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啊……”

蘇嬌見了趕緊將頭扭到一旁，不敢再看迎夏的屍體。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前幾日還好生生的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

林鴻遠註意到蘇嬌的動作，體貼她沒見過如此場面， 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若是害怕便到外頭坐著等我，你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難免害怕。”

蘇嬌的確有些害怕，但她看著還在旁若無人的書生，眉頭一皺。那日迎夏來錦繡軒時的神情，還有她說的話，明顯是為情所傷。她的手緊緊的揪住了袖子，難道是眼前這個假惺惺的書生殺害了迎夏？

她不敢確定，但她也不想一個人躲到後面去，既然來了就要幫上點忙。從現在開始，她要好好的盯著這個書生的一舉一動，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在這裏裝模作樣。

“沒關系的，我不怕。”蘇嬌說道，“夫君你不用管我，你去查案，我就在這看著。”

“那好，你就在這兒待著，哪裏都別去，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謀害的話，那兇手肯定還沒有離開這裏。”林鴻遠輕聲說道，說話的空檔，又拿眼神掃過了屋子裏的每一個人。

有悲痛欲絕的平日裏與迎夏相熟的姑娘，而其中最為顯眼的就是那個抱著迎夏屍首哭喊的書生了。現在不過是辰時，這碧仙樓恐怕是才開門，別的客人都還沒來，怎麽就他一個人過來了？

林鴻遠走到書生跟前，俯視著他，清了清嗓子，問道：“不知你是？”

“見過捕頭大人，我姓方名何幸，家住六元街……”方何幸拿袖子擦去了臉上的淚水，仍是沒有松開迎夏， 擡著頭朝林鴻遠說道。

林鴻遠點了點頭，說道：“方何幸，我問你，你與迎夏姑娘是何關系？現在不過辰時，為何你這麽早會出現在這裏？方才我聽萬娘說你是第一個見到迎夏屍首的人？”

方何幸原本還沈浸在悲傷當中，但聽了林鴻遠的一連串問題之後便有些明白了，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林鴻遠，抽噎著說道：“大人……我自認識了迎夏之後，日日思念於她。我常常來這兒聽她彈琴唱曲，還說要把她贖出去。只不過這贖身的銀子不少，我平日裏會畫些畫，自此以後便會去街上賣些字畫，就是為了早些把迎夏贖出去……”

“這件事萬娘也是知道的，你們可以問她。前幾日我好不容易攢夠了銀子，終於可以把迎夏贖出去的，她卻跟我說讓我今日來找她，我…..我想著我如今有了錢了，都把她贖出去了，便早早的就來了，哪裏知道……哪裏知道她竟然……”方何幸說道最後，竟是泣不成聲。

林鴻遠挑了挑眉毛，又看向萬娘，萬娘卻是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啊，捕頭大人，這方公子說的都是實話。他和我們迎夏啊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你說……這迎夏好容易挨到頭了，怎麽就……唉……迎夏真是命苦啊……”

蘇嬌一直盯著方何幸的神情，雖然他說話時不像是作假，但所說的話卻讓蘇嬌感到懷疑。她趕緊說道：“你……你撒謊，那日迎夏姑娘來的時候跟我說的分明都是些喪氣的話，我還安慰了她。若是真如你所說，那迎夏姑娘應該很開心啊，她就快要得到幸福了，怎麽會說那些找不到相愛的人的話？”

頓了一下，蘇嬌朝前走了幾步，看著迎夏緊閉的眼睛，還有慘白的容顏。這般模樣，完全不覆前幾日蘇嬌所看見的模樣。蘇嬌喉頭一哽，指著方何幸說道：“是不是你變了心了，才讓她寒了心？”

“或者說，這人根本就是你殺的？是不是？”蘇嬌的心跳的很快，如今在她看來，方何幸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想想也是，要是都是真的，迎夏怎麽還會那麽難過，讓她繡什麽‘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呢？

方何幸皺著眉頭，緊緊的抱著迎夏，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俗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如今方何幸的模樣顯然是已經到了傷心處，他的身子都開始顫抖，搖著頭看著蘇嬌。

不可置信的說道：“你在胡說些什麽？我愛慘了迎夏，怎會做出害她性命的事？你是誰？捕頭大人還未說什麽，你憑什麽在這兒胡亂汙蔑？”

林鴻遠認真思索著蘇嬌說的話，他是完全相信蘇嬌的。如果配合蘇嬌的話，那這方何幸的話還真是讓人不能相信。

但畢竟蘇嬌不是衙門的人，以她的身份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的時候就這樣胡亂指責十分不妥，林鴻遠走了過來，正要讓蘇嬌不要再說了的時候。

卻見蘇嬌繞過他走到張卓面前，將蓋著屏風上的白布狠狠一掀。便見那白布之下，印人眼簾的便是一幅落花在流水中漂流的景象。

方何幸沒弄懂她這是什麽意思，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嬌聽罷冷笑了一聲，指著屏風上的花和水，說道：“你難道看不懂嗎？你是讀書人，看不懂這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的意思嗎？那日迎夏姑娘便是讓我繡這樣一幅屏風，若是你對她是真心的，她又怎麽會讓我繡這樣一幅屏風？”

方何幸聽了蘇嬌的話， 皺著眉頭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我與迎夏是真心相愛的……我說的都是實話……”

片刻，他又抱著迎夏，將臉埋在迎夏的頸間，顫抖著說道：“迎夏……你怎麽這麽傻啊……你醒醒啊……”

那些姑娘們見到方何幸如此舉動，都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這可是個死人啊，他怎麽敢將臉埋在死人的頸間啊！

而眾多姑娘們之間，唯有一個身穿綠裳的女子見到屏風之後，白色發白，身子一軟，差些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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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紅顏薄命

正是這時，便見從外頭走進來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子，弓著身子走了過來，邊走邊說道：“老夫來遲了，這就是死者吧？來來來，這個小夥子，快些把屍首松開，讓我來瞧瞧死因。”

這是衙門裏的老仵作，經過他手的屍體不計其數，還從未出過錯。這老仵作一來，便能知道迎夏是自殺還是他殺，是今早死的還是別的時候死的。

林鴻遠見了老仵作，趕緊走過去將方何幸拉開了，說道：“劉仵作，你可來了，都等你多時了。”

劉仵作聽了笑的把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也完全不顧眼前是一具屍體，笑的把白胡子都吹了起來，邊檢查著屍首邊說道：“哎喲喲，這麽早就有人去叫我過來查案子，我這早飯還沒吃呢，不得先吃了早飯再來？吃飽飯才好辦事嘛。”

蘇嬌倒沒什麽，不過是樓裏的姑娘們聽到劉仵作在檢查屍體的時候談論早飯，差些嘔吐出來。

還有好幾個甚至幹嘔出聲，劉仵作聽了，忙擡起頭來說道：“哎喲喲，小姑娘沒經過大風浪吧？這就受不了啦？你們可不要隨便嘔吐，不知道你們早上都吃了些什麽啊？這食物與食物只見啊產生的味道其實也不一樣。要是你們早上喝了粥那倒還好，突出了也還是粥的樣子，要是吃了些油膩的，那味道喲，可難聞了，還帶著股餿味呢……”

這回連蘇嬌也受不住了，她咽了口口水，走到林鴻遠身邊，看著這個口出驚人的老仵作。她倒是沒吃早飯，不過估計也吃不下了。

林鴻遠知道蘇嬌是被劉仵作惡心到了，微微一笑握住了輕聲說道：“劉仵作雖然古怪了些，不過檢驗屍體的手法很高明。”

正說著，便見劉仵作停下了嘴皮子，皺著眉頭把迎夏的嘴巴捏開，隨後從他拿來的那個小皮夾裏面拿出一根銀針，先是在迎夏的牙縫中剔了剔，隨後又在迎夏脖子處紮了一針，隨即將那針拔了出來。

“這姑娘不是自縊，而是中毒而亡。而且她也不是今早死的，她死去的時辰是昨晚亥時之間。”劉仵作嘖嘖說道，剛摸完屍體的手又摸著自己的白胡子。

他的神情坦然，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但這一席話卻讓所在之人皆是一驚，放眼看去，眾人面色各異。

唯有方何幸聽到這話後，顫抖著走到劉仵作面前，說道：“你說什麽？你說迎夏是被人投毒殺害的？是誰……是誰……啊——是誰！”

他的問題的不到回覆，如果有人知道兇手是誰，那就可以結案了。方何幸如癲狂了一般沖到那扇屏風前，將屏風推倒在地，狠狠踩在了上面。叫喊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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