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澈之源，可是由神源與澈源凝聚而成的無上神物。

現在，就這麽支離破碎了。

而且，還破碎得那麽徹底。

這讓在場的其他人見了都是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個男子，自然，就是徐然了。

差不多五年前的那場大火，徐然***冥脈，拯救了月鏡城。

事實上，他並沒有死，而是被囚困在了***冥脈產生的那個火紅色球體裏，一直出不來。

他確實將體內的冥脈給焚燒掉了。然而，在冥脈被焚燒掉之後，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得到了徹底的解放一樣，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充滿了力量感，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冥脈毀滅，主人也會隨之灰飛煙滅。反而是，冥脈解除，他將重獲新生，得到新的力量！

這一點，是誰也料想不到的。

當初，就連殘夜都以為他真的自我犧牲掉了。

冥脈解除之後的力量，可是原有力量的百倍、甚至千倍！

這一點，在萬餘年前要是讓冥尊逝邪知道，只怕歷史就要改寫了。

冥尊逝邪若是解除了冥脈的枷鎖，力量將會暴增至原來的百倍、甚至千倍，哪裏還會有白痕的事情？

那個火紅色球體，縱是徐然的力量增強了百倍千倍，卻也無法從裏面將它擊破，這就是焚燒冥脈的代價，搞不好會被永遠地封鎖在裏面。

但是，這個火紅色球體也是存在缺陷的，那就是“主內不主外”。

主內，就是能夠封鎖裏面的人出不來，不論你有多強大，一旦被鎖在裏面，單憑自己就別想再出來了。

不主外，就是一旦有人在外施加壓力，當壓力達到一定程度值的時候，就可以將它擊碎。但想要將它擊碎，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只有像萬千山這樣級別的高手，才能將它粉碎。

然而，放眼整個世界，萬千山這樣的高手又有幾個？

這也意味著，一旦焚燒冥脈，差不多等於自我毀滅。

其中的風險，可不是一般的高！

不過，話說回來，擁有冥脈的人也是極其的稀少，自古來，為人所知的，也就兩例——冥尊逝邪與徐然。

巧的是，徐然偏偏遇到了萬千山這樣的高手。

當所有條件都具備的時候，他從中破殼而出，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萬千山在第一擊打中寧玥瀅的時候，其實，是打在了那個球體之上，不然，寧玥瀅的傷就不止那麽簡單了。

那一擊，球體並沒有破碎。

但封印卻松動了。

這也是為什麽萬千山第二擊的時候球體會自己跑出來。

因為，封印松動，徐然在裏面就可以發揮自己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將球體控制，從而從寧玥瀅的衣服裏跑了出來，擋在了萬千山的那一擊之前。

而後，球體破碎，封印解除。

這一下，徐然終於擺脫了球體對他將近五年的束縛，重新回到了外邊的世界，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氣。

這將近五年的時間裏，他一直在嘗試著突破出來，卻一直沒有成功。

然後，他就開始了默默地修煉，實力也在不斷地提升。

他以為，只要自己實力升上去了，總會有將這個禁錮打破、從中離開的時候。

但是，差不多五年過去了，他的力量提升了好幾百倍、甚至接近了過往的千倍，卻還是突破不出來。

至於外面發生的事情，他也一概不知。

他一度絕望。

心想，這輩子只怕是再也沒機會離開這個地方了。

不過，一想到瀅兒，一想到自己從未謀面過的孩子，他就打起了精神，每日苦練，堅信總會有發生奇跡的時候。

終於，他等到了這一日。

奇跡，終於發生了。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剛出來的時候，他還略略懵了一下。

咦，這不是瀅兒的師父嗎？

他們怎麽打起來了？

還有，瀅兒的頭發怎麽變白了？

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

一系列的疑惑從他腦海間劃過。

不過，他很快認清了局勢，雖然還不大了解究竟是什麽情況，但萬千山變成敵人卻是毋庸置疑的。

反正，不論這個世界怎麽變，他所站的位置，永遠都會是瀅兒所在的位置。

只要是瀅兒的敵人，也就是他的敵人，這一點沒得商量。

剛一出來，還沒看清對方是誰，他就給了萬千山一掌，是因為他感受到了那個人對瀅兒存在的威脅，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後來，擡起頭，仔細一看，萬萬沒有想到，那人竟是瀅兒的師父——萬千山，他不由得懵了一下。

什麽情況？

身前，是瀅兒與萬千山在激鬥；身後，則是絕霸天、洛語堂等這夥人。他開始還以為，又是這些家夥在聯手對付瀅兒，但仔細一瞧，見蝶雨與梁夢琪都在人群之中，而且與絕霸天等人明顯是一條戰線的，他就知道，事情並非自己想的那樣。

對於蝶雨與梁夢琪，他還不了解嗎？

何況，他比較熟悉的上官逍漠、馮駒、鄭攻、樊拓也在。

看來，在自己被禁錮的這幾年裏，發生了太多自己想不到的事情。

……

萬千山看到神澈之源徹底破碎，心海間頓時有一種二十五年來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的感覺，瞬間崩潰。

整個人發了瘋一樣地瞪著徐然，渾身發顫，道：“你……你……你居然毀掉了我的神物！”

徐然一把將寧玥瀅護在身後，上下打量了一番萬千山，淡淡說道：“那有如何？比起你傷害瀅兒，這點已是足夠輕的了。要不是看在你曾是瀅兒師父的份上，我剛剛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哈哈哈，要我的命？你以為你是誰！”萬千山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似笑非笑，臉上顯現出一種猙獰，“徐然，你竟敢毀掉我的神物，我便要你償命！”

說著，空氣之中，頓時“嘶”了一下，銀刃劍遁了出來，掠出一道光影，直指徐然的腦門。

徐然卻也不閃，只是伸出兩根手指，對著來劍輕輕一彈，竟將飛射而來的銀刃劍彈得斷成了五六截。

萬千山大吃一驚，微微一楞之後，即刻將冥尊逝邪召喚了過來，對著徐然就是狂烈的一擊。

徐然一把接過冥尊逝邪砸來的拳頭，狠狠捏住，跟著一腳飛出，便將冥尊逝邪放飛了出去。

冥尊逝邪立即爬起，猛撲過來。

徐然一臉風輕雲淡，道：“你就是冥尊逝邪、當年碎遲鏡所覬覦的那具身體嗎？卻也不過如此嘛。聽說你這具身軀不死不滅，我倒要瞧瞧，是不是真的！”

這一下，他忽然飛騰起來，對著冥尊逝邪的身體就是一頓暴揍。

面對他的影子一般的拳頭、腿腳，冥尊逝邪根本沒有任何反擊的餘地，直接被一頓狂虐，身上的鎧甲不出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被打了個支離破碎，層層脫落、粉碎。

那具失去了鎧甲保護的身體，只是片刻之間，就被徐然那強大無邊的力量直接震為了粉末，被風吹走，消散於天地之間，再無任何蹤跡。

絕霸天、尹赫泉、洛語堂等一眾人，這一瞬，個個瞪大了眼睛。

天，沒看錯吧？

就連冥尊逝邪這個號稱不死不滅的身體，居然都被粉碎了？

不可思議！

難以置信！

隨著冥尊逝邪的消失，寧玥瀅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異動，側目一看，這才發現，正握於手中的燼魂劍，竟也一點一點地瓦解、破碎、消散，最後卻是一點痕跡也沒有剩下。

她的手，瞬間空了。

它就這麽消失了嗎？

也對，畢竟，冥尊逝邪才是打造了它的人，也是它真正的主人。

這樣的結果，也沒什麽不好。

此刻的萬千山，徹底失去了一切，包括理智，他血紅著一雙眼睛，猙獰著一張面孔，忽然狂笑了幾聲，然後道：“好、好、好！”

他咬著牙齒，恨恨地瞪著徐然與寧玥瀅，眼睛裏滿是怒火，道：“徐然，寧玥瀅，你們這麽逼我，我要你們後悔！”

說著，把手一伸，五指張開，手心之上的那個星河圖景頓時旋轉起來，道：“你們破壞了我的宏願，毀滅了我的計劃，我要你們為此付出代價！寧玥瀅，我要毀掉這星河虛境的入口，如此，縱使你本事通天，也永遠不可能見到你女兒了！她要一生一世、永永遠遠地困在裏面！”

話音一落，萬千山將手一捏，只是瞬間，整只手就被他震碎了！

寧玥瀅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萬千山震碎了自己的手！

那個虛空的入口，也就不存在了。

“你……你這混蛋！！！”

寧玥瀅怒不可遏，氣得渾身發抖，身影一下閃了過來，手上寒冰劍顯現，便朝萬千山身上捅了過去。

萬千山也沒有躲閃，身體直接被寧玥瀅一劍刺穿，殷紅的血液一下從劍刺落的地方如溪水一般流淌了出來。

“呵呵呵……”

萬千山嘴角湧出了鮮血，卻依然勾勒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道：“寧玥瀅，你……這一輩子，都要因為今天的這件事情……而悔恨、痛苦，飽受永恒地精神折磨……你毀掉了我的願望，我也要你……今後無法與你女兒團聚……”

寧玥瀅緊握著寒冰劍的手，瑟瑟發抖，此刻的她，已經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來，她只是低垂著頭，滿臉憤恨，還有痛苦。

世間，虛空雖然無數，但是虛空與虛空之間卻是很少相通的。

要找到萬千山關閉寧曉塵的那個星河虛境，就像是在大海裏撈一根針，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也許窮極一生，也未必能夠找得到那個虛空。

這也是寧玥瀅為何如此痛苦的原因。

曉塵，娘這一輩子還能找得到你嗎？

她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許久許久，她手中的寒冰劍終於消失，萬千山的身體也跟著倒了下去，翻過一旁，眼睛微微動了一下，裏面的景象漸漸地朦朧起來，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再真實，所有所有都像是夢。

心兒，牧兒，我這就來了……

各種記憶，從萬千山腦海間滑過，然後，一切開始模糊起來，並一點一點地消失掉，他的瞳孔也隨著徹底渙散，再也沒有了一絲的生機。

他這一生，結束了。

曾經一切，也隨之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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