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為裝的很好，可那掩藏在笑容下的青紫色眼圈，和越來越輕的語調……

夫妻多少年，她的性格還真是一點沒變呢。

她真的在瞞著他啊。

那這陣法呢？

這陣法，她又瞞著他多少？

“阿離，你不要多想了，你等著心月把陣施完，就可以自由了……只剩下四分鐘。”黎未晞嘗試著轉移話題。

她越說，陸離就越懷疑她的話。

“我曾聽到你跟祝心月交談，此陣需要生魂。陣法成功生魂無恙，陣法失敗生魂飛散。卿卿，這是騙我的吧？”

聰明如陸離，當黎未晞露出一絲端倪，他就把事情的無數疑點都拎了出來，並且逐一說出真相。

23:57:21。

黎未晞：“阿離，你別想這些了，等！”

祝心月雙目緊閉，金色的法陣在她頭頂凝聚成型，光芒不斷湧出，從墳地的末端一直到盡頭。那用金光牽出的線，共同勾勒出了一個奇特的符號——如果有人在高空上看，會發現那符號與陸宅中的一模一樣。

陸離動了。

他擡腳，把黎未晞推了出去！

“不論如何生魂都會死，是不是？”他摸著她的臉頰，在她唇角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我本就是已死之人，用不著你再付出生命。卿卿，去吧。”

卿卿，別了。

23:58:46。

祝心月動了。

她運起氣脈，大喝一聲：“起——！”

“不要！”黎未晞瞪大雙眼，陸離好似拼盡了自己所積攢的一切力量，他配合著祝心月，竟是想要以一己之力——攔住那些冒出來的怨魂！

既然陣法成功需要黎未晞的死去，不如，讓他用自己的生命殺死這些怨魂，換來黎未晞的一世平安吧。

他感到身體愈加輕了。

23:59:10。

“阿離！”

黎未晞歇斯底裏地喊著他的名字，那一刻，她好似擁有了千鈞之力，活生生掙脫了陸離束縛她的力量！

她拼盡全力跑向陸離，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身，沒有一點想要放手的意思。

“阿離，不就是死嗎？我陪你，我們一起……”

23:59:48。

“卿卿……”

他低下頭，呢喃著她的名字。

未晞，卿卿。

她願意，死也要與他在一起。

24:00:00！

零點鐘聲敲響的那一刻，虛浮的陣法裂開，剎那之間，有無數虛無的鬼魂從那陣法中冒出！

它們吶喊著，叫囂著，帶著能夠撕裂時空的力量，不顧一切地向前沖，只為掙脫這千年以來的咒語。

祝心月紅了眼，雙手伸直，兩枚符咒在空中被吹得四下搖曳。

“準備好了嗎？”

陸離低笑著。

鬼魂的利爪從他身上割過。

很疼，不過卻不及當年半分。

而且，現在的他一點都不在意了。

“準備好了。”黎未晞蹭了蹭他，“阿離……”

她知道，那是來自原主的濃烈情緒。但，她交出了自己的理智，情願被這情緒吞噬。

“我愛你。”

他轉身吻著她，用他的背部抵禦著鬼魂的攻擊。

鬼魂被撕扯成碎片，而兩人的身影也愈加淡了。

迎接死亡的那一刻，仿佛連世界，都變得可有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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