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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殿下親自為姑娘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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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廷朝眾人看過去, 除了餘清清外,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寒顫。

誰能承受殿下的怒火?

哪怕人人都知道殿下惱羞成怒,也沒人敢說出來。殿下陰沈冷漠, 常常用雷霆手段,若是他們做出什麽, 一氣之下,恐怕真能要他們所有人的命……

他們低頭,偷偷用眼角餘光瞧餘清清。

卻見這抱過殿下的姑娘,果真是膽量過人,明明知道殿下在發火,還一個勁的往殿下跟前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眼裏都是笑。

殿下一直拉長臉, 她卻像沒看到一般, 說笑道歉, 殿下被她的話哄住,哼了一聲, 沒再說什麽。

這世上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看來他們以後還要討好這位姑娘……

餘清清跟著蘇廷進了王府,府邸雖能看出年歲痕跡, 卻是白墻青瓦,雕梁畫棟。等到深入進去,才發現前邊的三進院子看得過眼,後面的水榭亭臺都是草草了事。內務府的人一向踩低捧高, 見到蘇廷不得寵, 草草敷衍。

蘇廷跟餘清清住在前邊,把地勢最廣的院子給了餘清清。他讓趙公公給餘清清領路,送到了門口之後, 道:“先住這裏吧,委屈你了。”

頓了頓,又道:“這裏到底不是久待的地方,布置差了一些,等再過一段時日我帶你去燕州……我知道你想你的爹娘,不會讓你等太久。”

他頓了一頓,聲音很堅定。餘清清瞧見他往鄰近的另一處院落走去,忽然大步走過去,攔在他身邊。

蘇廷朝她看過去。

“那院落面朝西南,采光差了些,也更陰冷,你還是跟我換一間吧。這一路上的布局我看過,我的意思是……”

“我身體比你好一些,剛剛進來的那一處院落就可以。你到底是養尊處優,不比我吃過許多苦,更何況要養傷,還是別逞強。”

她的話一出口,空氣驟然冷下來。蘇廷的臉色冷起來,半晌沒說出話。他目光沈沈的看向餘清清,道:“我還沒弱到這種地步。”

“方才更深露重,地面濕滑了些,才會如此。但是我讓你住在這裏你就住著,禮尚往來才是朋友的相處之道,上一次你和我一同去看燈會,送我兩樣禮物,我還記得。”

他道:“我也應當送你禮物。”

趙公公也在這時候打圓場,走到餘清清跟前,笑瞇瞇的說:“姑娘說什麽,殿下都放在心上。殿下給姑娘什麽,姑娘收著就是,好友之間有來有往,才是心意。”

“年少的朋友比黃金美玉更加珍貴,姑娘若是不收,是寒殿下的心。”

餘清清還想說什麽,被趙公公這麽一說,沒話說了。趙公公朝餘清清笑了笑,餘清清被趙公公的眼神指點,她見到蘇廷臉如冰霜,難得的不知所措。

他怎麽了。

難道真的是生氣了。

但他確實是要養傷,這跟自己是否把他當朋友,有關系嗎?

餘清清有些疑惑,還是道了一聲:“那我就在這裏住下了,你別氣,一氣就傷了身體。這樣吧,我替你調理身體,等調理好身體之後再說回燕州的事。”

蘇廷沒有反應,他接過趙公公遞來的大氅,握緊了手杖,他久久看了餘清清一眼,眼裏的情緒覆雜,最終露出奇妙的眼神,有些赧然,有些覆雜……

如果餘清清沒看錯的話。

似乎還有些恨鐵不成鋼?

趙公公看向餘清清,長長嘆了一聲,跟著蘇廷走了。

自己到底是哪裏惹蘇廷生氣了?

餘清清覺得奇怪。

她跟著丫鬟走進院裏。

她住在東廂房,正中是廳堂,西間是書房,東間是臥房。臥房裏面設有拔步床,妝臺、桌幾。她一一看過去,拔步床掛著藕色的帳子,鋪著海棠紅妝花刺繡的床褥。床上小幾擺了掐絲琺瑯的香盒。

臨窗則是放了琴桌,多寶閣書架,就在旁邊擺著一口缸。裏面養了幾尾紅鯉,游來游去……

精致極了。

餘清清不擅長布置房間,都能看出來布置房間之人的用心,不止是每一件家具都價值不菲,更是別具一格,精細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是管家布置的?

她去過昭純宮,這品味跟蘇廷的寢殿倒是很相似……

“姑娘是哪裏人,怎麽這般英氣漂亮,跟這外面的雪梅一般,怪不得三殿下這麽喜歡姑娘,不僅是早早盼著姑娘過來,還親自布置姑娘的閨房。”

“這裏的每樣東西都是精挑細選,比宮裏的東西還要珍貴。殿下無論是對誰都沒有這般用心過……如今一見,才知道是把姑娘放在了心坎裏。”

“我與殿下是朋友而已,你誤會了……”餘清清一本正經的解釋:“我和殿下認識的時日不多,但彼此志同道合,很合得來,因此成了好友……至於殿下喜歡的人,絕不是我。”

餘清清說到這裏,想到柳家嫡女的事,心底忽然刺了一刺,不知怎的,竟有些疼。

卻是露出爽朗的笑意,道:“殿下臉皮薄,別在他眼皮下說這些話,不然又惹他生氣了。”

殿下對其他人都是冷漠,對姑娘的事,卻是早早上心起來,就連她一個丫鬟,都是經過層層選拔,才恩準到姑娘跟前伺候……

殿下只對姑娘笑,只跟姑娘說話。

難道姑娘看不出來嗎?

丫鬟呆呆的看著餘清清,納悶起來。

……

府邸之中,前面的三進院子修繕得精細,看得出是內務府用心了的。至於後面的水榭樓臺都是破舊。餘清清去看過,而後面的園子雖然破敗,卻生長著藥花藥草。

她一連幾天都過去采藥。

蘇廷見她喜歡這裏,當即用重金派人修繕,把擺設都換過一遍。等餘清清過去之後,就看見園子煥然一新,如同瓊樓玉宇一般,裝飾奇花異草……

她的那些藥花藥草呢?

餘清清看著一片奇花異草的花園,頓時洩了氣。蘇廷不是說這裏是暫住的地方,不會久居嗎,怎麽又派人修過一遍……

餘清清沒有事情做,她帶著酒水去到後院,高高坐在涼亭邊上,手裏端著一個酒壺,如同坊間少年一般,半屈著腿,獨坐飲酒。

等到喝了一半,她就掏出那柄彎刀,仔仔細細的看。彎刀,劍刃,□□,這些都融入了原身的記憶裏,只要閉著眼睛就能回想出來對應的招式。

餘清清閉著眼睛,忽然擡手劈落一段梅枝,旋身舞劍,颯颯的風聲響起來。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音。

她驟然發覺,疾點而去。

餘清清及時收手,手中梅枝一掃,花朵點過那人眉心,她擡眼看去,那人身形蕭瑟,披著大氅的肩頭落滿了雪花,在這裏站了很久。

竟是一直在看著她。

蘇廷皺了皺眉,俊逸不凡的輪廓籠著清冷,拂過那一段花枝,朝她走過來。餘清清偏過頭,看見蘇廷身後的下人提著一個食盒。她跟著蘇廷走到涼亭邊,坐下來。

“怎麽不打傘,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她皺眉看向蘇廷,而蘇廷看她一眼,沒說話,伸手一一將食盒打開來,蟹黃包,金絲餅,核桃酥,櫻桃酪,葡萄酒……

“這是你喜歡吃的糕點。”

蘇廷斂了斂眉,而眉目帶著一絲柔和的緋色,輕聲道:“這葡萄酒是京中宜春樓裏幾十年的陳釀,這金絲餅也是宜春樓招牌的糕點,我這幾日跟廚子學做的,你嘗嘗。”

食盒裏的糕點都做工精美,角落裏,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水餃。只是餃子皮搟的厚薄不太勻稱,做工稍差。

蘇廷又咳了咳,道:“第一次做餃子,倒是沒把握好分寸,裏面包了蝦仁,是你喜歡的味道。”

他說著,下人遞了碗筷給餘清清。餘清清朝他瞧過去,恰好看到他手指露出一點傷口,被繃帶包裹住。被餘清清瞧見之後,他沒有掩飾,繼續做自己的事。

趙公公註意到餘清清的神色,當即說道:“殿下這些天為了能做出姑娘喜歡的膳食很是努力,比以往射箭練劍都更刻苦,三更天便起來,如今手指都起泡了……”

“殿下在宮中這十數年,何曾親自下過廚,如今能為姑娘下廚,是殿下的心意,還請姑娘別浪費這番心意,嘗一嘗味道。”

餘清清有些楞神,而蘇廷把碗筷遞過來,隨即捏起筷子,挑了一塊金絲餅送到餘清清嘴邊,他做的理所當然,而餘清清咬住之後,才又看到他用那給餘清清夾過糕點的筷子,自己夾了一塊櫻桃酪,嘗了口。

迎著餘清清的目光,他很是自然,露出一絲不解:“有什麽不對嗎?”

沒什麽不對的。

但……

餘清清想說什麽,而蘇廷神色自然,她一時間找不出不對勁的地方。蘇廷端起餘清清斟過的葡萄酒,給自己斟了一杯,低頭聞了聞酒氣,有些醉了。

此時亭外的雪紛紛揚揚,他微垂眼眸:“這是我親手做的飯菜,你……喜歡嗎?”

他看向餘清清,眼底露出一絲緋色,頓了頓:“如果你喜歡我的手藝……那你覺得我這個人,又怎麽樣?”

欽天監選好了日子,給皇帝稟告之後,皇帝令內務府的人去柳家。柳家是書香門第,清流之家,自然要以禮相待。

皇帝身邊的盛公公親自過來宣旨,柳太傅一家人,父母,兄弟和媳婦等人都跪下來。柳珂一路匆匆來到大廳,還未回過神,就被她娘拉著跪下。

府中其他人都跪下接旨。

盛公公看著柳珂一家人,笑著微微頷首,緩緩打開聖旨,高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柳太傅之女柳珂柔順表質,幽閑成性。正位儲闈,實為朝典。特賜予太子為正妃,另吏部擇日,於下月初八完婚,欽此!”

盛公公尖細的聲音落下,有如雷霆一般,久久的浮現在每個人心頭,有了這封聖旨,柳珂才是實至名歸,等內務府的人走了之後,柳家人一個個朝柳珂迎了過來,說盡了好話。

他們都想要跟著柳珂成了皇親國戚,到時候分一杯羹。

柳珂看著手裏的聖旨,有些茫然,她被眾人捧著,腦海裏卻都是蘇如辰那一日,對自己說過的話,只要想起來,脖頸被勒過的地方就要發痛……

她既然被賜婚,那這一輩子,都要跟太子牢牢綁在一起。

可太子太過瘋狂……

若真嫁入東宮,對自己來說,到底是福是禍?

皇家的血脈傳承乃是大事,東宮的太子必須要定下,同樣,太子也要有子嗣,尤其是這子嗣越多越好,才能保證皇室的傳承。

先帝駕崩之後未立太子,子嗣稀少,僅有的幾位皇子發動五王之亂謀取皇位,朝中血雨腥風一片,最終是遠遠封在外地,當時是齊王的皇帝接掌皇位。他們每每想到,都感到一陣恐懼。

子嗣才是皇家傳承的根本。

如今蘇如辰跟柳家嫡女訂了婚。

朝中的官員們心裏落了一塊大石。

太和殿。

皇帝居於龍案之後,雙目沈沈望向底下的大臣,而大臣們接二連三的上奏,人心惶惶,所奏事情都與北戎有關。

“啟稟皇上,燕州邊關接二連三傳來急報,北戎遇到百年一遇的雪災,牛羊凍死無數,他們率領大軍南下,如今已經包圍燕州,朝附近城鎮發起掠奪。”

“燕州之人奮勇殺敵,人人皆兵,而此次北戎王庭派出西北部墨桑王,西南部莫浩王一同南下,形成夾道之勢圍攻燕州,兵力乃是燕州的五倍之眾,恐怕難以抵抗……”

“如今燕州連連發出急報,燕州十二城乃是天險屏障,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

大臣們的奏請一聲急過一聲,皇帝收到這戰報,虎目生威,陡然暴喝一聲:“欺我北地百姓,劫掠我大雍人牲,竟是把大雍當做紙老虎一般,來人……”

他心中爆發一陣怒氣,正要脫口而出,派軍中威望最高的撫遠將軍,也就是貴妃前去平定叛亂,可是想到什麽,生生頓住。

貴妃兄長一向居功自傲,雖是建立赫赫功勳,卻是貪功冒進,前幾次慶功宴之中,竟然對自己出言不遜,隱隱生出不臣之心。

這一次事關重大,若是出了什麽岔子。

豈不是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北戎人擅長騎兵突襲。

朝中將領多為老將,對於騎兵一竅不通。無力和北戎軍隊一較高下,唯有顧世子和貴妃兄長能跟北戎相抗衡,他最信任顧明璧。

可是顧明璧還在南越平亂,無法回京……

皇帝滿腦都是這些利害關系,一時間話語頓住,他低頭沈思起來,臉色繃緊。底下的大臣上前,奏請派貴妃兄長前去帶兵,他當即暴怒起來:“大膽!”

他意識到自己失態,才穩定臉色,道:“如今北戎之事事關重大,朕與首輔等人先行商量……此事稍後再議,現在再說永州時疫,賑災一事吧。”

大臣們退下去,沒人再提北戎之事。偶有幾人看清楚皇帝眼裏的忌憚,眼裏露出一絲悲涼。

皇帝為了打壓元後而任用繼後一家,為了打壓貴妃兄長而任用顧世子,多年治理大雍,不求大雍能如何興盛發達,卻把時間都耗在排除異己,宮廷內亂之中……

如今他登基十餘年。

大雍國力不興反衰,逐漸衰落下去,前朝之時文帝派大將前去攻打北戎,曾經讓北戎俯首稱臣,連退三城,而如今卻是連年被北戎攻打,劫持人口牲畜,邊關之民連年流離,水深火熱……

他自以為勵精圖治,為大雍做下功業,可實際上,都是自欺欺人,好大喜功罷了。

只盼這一次,他別做出什麽過分的決策,反倒牽涉到大雍的根基……

這件事迅速傳出來。

北戎僅僅三天便南下燕州,包圍燕州十二城,更是劫掠附近城鎮,燒殺搶掠,掠走數千人牲。

各個州郡都得到消息,人心惶惶,等待皇宮傳來的消息,而始終沒有回音。

南越之地。

亂軍之中,一人披玄甲,執□□,身邊傳來弓箭破空的聲音,他右手握住那弓箭,倏然折成兩半。

南越大將提板斧出現,年輕將領提□□挑刺,電光火石之間,將南越大將挑下馬匹。

“傳我口令,入城之後只得擒住王室官員,劫掠財物,□□女子者一律當斬。”年輕將領的人聲音裏含著血氣,不怒自威。

“如今南越國都被破,那小王已經俯首稱臣,願意加倍向大雍進貢,除此之外,還要賠償白銀十萬兩,珠寶數千,美女無數……”

他的屬下上前稟告:“而這些金銀珠寶,還會準備相同的一份,送到世子您的私邸。”

顧明璧在戰場上是冷血無情的將軍,而在軍帳之中,雙眸流露溫度。他比蘇廷年長,如今二十有餘,男子的成熟穩重在他身上盡顯無疑。

他著玄色甲胃,周身一股血戰沙場磨練出來的氣勢,眼光猶如冷電青鋒一般。摘下頭盔之後,露出俊美無儔的一張臉。

“南越小王先引我軍入瘴氣,又用蛇毒投水源,在軍中散布瘟疫,如此深仇大恨,怎能輕易放過?傳我命令,將南越小王除以極刑,頭顱懸掛軍中,以慰壯士亡魂。”

他眼神毅然,下屬立刻依令而行。

而頃刻之間,又傳來消息:“京中傳來消息,說是北戎傳來戰報,如今已是包圍燕州……”

“向皇上書信一封,請求冊立南越小王的次子為王,盡快收拾完這一切……傳令下去,我領精兵一千,隨傳信官連夜回去。”顧明璧霍然站起來,朝軍帳之外走去。

他穿著甲胄之時,猶如戰神一般。而脫下之後,一身繡金戰袍,有種驚人的儒雅貴氣。

……

坤寧宮外。

一名衣衫襤褸的女子啼哭。

“娘娘,你當真忘了儷兒了麽,你害了儷兒一家人,如今魚死網破,是你指使我向三皇子下毒,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女子大聲哭喊,聲音一聲比一聲淒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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