂傷。

唯獨甄酥輕松愜意,全無負擔,脫離了愛情的苦。

李毅生只覺得這對父女有趣,嘿嘿笑道:

“甄老板不要擔心,甄酥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跟我說說她什麽想法?”

甄建軍不得不問了,“好端端的戀愛綜藝,你天天盯著,跟我說老實話。這裏面的幾個男人,哪個靠得住,甄酥到底跟誰合適?”

這話問得,李毅生都撓頭。

雖然是個戀愛綜藝,但他按照樂子來排,最後能讓明心cp假模假樣闖關成功,就算勝利。

不過,金主爸爸都直接問了,他不可能不答。

李毅生握著手機,擡頭看向監控。

各位嘉賓的跟拍攝像師足夠敬業,每一塊分屏都能顯示出熟悉俊朗的身影。

秦昊然坐於海灘休閑椅,專註凝視電腦屏幕,忙於處理公務。

夠冷漠、夠專情,可惜傷透了甄酥的心,絕無覆婚可能。

孟尋戴著墨鏡摩托艇水上狂飆,似乎還在介懷當初輸給林之景和秦昊然的競賽。

太幼稚、太年輕,隨性而為得甄酥不願親近,還得成長成長才行。

謝明軒遠遠跟隨穆心雨,癡情繾綣,直接踢出候選人列表。

至於林之景……

算了,吃貨跳過。

李毅生逐一分析,竟然發現自己的戀綜之內,無人可用,全都靠不住!

面對金主爸爸的質疑,饒是任性妄為的李毅生,都心虛了起來。

“這個……我晚上專程去問問甄酥?”

李毅生賠笑的聲調輕柔,“我看著靠得住的嘉賓,不代表她喜歡。我們還是要尊重甄酥的意見。”

他說得有理。

好不容易把忙碌的甄建軍糊弄過去了,李毅生掛斷電話開始後悔。

本來是想問問甄老板,要不要和拉維魯本合作,來一場中法聯誼。

結果差點把自己推進坑裏,暴露出他並沒有好好規劃《浪漫的法則》戀愛核心的本質。

很危險啊。

李毅生十分憂愁,躺進椅背,感慨道:“甄老板對我很不滿意。”

陳明:?

“你說,萬一節目結束,cp只剩穆心雨和謝明軒,甄酥依然是單身快樂,那……我會被甄老板罵死嗎?”

陳明震驚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毅生,居然會有這種害怕。

他視線錯愕,出聲問道:“當初甄酥甩了秦昊然,你說熱度暴漲,沒有問題。”

“後來甄酥甩了孟尋,你說觀眾喜歡,戀愛不重要。”

“李哥,現在你跟我說你怕節目結束,甄酥單身,甄老板罵你?”

陳明百思不得其解。

李毅生也覺得奇怪。

俊秀的眉峰微皺,眼神都變得凝重。

“對。”

他看著鏡頭前,輕松悠閑的甄酥,“甄酥快樂最重要,我為什麽要怕罵。大不了……過年過節去甄老板面前跪地認錯,順便混口飯吃,有什麽好怕的。”

陳明:???

“你這很不對勁啊,李哥!”

李毅生覺得自己很對勁。

無非就是饞上了甄家祖傳手藝,又不舍得一心鉆研事業的甄酥掉入愛情陷阱。

他理直氣壯,為自己開解。

“甄酥值得更好的男人,這些都不配。”

甄酥只會在廚房感受到快樂。

即使她為李毅生炸出的荷花,慘遭兩位大佬帶上助理洗劫,也影響不了她做荷花蝦的心情。

幹凈清透的蝦,剁成蝦泥,加鹽加淡,攪拌均勻,搓成小團。

再片切朵朵荷花花瓣,以蝦泥為芯,點綴成荷花模樣。

大朵大朵的紫重陽,在甄酥手下,奇妙的變為了小朵小朵的紫紅荷花。

它們一朵一朵圍繞白瓷盤,像極了盤沿裝飾,簇擁著盤芯那枚蝦身環繞出來的淺白“碗蓮”,晶瑩剔透。

這紫重陽變碗蓮的手藝,著實叫直播間驚奇。

“我以為甄酥會用荷花花瓣,卷起蝦泥,結果她真的卷了,卷出一盤荷花?”

“這盤子中間的小碗蓮太好看了,一眼瞧過去,好像她摘下來的蓮花,而不是拼出來的!”

“甄酥的手藝我是服氣的,不過這玩意兒生吃?荷花可以生吃,蝦可以生吃嗎?”

觀眾在這兒探討蝦肉生吃,以為甄酥的荷花蝦就此完事兒。

然而,甄酥將這盤荷花擺好,反手打開竈火,熱上一鍋清油,顯然還沒結束。

熱油翻騰出淺淡煙氣,甄酥順勢一舀,擡手就往荷花盤裏一澆——

沸油淋在朵朵荷花之上,滋滋燙熟了一瓣一瓣花葉,好似初夏淋濕雨露的花苞,循著熱浪綻放。

那一抔蝦泥,從晶瑩變緋紅,配合著綻放的紫紅花瓣,開出了絕美艷麗的荷芯。

更絕的是盤中碗蓮!

熱騰沸油順著瓷盤邊沿流下,匯聚於盤心,晶瑩剔透白色碗蓮,震顫著花瓣,漸漸變紅,???嬌羞熟透的姿色,直教人拍案叫絕!

“這是什麽!”

“前有開水白菜,現有開水荷花?”

“絕了絕了絕了,這段節目組必須給我剪輯出來,反覆播放,叫什麽荷花蝦,我覺得應該叫出水荷花動天下!”

觀眾一陣狂歡,為這盤盛開的荷花,取出了更適合的美名。

他們見慣了甄酥驚艷的手藝和神奇的擺盤,都被這一道出水荷花的綻放,震撼得停不下手。

更不用說在場的拉維和艾連了。

廚房寂靜無聲,觀眾期待的誇讚驚嘆通通沒有,只有震驚的眼神,錯愕的表情,以及拉維難以直視的伸出手——

“你看到了嗎?戴西。”

她甚至向助理確認自己沒有老眼昏花,“我好像看到荷花開了……”

拉維魯本語氣裏的喟嘆驚詫,縈繞了她每一個用詞。

即使是戴西,也是幾番開口,才找準了腔調,回答道:“……是的,荷花開了。”

一盤他們親眼見到的荷花蝦,從切碎花瓣,剁碎蝦泥,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以為足夠精美的擺盤就是全部,卻沒想到,這熱油過去才是重頭戲!

“是熱脹冷縮嗎?還是蝦肉本身熟透導致的變化?”

艾連伯倫斯失神之後,率先問出了好奇。

身旁拉維魯本,沒等康奈爾幫他翻譯,擡手打斷道:“就算是如此簡單的原理,但剛才的表現太令人意外了,她做的菜都是這麽奇妙嗎?”

“我得客觀的說,味道比表現更為奇妙。”

艾連伯倫斯立刻回答:“除了一些超級辣的蝦仁,我實在是受不了,她做的魚蝦蟹都是一絕,只是沒有像今天一樣,展示出如此漂亮的……漂亮的……”

他一時楞住,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這漂亮的菜形與巧思。

康奈爾幫他補充:“漂亮的綻放。”

“對!”艾連伯倫斯得救一般,高聲炫耀,“這有這道荷花,才有如此漂亮的綻放!”

法語在廚房激烈的探討,連康奈爾的翻譯都變得遲緩。

甄酥在兩位大廚連續不斷的話語裏,找不到插話的機會。

畢竟,就是熱脹冷縮,簡單的原理,只不過考驗的是廚師的眼力與經驗罷了。

爭論不休的話語,聽進觀眾耳中,全然變成了:道理我都懂,可這菜怎麽會開花?

“嘖,浪費了,應該把荷花蝦端上桌,再熱油澆,絕對會驚嚇到一群沒有見識的嘉賓。”

“我很討厭蕭清清的嘰嘰喳喳,但這時候我迫不及待想看她嘰嘰喳喳的驚訝驚艷,給甄酥的荷花蝦添添熱度。”

“還需要添熱度?話題都飛起了!”

《浪漫的法則》永遠不用擔心話題和熱度。

當那一朵碗蓮,在眾多紫紅荷花簇擁下盛開的時候,眼疾手快的錄屏達人,早就轉換完畢,短視頻上線推送。

晶瑩剔透的碗蓮綻放,紫重陽朵朵捧心。

名字樸素的荷花蝦,秉承著高級中餐聞名不如見面的神秘,一躍成為了開水白菜一般,於餐桌上展現花朵綻放的名品。

菜還沒上呢,網絡已經在這目不轉睛的花開時刻,驚艷得屏住呼吸。

甚至紛紛扼腕表示:

“甄酥,你怎麽回事,能不能等菜上桌再淋熱油,只給老法國的廚子看,都浪費啦!”

甄酥不覺得浪費。

這花開浪漫的瞬間,有鏡頭的記錄,自然會傳遞到她希望傳遞的人面前。

熱油危險,又要竈火,著實不適合大張旗鼓的弄去節目組後臺,影響那些精密儀器的運作。

現在,荷花開也錄了,荷花蝦也做好了,正是剛好。

她心情愉快的端菜上車,推著餐車出發。

身後跟隨著攝影師、拉維魯本、艾連伯倫斯,以及他們的翻譯助理。

“我覺得待會,應該再叫人做點午餐,一起送到餐廳去。”

艾連伯倫斯話語流暢,絲毫沒有想要親自動手的意思,甚至想親自蹭飯。

“連我都想學著烤一朵荷花,給這荷花蝦作為裝點了。”

拉維魯本更是直接,“荷花甜點與荷花蝦一起品嘗,一定相當美味。”

翻譯你來我往,不過兩句話罷了。

觀眾都聽出了響亮的算盤。

“怎麽回事?他們吃完炸荷花,還想蹭飯?”

“我數數啊……加碗蓮也才八朵花,嘉賓都有七位,嘿嘿,老外只能分一朵誒,不會打起來吧。”

“打起來打起來,我就看看老夥計會不會因為一朵荷花分道揚鑣!”

觀眾反正有得看沒得吃,熱衷挑事。

即使他們的呼聲傳不到鏡頭前,也不妨礙他們開始分配這一朵朵紅顏禍花。

秦昊然的、孟尋的、謝明軒的、林之景的、穆心雨的、蕭清清的……

平時都對嘉賓們不怎麽待見,但考慮到甄酥聖人光輝,眾生平等,從不會在吃的方面苛刻許多,觀眾還是含恨嫉妒的盯死了那盤荷花蝦。

很快,他們的嫉妒憎惡,忽然轉了個方向。

熟悉的長廊,路過的餐廳,還有曾經見過一次,僅僅一次就叫他們印象深刻痛徹心扉的大門。

這地方,無疑是節目組後臺!

房門緊閉,不妨礙觀眾在直播間揭竿而起。

“不是,甄酥怎麽老給李毅生送菜!”

他們要鬧了!

“混蛋李毅生,你不許關直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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