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喬眠六點起床，趙懷瑾讓趙燁告訴喬眠，度每天十點開業，喬眠記下來，所以定了六點的鬧鐘，洗漱之後吃完早飯，才剛剛到七點。

喬眠在木雕社工作了三個小時，然後起身往度去。到地方的時候還不到十點，但是趙懷瑾已經到了。

也是難為他，平時那麽愛睡覺的人，現在竟然能起的這麽早了。喬眠進了店內，看到趙懷瑾，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喬眠走進去，見趙懷瑾也沒跟自己說話，就自覺地開始幹活了。

趙懷瑾坐在櫃臺後面，單手支著下巴，目光有些渙散。喬眠一面掃地一面想，昨天一個下午到今天一個早上，這家店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就算是幹不下去停業了很長一段時間，再次開業之後，也會有之前的老客人過來，按照這麽看起來，趙懷瑾的那個同學活著的時候，這家店的生意應該也不怎麽好。

兩人的氣氛一直很沈默。喬眠還在忙著打掃衛生。趙懷瑾起身去衛生間的時候，一個人打開推拉門走了進來。

喬眠擡頭看去，是一個個子很高的年輕男子，看上去跟她年紀相仿。老板不在，喬眠只得充當了服務員的工作，直起身子笑道：“您好，歡迎光臨！”

男生看著她，笑了一下，說：“你好。你是在那裏工作的嗎？”

喬眠點了點頭。男生手裏還拎著早餐，頗為輕車熟路地走到了櫃臺前把東西放下，然後沖著裏面吼了一嗓子：“趙懷瑾，早飯買回來了，趕緊出來吃！”

額，原來這唯一的“顧客”也不是顧客，而是趙懷瑾的朋友。

看到沒自己的事兒，喬眠又開始打掃衛生了。劉北城靠在櫃臺邊，不懂聲色地打量著她。

這小姑娘長得很漂亮，也不知道趙懷瑾從哪裏找來的。劉北城輕咳了兩聲，試圖跟喬眠找話題：“小姐姐，你是這裏的服務員嗎？”

喬眠點了點頭。劉北城繼續道：“看你應該也不是大學畢業之後出來找工作的吧，大概是個學生？來這裏兼職？”

“嗯”

這個劉北城看起來倒是比趙懷瑾好相處不少。

得知了喬眠大學生的身份。劉北城一下子高興不少，還想要繼續說話，趙懷瑾卻從後面走了出來。

劉北城的搭訕戛然而止，有些尷尬地轉過去跟趙懷瑾說：“瑾哥，我買早餐了，您張開金嘴，受累吃點？”

今天的天氣有點陰沈，趙懷瑾穿著一件純黑的薄外套，他把拉鏈快速地拉到最上面，然後低聲罵了句：“別TM貧嘴了。”

這個時候，剛在衛生間整理完了的喬眠走出來，對趙懷瑾說：“店裏沒有潔廁靈了，昨天忘記買，我出去買一瓶。”

趙懷瑾點了點頭。喬眠出去之後，劉北城馬上對趙懷瑾說：“哎哎哎，瑾哥，這是你新招的服務員？”

“嗯。”

劉北城看著喬眠離開的方向，忍不住讚嘆道：“這麽漂亮的小姐姐你哪兒找的？別是用美男計吧。”

趙懷瑾笑罵道：“滾”。

劉北城懶散地靠著櫃臺，瞇起眼睛說：“而且性格也溫柔。”

趙懷瑾靠在椅子上，掏出一根煙，咬著煙蒂點上，他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在想，溫柔這個詞形容喬眠，實在是太不恰當了。一想到她每次對待自己恨不得咬牙切齒的樣子，他就覺得疑惑，而且還有點煩躁。

見到趙懷瑾沒說話，劉北城又繼續說：“哎，瑾哥，一會兒我問她微信號行不行？你幫幫我。”

“自己辦去。”趙懷瑾的語氣有點懶散。

“別啊瑾哥，看在咱們兄弟感情的份兒上，你可得幫幫我。”

繚繞的煙霧讓趙懷瑾瞇起了眼睛，他有點無奈地提醒道：“我勸你別去，在你們學校找個女朋友不好嗎？”

劉北城咬著小籠包子轉頭，仔仔細細地看了趙懷瑾好一會兒，然後說：“不是吧瑾哥，我這是非法進入你的領地了還是怎麽樣，你怎麽這麽在乎？怎麽了、難道這是你的妞兒？”

趙懷瑾瞇著眼睛看他：“沒有。”說完之後，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伸手把劉北城的豆漿奪了過來，冷冷道；“還有，你那狗嘴裏真是吐不出象牙，什麽妞不妞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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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眠從超市裏買了潔廁靈出來，特意看了地圖，抄近路回去。路過一條街口的時候，發現了一家甜品店。

櫥窗裏精致的甜品一下子就把喬眠給吸引了。喬眠從小就喜歡吃甜軟的食物，忍不住走了進去。

幾分鐘之後，喬眠拿著兩盒麻薯和一個歐包走了出來。然後拎著紙袋回到店裏。劉北城還在店裏，兩個人應該是吃完了早飯，現在正在聊天。

喬眠不想打擾兩人之間的聊天，找了個角落把東西放下，過了一會兒，劉北城離開之後，喬眠問趙懷瑾：“老板，咱們有生意嗎？”

趙懷瑾反而問她：“你覺得呢？”

喬眠有點無奈了。雖然她心裏也清楚，趙懷瑾不缺錢，開這個店肯定也不是為了賺錢，不過每天在這種一個客人都沒有的店鋪裏工作，讓她覺得自己所做的工作一點意義都沒有。

她平靜道：“那就肯定是沒有了。咱們好像自從開業以來就一個客人都沒有。剛才我觀察了一下，咱們的問題不少。”

“什麽問題？”

喬眠道：“首先，咱們這個店名就不行。一個字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幹嘛的，這樣路人就算有需求，可能也不會選擇我們店鋪。”

趙懷瑾還在盯著電腦，聽到喬眠講話，只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然後呢？”

“你等等。”喬眠說完之後，快速離開那裏，然後找出兩張紙，開始在上面寫字。

趙懷瑾比喬眠還要震驚。因為據他對喬眠的了解，這個小姑娘對自己有很大的意見，按照常理推斷，應該是盼著他店裏的生意越不好她菜越高興，現在反而像是什麽神經搭錯了。

他忍不住從櫃臺後面擡頭看了看，喬眠還在紙上塗塗畫畫，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左右，她把那張紙放到了櫃臺上，對趙懷瑾說：“我初步指定了一個計劃，你要不要聽聽？”

趙懷瑾楞了片刻，說道：“說來聽聽。”

喬眠表情有點僵硬地看著她，說：“你自己好好看看吧，我就不多說了，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趙懷瑾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喬眠這種擰巴的模樣，他從櫃臺後面淡淡擡眼看著她，發現她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從袋子裏面拿出一盒麻薯和一個軟歐包來。

她在吃東西的時候，露出了一種趙懷瑾從未見過的表情。眼睛微微瞇起，含著淡淡的微笑，連嘴角上沾著奶油自己都沒有發現。

不知道怎麽回事，趙懷瑾一看到她這種表情，就忽然聯想起在太陽下曬太陽的小貓，覺得舒服的時候，就會露出柔軟的肚皮。

也不知道那東西有多好吃。

喬眠吃完了半盒麻薯和一個軟歐包，把剩下的放在書包裏，然後擦嘴洗手，返回到趙懷瑾面前，問道：“看完了沒有？”

趙懷瑾冷靜道：“看完了。”

喬眠沒有再繼續往下問。寫了這些已經顯得她皇帝不急太監急了。反正她也只是覺得這麽連個客人都沒有的店就算在這裏工作也沒什麽意思而已。

周末兩天的時間，因為喬眠事無巨細的清理，本來有些臟亂的店鋪竟然變得一塵不染，不僅劉北城讚不絕口，連趙懷瑾都覺得越發奇怪，這人真的有點奇怪。

周日晚上下班的時候，喬眠走到門口，卻被趙懷瑾叫住了。

“餵”

“幹嘛？”喬眠轉身看著他，眼神照應冷漠，是趙懷瑾熟悉的開場白。

趙懷瑾正拿著筆在兩張宣紙上面畫畫，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喬眠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看到了桌上擺著的幾張rmb。

“給我的？”她問道。

“工資。”趙懷瑾手下動作未停。

喬眠拿起那幾張錢，數了一下，足有一千塊。就算她勞動力不廉價，也沒有這麽給錢的。

最後，她只拿了兩張，在把其他錢還給趙懷瑾的時候，喬眠看到了趙懷瑾在宣紙畫的圖案。

那是一座還沒有完工的建築圖紙。那是座西式建築，看起來和建築書籍上的不太一樣，卻比喬眠看到的任何一個建築都富有創意，看起來像是把打開的傘。

她看了半天，似乎終於有點明白了葉老師為什麽對趙懷瑾格外關註了。

趙懷瑾出奇地專心，連喬眠把錢放回去都沒有發現。

看他這麽專註，連喬眠也不太忍心打擾了。她把剩下的八張錢都放了回去，然後悄悄地走了。

外面的天色黑了下來。趙懷瑾擡起頭，喬眠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桌上放著散開的八張錢還有一張紙條。

“看你這麽認真，就不打擾了，錢給的太多，多餘的我留下了。”

趙懷瑾低垂下眼，劉海蓋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面上此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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