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與皇上成親如今已有三年，妾身那表妹與姑父早就回老家去了，至今妾身已有三年未曾見過表妹，甚是想念，所以想接她進宮來陪陪妾身可好？”張容月撒嬌般地拉著朱祐樘的手，嬌嗔地說道。

朱祐樘尋思著沈瓊蓮過些日子說不定也出宮去了，該是找個人陪陪張容月的好，於是他便微微點頭道：“容朕想想再答覆你可好？”

“好！”張容月說完，埋頭鉆進了朱祐樘的懷抱，許是太過用力，朱祐樘明顯感覺到那放在貼身口袋的兩塊劍穗兒，磕著自己的胸膛有些疼痛。

……

新年的腳步聲漸漸臨近，朱祐樘早已在心中尋思開，是時候將裴玉杭和素素招進宮了，既然祖母對素素甚是掛念，那這也許是個好借口。

深冬之後，這漫天大雪便再也未曾停止過，京城的街道上厚厚的一層積雪，讓想要出門的行人楞是無法前進。

朱祐樘免去了早朝，但留下午朝的時候，眾大臣進宮面聖。

裴玉杭和素素自回京之後便整日窩在家中不曾出門，他們都明白皇上已經知道他們回來了，因為冬天用的煤炭和被褥，前些日子朱祐樘便已然讓人送了過來。

素素對這個皇上也是充滿好奇，照理來說，他既然知道他們已然回來了，那終是該見上一面的，可是他們都回來倆月了，朱祐樘竟未曾提及他們半分。

“雨哥，你說這皇上也真是奇怪呀，明明還是很關心你的，可為何又不願意見你呢？便是連召見也沒有，真是捉摸不透。”素素將手中端著的暖茶放下，看著裴玉杭恍惚的眼神說道。

裴玉杭自然也在思量素素的話，如果說之前他還希望不要讓他知道的話，那麽現在一切都已經如此明朗了，為何他還不願意見自己？

“雨哥，你不要傷心，我相信皇上定然也是牽掛你的，否則不會我們一回來，他便差人來送過冬之物不是？”素素走到裴玉杭身邊，擡起纖纖玉手試圖撫平裴玉杭那緊皺的眉頭。

“素素，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像你我這般俗人，又豈會為他所牽掛？”裴玉杭起身，逃開素素的玉手。

窗外是茫茫白雪，屋中透著濃濃的春意，裴玉杭只想這一年的日子能快些結束，到時候也可以放下一切與素素浪跡天涯了。

“雨哥，你的玉佩拿回來了嗎？”素素沒來由地問了一句。

裴玉杭先是一楞，隨後想到那次在禦竹園，原是可以拿回來的，可是自己終是太高估了自己和他之間的情誼，想來現在如若去拿回來的話，怕是一切都是惘然了。

“唉，雨哥，你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這輩子難逃這段孽緣呀。”素素說完，轉身走向後堂而去。

孽緣？

對，就是素素說的這一詞語，他與他便是孽緣，自他執意要進宮的那天開始，他便註定了難逃孽緣。

“唉……”裴玉杭深深地嘆了口氣，轉身再次在爐火旁坐下，他拿起身旁的撥棍小心翼翼地翻滾著紅色的炭火，突然發出幾聲劈裏啪啦的爆裂聲，之間濺起的火星如煙火般散落在火爐裏。

突然門被輕輕第打開，一股涼意迅速傳竄入屋內，本就穿得不太多的裴玉杭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少爺，宮裏公公來傳旨，讓您去正堂接旨。”仆役彎腰說道。

“來的是誰？”裴玉杭並未起身，而是懶懶地問道。

“一個不認識的公公。”

“我馬上就來。”

方才剛與素素討論為何皇上不願意召見他們，現在聖旨便到了，裴玉杭尋思著，這一切真是應了一句話：不是不到，時候未到。

來人正是江木左，他與裴玉杭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當時見面的時候是晚上，加上又是與朱祐樘偷偷溜出宮去看長安街的煙火的，所以匆匆一瞥，江木左並未看清楚對方，今日一見，似是比之前所見要清瘦一些，眼角也滿是倦容。

“陛下說了，奴才只要將聖旨帶到裴先生面前，那便完成使命了。”江木左拂塵拂過正放在正堂桌上的聖旨，道，“聖旨在此，先生自己看便是，奴才告退了。”

裴玉杭根本無暇去細觀江木左，因為此時此刻對他來說，打開聖旨看清他所寫的內容，這才是正事。

素素大約也是聽到家裏來了宮中的人，於是還不等江木左離去，她便從堂後叫喚著來到正堂前。

……

很快，當裴玉杭和素素來到宮門前的時候，心裏便抑制不住想要胡思亂想。

昨日朱祐樘一紙聖旨將他和素素一同叫進了宮，理由雖然牽強，但卻也無不妥的地方。

“太皇太後身體維和，望素素姑娘能進宮為其診治……”

這本是與裴玉杭無關的事情，但是朱祐樘似乎算準了，他一定不會讓素素一個人進宮，所以他來了。

宮裏表面上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大雪覆蓋了絕大多數的地方，讓他們看不清那些更深層的東西。

太皇太後太久沒看到素素了，當她看到素素的那一眼，眼眶裏竟然噙滿淚水。

素素還是那麽美麗，那麽超凡脫塵，宛如仙人般不沾染塵世一絲汙濁，但是她的眼眸裏卻好像藏著太多太多的東西，讓她看後覺得心生惋惜。

太皇太後依靠在炕枕上，看到素素的時候，她想起身，但是卻被秦順扶住，再次躺在了炕枕上。

“太皇太後吉祥。”素素和裴玉杭一身布衣，跪在地上額頭點地，說道。

“快起來快起來。”太皇太後笑意更濃地說道。

“來，讓本宮看看，這麽久不見了，現在怎得如此消瘦？”太皇太後示意素素近前。

許是有些時日未見了，素素和太皇太後之間隱隱地透著些生疏，她起身低頭來到太皇太後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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