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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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爸提起吳俊, 苗青梅面無表情的搖搖頭，眼中閃過一抹晦暗。
她當然知道她爸抱著什麽樣的心思，只是事與願違。
若在以前她怎麽可能看得上又醜又胖滿臉痘坑的吳俊, 只是眼前......
可吳俊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 根本沒來找過她。
苗懷仁不知道女兒心中所想, 眼珠子一轉，“你也16了，年紀不小了。”
嗯？苗青梅擡起頭，心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我認識一個貨車司機, 年紀雖然比你大點兒，但是人家開大貨車的，能掙錢。他叫......”苗懷仁慢吞吞的說道。
“不要, 我不要嫁給他。”苗青梅不等她爹說完, 立刻撕心裂肺的吼道。
苗懷仁嚇了一跳, “你喊什麽喊, 你連人家叫什麽都不知道，就急著拒絕？你爹我還能害你不成。再說人家開大貨車的, 還委屈你了？”
他閨女模樣不差，又從小在城裏長大，氣質不俗。賣，嫁人他能得一筆不小彩禮。
說不定能在城裏置辦兩間房。
“我不嫁, 我誰都不嫁。”她還想弄張高考證考大學呢, 才不要嫁給這些沒文化的苦力。
連吳俊, 她都沒嫁給他的想法, 只想糊弄著讓他幫幫忙, 更怎麽可能嫁給上輩子那個日日家暴她的畜生。
否則她重生的意義何在？與其重覆上輩子的悲劇, 不如找根繩吊死算了。
“你, 你不要惹我生氣。”苗懷仁滿臉鐵青的瞪著閨女。這丫頭真是白養了，也不看看家裏如今什麽光景。
不對，他們那裏還有家啊，苗懷仁自嘲一笑。
“爹，你賣不了小姑，你就要賣我嗎？我可是你親閨女。”苗青梅再也忍不住了。
“你，你都聽到了？”苗懷仁聞言下意識的看向四周。
苗青梅嗤笑，“別看了。爹，既然你做都做了，怕什麽怕。”
“我怕什麽了我。你個死丫頭，竟會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賣你小姑了。”苗懷仁沒好氣的罵道。
“哦，那你覺得爺爺奶奶到底為什麽把我們攆出來，真的只是因為當年的事嗎？”苗青梅毫無留情的拆穿。
當年的事情肯定占重要原因，但畢竟過去那麽多年，小姑已經安然無恙。
她奶奶即便算舊賬，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這麽絕。
苗懷仁惱羞成怒，“這事跟你無關。”
苗青梅冷笑，“怎麽無關。你賣不成親妹妹，就要賣親閨女，這也跟我無關嗎？那什麽才跟我有關。”
苗懷仁不耐煩，“怎麽，看把你高貴的，嫁個比你大幾歲的貨車司機就是賣你了？你又是什麽金貴玩意兒不成。有本事你去嫁給那吳俊啊，讓他爹把我重新招進廠子裏，把我轉正。”
還有他爹娘。
一群食古不化的老東西。那林嘉成怎麽了，不就是年紀大點兒，不就是離過婚，不就是帶個兒子。
楊雁貞一直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默不作聲，此時終於忍不住加入了戰局，“懷仁，我們青梅還小，你不可以這樣對她。”
“小？呵呵，她小姑就比她大三個月，我說要把她小姑嫁給林嘉成的時候你怎麽沒說她小姑年紀小。”苗懷仁不屑的說道。
這時候出來裝什麽慈母，她楊雁貞又善良到哪裏去。
“反正我不管，我絕對不允許你賣我們的女兒。”楊雁貞有幾分心虛，但為了保護女兒依然強撐著反駁。
她的閨女將來要找個脾氣好，工作體面，年齡相當的男人幸福過完這一生，絕對不能重覆她的老路。
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
“行啊，那你有本事出去掙錢養家糊口啊。什麽都做不到就不要說大話。”苗懷仁輕蔑的嘲笑道，“那大貨車司機有錢的很，並且很喜歡青梅。只要咱們同意把閨女嫁給他，他願意出2000塊的彩禮。”
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東山再起。無論是置辦兩間房子，或者做點兒小買賣，還是花錢找份工作。
“爹，才2000塊錢你就要把我賣了？”苗青梅失望的看著她爹那張嘴臉，不禁懷疑上輩子的那些溫情都是假的。
上輩子家裏想把她嫁給那個畜生的時間並沒有這麽早，最起碼要到明年，國家宣布恢覆高考的消息後。
“2000塊錢，你說的這個容易啊。有本事，你給你爹我現在拿出200塊錢來。沒本事，就聽老子的話乖乖嫁人。”苗懷仁要被閨女的口氣氣笑了，“老子養你這麽大，供你吃供你穿，讓你讀書，怎麽讓你嫁個人就這麽難？老子白養你了。”
苗青梅怔住，原來她爹心中一直是這樣看她的麽，養大她就為了換彩禮？
她突然覺得沒意思很，這個家她是沒辦法待下去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假的。
虧她上輩子一直以為自己雖然沒有小姑的狗屎運，但爸媽疼愛，弟弟尊重，她無非是遇人不淑，人生才以悲劇結尾。
可是上輩子如果爹娘真的愛她，又怎麽眼睜睜看著她被家暴被毒打。
~~
省城，林嘉成的辦公室裏，男人來回踱步。不過幾天的時間，原本看上去儒雅年輕的男人，兩鬢已經添了幾縷白發。
林嘉成被要求協助調查有段時間了，行動處處受限制，能不急麽。
“老孟，老孟，你可得幫幫我，幫我打通上面的關系。我知道你跟咱們市裏的王主任交好。我身上的案子，不過他一句話的事。”林嘉成停下腳步，滿臉焦急的看著眼前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中年男子。
叫老孟的男人搖搖頭，嘆口氣道，“你這事可大了去了，讓我怎麽幫你，有心無力，幫不上啊。”
“怎麽幫不上，以前再大的事你不是都幫我處理的幹幹凈凈？”林嘉成的語氣裏忍不住帶了幾分哀求。
老孟放下手裏的茶杯，面無表情的望著林嘉成。
眼前的男人四十歲了，面容依然俊得跟朵花一樣，身材挺拔，俊秀文雅，又是大廠的廠長。
“嘉成啊，我問你，老廠長的女兒，你的老婆，閆婉玉的去世，你到底有沒有在其中動手腳？”老孟眼珠子動也不動的直勾勾盯著林嘉成的眼睛，慢吞吞的問道。
林嘉成聞言立時大怒，“老孟，你不幫我就算了，怎麽能汙蔑我。閆婉玉不但是我妻子，還是我兒子的媽，我愛她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害她。”
看他滿臉無辜，一臉委屈的模樣，要是不了解林嘉成為人的，說不定真被他哄騙了過去。
但老孟跟林嘉成共事多年，哪裏不曉得他的習慣。這人說話的語氣越是篤定，越是理直氣壯，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在撒謊。
彌天大謊。
老孟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但也沒指望著完成，林嘉成這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老林啊老林，你千不該萬不該動老廠長的閨女。”老孟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老廠長活著時家中賓客如雲，受過他恩惠的更是不計其數。不然一個面粉廠的廠長怎麽會在省城混得如魚得水，三教九流都有朋友？
老廠長就一個閨女，沒有兒子，因此把所有資源都用在了女婿林嘉成身上。
若是證實閆婉玉的死跟他有關系，想手撕了他的人大把在。
哎，這男人看著精明，實際上腦子裏一團漿糊。
他以為熬死了老廠長，天下就是他的了？笑話。
在外面公然認下私生女罷了，還對自己的妻子下死手，他老孟要是繼續為虎作倀，跟老廠長要好的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的。
他今天就是來探探口風。
果然林嘉成的嘴巴很嚴，連這個以往幫他處理過不少臟活累活的他都不肯透露半句。
“你好自為之吧。”老孟拍拍他的肩膀就要轉身離開。
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嘉成見狀，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懇求道，“老孟，老孟，你最後再幫我一把。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對閔傑他娘動手。”
老孟看了他一眼，“可這事連小傑都不相信你呀。”案子還是那孩子親自報的。
聽說裏面似乎還有老廠長幹兒子的身影。
半個月後
省城的中級人民法院裏，林嘉成站在被告席，諷刺的是對面原告席上就是他的親兒子。
“林嘉成，你妻子去世前你們二人是否發生過爭吵。”法官面無表情的問道。
“是的。”林嘉成點點頭。
起初的惶惶不可終日之後，他已經冷靜了下來。藥是從香港買的，內地人根本不可能聽說過這玩意兒。
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他害死閆婉玉的證據。
那麽，他還怕什麽呢。
“因何事爭吵。”
“我在外面有個女兒，我想讓女兒認祖歸宗。”林嘉成說著看了一眼後面，女兒沒有來嗎？
“認誰的祖歸誰的宗？”林閔傑總歸年紀小，聽父親這樣說，忍不住諷刺。
林嘉成不耐煩，“你個小孩子家，懂什麽。”當然是認他林家的祖歸他林家的宗。
“你之前交代，你們夫妻二人起了爭執後，你妻子因為生氣心跳加快暈倒，你便立刻把她送去了醫院？”法官絲毫不受二人的影響。
“對，我趕緊開車把她送到了最近的醫院。路上，她有短暫的清醒，一直喊著心慌的厲害。”林嘉成狀似悲傷的回憶道。
“然後呢？”
“到了醫院後，我給她掛了急診。我妻子進去時看著還是有精神的，兩個小時後，醫生卻通知了我她因突發心臟病去世的噩耗。”
“哦，如此說來，你懷疑醫生操作不當？害了你的妻子。”法官抓住他話裏的漏洞。
“不不不，醫生說我妻子是突發心臟病走的，這事也怨不得醫生。”林嘉成搖搖頭。
“爸，您真是通情達理呢。”林閔傑忍不住再次開口。
“你妻子是否有心臟病史？”
“沒有，我妻子的身體向來很好，我也很奇怪，她好好的怎麽會因為心臟病走了。她過世的這段時間我很悲痛，夜不能眠。”
林嘉成說著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
“哭什麽呢，是哭給你妻子註射藥物註射的太晚了麽？”此時老廠長的幹兒子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憤怒的指責道。。
“你，你胡說什麽。”林嘉成擡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
賣給他藥的那人明明說了，這種藥水無味無味，普通的設備根本檢查不出來。
除了會讓人心跳加快，宛如心臟病發作去世，不會有其它任何異樣。
連最高明的醫生都不會有絲毫察覺，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
對方是如何知道的。
林嘉成頭上迅速冒出大量冷汗。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做了，就會留下蛛絲馬跡。
林閔傑的外公或許不是個好人，但卻是個愛到處施恩的人。有林閔傑出面指認他爸爸害了他母親，不用號召，自然會有一大幫人主動站出來相幫。
找到證據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林嘉成的罪行很快判了下來，死刑。
當然不僅僅因為閆婉玉的死，還有那些如梁家的女兒等好多被他糟蹋了的無辜的小姑娘。
法庭上，梁勇和妻子主動站出來指證，還有好多跟他們一樣，要為自家的孩子討個公道的父母們。
天知道過去這些年他們只怎麽過來的。
過去他們礙於林嘉成的勢力，或者不敢報案，或者被林嘉成使了手段，案子以沒有證據告終。
但是這次不一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嘉成真的要完了。
不過林嘉成被判處死刑的消息傳到苗家村時，已經是很久之後。
作者有話說：
標註：大家都要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同時學會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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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知道她爸抱著什麽樣的心思，只是事與願違。
若在以前她怎麽可能看得上又醜又胖滿臉痘坑的吳俊, 只是眼前......
可吳俊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 根本沒來找過她。
苗懷仁不知道女兒心中所想, 眼珠子一轉，“你也16了，年紀不小了。”
嗯？苗青梅擡起頭，心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我認識一個貨車司機, 年紀雖然比你大點兒，但是人家開大貨車的，能掙錢。他叫......”苗懷仁慢吞吞的說道。
“不要, 我不要嫁給他。”苗青梅不等她爹說完, 立刻撕心裂肺的吼道。
苗懷仁嚇了一跳, “你喊什麽喊, 你連人家叫什麽都不知道，就急著拒絕？你爹我還能害你不成。再說人家開大貨車的, 還委屈你了？”
他閨女模樣不差，又從小在城裏長大，氣質不俗。賣，嫁人他能得一筆不小彩禮。
說不定能在城裏置辦兩間房。
“我不嫁, 我誰都不嫁。”她還想弄張高考證考大學呢, 才不要嫁給這些沒文化的苦力。
連吳俊, 她都沒嫁給他的想法, 只想糊弄著讓他幫幫忙, 更怎麽可能嫁給上輩子那個日日家暴她的畜生。
否則她重生的意義何在？與其重覆上輩子的悲劇, 不如找根繩吊死算了。
“你, 你不要惹我生氣。”苗懷仁滿臉鐵青的瞪著閨女。這丫頭真是白養了，也不看看家裏如今什麽光景。
不對，他們那裏還有家啊，苗懷仁自嘲一笑。
“爹，你賣不了小姑，你就要賣我嗎？我可是你親閨女。”苗青梅再也忍不住了。
“你，你都聽到了？”苗懷仁聞言下意識的看向四周。
苗青梅嗤笑，“別看了。爹，既然你做都做了，怕什麽怕。”
“我怕什麽了我。你個死丫頭，竟會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賣你小姑了。”苗懷仁沒好氣的罵道。
“哦，那你覺得爺爺奶奶到底為什麽把我們攆出來，真的只是因為當年的事嗎？”苗青梅毫無留情的拆穿。
當年的事情肯定占重要原因，但畢竟過去那麽多年，小姑已經安然無恙。
她奶奶即便算舊賬，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這麽絕。
苗懷仁惱羞成怒，“這事跟你無關。”
苗青梅冷笑，“怎麽無關。你賣不成親妹妹，就要賣親閨女，這也跟我無關嗎？那什麽才跟我有關。”
苗懷仁不耐煩，“怎麽，看把你高貴的，嫁個比你大幾歲的貨車司機就是賣你了？你又是什麽金貴玩意兒不成。有本事你去嫁給那吳俊啊，讓他爹把我重新招進廠子裏，把我轉正。”
還有他爹娘。
一群食古不化的老東西。那林嘉成怎麽了，不就是年紀大點兒，不就是離過婚，不就是帶個兒子。
楊雁貞一直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默不作聲，此時終於忍不住加入了戰局，“懷仁，我們青梅還小，你不可以這樣對她。”
“小？呵呵，她小姑就比她大三個月，我說要把她小姑嫁給林嘉成的時候你怎麽沒說她小姑年紀小。”苗懷仁不屑的說道。
這時候出來裝什麽慈母，她楊雁貞又善良到哪裏去。
“反正我不管，我絕對不允許你賣我們的女兒。”楊雁貞有幾分心虛，但為了保護女兒依然強撐著反駁。
她的閨女將來要找個脾氣好，工作體面，年齡相當的男人幸福過完這一生，絕對不能重覆她的老路。
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
“行啊，那你有本事出去掙錢養家糊口啊。什麽都做不到就不要說大話。”苗懷仁輕蔑的嘲笑道，“那大貨車司機有錢的很，並且很喜歡青梅。只要咱們同意把閨女嫁給他，他願意出2000塊的彩禮。”
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東山再起。無論是置辦兩間房子，或者做點兒小買賣，還是花錢找份工作。
“爹，才2000塊錢你就要把我賣了？”苗青梅失望的看著她爹那張嘴臉，不禁懷疑上輩子的那些溫情都是假的。
上輩子家裏想把她嫁給那個畜生的時間並沒有這麽早，最起碼要到明年，國家宣布恢覆高考的消息後。
“2000塊錢，你說的這個容易啊。有本事，你給你爹我現在拿出200塊錢來。沒本事，就聽老子的話乖乖嫁人。”苗懷仁要被閨女的口氣氣笑了，“老子養你這麽大，供你吃供你穿，讓你讀書，怎麽讓你嫁個人就這麽難？老子白養你了。”
苗青梅怔住，原來她爹心中一直是這樣看她的麽，養大她就為了換彩禮？
她突然覺得沒意思很，這個家她是沒辦法待下去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假的。
虧她上輩子一直以為自己雖然沒有小姑的狗屎運，但爸媽疼愛，弟弟尊重，她無非是遇人不淑，人生才以悲劇結尾。
可是上輩子如果爹娘真的愛她，又怎麽眼睜睜看著她被家暴被毒打。
~~
省城，林嘉成的辦公室裏，男人來回踱步。不過幾天的時間，原本看上去儒雅年輕的男人，兩鬢已經添了幾縷白發。
林嘉成被要求協助調查有段時間了，行動處處受限制，能不急麽。
“老孟，老孟，你可得幫幫我，幫我打通上面的關系。我知道你跟咱們市裏的王主任交好。我身上的案子，不過他一句話的事。”林嘉成停下腳步，滿臉焦急的看著眼前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中年男子。
叫老孟的男人搖搖頭，嘆口氣道，“你這事可大了去了，讓我怎麽幫你，有心無力，幫不上啊。”
“怎麽幫不上，以前再大的事你不是都幫我處理的幹幹凈凈？”林嘉成的語氣裏忍不住帶了幾分哀求。
老孟放下手裏的茶杯，面無表情的望著林嘉成。
眼前的男人四十歲了，面容依然俊得跟朵花一樣，身材挺拔，俊秀文雅，又是大廠的廠長。
“嘉成啊，我問你，老廠長的女兒，你的老婆，閆婉玉的去世，你到底有沒有在其中動手腳？”老孟眼珠子動也不動的直勾勾盯著林嘉成的眼睛，慢吞吞的問道。
林嘉成聞言立時大怒，“老孟，你不幫我就算了，怎麽能汙蔑我。閆婉玉不但是我妻子，還是我兒子的媽，我愛她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害她。”
看他滿臉無辜，一臉委屈的模樣，要是不了解林嘉成為人的，說不定真被他哄騙了過去。
但老孟跟林嘉成共事多年，哪裏不曉得他的習慣。這人說話的語氣越是篤定，越是理直氣壯，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在撒謊。
彌天大謊。
老孟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但也沒指望著完成，林嘉成這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老林啊老林，你千不該萬不該動老廠長的閨女。”老孟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老廠長活著時家中賓客如雲，受過他恩惠的更是不計其數。不然一個面粉廠的廠長怎麽會在省城混得如魚得水，三教九流都有朋友？
老廠長就一個閨女，沒有兒子，因此把所有資源都用在了女婿林嘉成身上。
若是證實閆婉玉的死跟他有關系，想手撕了他的人大把在。
哎，這男人看著精明，實際上腦子裏一團漿糊。
他以為熬死了老廠長，天下就是他的了？笑話。
在外面公然認下私生女罷了，還對自己的妻子下死手，他老孟要是繼續為虎作倀，跟老廠長要好的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的。
他今天就是來探探口風。
果然林嘉成的嘴巴很嚴，連這個以往幫他處理過不少臟活累活的他都不肯透露半句。
“你好自為之吧。”老孟拍拍他的肩膀就要轉身離開。
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嘉成見狀，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懇求道，“老孟，老孟，你最後再幫我一把。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對閔傑他娘動手。”
老孟看了他一眼，“可這事連小傑都不相信你呀。”案子還是那孩子親自報的。
聽說裏面似乎還有老廠長幹兒子的身影。
半個月後
省城的中級人民法院裏，林嘉成站在被告席，諷刺的是對面原告席上就是他的親兒子。
“林嘉成，你妻子去世前你們二人是否發生過爭吵。”法官面無表情的問道。
“是的。”林嘉成點點頭。
起初的惶惶不可終日之後，他已經冷靜了下來。藥是從香港買的，內地人根本不可能聽說過這玩意兒。
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到他害死閆婉玉的證據。
那麽，他還怕什麽呢。
“因何事爭吵。”
“我在外面有個女兒，我想讓女兒認祖歸宗。”林嘉成說著看了一眼後面，女兒沒有來嗎？
“認誰的祖歸誰的宗？”林閔傑總歸年紀小，聽父親這樣說，忍不住諷刺。
林嘉成不耐煩，“你個小孩子家，懂什麽。”當然是認他林家的祖歸他林家的宗。
“你之前交代，你們夫妻二人起了爭執後，你妻子因為生氣心跳加快暈倒，你便立刻把她送去了醫院？”法官絲毫不受二人的影響。
“對，我趕緊開車把她送到了最近的醫院。路上，她有短暫的清醒，一直喊著心慌的厲害。”林嘉成狀似悲傷的回憶道。
“然後呢？”
“到了醫院後，我給她掛了急診。我妻子進去時看著還是有精神的，兩個小時後，醫生卻通知了我她因突發心臟病去世的噩耗。”
“哦，如此說來，你懷疑醫生操作不當？害了你的妻子。”法官抓住他話裏的漏洞。
“不不不，醫生說我妻子是突發心臟病走的，這事也怨不得醫生。”林嘉成搖搖頭。
“爸，您真是通情達理呢。”林閔傑忍不住再次開口。
“你妻子是否有心臟病史？”
“沒有，我妻子的身體向來很好，我也很奇怪，她好好的怎麽會因為心臟病走了。她過世的這段時間我很悲痛，夜不能眠。”
林嘉成說著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
“哭什麽呢，是哭給你妻子註射藥物註射的太晚了麽？”此時老廠長的幹兒子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憤怒的指責道。。
“你，你胡說什麽。”林嘉成擡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
賣給他藥的那人明明說了，這種藥水無味無味，普通的設備根本檢查不出來。
除了會讓人心跳加快，宛如心臟病發作去世，不會有其它任何異樣。
連最高明的醫生都不會有絲毫察覺，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
對方是如何知道的。
林嘉成頭上迅速冒出大量冷汗。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做了，就會留下蛛絲馬跡。
林閔傑的外公或許不是個好人，但卻是個愛到處施恩的人。有林閔傑出面指認他爸爸害了他母親，不用號召，自然會有一大幫人主動站出來相幫。
找到證據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林嘉成的罪行很快判了下來，死刑。
當然不僅僅因為閆婉玉的死，還有那些如梁家的女兒等好多被他糟蹋了的無辜的小姑娘。
法庭上，梁勇和妻子主動站出來指證，還有好多跟他們一樣，要為自家的孩子討個公道的父母們。
天知道過去這些年他們只怎麽過來的。
過去他們礙於林嘉成的勢力，或者不敢報案，或者被林嘉成使了手段，案子以沒有證據告終。
但是這次不一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嘉成真的要完了。
不過林嘉成被判處死刑的消息傳到苗家村時，已經是很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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