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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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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心雨臉頰緋紅,燙傷一般猛然收手。

她不肯相信,大聲尖叫道:“你肯定錄音了,只是把錄音筆藏起來了!”

謝明軒不說話,微笑看她。

甄酥大約懂了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無奈的猜到了謝明軒的惡劣玩笑。

她慢慢將手中拆開的墨囊筆身,一一還原,遞給了穆心雨。

“有沒有可能,謝先生一開始用的,就是這樣普通的鋼筆,其實他沒有錄音,他騙你的……”

穆心雨的視線,落在這支普通鋼筆上。

這漆黑生冷的色澤,簡直是她每時每分都無法忘記的斷頭刀,懸在頭頂,時時刻刻都害怕它掉下來,前途盡毀。

她伸出的手,接過鋼筆都克制不住顫抖。

筆是普通的筆,形狀色澤品質和上次謝明軒給她的那支,一模一樣。

入手金屬外殼冰冷,冷不過她的心。

“怎麽可能……”

穆心雨震驚錯愕的反駁。

也不知道她說謝明軒怎麽可能不錄音,還是在說謝明軒怎麽可能用的是這支筆。

然而,她話剛出聲,頓時沈默。

握緊鋼筆的手都開始顫抖——

無論謝明軒錄不錄音,好像都是她被騙了。

現場一片死寂,各自眼神精彩紛呈,卻沒有一個吭聲。

李毅生差點笑死。

謝明軒的陰險狡詐,他早有耳聞。

節目裏混得滴水不漏,熱衷扮演紳士角色,在穆心雨那兒跟前跟後,溫柔體貼。

穆心雨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李毅生見得多了。

他還以為謝明軒拿到了穆心雨什麽不得了的把柄。

就這?

就這?

一支普通鋼筆而已,居然都能把穆心雨耍得團團轉。

難怪海岸市場那天,穆心雨特地買回一支紀念筆,換回了這樣一支鋼筆,興高采烈得仿佛重獲新生。

錄音筆錄下了穆心雨瘋狂自爆自黑的醜陋惡毒。

分分鐘就能播出去,讓穆心雨清純無辜的女神形象,徹底崩塌。

穆心雨能拿回這麽一支筆。

可不是重獲新生嗎?

李毅生無聲大笑,終於知道了前因後果,感受到了現場瓜猹掌握一切蛛絲馬跡的快樂。

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太合適,他能跳出來給穆心雨瘋狂鼓掌。

為了勇氣,為了自信,還為了穆心雨身經百戰作繭自縛充滿了想象力的豐富經驗。

錄音筆?哈哈,錄音筆!

李毅生默默銘記,一定要把當初穆心雨興奮捧著鋼筆回房的片段找出來,多看看。

看看可憐的女明星,如何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在這兒無聲嘲笑。

寬闊厚重的巖石之後,終於傳來了謝明軒的聲音。

“我確實沒有錄音。”

謝明軒腔調裏夾雜著克制不住的笑意,“只不過是拿出鋼筆隨手把玩罷了,但是你的反應太有意思、自己嚇得不清。所以我忍不住順著你的話,騙騙你而已。”

罷了、而已,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將穆心雨拖入萬劫不覆的深淵,戲耍玩弄到現在!

穆心雨無法相信。

她的害怕,她的恐慌,她的唯命是從,她的隱忍付出……

還有她不得不虛情假意的那些痛苦折磨!

穆心雨狠狠抓起鋼筆,往謝明軒身上一砸。

“謝明軒,你去死呀!”

鋼筆輕盈碰撞這位壞心眼的紳士,逗得謝明軒哈哈大笑,十分爽快。

他並不介意穆心雨的憤怒,更不介意穆心雨怒火攻心,撲上來敲打他前胸後背的報覆。

他居然還有心情笑著追問:“還分手嗎?”

“分!”穆心雨咬牙切齒。

謝明軒悠然自得,爽朗笑著抓住她的手腕,讓她沒法再錘:“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穆心雨皺眉看他,狠狠抽回自己的手。

謝明軒笑了笑,溫柔看她道:“考慮一下你作為明星的前途,考慮一下謝家在娛樂圈還是有點兒人脈關系,考慮一下成為謝家未來掌權人的合法妻子,去享受長勝地產能夠帶給你的榮華富貴。”

穆心雨聽完怒不可遏,絲毫沒有利欲熏心。

而是狠得牙都咬碎,不顧形象的怒吼道:

“去死吧你個變態!”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後悔沒有聽從李毅生的建議,後悔當初覺得林之景才是最可怕的人,毅然決然落入了謝明軒的陷阱。

現在她看清了,想透了,弄明白了。

什麽啊,林之景只是要她的命。

面前這個變態,卻想要她活得生不如死!

謝明軒笑得愜意。

穆心雨氣得活潑。

不知怎麽的,站在一旁圍觀熱鬧的甄酥,居然從謝明軒接二連三爽快笑意裏,感受到謝明軒對穆心雨的喜歡。

那種熱衷於欺負心上人,看到心上人氣到齜牙咧嘴,感到十分愉悅的古怪癖好。

甄酥仿佛見到了現場版。

她覺得有些好笑,又對穆心雨升起一絲同情。

謝先生是什麽小孩兒脾氣,這麽大了還玩喜歡誰就欺負誰這套?

沒等她同情的視線發酵,穆心雨漆黑眼眸活力盎然的掠過來。

“甄酥,對不起。”

穆心雨頭頂沒了威脅,之前的的小心謹慎瞬間煙消雲散。

即使向甄酥道歉,她的語氣姿態都恢覆了一些本有的傲氣,卻依然保持著穆心雨該有的溫婉。

“之前說你的壞話,是我不對,以後不會再說了。不管有沒有錄音,都不會了。”

“還有就是——”

她轉頭看向謝明軒,溫婉蕩然無存,像個惡聲惡氣的毒婦,大聲呵斥道:

“我不會再和你捆綁炒作!”

“什麽明心cp,什麽唯一情侶,結束,立刻結束。”

“你要找誰結婚,想找誰擺宴席,隨便你,反正別找我!”

謝明軒單方面被甩,絲毫沒有半點慌亂驚訝。

仍是氣定神閑,勾起笑意。

“其實我也沒必要一定找你。”

謝明軒深邃帶笑的眼睛,落在了不遠處的甄酥身上。

“如果甄酥願意的話,也可以。”

他仿佛豪門擇妻,挑選得格外隨性。

“我是單身,你也是。所以我們很相配。”

甄酥聽完他的理由,只覺得過於離譜!

這跟“你是人,我也是人,所以我們很相配”又有什麽區別。

謝明軒根本不懂得什麽感情,他只想達成“戀愛”“結婚”“擺酒”的目的!

甄酥心情覆雜的升起一股怒火。

謝明軒當著穆心雨的面,說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實在是無法視作玩笑,一笑了之。

她語氣鄭重的拒絕道:“謝先生有結婚的想法,隨便發條消息,上門應征謝夫人的人,能從城南排到城北。”

“我就算了。一個廚師而已,錄完節目還要回味真掌廚,還要考慮真美味,實在是沒有空閑考慮戀愛結婚的事情。”

謝明軒站在那裏,輕松悠閑。

“你忙也沒關系,我們可以走協議結婚,互不打擾。我負責給你各種需要的資源,不會讓你感到為難或者疲憊。以長勝地產的人脈資源,無論是味真四院想要的宣傳熱度,還是真美味需要的專業運營,我都能夠幫上忙,一定能讓你滿意。”

謝明軒完全商業商談的語氣,說出的話溫柔體貼,根本是在開條件。

但是,非要結婚作為利益交換?

甄酥怎麽可能滿意。

甄酥皺起眉,低聲問道:“這算是威脅?”

“這算是合作。”

謝明軒笑意深邃,優雅溫柔,“我們各取所需,不好嗎?”

甄酥的所需,無非是味真與真美味的未來。

謝明軒的所需,卻叫甄酥匪夷所思。

他似乎急切的想要戀愛結婚,想要回應謝老先生的擺酒期待。

渴望得過於公式刻板,帶有目的明確的功利。

甄酥不得不問:“謝先生,你這麽急著談戀愛……或者說,急著營造出你在談戀愛的氣氛,是為了什麽?”

謝明軒笑了笑。

沒有攝像師也沒有鏡頭監控,他說話直白陰冷。

“當然是因為我爸喜歡。我的好弟弟一個坐牢,一個重癥監護室,都沒法在我爸面前盡孝。”

“那我作為唯一的兒子,談戀愛結婚沖沖喜,也是應該的。”

說的是應該,笑容卻叫人不寒而栗。

什麽古板的可怕沖喜,經由優雅紳士的謝明軒說出來,霎時透出陰森冷厲的封建糟粕。

甄酥是受過封建糟粕迫害的人,自然心冷,視線更冷。

謝明軒卻不在乎這些。

他笑容依舊,態度仍是恣意隨性。

“我爸喜歡你,喜歡你們味真,我也可以喜歡。當然,也可以不喜歡。”

“甄酥,你覺得有了李毅生幫忙,我夢想中的那棟樓就建不出來了嗎?”

謝明軒眼鏡通透,澄澈薄稀,稍稍頷首,鏡片能夠折射出漸漸陰沈的暮色,變為漆黑幽暗的光。

“我有的是辦法。”

甄酥心頭一跳。

謝明軒每一句都帶著威脅,沒有一個字說“你跟我戀愛結婚,我就放過味真”,卻字字都在說“你如果不願意,那樓我還是會建”。

甄酥唇齒發麻,心寒徹骨,聲音冰冷的提醒道:

“謝老先生關心你的婚事,更希望能在沒有建築物遮擋的南濱院,擺上你的婚宴。”

謝明軒笑道:“可等我爸不在了,婚事不婚事,南濱院不南濱院什麽的,重要麽?”

甄酥臉色一變。

確實如此。

她能夠依仗的輿論、規則,對於一心想要建樓的地產商人,根本不具有任何效力。

唯有謝老先生一句話,能夠真正保住味真南濱院外稀缺的美妙風景。

要是謝老先生不在了,什麽綠地,什麽南濱院,都會重新陷入泥潭,直面無可挽回的利刃破空。

甄酥僵在原地。

一旁的穆心雨和經紀人聽得清楚,卻聽不明白。

“什麽樓?什麽南濱院?”

“……謝明軒跟福南地產有關系?還是說那片綠地就是謝明軒那棟樓要建造的地方?”

竊竊私語,低聲交換困惑。

她們甚至連氣都忘記氣了,開始現場八卦。

謝明軒不在乎外人,笑容溫柔。

“甄酥,留給你考慮的時間不會太多。畢竟我被心雨甩了,很需要你的安慰——”

他無恥的言論,驟然被一陣煞風景的懶散腔調打斷。

“餵餵餵?錄音清楚嗎?畫面清晰嗎?”

李毅生低頭拿起領口的隨身通訊確認,慢騰騰的從巖石背後走出來。

他夾在領口的攝像頭,於昏黃夜色之中,也能微微閃出信號燈紅光。

足夠聰明的謝先生,知道這是設備正在運行,絕無虛假。

李毅生看向謝明軒,笑容親切燦爛,回應後臺通訊似的意味深長:

“哦,很清晰很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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