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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左家兄妹左丘羽,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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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左家兄妹 左丘羽,你在做什麽?

景安宮。

“少卿到底打算何時放我們出宮?”

“請各位大人稍安勿躁。今夜京中有賊人出沒, 少卿也是為了各位大人的安危考慮,才出此下策。等到捉到那膽大賊人,自然就會護送各位大人回家。”

景安宮空置多年, 原本空曠寂靜, 少有人來。但此時此刻, 偌大殿宇竟吵鬧無比, 仿佛早市。

只見宮殿之內,數個老臣或坐或立, 還有些華服王族,皺眉不止。不僅如此, 其間還有年輕婦人, 面露畏色, 瑟縮一旁,不敢多言。

宮殿門口, 有一列重鎧銀甲之人, 手持長.槍,鎮守門前,令人不得輕易離開。

有膽大者詢問為首的金羽衛, 便得到了上頭的回答。無奈, 只好惱火地轉身步回殿中。

嘎吱一聲,大殿的門合上了, 將裏頭和外頭隔成了兩個世界。

這裏人人都有差不多的際遇:今夜傍晚之時,忽有一對精銳金羽衛闖入家中,二話不說,便架著人上車。礙於金羽衛平日裏的威怖,他們不得不從。一眨眼兒,就被關到了此處。

其中有一對夫婦, 憂心忡忡地坐著,正是寧江濤與韓氏。

與其他人不同,金羽衛似乎對他們格外關心,不僅遞茶送水,還特地告訴他們“寧大小姐眼下一切安好,還請二位放心”。

這話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倒叫夫婦二人的憂慮更重了。

“這金羽衛少卿是什麽意思?”韓氏以袖掩口,小聲與丈夫嘀咕。“他好歹也是豫王府出身的,竟這樣對我們兩個。親家的情誼,也一點不顧了?”

“夫人,這豫王府出來的人,心可未必向著豫王府。”

聽寧江濤這麽一說,韓氏立刻想通了關節,小小地“哎呀”了一聲。“這少卿是庶出,世子是嫡出。他們家又是王族,爭權奪勢的,關系能好到哪裏去?”

正在說著,韓氏忽然聽到一聲輕輕的呼喚:“岳母,岳母。”

“岳母?”這個陌生的稱呼,讓韓氏納悶地皺起眉。她回頭一看,卻瞧見柱子的簾慕後,藏著一道白色的人影。這人衣衫沾灰,頭頂歪斜戴著一個鬥笠,看起來很是古怪。

“你,你是誰啊?怎麽喊我岳母?”韓氏氣壞了。“我就一個寶貝女兒,你這臟兮兮的野男人,哪裏配的上她!更何況,衣衣都許了人家了,輪不到你肖想……”

韓氏一頓嘴快,叫白衣男子沈默了。片刻後,他老實地改口:“寧夫人。”

韓氏哼了聲,皺眉道:“你是誰?在這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在下一劍破天,想要助各位臣子保住性命,逃離宮中。”

榮春宮。

一陣窸窣輕響,左丘羽跪在地上,將紙片一一拼湊。

才拼上兩三片,美人榻那頭又掀起了一陣風,將紙片吹得四處散落。

這白色的紙屑飄飄揚揚的,像雪似的從左丘羽的面前落下來,使得他咬牙切齒的面容愈顯得惱怒了。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了!

只要他一拼好紙張,寧竹衣就會故意扇風,將碎紙屑吹散,好讓他重新吹一遍。她這樣做的原因,無非就是找理由刁難他。

左丘羽原本想著只要忍一會兒就好,等她撒氣撒夠了,自然也就不做這些幼稚的事情了。可眼下,寧竹衣卻沒完沒了,仿佛玩得很盡興的樣子。

他擡頭看一眼寧竹衣,她正挑著眉悠閑地躺在美人榻上,青竹色的宮裙如流水似地從榻上落下來,仿佛一片輕薄的蝶翅。榮春宮內光線昏暗,她嬌美的面容,仿佛落在晨昏的霧氣之中。

左丘羽一看到她的臉,就明白了少卿為何能忍受她的脾氣。這寧大小姐確實氣質脫俗,難怪少卿喜歡。哪怕是她喜歡胡鬧,還性格刁蠻,少卿也要把她拘禁在掌心裏。

罷了,再忍她一會兒。

左丘羽咬咬牙,低下頭,又一次撿起紙片。

這一次,他才拼了兩片,風就呼呼地吹了過來,竟然將其中一片紙片吹出了窗欞,落到了窗外頭!

左丘羽連忙心急火燎地跑到支起的雕花窗前,向外張望,卻只見到窗下頭盆盆深秋綠菊,並無紙屑的身影。

“你!”左丘羽的怒意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寧大小姐,你打算刁難我到幾時?就算一直刁難我,少卿也不會放你出去的!”

寧竹衣哼一聲:“我就是因為知道李慕之不會放我走,才拿你出氣啊。怎麽,不可以?”

她這理直氣壯的話,讓左丘羽愈發生氣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回稟少卿,讓他換個人來伺候您吧。”說著,他就想往外走。

“哎,等等——”寧竹衣一下子從美人榻上坐起來,出聲喊住了他。

這左丘羽可不能走啊!

他要出榮春宮,就需要有通行腰牌。可他的腰牌,已經被李賀辰摘走了。要是他出宮時一個摸索,發覺了此事,豈不糟糕?

“還有什麽事?”左丘羽黑著臉色看寧竹衣。

“沒什麽,不過是……想與你聊上一二。”寧竹衣故作高傲之姿:“你知不知道李慕之他濫殺無辜,草菅人命?你願意跟著他,侍奉於他,是覺得草菅人命也不要緊了?”

左丘羽楞住。

這個問題,顯然叫他有些難以啟齒。

片刻後,他扭開頭,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聞言,寧竹衣來氣了:“不拘小節?別家人的性命,就是你眼中的‘小節’?”

左丘羽冷哼一聲,說:“你只知道少卿殺人,卻不知道少卿也救人。若非少卿相救,我和妹妹,早就死在亂葬崗裏了。”

聞言,寧竹衣微怔。

左丘羽見她神色,眼底浮出淡淡苦澀:“我與妹妹出身苦寒,我妹妹才十二歲,就被人強搶去做妾。我去狀告那強搶民女的商人,反倒被官老爺杖責。等被人丟出官府,我才知道那商人與官老爺本是親兄弟。”

寧竹衣徹底楞住。

這天底下,竟然有這麽明目張膽的惡官?

“寧大小姐,我知道你的父親是個聲名在外的好官兒,但並非全天下的官老爺,都是那般對得起天地的。”左丘羽眉目間的苦意更重:“若非少卿派遣金羽衛除掉這枉法的官老爺,恐怕我與妹妹都活不到今日了。”

寧竹衣聽罷,心頭一陣覆雜。

沒想到,李慕之竟還做過好事。

也對,金羽衛成立之初,原本就是皇上的爪牙,替皇上“清內外”。這惡官,自然也是金羽衛拔除的對象。

只不過李慕之掌權久了,便不大記得這初衷了,金羽衛成了他斂權的物件。

“那你妹妹……現在,還好嗎?”寧竹衣小聲地問。

“還好。她被人打斷了腿,走路不大利索,只好每天坐在房間裏繡繡花。”左丘羽笑了起來,又是先前那種如假面似的笑意。

寧竹衣的表情有些變扭。她低下頭,小聲說:“你身上戴的那個香囊,繡工不錯。小小年紀就繡成這樣,比我強多了。”她可是一點兒繡活都不會做,拿個針都能把李賀辰紮出血。

左丘羽有些意外,他掃一眼自己腰間掛著的繡工幼稚的粉色香囊,笑道:“謝過寧大小姐誇獎。要是我妹妹知道了,她一定高興。”

“你妹妹叫什麽?”

“她姓左,名靈兒。這名字是我娘取的,她說妹妹打小就聰慧,配的上‘靈’這個字。”

寧竹衣見他說起妹妹來滔滔不絕,知道他大概是真心記掛自己的妹妹。她微微嘆了口氣,露出哀怨之色,道:“你妹妹被富人強拐去做妾,你知道心疼。我被少卿強拐來關在宮中,你倒是無所謂了。”

左丘羽原本正說妹妹說得起勁,聞言口中的話戛然而止。

“我……我……”他有心解釋,卻又解釋不出來,結結巴巴的,面色微紅。

確實,寧竹衣說得沒錯。她是被強行架到這榮春宮裏的。易地而處,他眼下的行為,與那些個強搶民女的惡霸有什麽區別呢?

就在這時,他望見美人榻邊的八寶櫃松了松,木架子竟然往下一滑,一個瓷瓶沿著木架歪斜的方向向下砸去,而下頭赫然就是躺在美人榻上的寧竹衣。

“小心!”左丘羽大驚,顧不得禮節,連忙奔上前去,用身體替她擋住了這跌落的花瓶。

只聽“嘩啦”一聲碎瓷響,那花瓶先落在左丘羽的肩上,再砸落在地,摔作一團碎瓷片。

“你沒事吧?”左丘羽渾身僵硬地問。

“我……我沒事……”寧竹衣楞楞地坐著,有些不敢動。因為左丘羽正張著手橫在她上方,二人雖無肢體接觸,但這模樣,已然與擁抱無異。

就在這時,門那頭傳來一聲冷厲的聲音:“左丘羽,你在做什麽?”

美人榻邊的二人陡然驚醒。他們朝門外望去,卻看到李慕之正站在那裏。

他的目光沈得可怕,像是蒙了一層雲翳,又仿佛藏著即將到來的風雪。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人便會情不自禁地打上一個哆嗦,毛骨悚然。

“卑職……”左丘羽楞了一下,連忙將手收回來:“卑職見花瓶要砸到寧大小姐,便出手遮擋……”

“哦,是嗎?”李慕之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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