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膽白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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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我不信。”苗笙笙瞪大眼睛。她不是看不起曾經癡傻的原身，現在的自己。只是讓她如何相信一個城裏來的有文化長相俊朗的知識青年會娶一個傻姑？
她不信僅僅因為一個救命之恩，甚至這所謂的救命之恩也實在疑點重重。
白翠花急眼了, “你這孩子, 好幾個人遠遠都看見了。許向東自己掉進了咱們村南那條小河裏, 你爹下去把他救了上來。”
那時候許向東剛來他們這兒插隊沒多久。
“大嫂他爹也是掉河裏，我爹給救上來的。”他爹便把自己閨女許給了苗家。“如今我爹又救了掉水裏的許向東？咋就那麽趕巧呢。”她爹是神通廣大的河神還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都說無巧不成書，可看似巧合的背後往往都有不同尋常的故事。
白翠花被閨女盯得有幾分心虛，不過還是強撐著道, “不信你去問你爹，你爹當初為了撈他，苦茶子還差點被水沖走呢。”
苗笙笙道, “我不問我爹, 我要去問許向東。”看這門婚事到底怎麽回事。她不能把自己稀裏糊塗的嫁了, 不是說許向東這人不好, 只是看她娘這般眼神飄來飄去，躲躲閃閃的模樣, 裏面肯定有貓膩。
必須搞清楚嘍。
“哎呦，你這孩子，你管那些呢，反正許向東肯娶你就行了。”白翠花急赤白臉的說道。
苗笙笙撅嘴, “人家願意娶我, 我一定就得嫁啊？”把她當啥人了。
白翠花拉過閨女的手給她認真分析, “你看啊, 這許向東, 模樣俊吧？他要排第二, 苗家村沒人敢排第一, 你爹年輕時也不比不上他。”
苗笙笙點點頭，“你就是看上了人家好看？”
白翠花敲敲閨女額頭，“長得好，又有文化，而且啊他沒娘，嫁給他你不用受婆婆氣。”最後這一點兒才是關鍵。
她年輕時沒少受婆婆的磋磨，到了自己做婆婆時對幾個兒媳也不咋樣，但她卻不想閨女重蹈自己的覆轍。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婆婆媳婦自古以來就是天敵。
針鋒相對的多，和平共處的少。
“啊，娘，你不能因為人家沒娘就......”在現代時當然也聽過類似的擇偶標準，有車有房，沒爹沒娘。
但......
身為孤兒的她，最希望天下所有的子女都父母安康。
“沒娘的男人多去了，娘怎麽就因為這一點兒就把你許給他。重要的是啊，他將來不會離開咱們苗家村。以後就算你跟他結婚了，娘也能天天看到你。”許向東的娘已經去世了，他和家裏關系又不好。
要他娶了笙笙，笙笙不用離開娘家不說，他們苗家還能多個兒子。
別看白翠花同志大字不識一籮筐，算盤打得卻很響。
“娘，還有一點兒您沒說，許向東是咱們村生產隊名義上的副隊長，實際上的一把手。娘，不是只有您能看到他的優點。私下跟他提親的人肯定少不了，咋他就同意了咱家呢？不要逃避了，老實交待，他到底為何答應您娶我。”
白翠花目光躲躲閃閃，“哎呀，不是都跟你說了許向東掉下了河，你爹把他撈了上來。救命之恩不得以身相報啊。”
苗笙笙挑眉，“好事啊，可您說的咋就這麽勉強呢。”看她娘到了這等地步依然遮遮掩掩的模樣，她心中一動。
“許向東怎麽掉下去的。是不是您懂了什麽手腳？”比如在他路過的地方撒上油？
說完直勾勾盯著她娘眼睛。
白翠花瞪了閨女一眼，不得不坦誠，“啥都瞞不過你，你娘我給推下去的。”
？？？？
強行造出來的救命之恩，那這不是騙婚？？當妻子的把人推下去，當丈夫的再把人救上來。然後借著這所謂的救命之恩，讓大家答應娶他們的女兒。
老天爺啊，苗笙笙撫額。
半晌，她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您怎麽能做這種事，爹怎麽也跟著您胡鬧。”
把心中最大的秘密說出來了，白翠花心裏可算是痛快了。她脫掉鞋，上了土炕，懶洋洋的靠在被卷上，不以為然的說道，“你爹也看上了許向東唄。沈穩幹練不說，說話做事還井井有條，腦子又聰明。你也別替那小子擔心，你爹水性好著呢，才不會讓他淹死。”
這不是淹死不淹死的事，妥妥的道德問題啊！甚至一不小心可能觸犯法律。
不過......
“您也說了許向東聰明，他沒看出來其中的貓膩來？”苗笙笙擰眉。
白翠花沈吟道，“不能吧？我做事很小心的。”
苗笙笙暫時也想不通這一點兒，就算她爹娘真的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用拿自己終身幸福開玩笑吧。
想不通就先放一邊。
“娘，你似乎對許向東的爹娘挺了解的樣子？”她雖然只在上工時見過這男人一兩次，但瞧著不像個愛說話的啊。
白翠花神秘一笑，“不知道了吧，你五哥和他是高中同學.”
天，這個家裏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五哥還上過高中？”苗笙笙用崇拜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她娘。
蓋了這麽一大棟房子不算，雖然是黃泥的，還給家裏幾個兒子全都娶了媳婦。把閨女養的白白胖胖......
她爹娘咋這麽能掙！
白翠花惋惜的搖搖頭，“就上了一學期。”
“您具體說說唄。”
“你五哥那身子骨，從小就不像個能幹農活的。我跟你爹就想著不如供他讀個高中，等高中畢業當個小學老師。工分不多吧，可累不著啊。”白翠花感概萬千的說道。
“然後呢......”就從她五哥如今跟著家裏人一起上工掙工分來看，爹娘的計劃沒有成行，後來肯定出了啥變故。
白翠花嘆了口氣，“冬天時生產隊裏也沒啥活，有一年咱們這附近有人悄悄開了個小黑煤窯，你爹便跟著幾個鄉親偷偷去幹了段時間，掙了幾個錢。”後來怕被發現挨□□，掙夠了小兒子的學費之後便不再去了。
那黑煤窯沒多長時間也被取締了。
“你五哥18歲那年考上了咱們市裏的五中，只是讀了一個學期家裏便沒錢供他繼續念了。”想起當年的事來，白翠花心情有幾分低落。
嗯？她爹娘不是沒成算的人，既然送五哥去上高中了，按說應該會供到底的。
“那一年你大嫂爹娘被抓了去，送到了農場改造。我跟你爹為了找關系疏通，把家裏錢全拿了出來。”杯水車薪不說，苗家有認識什麽場面上的人？
錢花了個精光，忙也沒幫上。
苗笙笙一怔，竟然是這樣。
“你大嫂她父母對咱們苗家有恩，你大哥那工作就是通過他們的關系弄來的。”對此，白翠花感激的很，一直將楊家的恩情銘記在心。
楊家出事後，他們自認也盡力了，只是實在祖上八輩都是貧農，使不上力。
大兒媳該明白這些才是，卻還是慢慢跟家裏生分了。
好半天，屋子裏一片沈默。
苗笙笙打起精神，“對了，我五哥18歲才上高中？”
白翠花理所當然的說道，“是啊，你五哥10歲才開始念小學。”身子骨弱，能考上高中就不錯了。
“那許向東？”年紀不太對啊。
“你大哥18歲讀高一，那一年許向東也18歲，讀高三。”
哦，不是同學，是校友啊。“那我哥咋跟許向東認識的啊，還對人家家庭情況那麽了解。”
白翠花抿抿唇，“當時他們那個高中壞得很，吃飯還分個三六九等。一等的是肉菜白面饃，二等是素菜玉米饃，三等的是高粱饃就菜湯。全學校就你哥跟許向東吃高粱饃。”
“同命相連，成為了好朋友？”所以她娘才對許向東的情況了如指掌？
白翠花看出了女兒內心的想法，大力搖搖頭，“你哥在五中那半年，就沒跟許向東說過一句話。”
嘆了口氣，她接著道，“許向東家就是咱們市裏的，正經的城裏人。聽說他爹是個廠長啊還是啥官來著，反正有錢的很。這男人啊有錢了就變壞，許向東他爹也一樣。”
苗懷信不用成為許向東的朋友，就能了解到他家的情況，實在是因為許家在市裏大大的有名。
許家的那點兒糟心事簡直傳遍了全城。
許向東的爹忒不是個東西，在外肆無忌憚養小三，勾三搭四。他妻子情感上受不住，帶著小女兒投了河。
當丈夫的逼死了自己的妻兒，許家自然在城裏大大出名了。
“許向東那妹妹年紀跟你差不多，聽說也跟你當初的情況一樣，都是高燒燒壞了腦子。”白翠花心中五味雜陳，“你說他娘怎麽就想不開呢，去鬧啊，去狗東西單位鬧啊。”
要他領導不處分他，就在他們單位門前撒潑打滾呀。碰上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就得把他的工作折騰沒了，讓他曉得疼。
那女人自己去死罷了，咋還捎上了自己閨女呢。其實同為當母親的，她大概也能猜到許向東她娘為何這樣做，既怕閨女受苦，畢竟她是這麽個情況。
又怕拖累兒子。
兒子本來就夠倒黴了，出身在這樣的家庭。要帶著個傻妹妹，恐怕將來不好找媳婦。
就算找到了媳婦，嫂子虐待小姑子呢。
哎。
苗笙笙震驚的聽著這一切，真是哪個年代都少不了這種負心薄幸狼心狗肺的狗男人。
“他娘投河不到一年，那狗東西就再娶了，聽說他跟他爹狠狠幹了一架，也沒攔住。”男人鐵了心要再娶，許向東能有啥辦法呢。
只能跟他爹決裂。
估計這也是為啥明明許家條件不錯，他讀高中時也只能啃高粱饃饃的原因吧。
不像他們家，讓兒子吃高粱饃饃純粹因為窮。
若是他不跟爹鬧掰了，憑他爹的本事給他弄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應該沒問題。再不濟，將獨子塞到廠子裏當工人，也是可行的。
但許向東根本沒搭理他爹，跟街道辦打了申請，背起行囊直接下鄉插隊。看這架勢是準備駐紮在他們苗家村永遠不走了。
攤上個那樣的爹真是糟心，回去幹啥呢，整個市裏誰不知道他爹兒那點破事。
苗笙笙沈默了半晌，想起另外一個問題，“這麽說許向東今年25歲了？”
“是啊，跟你五哥一般大。”白翠花點點頭。只不過她兒子都是倆孩子的爹了。
“許向東25，但你閨女我才多大啊？16。”苗笙笙無語，沒想到她娘思想倒挺開放的。
“男人年紀大點好，會疼人。”白翠花不以為意，大幾歲又如何，只要待閨女好就行。
“娘，你不覺得許向東太可憐麽？咱們不應該欺騙他。”
其實到這個時候，她已經想明白了他為何同意這門親事。
“明天我要親自去找他。”苗笙笙下定了決心。
白翠花沈思了半晌，認真的看著她閨女，“笙笙，你可想好了，戲文裏不是說的，開弓沒有回頭箭。”
管他知不知道當年落水的真相呢，管他當初為何答應婚事呢。只要婚後他能好好待妻子，那就一切都值得。
苗笙笙搖了搖頭，一字一頓的說道，“可是，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這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原身家庭已經那般淒慘了，她怎麽能忍心聯合父母欺騙他？她的驕傲也不容許。
她苗笙笙不是最好看的，不是最聰明的，但是卻不想靠著這樣的方式把自己嫁出去。
她苗笙笙值得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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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信僅僅因為一個救命之恩，甚至這所謂的救命之恩也實在疑點重重。
白翠花急眼了, “你這孩子, 好幾個人遠遠都看見了。許向東自己掉進了咱們村南那條小河裏, 你爹下去把他救了上來。”
那時候許向東剛來他們這兒插隊沒多久。
“大嫂他爹也是掉河裏，我爹給救上來的。”他爹便把自己閨女許給了苗家。“如今我爹又救了掉水裏的許向東？咋就那麽趕巧呢。”她爹是神通廣大的河神還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都說無巧不成書，可看似巧合的背後往往都有不同尋常的故事。
白翠花被閨女盯得有幾分心虛，不過還是強撐著道, “不信你去問你爹，你爹當初為了撈他，苦茶子還差點被水沖走呢。”
苗笙笙道, “我不問我爹, 我要去問許向東。”看這門婚事到底怎麽回事。她不能把自己稀裏糊塗的嫁了, 不是說許向東這人不好, 只是看她娘這般眼神飄來飄去，躲躲閃閃的模樣, 裏面肯定有貓膩。
必須搞清楚嘍。
“哎呦，你這孩子，你管那些呢，反正許向東肯娶你就行了。”白翠花急赤白臉的說道。
苗笙笙撅嘴, “人家願意娶我, 我一定就得嫁啊？”把她當啥人了。
白翠花拉過閨女的手給她認真分析, “你看啊, 這許向東, 模樣俊吧？他要排第二, 苗家村沒人敢排第一, 你爹年輕時也不比不上他。”
苗笙笙點點頭，“你就是看上了人家好看？”
白翠花敲敲閨女額頭，“長得好，又有文化，而且啊他沒娘，嫁給他你不用受婆婆氣。”最後這一點兒才是關鍵。
她年輕時沒少受婆婆的磋磨，到了自己做婆婆時對幾個兒媳也不咋樣，但她卻不想閨女重蹈自己的覆轍。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婆婆媳婦自古以來就是天敵。
針鋒相對的多，和平共處的少。
“啊，娘，你不能因為人家沒娘就......”在現代時當然也聽過類似的擇偶標準，有車有房，沒爹沒娘。
但......
身為孤兒的她，最希望天下所有的子女都父母安康。
“沒娘的男人多去了，娘怎麽就因為這一點兒就把你許給他。重要的是啊，他將來不會離開咱們苗家村。以後就算你跟他結婚了，娘也能天天看到你。”許向東的娘已經去世了，他和家裏關系又不好。
要他娶了笙笙，笙笙不用離開娘家不說，他們苗家還能多個兒子。
別看白翠花同志大字不識一籮筐，算盤打得卻很響。
“娘，還有一點兒您沒說，許向東是咱們村生產隊名義上的副隊長，實際上的一把手。娘，不是只有您能看到他的優點。私下跟他提親的人肯定少不了，咋他就同意了咱家呢？不要逃避了，老實交待，他到底為何答應您娶我。”
白翠花目光躲躲閃閃，“哎呀，不是都跟你說了許向東掉下了河，你爹把他撈了上來。救命之恩不得以身相報啊。”
苗笙笙挑眉，“好事啊，可您說的咋就這麽勉強呢。”看她娘到了這等地步依然遮遮掩掩的模樣，她心中一動。
“許向東怎麽掉下去的。是不是您懂了什麽手腳？”比如在他路過的地方撒上油？
說完直勾勾盯著她娘眼睛。
白翠花瞪了閨女一眼，不得不坦誠，“啥都瞞不過你，你娘我給推下去的。”
？？？？
強行造出來的救命之恩，那這不是騙婚？？當妻子的把人推下去，當丈夫的再把人救上來。然後借著這所謂的救命之恩，讓大家答應娶他們的女兒。
老天爺啊，苗笙笙撫額。
半晌，她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您怎麽能做這種事，爹怎麽也跟著您胡鬧。”
把心中最大的秘密說出來了，白翠花心裏可算是痛快了。她脫掉鞋，上了土炕，懶洋洋的靠在被卷上，不以為然的說道，“你爹也看上了許向東唄。沈穩幹練不說，說話做事還井井有條，腦子又聰明。你也別替那小子擔心，你爹水性好著呢，才不會讓他淹死。”
這不是淹死不淹死的事，妥妥的道德問題啊！甚至一不小心可能觸犯法律。
不過......
“您也說了許向東聰明，他沒看出來其中的貓膩來？”苗笙笙擰眉。
白翠花沈吟道，“不能吧？我做事很小心的。”
苗笙笙暫時也想不通這一點兒，就算她爹娘真的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用拿自己終身幸福開玩笑吧。
想不通就先放一邊。
“娘，你似乎對許向東的爹娘挺了解的樣子？”她雖然只在上工時見過這男人一兩次，但瞧著不像個愛說話的啊。
白翠花神秘一笑，“不知道了吧，你五哥和他是高中同學.”
天，這個家裏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五哥還上過高中？”苗笙笙用崇拜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她娘。
蓋了這麽一大棟房子不算，雖然是黃泥的，還給家裏幾個兒子全都娶了媳婦。把閨女養的白白胖胖......
她爹娘咋這麽能掙！
白翠花惋惜的搖搖頭，“就上了一學期。”
“您具體說說唄。”
“你五哥那身子骨，從小就不像個能幹農活的。我跟你爹就想著不如供他讀個高中，等高中畢業當個小學老師。工分不多吧，可累不著啊。”白翠花感概萬千的說道。
“然後呢......”就從她五哥如今跟著家裏人一起上工掙工分來看，爹娘的計劃沒有成行，後來肯定出了啥變故。
白翠花嘆了口氣，“冬天時生產隊裏也沒啥活，有一年咱們這附近有人悄悄開了個小黑煤窯，你爹便跟著幾個鄉親偷偷去幹了段時間，掙了幾個錢。”後來怕被發現挨□□，掙夠了小兒子的學費之後便不再去了。
那黑煤窯沒多長時間也被取締了。
“你五哥18歲那年考上了咱們市裏的五中，只是讀了一個學期家裏便沒錢供他繼續念了。”想起當年的事來，白翠花心情有幾分低落。
嗯？她爹娘不是沒成算的人，既然送五哥去上高中了，按說應該會供到底的。
“那一年你大嫂爹娘被抓了去，送到了農場改造。我跟你爹為了找關系疏通，把家裏錢全拿了出來。”杯水車薪不說，苗家有認識什麽場面上的人？
錢花了個精光，忙也沒幫上。
苗笙笙一怔，竟然是這樣。
“你大嫂她父母對咱們苗家有恩，你大哥那工作就是通過他們的關系弄來的。”對此，白翠花感激的很，一直將楊家的恩情銘記在心。
楊家出事後，他們自認也盡力了，只是實在祖上八輩都是貧農，使不上力。
大兒媳該明白這些才是，卻還是慢慢跟家裏生分了。
好半天，屋子裏一片沈默。
苗笙笙打起精神，“對了，我五哥18歲才上高中？”
白翠花理所當然的說道，“是啊，你五哥10歲才開始念小學。”身子骨弱，能考上高中就不錯了。
“那許向東？”年紀不太對啊。
“你大哥18歲讀高一，那一年許向東也18歲，讀高三。”
哦，不是同學，是校友啊。“那我哥咋跟許向東認識的啊，還對人家家庭情況那麽了解。”
白翠花抿抿唇，“當時他們那個高中壞得很，吃飯還分個三六九等。一等的是肉菜白面饃，二等是素菜玉米饃，三等的是高粱饃就菜湯。全學校就你哥跟許向東吃高粱饃。”
“同命相連，成為了好朋友？”所以她娘才對許向東的情況了如指掌？
白翠花看出了女兒內心的想法，大力搖搖頭，“你哥在五中那半年，就沒跟許向東說過一句話。”
嘆了口氣，她接著道，“許向東家就是咱們市裏的，正經的城裏人。聽說他爹是個廠長啊還是啥官來著，反正有錢的很。這男人啊有錢了就變壞，許向東他爹也一樣。”
苗懷信不用成為許向東的朋友，就能了解到他家的情況，實在是因為許家在市裏大大的有名。
許家的那點兒糟心事簡直傳遍了全城。
許向東的爹忒不是個東西，在外肆無忌憚養小三，勾三搭四。他妻子情感上受不住，帶著小女兒投了河。
當丈夫的逼死了自己的妻兒，許家自然在城裏大大出名了。
“許向東那妹妹年紀跟你差不多，聽說也跟你當初的情況一樣，都是高燒燒壞了腦子。”白翠花心中五味雜陳，“你說他娘怎麽就想不開呢，去鬧啊，去狗東西單位鬧啊。”
要他領導不處分他，就在他們單位門前撒潑打滾呀。碰上這種狼心狗肺的男人，就得把他的工作折騰沒了，讓他曉得疼。
那女人自己去死罷了，咋還捎上了自己閨女呢。其實同為當母親的，她大概也能猜到許向東她娘為何這樣做，既怕閨女受苦，畢竟她是這麽個情況。
又怕拖累兒子。
兒子本來就夠倒黴了，出身在這樣的家庭。要帶著個傻妹妹，恐怕將來不好找媳婦。
就算找到了媳婦，嫂子虐待小姑子呢。
哎。
苗笙笙震驚的聽著這一切，真是哪個年代都少不了這種負心薄幸狼心狗肺的狗男人。
“他娘投河不到一年，那狗東西就再娶了，聽說他跟他爹狠狠幹了一架，也沒攔住。”男人鐵了心要再娶，許向東能有啥辦法呢。
只能跟他爹決裂。
估計這也是為啥明明許家條件不錯，他讀高中時也只能啃高粱饃饃的原因吧。
不像他們家，讓兒子吃高粱饃饃純粹因為窮。
若是他不跟爹鬧掰了，憑他爹的本事給他弄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應該沒問題。再不濟，將獨子塞到廠子裏當工人，也是可行的。
但許向東根本沒搭理他爹，跟街道辦打了申請，背起行囊直接下鄉插隊。看這架勢是準備駐紮在他們苗家村永遠不走了。
攤上個那樣的爹真是糟心，回去幹啥呢，整個市裏誰不知道他爹兒那點破事。
苗笙笙沈默了半晌，想起另外一個問題，“這麽說許向東今年25歲了？”
“是啊，跟你五哥一般大。”白翠花點點頭。只不過她兒子都是倆孩子的爹了。
“許向東25，但你閨女我才多大啊？16。”苗笙笙無語，沒想到她娘思想倒挺開放的。
“男人年紀大點好，會疼人。”白翠花不以為意，大幾歲又如何，只要待閨女好就行。
“娘，你不覺得許向東太可憐麽？咱們不應該欺騙他。”
其實到這個時候，她已經想明白了他為何同意這門親事。
“明天我要親自去找他。”苗笙笙下定了決心。
白翠花沈思了半晌，認真的看著她閨女，“笙笙，你可想好了，戲文裏不是說的，開弓沒有回頭箭。”
管他知不知道當年落水的真相呢，管他當初為何答應婚事呢。只要婚後他能好好待妻子，那就一切都值得。
苗笙笙搖了搖頭，一字一頓的說道，“可是，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這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原身家庭已經那般淒慘了，她怎麽能忍心聯合父母欺騙他？她的驕傲也不容許。
她苗笙笙不是最好看的，不是最聰明的，但是卻不想靠著這樣的方式把自己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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