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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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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賽馬

楊道文把季昀松帶到他的社交圈子中。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的朋友大多是有能力、肯務實的人。

季昀松連升兩級, 雲禧又得了鄭太後的青眼,大家便高看他幾分。

他在這個圈子裏適應良好。

一幹人聚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等司禮監的大太監分配比賽順序。

楊道文小聲囑咐道:“明昱, 圍場裏的馬野得很, 你一定要選一匹溫順的, 否則不但你出事, 還可能牽連到別人, 那樣事情可就鬧大了,另外……”他看看四周,湊近季昀松的耳朵, “小心檢查一下,以免中招, 某些人的膽子可是大得很呢。”

季昀松心中一凜,“他敢?”

楊道文拍拍他肩膀,“我是讓你再謹慎一些,倒也不用太緊張。依我看,多半會強配給你一匹野馬,總之, 我們小心為上。”

季昀松的確想在皇上面前露露臉,但絕不是通過賽馬的方式, 此番趕鴨子上架, 不可能不緊張。

畢竟, 他騎馬的機會少之又少, 上一次騎, 還是兩年前在府學學習騎射的時候。

季春景和雲璟等人在一處。

他們是另一個團體, 以皇子、世子、皇親貴胄為主, 與楊道文等人涇渭分明。

“諸位世子、大人、公子們, 咱家給諸位請安啦。第一輪馬上開始,一組十人。有想在第一輪比,並有比拼對象的嗎?皇上說了,但凡公開宣戰的,勝利者有賞……”

一個公公不知什麽時候來了,站在兩夥人中間的一張小臺子上,尖聲宣告了一番。

“我來!”雲璟第一個跳出來,“姜五,我要挑戰你。”

姜五“嘁”了一聲,“跟我比,你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雲璟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早就找了師傅,已經苦練一個月了。”

“你怎麽知道的,又是你哥對不對?”姜五氣得直跳腳,“比就比,看我今天怎麽贏你!”

二人氣勢洶洶地站了出來。

那大太監笑了笑,“還有嗎?沒有咱家就安排了。”

一個少年說道:“聽說新科狀元和新科探花都在,而且同出晉安侯府,讓他們先比一場如何?”

“大皇子此言甚妙,這一局大家夥兒可是等待多時了。”

“沒錯沒錯,來之前咱們就預測過輸贏了。”

“哈哈哈……聽說不寒騎射功夫不錯,不知那位小季大人表現如何?”

……

楊道文蹙起眉頭,看向季昀松。

季昀松面色如常。

“季昀松靠抄書支撐學業,飯都吃不飽,會騎馬就不錯了吧,這個結局也要預測嗎?”一道清冷的聲音蓋過了現場所有的聒噪。

現場頓時安靜了。

所有人都朝聲音的來處看了過去,只見雲琛手壓腰刀,鄙夷地看著一幹裝腔作勢的勳貴子弟。

建平長公主的長子,供職麒麟軍,一般人不敢反駁。

大皇子魏鄴尷尬地笑了笑,岔開話題,道:“大表哥,你也要比嗎?”

雲琛看了眼季春景,“我不比,只是看不下去而已。”說完,他朝雲璟招招手,“七弟,你和姜五稍後再比。”

……

“雲將軍說得極是。”

“不知誰出的主意,夠餿!”

“這就叫柿子撿軟的捏?”

……

現場又是一陣騷動。

季春景面色不改,坦然以待。

他很清楚,這件事跟確實他沒關系,主要是有相當一部分人看不上季昀松吃軟飯罷了——要知道,多少權貴子弟想來狩獵來不了,季昀松卻靠一個女大夫混進來了。

魏鄴松了口氣,對二皇子魏琨說道:“二弟,我們比一場如何?”

“好。”二皇子應戰。

第一場比賽最吸引眼球,季春景和楊道文一夥人是絕對不會搶這個風頭的。

能上場的人一般有兩個自覺,第一,身份不能太差,第二,學會不著痕跡地輸掉比賽。

於是,一輪下來後,大皇子當仁不讓第一,二皇子以半個身位,屈居第二。

整場比賽毫無懸念,但歡聲雷動。

大皇子得意洋洋地走到禦座前,單膝跪地道:“父皇,兒臣與二弟宣戰,贏了第一局。”

嘉元帝對鄭太後說道:“他若跟季昀松比,只怕贏得更爽快些。”

鄭太後笑笑,“該怎麽就怎麽,皇上金口玉言。”

嘉元帝道:“兒子聽母後的。”

他對魏鄴說道,“既然贏了,就說明你在騎馬上有點天賦,朕賜你一個騎射師傅,一匹汗血寶馬,你好生學學吧。”

雲禧捂著嘴笑了——這位嘉元帝真是位妙人,這般處置既全了大皇子的面子,也起到了教育的作用,比當眾訓斥一頓效果好多了。

“雲大夫快看,小季大人好像要上場了。”一名宮女指了指賽道東邊。

雲禧順著她的手勢看過去,只見季昀松牽著一匹身形高大、皮毛油亮的黑色駿馬出現在馬場外圍。

那匹馬極度活潑,一路小跑,又蹦又跳,顯見是匹野馬。

她心裏一驚,趕緊跟李嬤嬤說了一聲,抱著豆豆下了看臺。

當他們娘倆找到季昀松時,季昀松已經被黑馬遛得滿頭大汗了。

雲禧顧不得跟楊道文打招呼,問道:“你怎麽選了這麽一匹馬啊?”

季昀松苦笑,“這已然是我能選到的最乖的一匹馬了。”

楊道文附和著點點頭,“確實是這樣,我也去了。”

皇帝老子的馬場,居然沒有幾匹溫順的馬!說出來誰信呢?

雲禧只能說,季春景不愧是狀元,知道什麽時候整人,怎麽整。

有進有退,進退自如。

她用餘光看看周圍,果然發現不少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各個都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討好一匹馬並不難。

雲禧想起了放在空間裏的糖,但轉念又想,她的糖太高級,季昀松一定會懷疑。

“馬。”豆豆指著馬,身子向前沖,努力指揮雲禧靠過去。

雲禧的目光便落在他手中的大蘋果上了——那是太後給的蘋果,只是不太甜。

如果有胡蘿蔔就好了。

“啊,還真有。”她想起來了,她前一陣子去市場時買過,儲備了十斤左右,拿出兩三根餵馬沒有問題。

她把孩子交給小果子,假裝在掛包裏找了一會兒,取出三根胡蘿蔔交給季昀松,“馬愛吃這個,你試試跟它交流一下感情。”

季昀松奇道:“你還帶著這個?”

楊道文也道:“這是什麽玩意,馬真的愛吃嗎?”

季昀松接過來,“這是胡蘿蔔,從沒聽說過馬愛吃胡蘿蔔,我試試。”

雲禧心道,你沒聽過的事多了。

雲璟不知從哪裏鉆了出來,“真的假的,小季大人你餵餵看?”

“等一下。”雲禧又從掛包裏取出一只小刀,“胡蘿蔔切片,放手心上,慢慢伸到它前面,它吃完後千萬不要馬上縮手。”

雲璟道:“馬上縮手會怎樣?”

雲禧解釋道:“它會咬傷你的手。”

王鐵柱主動幫忙,他最近切藥頗有心得,飛快地把胡蘿蔔切成了十幾片。

季昀松捧著胡蘿蔔,戰戰兢兢地放到黑駿馬面前,黑駿馬聞了聞,歡快地打了個響鼻,舌頭一卷,就把胡蘿蔔卷到嘴裏,“哢嚓哢嚓”地吃了起來。

黑駿馬吃得搖頭晃腦,顯然非常高興。

雲禧道:“你摸摸它的脖子。”

季昀松膽子大了起來,果然在馬的脖子上摸了幾下。

黑駿馬親昵地靠過來,在他手上拱了兩下,意思是還要胡蘿蔔。

季昀松道:“咱們先跑一圈,贏了就再給你吃一根。”

周圍就響起了一片嬉笑聲。

“大言不慚。”

“自不量力。”

“志大才疏。”

“以卵擊石。”

……

王鐵柱和小果子攥著拳頭,一眼一眼地剜著說怪話的勳貴子弟。

雲禧總算親身體會到季昀松面臨的輿論環境了,她把豆豆抱回來,說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贏就不必了,安全回來就行。”

“咚,咚,咚……”鼓點一聲聲地響了起來,不徐不疾,這是參賽選手集合的號令。

季昀松摸摸黑駿馬的臉,回頭對豆豆說道:“豆豆要給爹爹鼓勁喲。”

雲禧揮了揮豆豆的小手,“沖啊!”

豆豆有樣學樣,“沖啊!”

楊道文上了馬,看雲禧一眼,說道:“走吧明昱,我是不會讓著你的。”

季昀松道:“彼此彼此。”

雲璟喊道:“小季大人,千萬別倒數第一,豆豆可看著你吶。”

“好……誒喲!”季昀松沒踩住腳蹬,差點掉下來。

“哈哈哈哈……”周圍又是一陣哄笑,有善意,也有嘲諷。

“你覺得小季大人會贏嗎?”雲四姑娘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依我看,你不如這樣問,小季大人會倒數第一嗎?”婉儀公主也來了。

雲禧道:“他基本功差些,但馬很神駿,且頭腦一向不錯,我認為他第一很難,倒數第一絕不可能。”

婉儀打量著她,“看來你很懂嘛,等下我們比一局怎樣?”

雲四給雲禧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答應。

雲禧把豆豆往起擡了擡,“多謝公主賞識,民女還要帶孩子呢。”

婉儀道:“你這是怕了嗎?”

雲禧笑了笑,“婉儀公主,民女已經過了吃激將法的年齡了。”

婉儀氣得直跺腳,“你等著,我去告訴我父皇。”

“公主且慢。”她身邊的一個嬤嬤站了出來,對雲禧說道,“雲大夫,記得你的身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雲禧激靈一下,是啊,人家是公主,如果斷然拒絕,那一定會有人說她不識時務。

她笑著說道:“這位嬤嬤說得對,民女受教,公主說怎麽比就怎麽比。”

婉儀公主擡起下巴,“很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她帶著幾個宮女、嬤嬤回看臺上去了。

“咚!”一聲巨大的鼓聲響起,季昀松等十人出發了。

雲禧和雲四往前幾步,站到圍欄邊上。

季春景、楊道文等人跑在第一梯隊,七八個人沿著馬場疾馳起來。

“噅噅兒!”

季昀松的馬未曾經過訓練,被突如其來的鼓聲下了一跳,尥蹶子了,差點把季昀松掀下來。

雲四嘆道:“還真是野馬。”

雲璟湊過來,捏捏豆豆的小臉蛋,“你爹要輸了哦。”

豆豆“啊嗚”一口,朝他的手指咬了過去。

雲璟躲得飛快,笑道:“你小子屬狗的嗎?”

豆豆就指著他,“狗。”

雲璟道:“你看看,小不點還跟我對罵呢?”

雲四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跟個不到一歲的孩子鬧騰,你也好意思!”

“四姐,疼疼疼……”雲璟咋呼著跑了。

那邊,季昀松雙腿夾緊了馬肚子,手上抓緊鬃毛和韁繩,抽空在黑駿馬的脖子上摸了摸,指著前面騎手的背影汗道:“快跑!”

黑駿馬似乎回過味來了,撒開四蹄瘋狂地追了上去。

雲四道:“原來小季大人會騎馬,就是不大熟練。”隔了一會兒,她又道,“我總算知道三哥為何說小季大人是真正的天才了。”

雲禧點點頭,是啊,一個明顯不太會騎馬的人,卻在短時間內體會到縱馬馳騁的要領,姿勢標準,應變準確,並且一路趕超過去,這樣的人不是天才,什麽樣的人才是呢?

……

看臺之上,嘉元帝對鄭太後說道:“這位小季大人,當真了不得。”

鄭太後道:“皇帝,你說他有沒有弄虛作假的可能?”

嘉元帝搖搖頭,“雲琛查過他的過往,他確實沒怎麽騎過馬,所以這也是兒子給他的一個考驗。”

鄭太後道:“為何?”

嘉元帝解釋道:“大抵與母後看著兒子成長,是一樣的心境吧,朕想看看他的極限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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