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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去青樓體驗生活的魔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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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去青樓體驗生活的魔尊(1)

宇晉一到天鳳宮就徑直進了書房,陛下直接進入主題,將那女孩和慕玨的事說了一遍,隨後又給了他一道密旨。

在書櫥旁“聚精會神”看書的某朵,恨不得把順風耳的耳朵借來用一用,餘光掃到陛下的唇在動,卻聽不到聲音,而宇晉偶爾開口也只幾個不帶任何信息的單詞,比如“是”、“臣遵旨”、“臣即刻起程”之類的。

宇晉告退後,猶豫、忐忑、糾結了一番,某朵嬉皮笑臉地賴在陛下懷裏,笑得一臉諂媚,兩只小手也討好的幫他揉著太陽穴:

“那……帥帥,我覺得你越來越英明神武了呢,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終身偶像,是我人生路上的導明燈,是我積極向上的原動力,是我……”

“將一個暴君視為偶像,還真是委屈你了。”淡淡的聲音,喜怒難辨。

“嘿嘿,別那麽小氣嘛,我不都向你真誠地道歉了麽?那是氣話,氣話是什麽,就是沒經大腦思考的廢話,你就當耳邊掛過的一陣風,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裏去啊。”小嘴湊上去在他唇上補償了一個親親。

陛下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享受她的乖順,又長又濃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剪影,不冷不熱地說道:“別跟我在這兒繞圈子,有話直說。”

訕訕一笑,在心裏扁了扁嘴,臉貼在他胸膛蹭了蹭,側耳傾聽他有力的心跳聲:“你答應不傷那女孩性命,我很高興,可是,宇晉的秘術……會不會太殘酷了?每個人都有過去,有些可能是埋葬在記憶深處,永遠也不想觸碰……帥帥,就算她真的隱瞞了什麽,你也不要殺她,好嗎?”

妖不可貌相,沒想宇晉還藏著一手絕活,擁有讀取他人真實記憶這種變態的能力,不去做特工真是可惜了!

輕嘆一聲,陛下微微睜開眼睛,伸手將她完全擁在懷裏,下頜在她的發頂摩挲:“我答應過你的事自會做到,如果她真有問題,我也讓宇晉留她一條命,這樣你滿意了?”

朵朵,你總是這麽心軟,遲早有一天會吃大虧。

我從來就不想殺任何人,可是,我不犯人人必犯我,如果連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都守護不了,那我還怎麽守護你?

埋在他胸前的小腦袋擡了起來,一股暖流在心頭劃過,她有很多話想說,千言萬語最後凝結為輕輕的三個字,如一縷微醺的暖風在他耳畔拂過:“我愛你。”

陛下淺淺地笑了,輕柔地吻著她的眉、她的眼……

“朵朵,楚漣是天鳳宮的常客,不用找他也會出現,我們還是回去吧。”

在街上轉了一個多小時,墨溪不止一次揣測過某朵的意圖,卻很沮喪的發現,她的意圖即明確又模糊。

說是找人,可找人有她這樣的嗎?走馬觀花地逛了幾條街,絲毫看不出她有什麽刻不容緩的事急需找到楚漣。

從出宮到現在,墨溪的眉頭就沒舒展過,某朵側目瞅了他一眼:“墨墨,你這話說了三遍了,陪我出來走走就這麽不情願?”

墨溪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想說什麽,身邊的小女人就扯著他的袖子進了一間服飾店。

某朵精神抖擻地挑了兩件衣料極好但樣式樸素的男裝,朝兩人身上一套,又在換衣間梳了一個少年頭,出來後摸出幾個銀幣付了錢,興高采烈地抓著墨溪就往外走。

看著她那身男子裝扮,越看越覺得不對,墨溪一把抓住她,問她想幹嘛,某朵非常水汪汪地一回眸,用十分之期待的語氣回了他兩個字——青樓。

一瞬間,墨溪覺得自己爆了,然後他知道,原來自己真的生氣到一定境界,是說不出來話的。

看他僵硬得一句話都沒有,某朵振振有詞,說她從來沒有去過青樓這種地方,她平常偶爾聽到侍衛說青樓裏美女成把成把,她就一直想去看。

在宮裏被陛下看得太牢,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她一定要去看看。

她非常堅定地說,我一定要看美女呀呀呀!

墨溪就在她的堅定下很常規的蕭瑟了。

公主殿下死活都要去,他也不能把她綁起來不讓她去,而且聽了她的描述,他很懷疑她對於青樓的理解到底正確與否……

沒有辦法之下,只好被她拖著出去,墨溪不情不願地跟著她走,還試圖做最後的掙紮:“陛下有令,官員不得狎妓……”

“沒事兒,我們就是去看看,不動手算不上什麽狎妓。”

墨溪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再過片刻即將降臨在他身上的脂粉美女們。

“懷亂樓”是帝都最大的青樓,從來富貴氣象,歌舞升平。

彩袖殷勤之間巧笑晏晏,舞的是霓裳羽衣,歌的是玉樹蒹葭,怎不叫浪子駐馬,寒夜未央聽長歌?

懷亂樓的大堂人滿為患,舞榭建於水中,絲絲水氣低低彌漫,有若雲霓,更是襯得水榭之中長袖欲飛,配著淩波輕舞,仿佛隨時會飛仙而去一般。

某朵就跟個剛進城的鄉巴佬一樣,看著什麽都好奇地要伸出爪子撓兩把,墨溪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的疼,二話不說,扔下大把金幣,就抓著她朝懷亂樓最好的雅間走,現在這種情況,進雅間是最好的選擇,既可以將大堂一切盡收眼底,雅間裏面發生了什麽,外界一概不知,就算朵朵搞出什麽事來也不至於太驚動。

墨溪的主意打得蠻好,但是他忘記了,天從不遂人願這條定律,老鴇非常抱歉地告訴他們,最好的雅間剛才被人包下了。

他們進來的時候,確實是還有一間是空的,但是他們到了,卻立刻說沒有了,只能說明有人中間插了一杠,且這個人來頭頗大,懷亂樓不敢開罪。

墨溪也不願惹事,在老鴇只差下跪的賠罪下,去到大堂選了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位置坐下。

墨神醫持身極正,定力極好,身邊的鶯聲燕語、打情罵俏,他看了全當沒看,該吃吃,該喝喝,決不放過每一樣菜——每樣都花了大把幣幣,不吃完怎麽對得起他癟下去的錢包!

一襲淡青男裝的公主殿下卻也是一幅純觀賞的樣子,左顧右盼,朝嘴裏送東西的動作也一等一的快。

與此同時——

變化為普通男子的夜幽篁和霍倪也在街上晃悠。

黑衣黑發黑瞳的夜幽篁,頗有興致地說道:“朵朵說你知道不少新奇的去處,本尊倒要看看是怎樣的新奇法。”

霍倪一襲低調的藏藍長衫,滿臉堆笑地回道:“老大過獎了,若論對帝都的熟悉,屬下哪兒比得上老大呢!”

“老大,您看這裏怎麽樣?”霍倪指著古玩一條街問。

“這兒有什麽好逛的?也就是清彥齋裏還有點兒小玩意。”

“老大,您看這裏怎麽樣?”霍倪指著小吃一條街問。

“這裏的東西不幹凈,本尊不想吃。”魔尊大人嫌惡地皺了皺,他雖沒有夭魅的潔癖,但這種地方的食物他也是下不了嘴的。

“那……老大,您看這裏怎麽樣?”霍倪又指著小商品一條街問。

“……你覺得本尊有趕集的必要嗎?”

結果霍倪帶著自家老大把什麽帝都八大景,購物五條街之類的逛了個遍,魔尊大人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心想霍倪搞什麽飛機,盡拉著自己故地重游。

而霍倪這邊其實也有苦說不出,朵朵出宮的機會很少,隨便帶她去幾個地方玩也就應付過去了,可老大要他做導游……實在勝任不了啊,除了帝都旅游指南上必提的幾個地方外,確實什麽也不知道了啊!

霍倪迷茫地四處望望,忽然一個機靈,就想起一個地方來。

十分鐘後。

“……你確定,這就是你說的新鮮去處?”魔尊大人吞了口口水,神色覆雜地仰視著面前的懷亂樓。

其實樓倒也沒什麽,問題是樓上面是一排排巧笑爭妍的女郎,茉莉盈頭,春滿綺陌,憑欄招邀。

這這這,這不就是所謂的青樓嘛!

“正是正是,老大可有興趣看看?”霍倪笑得很狗腿,青樓這種地方他已經心向往之很久了,奈何一直沒機會來見識一下,今天機會難得,公款付賬,不逛白不逛。

“胡鬧!你,你怎麽能帶本尊到這種地方來?”夜幽篁氣急,俊臉憋得通紅。

霍倪搔了搔腦袋,本想著同是男人,這種地方怎麽就不能來了?

後來一轉念,哦,老大不愧為老大,正氣凜然得很,大概看不上這勾欄酒肆,所以他也有點兒尷尬,帶著一絲失望轉身欲走:“那……老大,我們再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等一下……”

夜幽篁看見霍倪要走,又出聲留住了他,思索了半天,有點兒不自然地咳嗽兩聲:“那個……既然來了,進去看看也無妨,也算是……體驗生活。”

青樓裏都能體驗出生活來?霍倪不禁佩服佩服,老大真的是能常人所不能。

反正他自己的願望也達到了,便就樂顛顛地跟著魔尊大人進了這間門面豪華的懷亂樓。

霍倪逛青樓,那是頭一遭;魔尊“體驗生活”,那也是頭一遭,於是便本著“大隱隱於市”的思想,不找雅間,單只在人聲嘈雜的大堂裏挑了個不顯眼的位置。

懷亂樓是最好的青樓,員工素質自然不錯,於是除了吃飯的大堂雅間之外,南北天井兩廊上也是人流攢動。

這麽多達官貴人,魔尊大人難免就能看到他熟悉的某某,某某或某某某。

“嘿,連那個老匹夫都在!”望著主廊上戶部侍郎幹瘦的身影,身為萬年老光棍的魔尊,不平衡的心理一級級地攀升。

這群道貌岸然的家夥,家裏嬌妻美妾的不算完,還出來左擁右抱,要是讓夭魅知道了,非拆了他那把老骨頭!

霍倪倒是不知道老大此時的心理活動,他正一邊悠哉地嗑瓜子,一邊看著歌舞。

“媽媽!媽媽!夕顏姑娘呢!怎麽不出來唱啊?”

霍倪的鄰座,忽然就有人喊了起來。

“夕顏姑娘?誰啊?”看歌舞看得正開心的霍倪好奇地問道,對方則丟給他一個“鄙視你”的眼神。

“你來這兒了,都不知道夕顏姑娘是誰?那是大名鼎鼎的‘帝都四艷’之一!”那位看起來很有紈絝子弟架勢的年輕人就開始給霍倪普及青樓知識,似乎將把別人拖下水也看成自己的義務。

霍倪卻是聽得雲裏霧裏,但他也知道一般有著“XX之一”名號的,都是很了不得的角色,所以不時哦哦兩聲。“那她也出來演出嗎?”

“像今天這樣的雙休日,一般是會出來的。”

“但要是被點了花名,也就未必了,聽說今天宮大人來了。”鄰座的鄰座來了一句。

“什麽?宮大人來了?那我們是沒指望了。”鄰座又開始跟鄰座的鄰座探討起來。

霍倪被晾在一邊依然不太明白形勢,倒是魔尊大人忽然把頭湊了過來。

之前曾經提到過,陛下跟宮阡陌是有過節的,雖然後來那個“過節”被證明完全是子虛烏有,但夜幽篁從他口中聽到此男曾經被朵朵讚為“極品男人”,於是他就把“宮阡陌”這個名字記了個爛熟於心。

對於魔尊大人來說,“宮阡陌”就是個比他瀟灑、比他受歡迎、比他有魅力的代名詞——盡管誰也沒想過比較這兩“人”。

所以剛開始他聽到霍倪跟那些人討論美人話題時,並沒放在心上。

女人嘛,風格不同而已,只是一聽到“宮阡陌”,魔尊來勁兒了,他一把拉過霍倪:“去把老鴇喊來!”

“咦?老大你要幹嗎?”你不是說只看不嫖嗎?霍倪狐疑地看了看自家老大,在對方瞪眼之後趕緊小跑著去找老鴇。

青樓老鴇這行,是有著過人的眼力的,她瞧著眼前這位衣著考究,眼裏滿是無意識的高傲,便基本判斷是個世家公子,口氣也跟著客氣起來:“這位公子頭次來吧,怎麽稱呼?”

“免貴姓夜。”

“那夜公子有何吩咐?”

“你們這兒的頭牌可叫夕顏?”

“正是。”

“她現在在接客?”

“可不是嘛,剛剛大理寺少卿宮大人來了。”老鴇說到這兒不禁面露喜色。

宮阡陌在風月場素有“白衣卿相”之稱,被他看中的姑娘,做媽媽的也是很驕傲的。

只是夜幽篁看到她這副樣子,臉更黑了:“他出了多少錢?”

“什麽?”

“我問宮阡陌出了多少錢包場?”

老鴇一看這客人好像很火大,還張口閉口“宮阡陌”的直呼其名,更加證實了來頭不小,當下賠著小心道:

“點我家夕顏的名,若是在內閣彈唱,倒看姑娘的心情,出局則最低一百五十金幣,沒有上限,宮大人是熟客,五十金幣的賞錢是給下面人的。但我家夕顏是賣藝不賣身啊!”

“呵呵,我也只買藝不買身,霍倪給她錢!”

“啊?”正在一旁看熱鬧的霍倪下巴掉得老大,他從來就沒有帶錢的習慣啊!

霍倪?與他們隔著幾張桌子的某朵一聽到這熟悉的名字,楞了楞,一回味,覺得那人的聲音忒熟悉了,於是下意識的探頭往這邊張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丫的變成這樣就以為我認不出來了?

呃……要命啊!要是被小夜看到,肯定會直接把她拎回宮……帥帥也饒不了她!

呲了呲牙,趕緊收回視線,埋頭繼續往自己嘴裏塞東西,淡定淡定,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墨溪也註意到那邊的動靜,見眼前的小女人縮成了鵪鶉狀,嘴角一彎,笑得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來這種地方!

霍倪一句“沒錢”差點沒把魔尊大人堵死,憤恨地瞅著他,心裏想的則是回去怎麽修理他。

不過好在他以前有過出門不帶錢的慘痛教訓,後來也就經驗豐富了,於是在身上搜了搜,本想找點小面額,無奈只有整錢,一想為了面子也不怕心疼了,啪啪砸出張兩百金幣的金券。

“不用找了,也不用出局,只要夕顏姑娘陪我聊聊天!”

“可是……”

夜幽篁眼一瞇:“可是什麽?你嫌少?!”

“不是不是,夜公子啊……這不還有個先來後到嘛!”被他冷眼一掃,老鴇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這是排隊的碼頭啊?這是青樓!宮阡陌要是出得比我多,那就算了,要是出不了,就等我聊完了他再接著聊!”老鴇一看魔尊大人口氣很橫,也有點兒不高興了。

她知道有些豪門貴公子就喜歡玩“生活體驗”,所謂不買最好,只買最貴,也不管適不適合自己,沖著“花魁”的名聲就非要搞到手不可。

若是平時,她倒挺願意宰這種冤大頭,但今天宮阡陌也不好得罪,倒不是因為他的官有多大,而是此人是懷亂樓的活招牌,請都請不來呢,哪好趕人?

可是左右一權衡,一邊是來歷不明的肥羊,一邊是脾氣還好的熟人,老鴇還是揣著那兩百金券,噔噔噔地上樓商量去了。

宮阡陌確實好商量,夜幽篁這種倔脾氣的客人他也看得多了。

再說他來這兒是找痛快的,不是找不痛快的,於是笑著對身邊的嬌娘說:“這樣吧,你就陪那位公子先聊聊,我下去喝點兒酒,完了再來找我。”

倒是那位夕顏姑娘,剛跟心中偶像談得正起勁,忽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是她頗不待見的財大氣粗型的主兒,當下就抱怨起老鴇來:“媽媽真是,那種楞頭青也不幫我攔著!”

“哎呀,姑奶奶喲!要是知道他是誰,倒也有辦法,問題是人家在暗,咱們在明,哎,一回生二回熟,我看他也就是圖個新鮮,你第一次就先擔待著點兒。”

“哼!看我怎麽讓他有一回就沒二回!”

夕顏姑娘對著老鴇的和稀泥並不買賬,倒是宮阡陌一臉無奈地笑道:“夕顏消消火,待會兒可別把客人嚇著了……”

於是,魔尊大人在他初次涉足聲色場所之時,就濃墨重彩地添了一筆——與絕代名妓的PtoP。

老實說,當夕顏的入幕之賓,與他踏進懷亂樓的初衷實在是背道而馳。

他當初無非也就是想進來瞧瞧熱鬧,哪裏會想到巧遇宮阡陌,大腦一發熱,就幹了這種事,還有那兩百金幣……可以給朵朵買一堆零嘴了,心疼啊!

“公子,你非要跟奴家一敘,怎麽半天也不吭聲啊?”夕顏見夜公子打從跨入她房門起,就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活像是遭了多大罪似的。

她素以潑辣揚名艷場,心裏已沒有好臉色,只是出於職業習慣暫時沒有發作。

“啊……啊?”夜公子這時才想起來正眼去看花了他兩百金幣的主角。

不管是粗看細看,確實是個美人,正宗的章臺柳,昭陽燕,娉婷秀媚,桃臉櫻唇,玉指纖纖,秋波滴溜。

但是好歸好,魔尊大人也有職業歧視,不管怎麽說對方都是個樂妓,與自己完全不是一條道上的,口氣也就有點兒敷衍:“那個……不知道姑娘平時都愛好些什麽?”

“公子可善詩詞?”

“略通。”

“那以奴家為題,請公子作詩一首。”

什麽?還要自己的墨寶!魔尊大人的字雖然可能只算“墨”不算“寶”,但是名人啊,畫個王八都是極具收藏價值的。

何況他對朵朵都沒有寫過什麽讚美詩,怎好把處女作獻給娼門?

但是明明是自己非要進來的,這時也只得順水行舟,腦子裏搜尋點才子佳人的調調,用自己不常用的筆法,寫了一首詠美人的七言絕句。

夕顏在一邊靜靜看著,到夜幽篁落下最後一筆,她也不說什麽,只是不知從哪兒拿出了另一幅詩稿:“不知公子覺得這首如何?”

“眉共春山爭秀,可憐長皺。莫將清淚濕花枝,恐花也瘦。清潤玉簫閑已久,知音稀有……不錯,姑娘寫的?”

魔尊的詩也就一般般,但鑒賞力還是很不錯的,於是真誠的讚了一句,青樓的閨情,青樓的傲氣,至少比自己的立意就高了很多。

“哪能呢!奴家即使有千般的煩愁,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是大理寺少卿的宮大人剛剛寫的。”

夕顏望著剛寫出的那首詩,口中輕念:“不願君王召,願得宮郎叫;不願千黃金,願得宮郎心;不願神仙見,願識宮郎面。”

末了還順帶瞟夜幽篁一眼,哪有什麽閨怨的樣子,分明是想說:“你行嗎?”

夜幽篁的火噌的一下,又被撩撥起來了。

先不說魔尊在那夕顏處如何重拾自己荒廢多年的鶯詞蝶曲,只說霍倪又換了個靠近樓梯的座位,等著自家老大完事。

“這位公子,在幹嘛呢?”

“啊,沒幹嘛!”霍倪立馬直起身,藏好自己用來刻懷亂樓的柱子以作留念的小錐子。

“可是等你家公子?”問話的人白衣烏冠,長眉星眸,豐神俊朗,眉宇間是種難以掩飾的自信,頭則朝樓上的房間晃了晃。

哦,原來這就是被老大攆出來的那位,霍倪呵呵笑了兩聲:“正是。”

“呵呵,在下也得等你家公子了,那就別幹等著了,媽媽,再請幾位姐姐來!”

說著宮阡陌就坐在霍倪邊上,也開始投入樓下的歌舞中,間或跟霍倪閑扯幾句,舉止悠閑從容。

霍倪很感激宮阡陌竟比自家老大還厚道,給自己也找來了位美人,心中大有好感。

再聊幾句,又覺得這個人談吐不凡,既幽默風趣又針針見血,用霍倪的話說就是——這種人罵你,你都聽不懂他在罵什麽。

夜幽篁呢,還不知道霍倪這個見色忘義的家夥,正在和“敵人”相談甚歡。

他現在是被夕顏故意炫耀的宮阡陌氣得七竅生煙,很想不顧體面地大吼一句:本尊一界之主,堂堂魔尊,幹嘛要在詩詞歌賦上跟別人火拼!

但是最終他還尚有幾分理智,知道那一嗓子下去,自己倒是很容易就三名揚界了,或者該說遺臭萬年。

“呵呵,公子莫生氣了……聽說當年若不是殿試時抱恙,宮大人就是本朝幾千年來第一個連中三元的大人了,真正能比得過他的又有幾個?公子是雖敗猶榮。”

連中三元是將地方決賽、全國決賽、帝都總決賽的三個“第一”集於一身,比狀元及第還要引人遐想。

經夕顏這麽陰陽怪氣地一“寬慰”,夜幽篁當下冷著一張臉,瞇眼看著她,忽然來了句很流氓的話:“哦,看來這位宮大人是千好萬好了,就不知床上功夫跟在下比怎麽樣?”

“公子應該知道,奴家是賣藝不賣身。”

“宮大人來了也不賣?”

“……”夕顏直視著夜幽篁挑釁的目光,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不知道是氣夜幽篁侮辱了她,還是侮辱了宮阡陌,可是只一轉身,她覆又巧笑起來,眼中也轉變著萬種風情,雙手撫上夜幽篁的臉嬌嗔道:

“說得也是呢,男人光比文章又有什麽意思,還不知道公子的功夫怎麽樣?”

魔尊大人渾身一顫,本只想口舌上扳回一局,沒想到夕顏會有這麽一說。

原形為蜘蛛精的夕顏媚功可不是蓋的,第一次“體驗生活”的魔尊對這個肢體接觸毫無思想準備,正待抽身,哪料夕顏就狂風卷暴雪地吻上來了。

“餵……嗯……你幹嘛!”偉大的魔尊慌了手腳,汗毛倒豎,一陣惡心,連忙一把將她推開。

“公子不是想讓奴家品評您和宮大人的功夫孰優孰劣嗎?”

“嗯……你,你不是賣藝不賣身嗎?”

這話由嫖客嘴裏喊出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別扭,夕顏哈哈大笑:

“奴家是不輕易賣,因為沒幾個人買得起,公子今天初次來就這麽捧奴家的場,奴家怎麽好駁公子的面子呢!公子可知這是什麽?”

說著,她徑直走到櫃前,拉開了一層抽屜。

“鞭子?”夜幽篁看著那烏黑發亮的條狀物,疑惑地開口。

“正是,那請問這些呢?”夕顏逐次地從上拉到下,一層一層,都是些稀罕物,既有他見過的,也有他沒見過的。

但總的說來,這些東西似乎不應該出現在一位女士的閨房裏,而是出現在刑堂上比較合適。

“姑娘……想,想幹嘛?”純情的某魔大人看著夕顏拾起一個帶鉤帶鏈,具體用途不明卻很有違禁品味道的東西,咽了口口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卻發現已經抵到床板了。

“公子想買,奴家自然要賣啊,這不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嘛!”

……

“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霍倪正看大堂裏的樂師舞姬演得歡暢,忽然感覺一道黑影呼的一聲從自己眼前竄了過去,差點把凳子給帶歪。

剛想說這人怎麽這麽沒禮貌,就聽老鴇喊道:“夜公子慢走啊,今後多關照了啊!”

夜公子?霍倪趕忙去看,嘿!不正是他家老大嗎?慌忙跟宮阡陌道別,也追了出去。

剛剛的人影宮阡陌也沒註意,只是隱約覺得有點兒眼熟。

他擡頭去望倚著欄桿的夕顏,但見對方一臉得意地看著自己,下巴高高往上一仰,好一副無花可比的做派!

宮阡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低頭輕笑——哎呀呀,叫你不要嚇唬人家的!

“老大!老大!”霍倪跟在夜幽篁後面叫道。

好像在那種地方出來後,應該比較精神不濟才對,為什麽老大反而腳下生風,自己緊趕慢趕才能追上。

“老大慢點兒啊……那位夕顏姑娘怎麽樣?”霍倪湊到夜幽篁跟前。

夜幽篁的臉色比他那身衣服還黑:“什麽怎麽樣!那根本就不是個女人!”

啊?不是吧!“帝都四艷”不是女子單項嗎?難道是男女混合的?

魔尊大人卻不管霍倪有沒有明白過來,繼續惱羞成怒地控訴道:“那根本就是個變態!”

先不管詩詞歌賦怎麽樣,到今天為止,外表張揚,內裏清純的魔尊至少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有一樣他確實比不過姓宮的……那家夥不愧是九尾狐族的精英,口味居然會這麽重!

第二,朵朵跟這男狐貍精確實沒有交集,朵朵那麽純潔可愛的女孩,才不會看上姓宮的那衣冠禽獸!

時刻偷瞄著霍倪和宮阡陌的某朵,見夜幽篁一陣風似的刮了出去,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小腰板瞬間伸直,心裏有些納悶:小夜跑那麽快幹嘛?

難道,他現在才知道懷亂樓是楚漣的產業?

可是,就算楚漣開青樓的事沒幾個人知道,可也不至於把他嚇成那樣吧?

奇怪,太奇怪了……

“朵朵……”看她鬼鬼祟祟四處亂瞄的小樣,墨溪暗笑兩聲,挪了挪凳子靠近些,小聲說道:“你玩也玩夠了,夜幽篁也走了,現在是不是該回宮了?”

“別叫我名字……”小手在他頭上一按,將他的腦袋壓低,垮著一張小臉,輕聲嗡嗡道:“現在還不行,宮阡陌還坐在那兒呢……我們一起身,那不全露餡嗎?”

墨溪無語點頭,如果不是他修養好,真心想送她兩個字:活該!

再與此同時——

“大人,這是要急著去幹嘛?”

花紫陽則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沈重地說道:“吃花酒去!”

“大人,吃花酒的話……應該是在對面的懷亂樓啊!”

溫瀾是老管家的兒子,老爹說自家主子要去吃花酒,他老媽把老爹看得緊,這個任務就交給他這個兒子了。

溫瀾雖然驚訝於主子怎麽忽然轉了性,可仍然本分地做好前期準備,直接帶花禦史到了帝都最有名的青樓——懷亂樓。

只是花禦史到了人家門口,忽然又不進去了,反而帶著溫瀾徑直上了對面的一家酒樓落座,說是什麽,還要觀察觀察?

這一觀察,就從中午觀察到了夕陽西下,還絲毫沒有挪位的意思。

溫瀾時不時地瞧瞧主子,再時不時地瞧瞧對面的懷亂樓,就不明白了,這個講究身體刺激的場所,能有什麽好觀察的?

“大人……要不咱們下次再來吧?”也許今天主子是忽然沒興致了也未可知。

可溫瀾這麽一說,花禦史卻眉頭緊皺,明顯非常猶豫。

溫瀾當然是不知道花禦史剛剛幾個小時之內,都在天人交戰得好不激烈,一邊是仁義禮智信的價值準則,一邊是欲擺脫婚約的小花招,所以別說什麽下次,光這次就夠讓他心力交瘁了。

啪的一聲,花禦史終於拍桌而起,豁出去了!

想他堂堂天狐一族的精英,天雷都吃過,難道還怕吃花酒?

但是……花禦史又看看那近在咫尺的懷亂樓和樓前往來的拉客姑娘,總覺得孔夫子的聲音就在自己耳邊飄蕩:“一失足成千古恨,年輕人,自重自重啊……”

啊……真的很害怕啊!

一旁的溫瀾眼看著花禦史大起大落的糾結表情,覺得主子似乎是非常非常想要進去,卻又有著什麽難以言喻的大苦衷,不由得忠仆潛力爆發,眼睛一轉就想出個主意來:“大人,您看咱們包幾個姑娘出局子怎麽樣?”

“出局?”

“這裏三教九流混雜,也確實不方便進去,我們不如包幾個姑娘回府裏,在自己家裏,待著也舒心些。”

溫瀾的這個折中主意,在花禦史看來倒的確不錯,不僅在自己的地盤上安心,還可把雷四小姐也喊到家裏,省得費神讓她去“聽說”這事。

花禦史終於大大地松了口氣,拍拍溫瀾的肩膀,以示嘉許,順便把挑姑娘的任務也甩給了他,特別囑咐頭不頭牌無所謂,關鍵是要夠嫵媚,夠妖精!

最好是蜘蛛精、狐貍精……呃,狐貍就算了,對同族不能幹這事兒……

雷四小姐芳名雷瑾,雷斬的姐姐,瓜子小臉,柳葉彎眉,說不上多驚艷,但也算清秀可人,她的摸樣確實如老太君所說的面嫩,雖是雷斬的姐姐,看起來卻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反而更像雷斬的妹妹。

這天晚上,接到邀請來花禦史家吃飯的雷瑾,看到的就是兩個本體為花妖的香艷女人,一左一右地坐在花禦史兩邊端茶倒水,揉肩捏背。

可是事實證明,再好的“道具”也不能彌補演技上的缺陷,而挑戰自己所不熟悉的極限角色,亦不是花禦史這個門外漢能夠辦到的。

因此當雷瑾看到這景象時,不明所以地問道:“紫陽……你這是在幹嘛呢?”

“……你難道還看不出來我是在幹嘛?”花禦史很驚訝,這還用問嗎?這麽明顯都看出來,你那什麽眼神!

“你……落枕了?”結合花禦史極端僵硬的表情和肢體語言,雷瑾得出了這麽個答案,至於那兩個與氣氛很不搭調的女人,也可能是新雇的侍女……盡管穿得單薄了一點兒。

“……”花禦史無語地看著這個身高還不到自己胸口的黃毛丫頭,半響才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是啊,落枕了。”

花禦史心裏堵得慌,落枕?哎……已經不是神經粗壯的程度了,這根本就是神經有問題!

第二天。

所謂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當花禦史愁苦地問“如何讓姑娘主動離你而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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