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好好活著。”

在別人眼裏尹瑾照那是一笑泯恩仇，高尚得令人費解的以德抱怨，現在看淩丞昂病得快要死了所以就原諒他以前的所作所為，但事實確實如此嗎？

鑒於尹瑾照不再追究淩丞昂，胡俊也就沒有把淩宇軒請到警察局裏喝茶而是讓他繼續在醫院裏搶救這些感染恐怖未知病毒的病人，當然更不會動那個一秒都離不得呼吸機的淩丞昂。

病人生命第一是一回事，更嚴峻的是醫生嘴裏說的高危傳染性，知道淩丞昂是在醫院裏被第一個病人傳染的，現在所有接觸過這類型病人的所有人都得接受檢查。

“你到底怎麽知道這麽多？多得我甚至懷疑是你放的生化武器。”淩宇軒看尹瑾照的眼神幾乎像看罪魁禍首一樣。因為尹瑾照真的把他知道的所有關於SARS的事情都告訴淩宇軒，那一年的災難太過嚴重，對此印象深刻的尹瑾照所知道的自救惡補細節不是一般的多。

“醫生，那個，你確定不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我覺得你有點兒被害妄想癥了。我知道淩丞昂對你很重要，這種心情我可以理解。”很明顯尹瑾照說這話的時候有第三個人在場。

“所以，”淩宇軒按下了播放按鈕。

……

【這的確不關我事，還有淩醫生我覺得你也需要去看看心理醫生。抱歉，我得打個電話，因為我家電話被警方裝了監控，所以我必須打個電話去阻止他們去抓你弟弟什麽的，畢竟你不是說這個病毒的傳染性極高嗎？】

……

【傳染性極高？！】

【對了，你有沒有幹咳，胸悶什麽的？】

【沒有。】

【那就好，我可不想死。】

哎呀，居然被錄音了。聽到淩宇軒竟然把他們兩個的通話錄了下來，尹瑾照很是無辜地睜著雙黑眸看看淩宇軒又看看胡俊警官。

當然，胡俊警官相信尹瑾照多過相信淩宇軒，更何況這狡猾的尹瑾照說話都是經過加工才說的，所以即使淩宇軒錄了音也沒用。

問題是這裏有一個除何飛之外對尹瑾照非常了解的人。

會為尹瑾照淩晨3點不睡覺趕到醫院這邊來的舍天雪其誰？

可當天雪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尹瑾照的時候，尹瑾照這個還是什麽都不說的家夥依舊無辜地睜著眼。所以天雪幹脆就拉了尹瑾照去不遠的7-11買咖啡提神，然後順便問他一些事情。

“我們上一輩子是不是認識？”天雪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麽，他感覺自己就是能夠分辨得了尹瑾照什麽時候在說謊什麽時候在說真的，還有尹瑾照對他的那種熟稔太過自然了。

“應該吧，我也覺得好像認識你很久了。”伸手接天雪從袋子裏掏出來的冰凍啤酒。

“巧妙的偽裝。”天雪沒有給尹瑾照啤酒，反而拿凍冰冰的啤酒罐子凍尹瑾照的臉，看到尹瑾照被凍得整張妖孽的俊臉縮成一團，他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還是這樣比較像你。你只是COS神王而已，不是真的神王。”妖獸世界之所以叫妖獸而不叫神魔世界，那是因為神王根本就是個隱藏的最da-BOSS，外表光明正義實則腹黑至極的妖獸人形終極體。

“哦天雪你不能否決掉自己調.教出來的成果。還有你竟然拿冰凍啤酒--”

“很凍嗎？”天雪按住不放，左邊被撥開了就凍右邊。

“還是你需要常溫的？哈爾濱啤酒不錯。”

“NO。”如果天雪真的這個時候拿東北那兒的啤酒來凍他，那他寧願繼續忍忍。要知道現在東北那裏零下十幾度，常溫的啤酒都結成冰疙瘩了。

“所以，什麽時候對我說實話呢？”天雪把凍冰冰的啤酒罐子改擱在尹瑾照的脖子上讓他精神抖擻了好一下。

“所以，你想聽什麽？”縮著脖子躲來躲去的尹瑾照看起來不像平時那麽有距離感。

“比如說，什麽叫我調.教出來的成果？我確定以及肯定沒有像你這麽一個有成就的學生。酒暖得差不多了，應該不會傷胃。”天雪把那罐啤酒給尹瑾照。

“那還不如買不冰凍的呢。”人家黃香暖床都是自己暖的，哪有天雪這樣讓別人暖的。尹謹照嘀嘀咕咕地開罐喝酒。

“嗯哼？”

“OK，OK。”感受到天雪的威脅，尹瑾照不再轉移話題。一口氣灌完整罐啤酒，然後把空罐子扔掉的時候突然一把反手捉住天雪，之前那受氣包一樣的服軟與現在的強勢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願意為某幾個人收起張牙舞爪那也是他願意。

“我們上輩子是一對，你信不信？”目光如此專註而認真。

上輩子……是一對？

天雪被這句話沖擊得有些傻眼，因為他感覺得到尹瑾照不是在說謊，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認為不是一個靠直覺做事的人，與尹瑾照認識這麽久，在尹瑾照耍著別人玩的時候，他總是偷偷仗著那種奇怪的感覺分辨出尹瑾照什麽時候說謊什麽時候說真話，自己一個人偷偷樂著看尹瑾照游戲人間的肆意，要知道這種別人沒有唯獨自己能夠窺知的樂趣很有意思。

只是沒有想到會如此，因為現在這感覺分明在告訴他尹瑾照沒有說謊。

可什麽叫上輩子是一對？如果是真的，那麽為什麽感覺這麽荒謬？而見鬼的他這按不住的欣喜不要太無恥了……

“你知道……最難堪的就是給了人希望又讓人絕望，所以不要誘惑我。”不敢大力喘氣，天雪連輕輕挪開尹瑾照的手都那麽費力，因為他怕自己不是撥開他的手而是握住。

如果可以早一點，早一點就好了……

“無論你要做什麽盡管去做。”他可以不問也支持尹謹照去做。

“目前要解決的就是這個SARS病毒。”既然天雪選擇不再追問只做個可傾聽的對象，那麽尹瑾照就說著他想說的。

好吧，他承認自己卑鄙了點，利用了天雪對何飛的內疚。只是三個人的世界太擠，以前錯了，現在就不要再錯。

“我不是什麽救世主，所以要預防SARS病毒的爆發只能夠靠他們，要知道別的國家都沒有我們這麽人數眾多而且密集的春運潮。”他只是經歷過然後重生回來了而已。

“是呀。”天雪嘆了口氣也松了一口氣，正因為知道這病毒的危險性才擔憂。

“他會不會死？”天雪問的是淩丞昂。

“什麽叫醫者不自醫？正因為淩醫生對淩丞昂的病情畏首畏尾，一開始不敢給他用抗生素，後來為了搶救又用了太大劑量導致纖維肺，至於救不救得活那就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挺得過去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適用抗生素，但這並不是淩宇軒的錯，因為他並不知道這看似有效的救命藥對淩丞昂來說是毒藥，他如果早點兒問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這樣啊。”天雪喝了一口屬於他自己的熱咖啡。

“下次你和淩醫生說話的時候，我要在旁邊。”天雪笑瞇瞇地說。

“OHNO……”

黑化的天雪最難搞了。

尹瑾照只得讓天雪跟進跟出，天雪選擇不問，但是他沒說選擇不自己看。

怎麽都好，他想看就看唄。

等到淩宇軒終於把再度告危的淩丞昂搶救回來，還停留在醫院裏沒回家的尹瑾照假惺惺地恭喜他。

“看樣子你弟弟的身體還不錯，經得起折騰。”

“如果看到他受折磨能夠安慰得了你的話。”淩宇軒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這個時候他只能是醫生，醫生。忘掉私人恩怨，將所有感染未知病毒的病人一視同仁。

“我沒那麽惡毒，我從來不會折磨人。你知道的，他會幸福地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裏，直到死去。豆漿你要麽？”正坐在淩宇軒辦公室裏吃早餐的尹瑾照遞豆漿給他，看他沒什麽心情吃早餐他也就收回。

“再者，他會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賜。嗯哼，地下室裏那條鐵鏈第一次鎖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的寶貝弟弟。他開車想撞死我，那是因為你偷偷默許了洛天活下去的機會以便讓淩丞昂徹底死心。沒錯，他是死心了，所以才殉情，可惜沒死成。到最後，明明有三個病人入院，你卻沒有重視。其他病人的生命不是生命？”

“淩醫生，你理性得像個完美的機器人。”一樣的冷血。

“多謝指教。”現在無論尹瑾照說什麽淩宇軒都忍。

“不客氣。”尹瑾照咬了一口天雪遞過來的花卷。

“放心吧，你弟弟會活過來的，只要能熬過這幾天。”怕只怕救回來也跟廢人差不多了，纖維肺後遺癥嚴重的話病人打個盹都可能窒息。

“需要我去給你弟弟打打氣之類的嗎？”這尹謹照‘好心’問多一句。

“多謝關心，你只要不靠近他那就萬分感激了。”聽起來隱約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這也難怪，上次尹謹照在淩丞昂耳邊說了幾句‘鼓勵’的話，過了沒多久淩丞昂就嗶嗶嗶地差點兒去見閻羅王，讓淩宇軒後怕得不敢合眼。

“看來他需要你多過需要我，好現象。”吃完早餐，尹謹照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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