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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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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 人人傳揚蘇廷的威名,燕州一連失去前線三城,北戎人一路南下, 乍聞蘇廷大勝北戎的消息,又怎麽能不高興呢?

百姓是不懂朝中的那些鬥爭。

他們一向是真心實意, 只要有人對他們好,護住他們,他們吃飽飯……

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而蘇廷指揮得當,及時調兵遣將,這一戰之後,北戎人元氣大傷,他的名字不止是成為北戎人心裏的深深夢魘。

也成為大雍的英雄……

北戎人退回北戎王庭, 而蘇廷以身涉險, 中了北戎將領的毒箭。趙公公妥善照顧, 又加上有餘清清每日過來替蘇廷針灸。

宛城。

知州府邸。

蘇廷睜開眼睛。

他坐起身, 擡眼看向周圍的環境,意識過來這是知州府邸之後, 眉目露出幾分思索。

趙公公扶起蘇廷,替他寬衣。少年的身量漸漸長成, 顯示出流暢而有力量感的弧度。

蘇廷身著一身月白色細布夾袍,如同家常一般,窗外灑進來的點點日光消去他眉間的鋒銳,讓他有了靜謐之意。

他忽然問:“前線三城如今如何?”

“回殿下的話, 殿下昏過去的這三天都由清清姑娘代殿下治理事務, 她輔佐博望侯,將曾經三城的官員都清洗了一遍,又安排許多人管理, 做的井井有條。”

趙公公一邊說一邊微笑,餘清清能為殿下分憂,他自然是高興。而他望向蘇廷,卻見蘇廷有些皺眉。

“她拋頭露面那麽多做什麽。”

他眼裏有些陰沈,忽然道:“自有他人操心,她帶兵打仗,本就是冒了風險。如今又是如此顯眼,萬一有人要害她又如何……”

餘清清跟他不同,一介女流之身,立下卓然戰功,軍中總是有那麽一些人不甘心的……

偏偏她為人寬和。

總歸是要他多護持。

趙公公揣測蘇廷的意思,蘇廷忽然問:“她在哪裏?”

“清清姑娘如今正在前院之中,宛城的知州一連幾日都來見殿下,人人都知姑娘是殿下最為倚重之人……”

宛城知州貪生怕死,在北戎壓境之時棄城而逃……像這種人,居然來汙他的眼。

蘇廷的眉眼一冷。

他還沒處理這人呢。

這人居然趕著來見他了。

前廳裏。

知州站在一邊,低頭彎腰,眼巴巴的瞧著坐在主位上的餘清清。

當初蘇廷到來燕州,知州聽說了蘇廷跟皇後的嫌隙,主動跟他們撇清關系,如今蘇廷大勝之後,又趕在其他人之前讓出官邸,送來禮單。

師爺把禮單遞過去,擱在餘清清身邊。

餘清清皺了眉。

“如今平陽關大捷,微臣身為宛城知州,應當盡一份心意……這些都是微臣這麽多年的俸祿,微臣願意都送給軍士用作軍餉,犒勞三軍。”

知州朝後拍一拍手,立刻有人送來幾口箱子,掀開之後,滿目都是金銀元寶。金光燦燦,光芒閃閃,看來是做足了準備。

知州看向餘清清的臉色,都說衡王殿下很是寵信這一位姑娘。

他之前得罪衡王,為了活命,才過來送這些東西。要是這位姑娘不感興趣,該如何是好?

財色酒氣,這位姑娘總得沾一些吧……

知州心裏有些發虛,又朝餘清清看過去。餘清清依然是面沈如水,緊盯著他們,一雙水潤的杏眼裏露出點點怒意。

這一點怒氣很是驚人。

他們看得心跳停了停。

師爺連忙走到門外,他招了招手,忽然有幾名年輕男子走進來,這些人衣著暴露,舉止輕佻。胸口露出大片的肌膚。

像是餵過什麽藥一般。

瞧著比女子都要嬌媚。

餘清清一看這陣仗,臉更沈了。

知州偷偷瞧著餘清清,心裏七上八下,怎麽這姑娘這麽奇怪,財物半點不沾,就連這年輕貌美的男子都不喜歡?

餘清清瞧著知州,忽然雷霆震怒,眼裏像盛滿了碾碎的寒冰,比知州逢迎過的知州都要有威勢:“身為地方父母官,如此搜刮民脂民膏,阿諛逢迎,媚上欺下……”

“在北戎人來臨之際棄城而逃,在這時卻來伏低做小,鎮壓發出呼聲的百姓。你可敬畏過王法,敬畏過百姓!”

餘清清這一番話,說的知州振聾發聵。

可是身為知州,做的事情不就是要欺上瞞下,搜刮民脂民膏嗎?

這一個官職,是他向周首輔送去了三萬銀兩才得到的。任期三年裏,他自然要好好搜刮回本……

知州見餘清清發怒,連忙朝周圍的幾名男子擠了擠眼神。

當即這些男子就朝餘清清圍過來。

其中一名衣著暴露,十分大膽的少年,柔弱無骨,身子快要貼到餘清清身上:“奴一見姐姐,就對姐姐鐘情起來,姐姐是奴見過的最為特別之人……”

“姐姐這般正直,說話又這般有趣,不知姐姐知不知這男歡女愛的滋味,奴自幼在勾欄之中被人調.教,而今還是處子,只要姐姐肯點頭……”

這人說著,竟是又輕輕扯落自己的衣衫。露出肩來。餘清清有些楞神,這少年不過十五六歲,怎麽被人教成這樣……

她憤怒的朝知州看去。

少年忽然靠近過來,餘清清看著少年的臉龐,想起年紀相似的蘇廷。少年卻是以為自己蠱惑了她,又在她耳邊說話。

“姐姐的臉這般熱,是想要我再脫一些衣衫嗎?”

餘清清朝侍衛看去,接過一件外衫。

她扔給少年。

餘清清皺了皺眉,快步抽身,那少年瞧著餘清清遠離自己,連忙貼上去:“如此清宵兩日,風暖日和,正當奴與姐姐一起出游……”

少年說著,裝作踩中了衣擺。就要倒進餘清清的懷中,而頃刻之間,一人面色如覆寒霜,擋在餘清清的面前。

蘇廷拉過了餘清清的手閃到一邊。他背影高大,歷經了戰火的淬煉,有種軍人的鐵血之氣。

這塗脂抹粉的少年在他面前,就如濁泥一般。

餘清清站在他的背後,盯著他的背影。

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緊繃的身體輕松起來。

蘇廷幾乎是第一眼就知道這些人的心態,就因為如此,對知州等人才更加冷酷。

她是好心的。

其他人卻不是好心的。

這些人都是利用她的好心……

蘇廷心裏閃過些許不愉,化為點點狠意,冷了臉色朝這些人看去,

這些人被蘇廷這麽盯著,驚慌的低下頭,臉色灰暗下去。

“當著本王的面向行賄嗎?”

“褻玩男子,搜刮民脂民膏,沒想到孫知州竟敢在本王面前人行賄,還用的是這般下三濫的手段,是當本王無能,不能發落你?”

知州睜大了眼睛,驚恐道:“衡王殿下,下官曾是周首輔的門生,周首輔是皇後娘娘的兄長,衡王殿下……”

“你看在這樣的臉面……”

知州眼巴巴的瞧著蘇廷,誰知蘇廷非但沒為他的關系松口,反而更是不假辭色。

他把餘清清擋在身後,看著這些人的眼裏如湧冰霜。

他把餘清清視為自己的人。

怎能容忍其他人利用餘清清。

立刻有侍衛上前按住知州,知州發出了淒厲的叫聲,卻是沒人聽到一般。

附近的人都默默低下頭去。

“如今宛城已經收覆,人人安樂,可誰知道宛城知州卻是出城狩獵,遇到了游蕩的北戎殘部。知州為國捐軀,盡力剿滅北戎殘部,可是自己也不治身亡……”

蘇廷剛說完這句話。

知州就在這時嗚嗚叫了幾聲。

侍衛把他帶下去。

這些人一時間恐懼起來。

發現自己的主子消失之後,這些男子才如夢初醒,他們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宛城的一霸,沒人敢招惹,竟然一瞬間就沒了……

蘇廷皺了皺眉,看了他們一眼,正要說什麽。卻見餘清清朝他看來,道:“這些人不過是被調.教成這樣,年紀尚小,不如收下做府裏的小廝,給一份職務,或者是給些金銀,送回他們的家鄉。”

“你別多為難他們……”

餘清清看了這一眼。

蘇廷眼裏的戾氣消了大半,重歸克制。

蘇廷又看向餘清清,迎著餘清清的目光,他眼角竟露出一點緋色,聲音也像濕潤了起來。

“好,我都依你。”

一時間安靜起來。

蘇廷還記著自己中箭時候。餘清清驚怒之下趕來救他,竟是將那北戎的將軍斬首,他想起這些,眼裏浮現點點光華……

她為自己焦急的面容,蘇廷一直記得。

餘清清看著他的神色,想了想,道:“你還有些許毒素未清,這幾日還需調養,不然以後還要發作……我寫下藥方給你,你等一會便讓人去煎藥吧。”

這就是再見的第一句話?

沒有多的什麽嗎。

蘇廷又朝餘清清看去,眼光覆雜,竟有一絲有失望。

餘清清摸不著頭腦。

又怎麽了。

一直看著自己,是自己臉上有臟東西?

餘清清叫人奉上紙筆,去到一邊寫藥方。蘇廷收回目光,又看向一邊的幾名男子,他的目光在他們和餘清清之間挪了一圈,唇角冷起來。

這些人因容貌妍麗,被賣到勾欄之中,年紀都不大。而身份卑微,瞧見了蘇廷之後,一直瑟瑟發抖。

這般低賤的人,也該勾引她?

好大的膽子。

等到餘清清替蘇廷診過脈,又寫了藥方,跟大夫出去磋商之後,蘇廷才又看向這裏的男子們。

按照蘇廷一貫的作風,這些人都絕難有好下場,而他想起餘清清的話,微微失神。

“孫知州已死,這些人都給一些金銀,讓他們去外面,不準讓類似的人,出現在她的面前。”

“至於剛剛那人……”

蘇廷朝那投懷送抱的少年看過去,面容如覆冰層。他抿了抿唇,露出一條鋒利的唇線。

看起來又冷,又無情。

“毀了容貌,發落到附近的莊子裏,派人好生看管著。再有類似的事情,就不用留他們的性命了。”

餘清清只能對他一個人露出微笑。

他不想要再有別人利用她的好心,去滿足自己齷齪的欲望。

餘清清只能是他的。

只要想到有其他人覬覦餘清清……

他就嫉妒的發狂。

其他人都是心驚膽戰,看著孫知州被拉了下去,又看著同伴毀了容貌,嗚嗚哭著被拉下去。

他們驚慌起來。

就算捧著金銀賞賜……

也沒辦法安心。

這些人都畏懼的低頭,退下去之後,腿腳還一陣陣的發顫。

他們都不由自主的想……

幸好他們沒跟那位姑娘有什麽牽扯。

萬一礙著了衡王殿下的眼,豈不是萬劫不覆?

餘清清處理了這些,而等到下午的時候,卻是又來了人。

如今蘇廷是獨一份的香餑餑,除了宛城知州之外,還有許多人要見他。

餘清清聽了門房稟告的消息,心頭一緊,來人就在偏廳等候,而身份特殊,對她來說很是重要。

她未跟蘇廷說,而其他人卻是先一步稟告蘇廷。

“來人是忠義將軍和他的夫人?”

“是,是清清姑娘的父母,清清姑娘雖然在戰場之上戴著面具,可是那體魄,那殺敵的英姿,就連咱們這些奴婢都看得出來,又何談清清姑娘的親人呢?”

趙公公說著,感慨道:“清清姑娘半年多未見父母,如今一見想必是十分親切,恐怕在傾訴衷腸吧。”

“她不是尋常的女兒家,怎會如其他人一般哭啼……”蘇廷想了想,卻是問向趙公公:“我先前讓你準備的東西帶來了嗎?”

趙公公聞言一楞:“殿下在京城之中,便囑咐手下人尋來這些。老奴都是妥善保管……”

他忽而目光一震,緊緊看向蘇廷:“殿下智計深遠,所謀之物一定能得到。殿下的心裏都是清清姑娘,哪怕姑娘遲鈍了些……”

“也一定能夠看到殿下的心意。”

話語沈沈,藏著衷心的祝願。

趙公公伺候蘇廷這麽多年,一直是忠心耿耿,他能看得出蘇廷的用情,而餘清清雖然遲鈍了些,可分明對蘇廷也是有情的……

他相信他們能終成眷屬。

餘清清走到花廳的時候,步伐忽然一停,她多年未見自己的父母,而來到大雍之後,所見的都是原身留下的關系。

她跟原身的容貌相仿,名字相同,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原身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她也常常想,如果見了原身的父母又當如何?

餘清清面對這般親近的關系,有些近鄉情怯。她正走到門口,卻見裏面的人跑出來,那人待到看清她的模樣,忽然雙眼垂淚,撲到她的懷裏。

“清清……為娘,為娘可算見到你了!”

餘清清猝不及防的接住一個人,低頭看過去,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婦人綰了頭發,容長臉,柳葉眉,五官跟她自己有五六分相似。

餘清清問:“母親?”

她說了這句話之後,那婦人哭的更兇了些,又回頭朝那廳中等待的男子看過去,眼裏竟有一絲憤慨:“都是你,都是你,由著她入了宮裏去。她的性子哪裏能在那種地方活著,像那種吃人的地方,不知道經歷多少折磨……”

“清清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

張氏朝餘望津看去,她一邊說一邊流淚,餘望津面露不忍之色,看了餘清清一眼,道:“清兒,你受苦了。”

餘望津年紀跟張氏相仿,生得高大,有些文士之氣。他張了張口,聲音卻是苦澀:“如今聖上多疑,但凡是之前建立功勳的人家,都是如我們這一般。你能回來必是有貴人相助,這很好……”

餘望津一邊說,一邊難掩愧聲,偏過頭去。而餘清清被他們的陣仗弄得怔了一怔,卻是搖頭。

“女兒在外未受什麽苦楚,一切都很好。倒是父親和母親,因為女兒的安危衰老許多,這些都是女兒的錯。”

餘清清說的是實話。

聖旨一下,官宦家的女兒都要入宮。並非是餘望津賣女求榮,原身肩負的,是一家人的安危。

原身原本可以抗旨不尊,私逃出宮,但是為了家人的安危而留下,便是為了這一份養育之情。

餘清清在這裏。

也不過是為了這一份養育恩情罷了。

曾經的原身為人木訥,而餘清清在兩人面前卻是有理有據。說的話,做的事半點都挑不出錯處,一時間兩人看著餘清清,有些迷惑起來。

這還是他們木訥莽撞的女兒嗎?

竟是聰慧世故了很多……

張氏擦了擦眼淚,握著餘清清的手,問餘清清在宮裏吃了什麽苦頭,比著家裏又怎麽樣,餘清清一五一十的回答,報喜不報憂。

而她覺得舒暢的事情,大多都跟蘇廷有關,張氏聽了之後擦了擦眼淚,破涕為笑,而餘望津聽了,卻是擔憂起來。

他深深的看著餘清清,目光在餘清清臉挪了一圈兒,不知道從何開口,餘清清看出他的意圖,斂衣起身,走到餘望津身邊。

餘望津還未多說什麽。

就見餘清清先一步掀開衣擺,屈膝跪下來。她的脊背挺得筆直,比站著的人都要有風度。

“清清,你這是……”

餘望津作勢要扶起餘清清,卻見餘清清不動聲色的撥開了他伸來的手,她擡頭朝兩人看去,目光清清淩淩。

“父親想說的,是女兒如今輔佐衡王,而衡王雖然助女兒回到燕州,但他自八歲被廢太子,蟄伏多年,如今一朝顯露崢嶸,必是要與其他人不死不休……”

她看向餘望津和張氏,有些溫和的笑了笑,那笑裏盡是君子之風:“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長遠。父親和母親是擔憂女兒吃苦,但女兒與衡王之間……非是父親母親想的這麽簡單。”

“女兒與衡王相伴這麽多時日,他雖處境艱難,可是卻一直有良善之心,試問這麽多年的欺淩壓迫,他卻一直留良善之心,存青雲之志,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印象裏的三殿下……”

餘清清說著,唇角抿出微微笑意,像是想到什麽欣慰的事情。

“我從未見過這般的人,如同璞玉一般。他什麽都好,唯一的缺點是脾氣壞,但壞些也好。他不留爪牙,又如何保護自己?”

餘清清說著,輕輕笑出聲。兩人都震撼的看著她。

半晌,餘望津長嘆一聲:“你終究是長大了,竟然有這般的覺悟……是為父跟不上你的腳步。”

“既然你真的長大了,就應該追求你自己要的東西。為父沒法再拘束你……”餘望津的目光中有失落,卻更是欣慰。

張氏也是睜大了眼睛看著餘清清。

這是她的女兒嗎。

怎麽如此沈穩,如此有氣度。

是了,如今她的女兒協助衡王殿下大破北戎,親手斬下北戎大將的頭顱,又深受衡王信賴,在衡王休養之際,替衡王主事……

這是她的女兒。

她早已長大了,羽翼豐滿起來,所做的事情遠遠超過他們……

張氏楞楞看著,卻見餘清清站起身來。張氏擦了擦眼角,才發現自己笑著流出了眼淚。餘清清掏出了一塊手帕給她擦眼淚。身邊的餘望津也是目光覆雜的看過來。

一時間,一家三口陷入了無聲的靜默。

餘清清給張氏擦了眼淚,回過頭,卻見蘇廷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門邊,少年長身玉立,身穿錦袍玉帶,眉目清冷,竟是朝他們看過來。

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蘇廷的眼裏露出些許怔然,些許觸動,註意到餘清清的目光之後,他飛快的別過臉,眼角添了些赧然。

“餘將軍勞苦功高,在此次平陽關一戰中立下了汗馬功勞,將軍過來探望本王,本王自然要前來相迎,以顯示對功臣的敬意……”

蘇廷看著餘望津夫婦,臉色冷靜克制,而目光卻止不住的朝餘清清看去。

“此次將功勞稟告上去……不知你要什麽賞賜?”他說著,眼角的那一絲赧然更多,卻是扭過了臉。

顯然這句話是對餘清清說的了。

“三殿下無憂無慮,無病無痛,這算是我的願望嗎?”餘清清看著蘇廷,輕輕笑笑,又道:“這一份賞賜,想必是三殿下才能給我了。”

蘇廷聞言,耳廓又有些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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