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房中待了那麽久了，怎麽還不出來？如今大家都等急了。”

叫做阿蠻的姑娘穿著一身明艷的戲服，梳著垂掛髻，兩邊各別了一朵水綠色珠花。她的眸子大而有神，聽到少年的話，又朝前面的房間看了幾眼，嘟囔道：“誰說不是呢？杜若，要不咱們去催一下班主吧？”

杜若便是少年的名字，聽到這話他有些躊躇，說道：“可是班主不是不讓我們靠近他住的房間嗎？況且平日裏班主最討厭咱們在他上妝的時候去打擾他了。”

青城戲班子能夠被稱為京城一絕，是因為他們戲班子戲唱的好。但沒有什麽是天生的，都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他們都是被慢慢打磨出來的。班主墨非白平日裏看起來和藹，但訓練他們的時候，手下卻絲毫不留情。

也正是他的嚴格，才有了青城戲班子的今天。

戲班子裏唯一被優待的就是阿蠻，因為她是個姑娘家，自小就來了戲班子，大家都挺寵她的。所以跟眼前的杜若比起來，她的膽子就稍顯大了一些。

阿蠻見杜若嚇得連連搖頭的模樣，捂著嘴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說道：“你的膽子能不能大一點？班主又不會真的把咱們給吃了，上回你還演趙子龍呢，你怎麽沒把他的氣勢給學過來？”

杜若害臊的掃了掃後腦勺，支吾著說道：“我又不是真的趙子龍，那我還演過陳世美呢……不見得我就真的是陳世美吧……”

“得了吧，你就說你去不去？”阿蠻叉腰說道，頓了一下，又指了指墨非白住的那個屋子，說道，“陳世美，你的秦香蓮可是在裏頭哦。”

杜若原本還是想拒絕的，但偏偏奈何不得她，只好跟在她身後朝墨非白的房間走去。

杜若不敢去，其實也是有原因的。當時他們剛唱完了《秦香蓮》，他演的是陳世美，墨非白演的是秦香蓮。當時有個大老爺非要進來看看墨非白，他怎麽都勸不了，只好進去稟報。

當時他看到墨非白在對著銅鏡發呆，撫著自個兒的臉無聲的呢喃著。從鏡子裏看到了杜若之後，便發了好大的脾氣，罰他倒立了兩個時辰，若是再有下次，那也不必在戲班子裏面待了。

這回事阿蠻打的頭陣，輕敲了敲房門。但裏面並沒有動靜，阿蠻清了清嗓子說道：“班主，你在嗎？外頭已經有人在催了。”

因為自小的訓練，她的聲線清脆動聽，十分悅耳。

半晌過去，裏面還是沒有人應聲。阿蠻伸手摸了摸下巴，說道：“班主該不會出去了吧？”

杜若聽了，趕緊搖頭說道：“不可能，今天我一天就倚在門前，沒有看到班主出去過。該不會是班主睡著了吧？”

“睡著了？可是外面……”阿蠻朝外面看了一眼，雖說他們現在在內院，但還是聽得到外頭的聲音。大家都在問怎麽還不開始，到底什麽時候開始。

沈吟了一聲，阿蠻決定推開門看看，班主總不能真的睡著了吧？難道是這幾日太累了？應該不會啊，他們來了華水縣這麽久，戲沒唱上幾出，倒是光顧著玩兒了。

“班主，你要是再不出聲，我就推門進來了啊。”阿蠻說道。

但裏面依舊沒有回應。

她手下稍微用了些力氣一推，發現房門竟然沒有上閂。‘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阿蠻和杜若往裏面走了一步，阿蠻正要叫人。擡頭一眼，卻見房中間，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懸掛在半空。

“啊——”阿蠻驚叫一聲，閉上眼睛往後退了好幾步，緊緊地抱住了身後的杜若，將臉埋在了他的懷中。

杜若也是嚇了一大跳，趕緊抱著阿蠻退了出去，看著房中的那個人——正是他們的班主墨非白。

162.查案

聽到驚叫聲之後，坐在臺下的林鴻遠眉頭一皺，看向同樣不解的看著她的蘇嬌，說道：“我去看看。”

蘇嬌聽了，也隨著站了起來，牽住了他的手，不安的說道：“我隨夫君一塊兒去。”不知道怎麽的，她的眼皮突然跳個不停，好像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似的。

林鴻遠看了一眼堂中的人，這兒的人多且雜，若是把蘇嬌一個人留在此處，反而會有不必要的危險，還不如帶在身邊放心，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只不過還不知道後院發生了什麽事，你小心著些跟在我身後。”

蘇嬌點了點頭。

雖說林鴻遠嘴上說著讓蘇嬌自己小心著些跟在他身後，但未免蘇嬌出事，還是緊緊的牽著她的柔荑。

到了後院，朝著發聲處走去。才走了十幾步路，就見從來路跑過來一男一女，大叫著：“死人了，死人了——”

聽到這話，蘇嬌的心砰砰直跳，被林鴻遠握著的那只手都有些顫抖起來。林鴻遠感受到了之後，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心，讓她安心。

蘇嬌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但林鴻遠卻不是，他是捕頭，有些時候查案子，若是仵作還沒來，還要他親自檢查屍體呢。

林鴻遠拉住了杜若的胳膊，問道：“哪兒死人了？”

杜若嚇破了膽，面色煞白，全身都在顫抖，指著墨非白的屋子，說道：“那……那兒…….”

林鴻遠眉頭一擰，看向杜若和阿蠻，說道：“你們兩個哪兒也不準去。”因為他們是第一個看到屍體的人，雖說並不代表他們就是殺人兇手，但還是有一定的嫌疑的。

頓了一下，林鴻遠繼續說道：“跟我一塊兒過去。”

阿蠻和杜若一聽，面色皆是一白，想要拒絕，但看了看林鴻遠的臉色，始終不敢說出口。只好在心中替自己打氣，不要怕不要怕，那可是班主啊……就算這人不說，他們也要替班主找出殺人兇手才是。

重新回到了屋子裏，林鴻遠先是把屍體弄了下來，平躺著放在了地上。他並不是仵作，最多只能將死因看了個大概，所以還是要等仵作過來，才知道墨非白究竟是怎麽死的。

林鴻遠看了一眼站的遠遠的蘇嬌，知道她是害怕，嘆了口氣，說道：“嬌嬌你且去那邊坐著。”他指了指離屍體比較遠的地方。

原本今天是想帶她來看戲的，那晚在謝府見她看的那麽認真，所以一聽說青城戲班子要在梨園唱戲就趕緊訂下了位置，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事。

蘇嬌長這麽大，雖說是受了村子裏人的不少欺負，也被人拿死青蛙丟過。但這樣的死人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的確是害怕了，咽了咽口水，坐到了林鴻遠指著的那個地方。

阿蠻見了，以為是姑娘家有優待，趕緊對著林鴻遠說道：“我可不可以也去哪兒坐著？我也是個姑娘家…….”

她以為林鴻遠會欣然同意，誰知他一點都沒給她面子，而是沈著臉說道：“你是姑娘家沒錯，但也是第一個見到屍體的姑娘家，我要問你們一些事情。”

阿蠻聽了，皺著眉頭嘟囔道：“這能怪我嗎……我剛打開門就看到了這樣的景象……班主好好的怎麽會上吊自殺了，我還搞不明白呢……”

說到此處，她不由得有些哽咽。之前她沒有哭是因為突然看到這樣的景象，有些嚇懵了，如今反應過來，平日裏還算寵她的班主沒了，不禁悲從心來，眼淚如同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她不敢去看墨非白的屍體，只是胡亂的手擦著眼淚。

林鴻遠見了，便看向一旁白著臉的杜若，問道：“你們是何時發現屍體的？今天可有什麽人來找過你們班主？”

“就在剛剛……原本這個時候，戲應該要開始了……但班主一直沒有出來，外頭又有很多人在叫嚷，我跟阿蠻便想著過來問一下班主是怎麽回事……”杜若咽了口口水說道，“但不管我們怎麽叫，班主就是不回應，我們就在想班主是不是睡著了，然後就推門進去了，沒想到……沒想到……”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又說著另一個問題：“今日我一天都在門口，沒看到有人來找過班主。”

林鴻遠點了點頭，此時他也分不出杜若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而是先要仵作檢驗一下屍體，看看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其實，就他這麽看來，墨非白的身上並沒有傷痕，房中的物件擺放的整整齊齊，不像是有人在此爭鬥過得樣子。看來，要麽真的就是自殺，要麽就是與他相熟識的人趁其不備將他殺害。

“大哥，怎麽樣了？”張卓穿著一身捕快服，腰間挎著官刀，帶著仵作從外面走了進去。他看了一眼案發現場，又看著林鴻遠說道，“我已經叫人把外面的人給控制住了，一個也別想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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