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太皇太後再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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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後陽光淩烈，照得人昏昏欲睡，周太皇太後一直就有午休的習慣，今日也不例外，但是今日的午休卻與往日有些不太一樣，她仿佛總是在做著同樣的一個夢，一個沙啞的女童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地叫喚道：“母親，你不要女兒了嗎？母親……”
“啊……”周太皇太後尖叫一聲，從炕上坐起身，渾身被驚出一身冷汗。
“殿下，殿下……”許祿叫聲叫喚著從門外跑了進來，臉色潮紅，滿頭是汗地問道，“殿下，何事？”
周太皇太後環顧四周，看著熟悉的面孔，這才深深地吸了口氣，從衣袖裏拿出白色的絹帕，輕輕擦拭額角的汗水，有氣無力地說道：“本宮無事，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許祿這才松了口氣，也用衣袖擦拭自己的臉頰，道：“殿下可真是嚇死奴才了。”
“許祿啊，陪本宮去禦花園走走，這屋子裏甚是悶熱，本宮覺得身子骨甚是不爽。”周太皇太後在宮女地攙扶下起身，穿上一件水綠色的外衫，在許祿地攙扶下走出了屋子。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雖然天上的太陽依然淩烈，但是樹蔭林間已然透著絲絲涼意，周太皇太後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不由又想起剛剛夢中的所見。
“許祿呀，你是什麽時候進宮的？”周太皇太後不經意地問道。
“回殿下，奴才是天順五年進的內侍監。”許祿低頭說道。
“天順五年？喲，也有二十個年頭了，時間過得真快呀。”周太皇太後說完輕輕哼笑一聲。
“至今整整二十八個年頭了。”許祿也不覺笑道。
“本宮記得，那時候英宗皇帝還在，本宮也不過三十多歲，一晃眼，本宮也老了。”周太皇太後漫無目的地在園子裏走著，偶爾停下看看新芽曝枝的柳樹，或者是在荷花池邊駐足，看著滿園子的荷花，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許祿低頭在一旁小心伺候著，在他的記憶中像這樣與太皇太後閑聊好像還未曾有過，這讓他摸不清太皇太後的用意到底為何，只得凡事小心翼翼。
太皇太後在緊挨著荷花池的一處涼亭裏坐下，然後揮手示意一旁的宮女太監回避，但留下許祿一人。
“許祿啊，你還記不記得英宗皇帝在時，宮中曾經發生過一件奇怪的事情？”太皇太後沒來由的一句話，讓許祿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待片刻之後，他才喃喃問道：“不知殿下所說是何事？”
太皇太後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傷，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見了，她壓低自己的聲音，悶聲說道：“難怪，那時候你還未進宮，自然不知道。”
許祿不敢說話，太皇太後重提舊事，顯然是別有用意，他不敢妄加揣測太皇太後的意思。
“本宮還記得，那時候本宮已然懷胎七月，可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沒想到說沒就沒了，真是……”太皇太後言語有些哽咽，許祿聽出了些端倪，站在一旁輕聲安慰道，“殿下，想來那不命薄的小殿下怕是也已重新投胎做人，殿下就別再傷心難過了，小心自己的身子骨。”
“唉……”太皇太後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伸手不斷按壓自己的太陽穴，許是有太多的煩惱積聚在腦中無法散去，讓她很不舒服。
“殿下，還是讓奴才送您回宮休息吧，這眼看著怕是又要下雨了。”許祿擡頭看了看游過自己頭頂的烏雲，焦急地說道。
“如果當初她沒有……”太皇太後好像沒有聽到許祿的話，而是自顧自話地說道，“她的孩子也該有素素那麽大了吧？”
“殿下……”許祿在一旁還想說什麽，但是卻被太皇太後再次打斷道，“素素給本宮的感覺是那麽像她，就像是她又一次回到了本宮的身邊，為何……為何……”太皇太後的言語再次哽咽，最後竟然已經泣不成聲。
“殿下……”許祿還從未見過太皇太後如此傷心，往日裏縱使有再多的不愉快，傷心事，她也總是自己一個人將苦水往肚子裏咽，從來不會如此哭泣，但是今日她卻哭得像個平凡的母親，這讓許祿不覺地動容，眼眶中竟也不知不覺地噙滿淚水。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面轟隆隆的聲音響徹雲霄，這才驚得太皇太後不得不擡頭看著已經烏雲密布的天空，小聲地說了句：“唉，又要下雨了，本宮記得那一年也是這樣的多雨天，那天老天爺也是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天的雨，直到後半夜才好不容易停住了，仿佛也是在為她的離去而哭泣。”
“殿下，還是讓奴才送您回宮吧，否則淋雨可就了不得了。”許祿攙扶著太皇太後的衣袖，神情急促地說道。
“不用了，本宮今日便要看看這老天爺到底是在為誰流淚。”太皇太後言辭拒絕，坐在石凳上的身子不覺得伸向亭外，仿佛想與老天爺來一場小小的較量。
“殿下……”許祿知其無法阻止太皇太後的決心，無奈之下，只得直起身子，沖站在遠處的幾個太監暗暗揮手，示意其去叫皇上，此時怕也只有皇上能勸慰這個倔強的太皇太後了。
清寧宮的太監來回稟之時，朱祐樘從文華殿剛剛回轉，今日的經筵聽得他熱血沸騰，便是一路走來，仍是讓他那激動的心情未有半分減少。
“陛下，外面就要下大雨了，可是太皇太後還在禦花園不肯回去，任由許公公百般勸說，殿下就是不回去。”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回道。
朱祐樘深深地嘆了口氣，這自從素素不再進宮，祖母的犟脾氣便無人能勸說了，他真不知道，如果素素以後永遠都不進宮的話，祖母還會鬧出什麽事情來，看來無論如何都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穩住祖母動不動就爆發的倔強。
朱祐樘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擡頭看了看黑壓壓的烏雲，這場大雨來勢洶洶，怕是再不快點，自己也得淋在半路了。
這樣想著，他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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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周太皇太後尖叫一聲，從炕上坐起身，渾身被驚出一身冷汗。
“殿下，殿下……”許祿叫聲叫喚著從門外跑了進來，臉色潮紅，滿頭是汗地問道，“殿下，何事？”
周太皇太後環顧四周，看著熟悉的面孔，這才深深地吸了口氣，從衣袖裏拿出白色的絹帕，輕輕擦拭額角的汗水，有氣無力地說道：“本宮無事，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許祿這才松了口氣，也用衣袖擦拭自己的臉頰，道：“殿下可真是嚇死奴才了。”
“許祿啊，陪本宮去禦花園走走，這屋子裏甚是悶熱，本宮覺得身子骨甚是不爽。”周太皇太後在宮女地攙扶下起身，穿上一件水綠色的外衫，在許祿地攙扶下走出了屋子。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雖然天上的太陽依然淩烈，但是樹蔭林間已然透著絲絲涼意，周太皇太後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不由又想起剛剛夢中的所見。
“許祿呀，你是什麽時候進宮的？”周太皇太後不經意地問道。
“回殿下，奴才是天順五年進的內侍監。”許祿低頭說道。
“天順五年？喲，也有二十個年頭了，時間過得真快呀。”周太皇太後說完輕輕哼笑一聲。
“至今整整二十八個年頭了。”許祿也不覺笑道。
“本宮記得，那時候英宗皇帝還在，本宮也不過三十多歲，一晃眼，本宮也老了。”周太皇太後漫無目的地在園子裏走著，偶爾停下看看新芽曝枝的柳樹，或者是在荷花池邊駐足，看著滿園子的荷花，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許祿低頭在一旁小心伺候著，在他的記憶中像這樣與太皇太後閑聊好像還未曾有過，這讓他摸不清太皇太後的用意到底為何，只得凡事小心翼翼。
太皇太後在緊挨著荷花池的一處涼亭裏坐下，然後揮手示意一旁的宮女太監回避，但留下許祿一人。
“許祿啊，你還記不記得英宗皇帝在時，宮中曾經發生過一件奇怪的事情？”太皇太後沒來由的一句話，讓許祿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待片刻之後，他才喃喃問道：“不知殿下所說是何事？”
太皇太後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傷，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見了，她壓低自己的聲音，悶聲說道：“難怪，那時候你還未進宮，自然不知道。”
許祿不敢說話，太皇太後重提舊事，顯然是別有用意，他不敢妄加揣測太皇太後的意思。
“本宮還記得，那時候本宮已然懷胎七月，可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沒想到說沒就沒了，真是……”太皇太後言語有些哽咽，許祿聽出了些端倪，站在一旁輕聲安慰道，“殿下，想來那不命薄的小殿下怕是也已重新投胎做人，殿下就別再傷心難過了，小心自己的身子骨。”
“唉……”太皇太後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伸手不斷按壓自己的太陽穴，許是有太多的煩惱積聚在腦中無法散去，讓她很不舒服。
“殿下，還是讓奴才送您回宮休息吧，這眼看著怕是又要下雨了。”許祿擡頭看了看游過自己頭頂的烏雲，焦急地說道。
“如果當初她沒有……”太皇太後好像沒有聽到許祿的話，而是自顧自話地說道，“她的孩子也該有素素那麽大了吧？”
“殿下……”許祿在一旁還想說什麽，但是卻被太皇太後再次打斷道，“素素給本宮的感覺是那麽像她，就像是她又一次回到了本宮的身邊，為何……為何……”太皇太後的言語再次哽咽，最後竟然已經泣不成聲。
“殿下……”許祿還從未見過太皇太後如此傷心，往日裏縱使有再多的不愉快，傷心事，她也總是自己一個人將苦水往肚子裏咽，從來不會如此哭泣，但是今日她卻哭得像個平凡的母親，這讓許祿不覺地動容，眼眶中竟也不知不覺地噙滿淚水。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面轟隆隆的聲音響徹雲霄，這才驚得太皇太後不得不擡頭看著已經烏雲密布的天空，小聲地說了句：“唉，又要下雨了，本宮記得那一年也是這樣的多雨天，那天老天爺也是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天的雨，直到後半夜才好不容易停住了，仿佛也是在為她的離去而哭泣。”
“殿下，還是讓奴才送您回宮吧，否則淋雨可就了不得了。”許祿攙扶著太皇太後的衣袖，神情急促地說道。
“不用了，本宮今日便要看看這老天爺到底是在為誰流淚。”太皇太後言辭拒絕，坐在石凳上的身子不覺得伸向亭外，仿佛想與老天爺來一場小小的較量。
“殿下……”許祿知其無法阻止太皇太後的決心，無奈之下，只得直起身子，沖站在遠處的幾個太監暗暗揮手，示意其去叫皇上，此時怕也只有皇上能勸慰這個倔強的太皇太後了。
清寧宮的太監來回稟之時，朱祐樘從文華殿剛剛回轉，今日的經筵聽得他熱血沸騰，便是一路走來，仍是讓他那激動的心情未有半分減少。
“陛下，外面就要下大雨了，可是太皇太後還在禦花園不肯回去，任由許公公百般勸說，殿下就是不回去。”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回道。
朱祐樘深深地嘆了口氣，這自從素素不再進宮，祖母的犟脾氣便無人能勸說了，他真不知道，如果素素以後永遠都不進宮的話，祖母還會鬧出什麽事情來，看來無論如何都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穩住祖母動不動就爆發的倔強。
朱祐樘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擡頭看了看黑壓壓的烏雲，這場大雨來勢洶洶，怕是再不快點，自己也得淋在半路了。
這樣想著，他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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