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道這次似乎打定主意不想讓他逃脫，他手臂上的力量更大，將他再一次圈回懷裏，低聲說道：“我會很溫柔的，一定不會讓你疼。”

曇道的話剛說完，便再次被裴玉杭推開，他冷冷地說道：“就算是他讓我疼，我也願意，而你就算是不讓我疼，我亦不願意，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確了，我最討厭別人逼我做不喜歡的事情。”

“所以，你恨我？”曇道苦澀地一笑嗎，然後繼續說道，“你想徹底擺脫我？”

裴玉杭擡起頭看著他那憔悴且消瘦的臉頰，說道：“你回去吧，別讓我真的恨上了你。”

話說完，他便想離去，曇道在他身後，高高地說了一句：“我是不會回去的，你到哪裏，我到哪裏。”

“隨你。”裴玉杭冷冷地扔下一句話。

“你就不怕我跳崖？”曇道不死心地又說了一句。

“請便。”

裴玉杭離去的背影是那樣的決絕，讓曇道不由地深深嘆了口氣，道：“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明白，他是不會給你幸福的。”

三日之後，福將軍將裴玉杭再次封為副將，同時也將曇道與無名派在了他的麾下。

裴玉杭自己都很難想象，他與無名還有曇道竟然也有一天會並肩戰鬥，這不由地讓他想起一句話：真是世事無常呀。

不久後，韃靼又再次發動了進攻，這是裴玉杭來到軍營之後的第一場戰役，他自告奮勇地要求出去迎戰，果然不負眾望，他獲得了與韃靼的第一場勝利，而此時神機營的周建隆也帶著幾路人馬緊趕慢趕地來到了營中。

福祈康本與周建隆有隙，兩人當初曾經因為意見不合而吵過架，這一次讓他們共同攻打韃靼，顯然兩人的合作又將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這不，周建隆剛到，福祈康說話的語氣就開始變得尖銳起來。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沒想到周將軍竟然也來與我們這些個只知道耍刀耍槍的無用之人一起打仗？”福祈康端坐在帥椅上，沒好臉色地說道。

坐在一旁的裴玉杭見此情形，覺得有些不妥，立馬起身上前，扶周建隆在一旁坐下，笑著說道：“周將軍跋涉山水，眾軍大約也已疲累，曇道帶周將軍的手下去營帳休息。”

曇道拱手回道：“是。”

裴玉杭與周建隆還是有過數面之緣的，當初他在神機營當值的時候，就曾在將軍府中見過他，但是那時交往甚少，對此人確實不夠了解。

周建隆比福祈康長得好看，但是被福祈康那樣一說，再好看的人，臉色也不會很平靜，他眼神瞥過福祈康，然後說道：“福將軍這是帶兵打仗時間久了，連最起碼的禮節都忘記了。”

“對你這樣的小人，不需要什麽禮節，我願意讓你在營中駐紮下來，那是我慈悲，我就算不讓你紮了，你還能奈我何，要知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便是他皇帝老子說了，我也要掂量掂量，你夠不夠格。”福祈康的話越說越難聽，讓一旁的裴玉杭聽來也覺得怪怪的。

“福將軍，這周將軍剛到，不用如此咄咄逼人吧？”裴玉杭小心地試探道。

福祈康這一聽坐不住了，他起身快步走到裴玉杭身邊，說道：“你別以為他是什麽好人，當初與瓦剌的戰役，我們明明已經勝利在望了，他倒好，帶著一群什麽鬼大炮什麽的，將瓦剌人轟死無數，對，最後瓦剌確實也投降了，可是即便是沒有他，我們一樣會勝利，要他來攙和什麽，還有，最後回京領賞，我們所有的付出全部被付之流水，一切的勝利都是因為他們，還說什麽，我們只是一群會舞刀弄槍的廢物，與他們神機營不能相提並論。裴將軍，你說，這天底下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嗎？”

周建隆無奈地聳聳肩笑道：“福將軍，不用這麽生氣，這是騾子是馬，咱拉出來溜溜不是？你們抵抗韃靼也旬月有餘了吧，這不僅沒有取得什麽實質性的勝利，便是那軍士，似乎也死了不少，福將軍，我說你們只會舞刀弄槍，難道說錯了嗎？”

“你……”福祈康一聽這話，原本就火大的脾氣再也按捺不住，他握緊拳頭，上前就準備撲到對方的臉上去，幸好被裴玉杭及時拉住。

“好了，這外敵當前，咱們不是共同商議對付之策，竟然是自己人互相攻擊，互相不屑，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福祈康漸漸地壓住自己的火氣，然後盯著周建隆，慢慢地說道：“好，既然周將軍有如此本事，可以獨擋一面，那就請便，至於我的軍士，那就不奉陪了，免得被人罵只會舞刀弄槍。”

周建隆顯然也是倔強，一聽這話，便立刻起身拱手說道：“承蒙福將軍如此看重，那麽周某就當仁不讓了。”說完，轉身快步離開了軍營。

福祈康的火氣雖然還沒有平息，但是顯然已經比方才要好很多了，他緩步走上帥椅，重重地坐下後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唉，看來皇帝是嫌我老了。”

裴玉杭擡頭看著他，福祈康不過三十多歲，也許是他那壯碩的身形還有那粗狂的臉型，總讓人覺得他年歲不小了，但其實對於他本身而言，這個歲數能當上大將軍，著實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將軍如何知道皇帝怎樣想的，也許是覺得軍士死傷太多，心中有些心疼，這才派周將軍來，希望能早日結束這場戰爭呢？”裴玉杭安慰道。

“唉，這場戰役確實拖得太久了，軍士們剛剛從吐魯番的戰役中脫離出來，沒幾天又投入新的戰役，不管是什麽人，心情都不會太好，消極戰役，這也是無法避免的。”福祈康眼神無光地看著軍營的簾子，仿佛是想透過這厚厚的帳簾看清楚外面的一切，還有那浮動不安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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