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十兩，如今見了蘇嬌這樣實誠，便拿了五兩銀子給她，也算是沒讓她白忙活。

這並蒂牡丹繡的這般好，說不定夫人見了之後還有裳呢。老爺的妻妾們總是爭紅鬥艷的，想要比個上下，等到謝老爺子生辰那日，夫人穿了這件衣裳一定能大放異彩。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過是在這兒幹活的，怎麽能收客人的銀子呢。到時掌櫃的會給我提成的，你就放心吧，這銀子我不能收。”蘇嬌見她要給自己銀子，趕緊擺了擺手。

小姑娘見她這麽緊張，撲哧笑了一聲，握住她的手，說道：“姐姐你這樣實在的人可真是難得，對了，我不是讓姐姐給我繡了荷包嗎？姐姐可拿來了？”

“拿來了拿來了，給，當時金絲線多了一些，我便用在這荷包上了。”蘇嬌從袖子裏掏出了那個比翼鳥荷包。

50.指桑罵槐

小姑娘接過荷包，只覺得眼前一亮，她不是沒見過別人繡比翼鳥，但就連一品繡的十一娘繡的比翼鳥也不過是讓人稍稍驚艷了一番。

而且當時那是許家大小姐許樂瑤嫁人時的蓋頭，聽說花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完工呢，雖然取了個九九歸一的好兆頭，但一個蓋頭繡了這麽久。如今蘇嬌在這小小荷包上繡的比翼鳥卻比那蓋頭上繡的有靈氣多了。

尤其是比翼鳥的眼睛，若是仔細看看，好像還能看出一些情意呢。況且蘇嬌只不過花了五天就把衣裳和荷包都繡好了，實在是太令人欽佩了。

蘇嬌見她拿著荷包卻沒有說話，笑著解釋道：“因為金絲線所剩不多，所以我用在了比翼鳥的眼睛，還有羽毛上。這樣會讓鳥的眼睛有神一些，要是拿在太陽底下，還能發光呢，可好看了。還有這羽毛，看起來也是璀璨生輝，這荷包恐怕你是要送心上人的吧，那我就祝你們的感情像這金絲線一樣，情比金堅。”

小姑娘這才回過身來，將荷包又看了好一會，這才說道：“姐姐你的手藝這麽好，在這兒做個繡娘實在是太可惜了，不過我相信姐姐將來一定能有大造詣的。”

蘇嬌聽她誇獎，面上羞紅了。

“既然如此，那這錢姐姐就更要拿著了，這都是你應得的。”小姑娘又把銀子塞到了蘇嬌手中，見蘇嬌還是不肯拿，她這才佯裝沈了臉，說道，“要是姐姐不拿，那就是瞧不起我了。”

蘇嬌聽她這樣一說，沒了辦法，只好收下了：“那好吧……”

小姑娘見她終於答應收下了，甜甜一笑說道：“我叫白芍，是還不知道姐姐叫什麽名呢？”

“白芍……”蘇嬌跟著念了一聲，依稀記得是味中草藥的名字，又說道，“我叫蘇嬌，你可以跟荷花她們一樣叫我蘇姐姐就好了。”

白芍點了點頭，說道：“嗯，蘇姐姐。那我今日就先回府了，夫人還等著看衣裳呢，下回我再來找你玩兒。”

“成啊。”蘇嬌見白芍起了身，也站起身來準備送她出去。

送走了白芍之後，蘇嬌還沒來得及進到裏屋去，就見走來了一個年輕姑娘，她身上穿著紗衣，比起平常的姑娘小姐打扮稍微艷俗了一些，但儀態倒還得當，走起路來慢悠悠的邁著碎步子。

蘇嬌以為是要買繡品的，索性站在那兒沒有進去，看看她需要些什麽。

只見那姑娘走到了鋪子裏，見了蘇嬌看著她便朝她笑了一下，又走到精神不佳差些打起瞌睡來的掌櫃的跟前，輕聲細語道：“掌櫃的，我是來退貨的。”

退貨？這句話倒是驚醒了掌櫃的，趕走了他的瞌睡蟲。掌櫃的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這個艷麗的女子，說道：“哎呀，這不是寒煙姑娘嗎？怎麽了？上回的百鳥鬧春圖不好看嗎？怎麽想著要退啊？”

寒煙是碧仙樓的姑娘，說的好聽了是姑娘，不好聽了就是窯姐兒。她前幾日來訂了幅百鳥鬧春圖，那幾日蘇嬌生了病沒來上工，這活自然而然就被月娘接下了。

“掌櫃的，並非是我挑剔，只不過這繡品實在是沒達到我心中的期望。就連一品繡能得不滿意就退貨，想必你們錦繡軒不會強迫客人買下自己不滿意的繡品吧？”寒煙將手中的錦盒遞到掌櫃的眼前。

錦盒上面寫著錦繡軒的字樣，寒煙將錦盒打開，展開繡圖指著其中的一只百靈鳥說道：“便是說這只百靈鳥吧，我還是看了許久才認出來的，這灰撲撲的模樣，瞧著跟平常的麻雀也沒什麽不同。掌櫃的，我要的是百鳥鬧春，重要便是這個春，如今繡成這樣灰暗，哪裏還有春意盎然的模樣？”

掌櫃的見了百靈鳥，眉頭也是一皺，雖說百靈鳥與雲雀相似，而雲雀與這普通麻雀更是相同，但到底也還是有些區別的。看來月娘對這繡圖果然是沒有太上心。

那日寒煙來定制百鳥鬧春圖時，荷花在旁邊說蘇嬌帶病都能在五日內繡出牡丹和比翼鳥來，難不成月娘還要拖延個十天半個月來？

這話正中下懷，月娘當時便說了不消五天，她三天即刻。都說這慢工出細活，蘇嬌是個例外，歸根結底是她的技藝高超，但月娘跟蘇嬌比起來的確是略遜一籌，或許不止一籌吧……

如今這三天之內倒是繡出來了，但是這百鳥鬧春……又哪裏有春意呢？

掌櫃的做的就是繡品生意，對繡品這是有幾分見解的，知道寒煙說的沒錯，但如今還是要站在鋪子這邊的。

他幹笑了一聲說道：“哎呀，寒煙姑娘你這就是說笑了不是？這百靈鳥原本就與雀兒相似，看起來像也是難免的嘛，又何必在意這麽多呢？”

“掌櫃的，這話你說的就不在理了，我既然來了你們錦繡軒而不是自己親手繡，這一來便是覺著自個兒技藝不精，二來也是相信你們鋪子裏繡娘的手藝，如今這出了岔子繡的不好還不讓我說了？要是都像掌櫃的這樣說，不必精益求精的話，那我又何必花大價錢來錦繡軒呢？”寒煙冷笑了一聲說道。

蘇嬌站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也想看看這百鳥鬧春圖被繡成了什麽樣才會讓她這麽不高興。便笑著走了過來，看向這幅繡品。

雖然說是說百鳥鬧春圖，但一般不是正經的真跡都只是意思意思繡上常見的幾十只鳥兒就成了。這幅繡品也一樣，放眼看去，這鳥不過四十來只，最為重要的是，這一眼是看不出春意的，那鳥的神態之間沒有靈氣，就連用色也暗了些，與春掛不上勾。

看來也不能怪寒煙挑剔，而是月娘繡的的確欠缺了。

蘇嬌正準備說上兩句，但只見那簾子一掀，月娘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向寒煙說道：“不過是五兩銀子，你還真想我給你花一百兩的工夫？我說寒煙姑娘，莫不是你在樓裏接的都是達官貴人，不曉得自個兒是什麽身份了？”

51.百鳥鬧春圖

“嘿喲，叫你姑娘都是擡舉你了，你也知道月娘我是個俗人，若是平常跟別的婆子聊起來，咱們都是直接說窯姐兒的，哪還那麽講究啊。”

月娘拿著絹子走了過來，將那副百鳥鬧春圖往錦盒裏一放，冷哼了一聲說道：“實在是抱歉啊，這定制的繡品一旦賣出，概不退換。”

寒煙原本還是好聲好氣的說著話，但如今聽了月娘的話氣的手指發顫，她打開錦盒又將繡品拿了出來，說道：“人生在世，各自有命，我是樓裏的姑娘……哦不，窯姐兒，我是不幹凈的，但月娘你又能說你自個兒幹凈的很？”

她雖然是沒有聽別人跟她說過月娘的閑話，但倒是聽多了一些嫁了人的婦人偷偷摸摸偷人的故事。她賣身碧仙樓，自降身份實非所願，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她的命是如此，她認了。

但卻沒得來買繡品還要被個繡娘譏諷。

“況且我們就事論事，我來是跟你說著繡品的，難不成來你們錦繡軒買繡品還要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不成？若真是如此你們怎麽不在鋪子外頭立個不接窯姐兒生意的牌子？也好讓我們這些不幹凈的人繞遠路。”

寒煙冷笑了一身打量著鋪子，說道：“看來我等下回去還要跟姐妹們說一聲，這錦繡軒是來不得了。這門欄可還真是高不可攀吶，就連城中生意最好的一品繡都沒人說這話，難怪你們生意也就這樣了，我算是見識到了。”

月娘是個老江湖，對於寒煙的反擊絲毫不放在眼裏，她將錦盒關上之後拿起直接塞進了寒煙的懷裏，說道：“既然你覺得一品繡的繡品好，那你盡管過去就是了，在我們這兒說什麽呢？我倒是要看看一品繡有沒有五兩銀子一副的百鳥鬧春圖，自個兒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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