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頭桃肉，準備送到林妧的鋪子裏去。她也想向林妧請教一下，到底該不該把杏兒要嫁人的事情告訴張卓。

告訴他吧，張卓這個人平時就風風火火的，若是他知道了這件事，直接跑到李家去鬧事，亦或者要帶著杏兒私奔怎麽辦？真的逃走了倒也算好，若是沒逃成被抓到了，張卓倒罷了，他是個男子，但杏兒呢？還怎麽做人？

昨晚吃過了飯送走了張卓之後，蘇嬌就告訴了林鴻遠這件事，林鴻遠當時並沒有說什麽，只是安慰她讓她別想太多了。

蘇嬌懷中抱著五罐桃肉，趁著中午休息的空檔來到了‘美人胭脂淚’前，朝裏頭看了看，發現鋪子裏面的生意依舊很好，比起前些日子剛開鋪子時一樣熱鬧。

不得不說，林妧做的胭脂水粉真的很好用。

蘇嬌還沒有走進去，林妧便看見了她，林妧今日穿的是件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純白色的裙上繡了一樹臘月寒梅，她今日的唇格外的艷麗，讓蘇嬌為之驚艷。

“蘇嬌，你怎麽來了？”林妧走上前來朝蘇嬌抿嘴一笑，眼中滿是溫柔。

蘇嬌見罷，忙走上前去，說道：“前天我回娘家，順便摘了些桃子，做了些桃肉罐頭，特地送過來給林姐姐的。”

“真是多謝了，剛巧我也挺喜歡吃桃子的，來來來，別在外頭傻站著了，快些隨我到裏屋坐坐，你可是有好一陣子沒來找我了。”說著林妧便接過了兩罐桃肉，將蘇嬌往裏屋引著。

“怎麽樣，胭脂用的還好吧？”林妧回過頭笑道。

自從林妧教會了蘇嬌上妝之後，蘇嬌上工前也會在臉上抹一些胭脂，這樣會顯得臉色很好。但這兩天因為杏兒的事情，她便沒了打扮的心思，今日自然也是沒有抹胭脂的，氣色就稍差了些。

“特別好用，我走在街頭都聽見有姑娘誇林姐姐鋪子的胭脂好呢。”蘇嬌走進了裏屋，坐在了椅子上，又朝外頭看了一眼，抱歉的說道，“姐姐跟我進來說話了，那鋪子怎麽辦？”

“不礙事的，都是些老主顧了，她們自己知道價錢，若是看上了，自然會留下銀子再走的。”林妧笑道，華水縣雖然做不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但來她鋪子裏買胭脂的都是些有錢人家的人，沒人會占這樣的小便宜。

聽林妧這樣說，蘇嬌就放心多了。她把桃肉罐頭都放到了桌子上，看著林妧今日的裝扮，誇讚道：“姐姐今天真好看，我是沒念過書，若我是那些讀書人，肯定還是要念上幾首詩的。”

“上回我跟相公去茶館聽書，記得說書人說了句什麽來著，欲把什麽比什麽，什麽相宜……”蘇嬌皺著眉頭尋思了好一陣，卻是沒記起來。當時她的心思都在故事上面了，並沒有太過註意詩句，“哎呀，我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這是宋朝的蘇軾寫的，原意是誇讚杭州的西湖，不過也被後人用來誇讚女子。”林妧掩嘴一笑，非但沒有覺得蘇嬌沒有學問上不得大雅之堂，還覺得她十分有趣。

“對對對，就是這句，那西湖肯定很美吧？姐姐去過西湖嗎？”蘇嬌問道，她自出生以來就沒出過華水縣，倒是有些向往那些美妙絕倫的景色。

林妧以前做殺手的時候，什麽地方沒去過，區區杭州而已，自然是去過的。她點了點頭，說道：“前幾年倒是去過，景色的確好。”

今日原本是想向林妧請教杏兒的事，卻不小心跑偏了話題，蘇嬌嘆了口氣，說道：“林姐姐，其實我今日過來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我看出來了，你說吧。”林妧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不小，作為暗月閣的一等殺手，不僅僅是靠武藝上去的。

“是這樣的，我有個好朋友，她家中逼她嫁給一個傻子，我不知道其中出了什麽事，她竟然也說她是願意嫁的。但我夫君的戰友跟她又……其實我知道她定是遇上了什麽事才答應嫁的，如今我不知該不該告訴那個男子，若是告訴了……”蘇嬌嘆了口氣，皺著眉頭說道。

“如今你是怕他若是知道了，會做出什麽對女子不利的事情？依你方才所說，女子說她自願嫁過去，那男子若是去攪了局，恐怕的確會讓她今後不好過。”林妧分析道，“但若是你不說的話，只怕到時男子會怪你。”

“是啊，我一方面想他們兩人逃走，但若是逃不走，或是不能逃呢？”蘇嬌嘆了口氣。

“我給你的建議是，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那個男子，怎麽做是他的事。但至少也要讓他知道，若是知道女子嫁人，他都被蒙在鼓裏，這才是真的殘忍。”林妧說道。

“姐姐說的是，今晚我就跟他說。”蘇嬌點頭說道。

……

下定了決心告訴張卓杏兒要成親了這件事後，蘇嬌的心中就像放下了個大石頭。雖然還是會擔憂張卓是否會去鬧事，但卻比之前好受了一些。

林妧說的對，張卓的做法是他自己的決定，而且她跟林鴻遠都可以在邊上出出主意，但如果瞞著他，那就太殘忍了。

終於到了戌時，蘇嬌收拾好了東西便走到了外間，荷花也緊跟其後。荷花這兩日臉色也不太好，也是因為杏兒那件事。

“蘇姐姐，荷花。”突然從外頭傳來了杏兒的聲音，二人擡頭去看，便見杏兒穿了一身百褶如意月群，頭上還插了一支白玉簪子。這樣一看，倒像是哪家的小姐了。

蘇嬌和荷花皆是一楞，蘇嬌最先反應了過來，笑著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杏兒的手，說道：“杏兒，你怎麽來了？”

杏兒靦腆一笑，眼中卻有一些苦澀，說道：“我後天就要成親了，想讓蘇姐姐和荷花作為我的娘家人送我出嫁，所以今天特意過來跟你們說一聲的。對了，待會兒我請你們去酒樓吃飯吧？我們不醉不歸！”

說著她搖了搖腰間的錢袋，笑著說道：“這是我爹給我的銀子，一共有十兩呢，他這回倒是不摳了。”

“杏兒？杏兒……”正是這時，杏兒身後卻傳來了張卓的聲音。他的嗓音有些混沌，走起路來歪七倒八的，手中還拿著一壺酒，看來是喝醉了。

113.戀情糾葛

聽到這個聲音，杏兒的身子一僵，她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了。她的眼神一暗，朝蘇嬌說道：“蘇姐姐，我們下回再喝酒吧，今日我先回去了。”說罷又看向荷花，笑道，“荷花，跟我一塊兒走吧。”

荷花一楞，隨後點頭說道：“哦……好，我們走吧。”

說著二人轉身便要走，張卓已經醉的東倒西歪的，攀附在墻上，口中叫道：“杏兒……杏兒……你別嫁給別人……”

蘇嬌看了一眼林鴻遠，見林鴻遠回了她一個眼神，便知道他已經將這事告訴張卓了。也對，林鴻遠的做法是對的。

張卓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面上通紅，他的眼神飄忽不定，卻穩穩的落在了杏兒身上，那個白色的身影微微一頓，卻是加緊了腳步朝前走去。

“杏兒……你別走……”張卓想要去追，但身子一個不穩，卻摔倒在地。手中拿著的小酒壇子摔在了地上，一時之間，碎片各自散開，其中剩下的半壇酒也涔涔流出。

杏兒的身子一僵，她回過頭看向張卓，閉上眼睛舒了口氣，朝張卓說道：“你喝醉了，快回去吧。”

說完，便朝前走去。

“杏兒……杏兒……”張卓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擺，但他們所隔甚遠，偏偏捕捉不到半片衣角。

“她走了，你起來吧，我送你回家。”林鴻遠看著杏兒遠去的背影，知道杏兒是下定決心要嫁給別人了。不管她有沒有苦衷，但她有了這個決心，就不可能輕易動搖。

蘇嬌也嘆著氣走了過來，跟林鴻遠一起把張卓扶了起來。張卓已經是醉得狠了，像是在說胡話一樣，口中不停的叫著：“杏兒……杏兒……”

“他已經喝醉了，要不然你先回家，我送他回去吧。”林鴻遠將張卓背到背上，朝蘇嬌說道。此時天色並不算晚，到了家中也不會天黑。

蘇嬌看了一眼張卓，搖了搖頭說道：“夫君，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夫君是個男人，恐怕不太會照顧人，我待會給他煮碗醒酒湯，他也能好受些。”

林鴻遠聽罷斟酌一二，點頭說道：“也好。”

夕陽的餘暉灑了下來，盛著滿目柔情，卻也盛滿了遺憾，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

……

荷花看著面無表情的杏兒，終是開了腔說道：“杏兒，其實我看得出來你是喜歡張捕快的，每次他過來，我都見你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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